徐玉琬也在原地温婉一笑,看着徐瑾瑜的眼神分外骄傲又带着几分心疼: “大郎,辛苦了。” 徐瑾瑜被家人一声声的关怀,抚慰了他有些烦躁中带着几分尴尬的心境,随后也忙迎上去,任由徐老婆子上下打量: “奶,我好着呢,这些天没有吵到您吧?” 听小妹的意思,这些喜乐和舞狮子可是在家门口奏了有一段儿日子了。 “没有没有。” 徐老婆子连连摆手,看着徐瑾瑜那是怎么都看不够,而另一边,徐族长也挤进来,一脸求夸的说着: “瑾瑜啊,你得圣上御笔亲封之事一传回咱们小石村我就马不停蹄的让人安排了。 不过,我知道你奶年纪大,这些喜乐和舞使可都是辰时来,酉时走,肯定不会打扰到你家里人的!” 很好,看来从思武兄宣旨后没多久,小石村就知道了这事儿。 而这喜乐和舞狮,那是整整奏了半月。 徐瑾瑜却颇有些一言难尽的看了徐族长一眼,看在当初长姐之事对簿公堂之时,族长没有坐歪屁股,徐瑾瑜只好声好气道: “族长,还是把这些先撤了罢了,我不过才中了个秀才,这般大张旗鼓,没得让人笑话我张狂。” 徐族长笑容一僵,随后细细一想,连忙道: “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只想给瑾瑜庆贺庆贺,没想到这茬,我,我……” 徐族长虽然有些好心办坏事儿,但是记着他的贴心之举,也没有多做为难: “现在撤了也不迟,这段时间倒是有劳您张罗了,您辛苦了。” 徐瑾瑜只说了寥寥几句,可却让徐族长眼睛“唰”的一下子亮了,整个人立刻又充满了干劲儿。 “不辛苦不辛苦!咱们徐家这是祖坟冒青烟,才有瑾瑜你啊!” 徐族长几乎喜极而泣,而徐瑾瑜对于这种场景最为接受无能,只好求救的看向家人,幸好徐母及时解围,待喜乐和舞狮的舞使散去,徐家门外又恢复了平静。 可是乐声是没有了,村民这会儿也围了过来,七嘴八舌的夸奖,说酸话,还有占便宜的,直听的人都不由头疼。 “听人说,远山家大郎这回可是连圣上都亲自夸奖了,芸娘你可太会养孩子了!” “谁说不是呢,远山有的时候,大郎才多大?大郎那时候身子弱,养的很辛苦吧?现在也算是苦尽甘来了!” “芸娘啊,我记得当初大郎发急症的时候,我还给你们送了几个鸡蛋呢,完了让大郎给我家孩子开开蒙啊!” 这话一出,徐家人还没有说话,徐族长刚送走了乐队,一听这话,就沉下了脸: “说什么呢?你送大郎鸡蛋养身子,难道不是因为芸娘平日里做好菜总给你家虎子尝一口? 大郎一天天读书科举多辛苦?孩子好容易回来歇三天,就给你家孩子开蒙?大郎的身体还要不要啦?” 徐族长一通呵斥,让那人哑口无言,徐瑾瑜闻言也是笑笑: “说起来,我能识文断字,也是当初刘秀才刘先生仁慈,允我偷听他的课,我才有此际遇。 别的不说,刘先生在开蒙上,是没有问题的,婶子可以让令郎去听听看看。” 那妇人原本被徐族长呵斥的想要嘟囔几句,但一听徐瑾瑜这话,顿时眼睛一亮: “好好好,改天我就去请刘秀才为我儿开蒙!” 徐瑾瑜也是含笑点头,无论如何,原身当初能识字确确实实是因为刘秀才容情。 现在他也愿意回报一二。 而且,刘秀才的学识在启蒙幼童上,是没有半点儿问题的。 以至于等到次日,刘秀才一早起来,收到了来自十里八乡的村民,富绅请求他为自己孩子开蒙的请求和帖子时,他还懵了一下。 等弄清楚缘由后,刘秀才一时沉默,看着徐瑾瑜家的方向拱手,长长一揖。 他当初不过是偶发善心,没想到在多年后的今天,竟能得此厚报。 徐家大郎,是个有情有义的! 而此时的徐瑾瑜自然不知道即将发生的事,等徐族长让村民散去后,这才入了徐家,说出自己的目的。 此时的徐家,因为徐瑾瑜的缘故,虽然只是一家妇孺,可是在村子里也颇有几分地位。 就算是徐老婆子出去转转坐坐,也有的是人捧着她说笑。 可是,徐家人都不是张狂性子,甚至都以徐瑾瑜马首是瞻。 这会儿,徐族长说完了自己想要请圣旨入祠堂的目的后,就眼巴巴的看着徐瑾瑜。 徐瑾瑜对于圣旨的去留并无多么执着,所以他直接看向徐老婆子: “奶决定吧,我听奶的。” 徐老婆子惊讶极了,但随后立刻道: “不成不成,瑾瑜还是你来说吧。” 这可是圣旨,她可不敢随便做决定。 “对啊瑾瑜,这是赐给你的圣旨呢!” 徐母也如此说着,徐瑾瑜便不由思忖起来,按理来说,若是人家达官贵人之家,自己家中有小祠堂,自然可以供奉家中,日常还有下人打扫,保养,维护。 但对于刚刚脱贫的徐家来说,自然是没有这个条件。 “这样吧,族长,这圣旨我需要在我爷牌位前供奉三日,以告慰他在天之灵,等到三日后,再请入祠堂,你看可好?” 徐族长一听这话,立刻点头如捣蒜: “那感情好!远山要是走的晚些,不知道有多高兴呢?” 徐老婆子也是又高兴,又抹泪,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儿,且不说丈夫走的早,瑾瑜都没有见过,只瑾瑜的身份……他却还能记挂着这个爷爷,这孩子心里是有徐家的! 徐族长今日似乎是赖定徐瑾瑜似的,说完了正事儿还不走,又和徐瑾瑜说起了书院的事情。 那种属于父辈惯有的僵硬的关怀,让人觉得好笑之余,又多了几分暖意。 最后,徐族长索性留下来用了一顿饭,虽是有肉无酒,可也让人觉得颇为痛快。 等徐族长恋恋不舍的离开后,大家这才聚在明堂里,徐母拿出这两日新裁的秋衣: “瑾瑜快看,这是圣上赏赐的几匹布料里面,娘挑了一匹,按你的身材做的,你快试试合不合适?” 徐母说着拿出了一件墨绿长袍,没有多余的刺绣,可是那锦缎本身的暗纹便已经足够华丽。 徐瑾瑜在家人面前总是很好说话,这会儿也乖乖去试了,等他穿着新衣走出来时,所有人都不由呼吸一滞。 “果然是人靠衣装马靠鞍,瑾瑜这一打扮,倒像是那些官老爷家里的郎君哩!” 这新衣曲氏也出了一份儿力,这会儿也不由惊叹的说着。 徐老婆子和徐母也是赞不绝口,只是眸子里藏了一丝黯然。 这是瑾瑜本该拥有的荣华啊。 …… 次日,天刚亮,徐家的大门就被敲响了: “徐家郎君可在?吾奉县令之命,请您去一趟县衙!”
第71章 “来了!” 隔着门, 那人只听到一声回音,可却声清如玉,让人不由抬眼看去。 下一刻, 门“吱呀——”一声被打开,只见一个一身浓绿的少年半开门扉,露出那张莹润如玉,皎若冰月的面庞。 按理来说,浓艳的颜色寻常人总是压不住,故而会显得俗气,可是少年这一身墨绿长袍却相得益彰, 甚至平添了一抹沉稳, 显得少年愈发风采卓绝, 玉骨冰清。 “在下正是徐瑾瑜, 不知阁下前来有何贵干?” 徐瑾瑜含笑拱了拱手,他这一出声, 那人才蓦然回神, 连忙道: “徐郎君,吾乃清丘县衙衙役, 我们大人请您前去县衙一趟。这是我们大人给您的手书!” 衙役说着, 从怀里掏出一封书信递给徐瑾瑜, 徐瑾瑜直接当面拆开,看着看着,他不由神情一顿。 无他, 这是清丘县令柳洪听说他被皇上赐予了参案, 协理之权, 所以这是来找外援来了。 徐瑾瑜忽而勾唇一笑,随后将信收好: “县令大人的意思, 我已经知晓,敢问县令大人可有说需要我什么时候到吗?” 衙役挠了挠头: “若是即刻能走,那就再好不过了。” 看来柳县令还是很急的。 徐瑾瑜思忖了一下,随后道: “那烦请阁下稍后片刻,我告知家人,即刻便来。” “应该的,应该的。” 徐瑾瑜随后回家给家人说了一下这件事,徐母擦了擦手上的水,惊奇道: “这县太爷都得找我们大郎帮忙?!” “大呼小叫的做什么?没听瑾瑜昨个怎么说?莫让人觉得我们张狂,对瑾瑜不好!” 徐老婆子轻斥了一声,徐母立刻捂上了嘴巴,委委屈屈的看了徐老婆子一眼。 徐瑾瑜不由眸子一弯,压低了声音道: “没事的,奶,那是对外人说的。咱们家里人,可以张狂一点!我读书科举,不就是为了让家里人过好日子吗?” 徐瑾瑜看着大家战战兢兢的模样,语气带了几分玩笑,徐母这才迟疑道: “那我去猪肉刘的摊子上买肉的时候,可以让他多给一些饶头?” 徐瑾瑜闻言不由哑然失笑,连连点头: “那是当然,买卖讲价,人情世态,再正常不过了。” 徐母这才拍了拍胸口,大松了一口气,絮絮道: “那就好!大郎你是不知道,那猪肉刘的猪肉好是好,可总是短那么一星半点,不让他添点饶头,就是咱们吃亏了! 昨个你奶私下里还叮嘱我,让我以后别去和人家讲价,省得丢了你的脸……” 徐老婆子也有些脸热,轻咳一声: “我那不是怕人家说我们家瑾瑜?好了好了,在瑾瑜面前不说这些了,瑾瑜是做大事的,不听这些闲言碎语!” “奶说什么呢?咱们家里事儿在我这儿可没有小事,娘你放心讲价,要是谁说嘴到我跟前,我自有办法回他!” 徐瑾瑜这话一出,是给徐母吃了一颗定心丸,徐母顿时笑呵呵道: “好好好,大郎就放心吧,娘不占人便宜,也不旁人占了咱们的便宜!” 徐瑾瑜笑着说好,随后还说自己晚间会带些县城的吃食回来,让徐母晚间就不要辛劳了。 等徐瑾瑜走了,徐母这才感慨的说着: “我还以为大郎这孩子书读的多了,就会跟小山村的张生一样,烦了咱们这些俗气的长辈,没想到大郎还是那么耐心,我这辈子最大的福气,就是当时养了大郎!” 徐母口中说的张生何止是烦了家里的长辈,那是中了秀才后,连家里早年给她娶的媳妇都休,自个娶了先生家的闺女,在城里吃香的喝辣的。 现在张家夫妇还被儿媳日日照料着,粗擦淡饭,连个病都不敢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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