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登机前,他又分别给了送机的三人嘱咐了几句。 对兰弥生, 他说:“记得照顾好妹妹。” 对温予,他说:“好好养伤,有需要就找这两个小子。但是, 不许再欺负人了, 听到没有。” 对霍懈北,他又说:“工作需要, 我得马上出发去香港,很遗憾没能和你多待一会儿。这样,等我从香港回来,你和鱼儿来北京,我做东,到时候咱们再好好聊聊。还有,她的脾气不是很好,你多担待。” 因为亲眼目睹了那一巴掌,兰非循直接看穿了温予和霍懈北这段关系中最本质的底色。 尽管和温予相比,霍懈北长得五大三粗,不说话的时候看着还有点凶。但他们这段关系的主导者,还是温予。 只要她不愿意,那他们这段关系就不可能有丝毫的进展。 这也是他最满意的一点。 他身为过来人,最是清楚这男女关系中,最先受伤的,永远是用情最真、最深的那个人。 经过他的观察,温予和霍懈北这两人中,霍懈北明显用情更深。 如果他们的关系一旦反过来,如果温予变成了上赶着的那个,那他可能不会对霍懈北这么温和。 - 返程途中,依旧是兰弥生开车,霍懈北坐在副驾驶,温予一个人坐在后排。 前排的两个人一路无言,温予忽然开口,问:“哥哥昨晚睡得好吗?” “还——行。” 话没说完,哈欠声起,就连闭目养神的霍懈北都忍不住侧目看了他一眼。 兰弥生:“忙着赶了会儿论文,回去补个觉就行了。” 温予:“哥哥,不然换他来开吧?” 兰弥生想也没想,说:“你看他那双熊猫眼,他还不如我呢。” 其实,温予一开始想问的,也不过是霍懈北而已。 早在吃早饭的时候,她就看到了他眼底的黑眼圈和下巴上泛起的那圈胡茬。 众目睽睽之下,舅舅又在说他需要立刻起身去香港的事情。温予忍住,没有当众问出口。 刚才,她本想直接问霍懈北的。可她又担心,兰弥生会‘阴阳怪气’。所以,她才先问了他一句。 霍懈北:“让表哥见笑了。我有点认床,没怎么休息好。” 兰弥生:“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去做贼了。” 霍懈北抿抿唇,没再言语。想起昨晚,他眼睛里生出些许细碎的笑意。 他可不就是去做贼了。 温予也微微往前倾了倾身子,看着霍懈北的侧脸,问:“你昨晚也没有休息好吗?” 霍懈北点点头:“嗯,没有。” 他一夜没怎么合眼。声音有些沙哑。 明明是再正常不过的对话,可兰弥生听在耳中,总觉得字句里藏匿这万万千千的柔情蜜意。 这种感觉,让他很不爽。 是以,他开口吐槽:“行了,别柔情蜜意亲亲我我妨碍我开车了。” “哥哥。” 温予警告他一声,随即又满含歉意地看了霍懈北一眼,霍懈北却回了她一个没关系的眼神。随即,他无奈又宠溺地看了兰弥生一眼,坐正了身体,没再言语。 - 兰弥生在兰庭陪着温予待了一个星期,直到温予的腿完全养好,他才离开。 离开的前一个晚上,兰弥生提着酒,敲响了霍懈北房间的门。 除了第一晚,霍懈北和温予都是在自己的房间里睡的。 经过这几日的相处,霍懈北也发现,温予好像并不知道那天晚上他们睡在一起。 那天,他担心兰弥生会一大早就来喊温予用早餐。所以,天还没亮,他就从她房间溜了出去。 霍懈北本不是嗜酒之人,可兰弥生都提着酒过来找他了,他也只好陪着。 他本来以为兰弥生酒量很好,却怎么也没有想到,两杯酒下肚,他的神情变得恍惚起来。 半瓶酒喝下去,他舌头都有些捋不直了。可话里话外,仍然是告诫他要好好对待温予。 喝到后期,兰弥生眼神越发迷离。他放下酒杯,揪着霍懈北的衣领,恶狠狠地说道:“以后你要是敢欺负我妹妹,我不会放过你的。” “好,不放过我,我巴不得你永生永世都记得我。” 霍懈北一边把他的手拽下来,一边给他回应:“你就放心吧,我不会欺负她的。” 酒精的作用下,兰弥生已经听不进他的话,但他却不忘威胁霍懈北。 “你敢欺负我妹妹,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你要是敢欺负我妹妹,我就让姑姑姑父把你带走。” 兰弥生磕磕绊绊说出这句话,霍懈北愣了一下。片刻,他反应过来,兰弥生口中的姑姑姑父究竟是何人。 “姑姑、姑父怎么了?”就像那晚在鸣沙山一样,他趁着兰弥生醉酒,开始循循善诱。 或许是因为他还有一丝理智,又或许他对他的姑姑、姑父的情谊着实深厚。听到霍懈北这样问,他先是愣了愣神,随即眼神变得伤感起来。 兰弥生:“没了,他们都没了。” 尽管他之前猜到过,可亲耳听到兰弥生这样说,他的心里还是咯噔一下。 兰弥生抬起一条手臂,扮作那辆横冲汁源由扣抠群以,幺五尔二七五二爸以整理更多汁源可来咨询直撞的汽车,哽咽道:“一辆车冲过来,我没有了姑姑姑父,温予没有了爸爸妈妈。” “什么时候的事情?”霍懈北问。 兰弥生:“我妹妹...高考结束那天。她从考场出来,亲眼看着自己的爸爸妈妈被车撞倒在地。” 霍懈北忍不住倒吸一口气,难怪她从来不在他的面前提及父母。 而兰弥生也像是瞬间酒醒了一般,抬眸,用那种极为清醒的看神看了霍懈北一眼。 只一眼,他的眼神又一次迷离起来,继续说:“后来,我妹妹性情大变。 小时候,她的性格不是这样的。她活泼、机敏,是我们家的开心果。可经历那件事情之后,她变得安静、敏感。 只因姑姑姑父打算她考试之后带她去吃西餐,她就把姑姑姑父的死,归结到自己的身上。 直到现在,她都没有饶恕自己。 也正是因为如此,她到现在都不能吃西餐,看到牛排就直犯恶心。明明她之前最喜欢吃牛排的。” 说完这话,一滴眼泪从兰弥生的眼尾流出。又因他微微倾着脑袋,眼泪顺着鼻梁滑落,隐入地面后,再无踪迹。 他回想起之前和温予相处的点点滴滴。北疆盛产牛羊,可她真的是吃羊肉更多。 原本他以为,相较之下,她只是更细化吃羊肉而已,没想到里面还有这么一层缘故。 他抬起手,在空中停顿一瞬,后又放下。 他本想拍一拍兰弥生的肩膀,又感觉这动作并不能安慰正陷在低落情绪里的他,遂作罢。 恍惚中,他隐约听见兰弥生长叹一声。可他抬眸望去,兰弥生依旧是一脸醉意醺醺的模样。 不等他移开眼,又听见兰弥生说:“后来,她患上了自闭症。 大一整个学年,都极少与人讲话。我们辗转全国,为她找了很多心理医生。大二下半学期,她才渐渐好转,不再囿于自己,逐渐恢复了和旁人的交际。 一开始,我们也都以为她没事了。 可自那以后,她忽然喜欢上了极限运动。 越是危险,她越是喜欢。攀岩,速降,跳伞,甚至是登珠峰。 后来,我才知道,她之所以那么痴迷极限运动,是因为她早已经丧失了继续活在这个世界上的理由。” 这一刻,霍懈北连呼吸都忘记了。 他想起他从雪山上将她救回那日。她好像的确没了求生的意志,但凡他再晚去一会儿,但凡他没有一直紧跟在她的身后,她怕是就危险了。 霍懈北脸色都白了几分。 兰弥生抬眸睨他一眼,轻笑一声,又说:“可就几日前,她忽然告诉我,她遇见了一个男人,一个让她想要继续活在这个世界上的男人。” 霍懈北唇舌翕动,最终一语未发。他知道,兰弥生口中的那个男人,是他自己。 “她对你,是动了真心的,希望你这辈子都不要去辜负她。”说完,兰弥生拍了拍他的肩膀。 霍懈北点点头:“我会的。” 得到他的回应,兰弥生脸上流露出一抹笑意。 他整个人放松下来,不似初来他房间时那般紧绷和刻意,往后一躺,倚着沙发靠背,睡了过去。 不过片刻,呼噜声起。兰弥生是真的睡着了,独留他一个人黯然无措。 房间够大,他又担心兰弥生半夜会因着醉意做出什么危险的事情来。 所以,他没有搀兰弥生回他自己的房,就近将他扶到了床上,他自己则在沙发上凑合了一晚。 第二日大早,兰弥生醒来看到熟睡在沙发上的霍懈北,心中微微诧异。 他竟然会把床让出来?! 他没有吵醒霍懈北,蹑手蹑脚离开了房间。 他也没有惊动温予,收拾好东西后,留了张字条,贴在温予的门上,悄然离开了。
第176章 烧灯续昼(四十) 兰弥生事先并没有说他要走, 温予和霍懈北也丝毫不知他的打算。 温予出门去吃早饭的时候,才发现贴在门上的便签纸。 【导师催促,我返校了——兰弥生】 温予早已经习惯了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性格, 无奈摇摇头, 撕下便签纸,收进口袋,朝着霍懈北的房间走去。 天大地大,早饭最大。 兰弥生的离开并没有耽搁温予吃饭, 她甚至因为养好了腿而多吃了一个水煮蛋。 这几天, 因为脚伤,她整日被这两个男人看顾在酒店里,她早就闷得不行了。 兰弥生一离开, 温予也觉得着里索然无味。 早饭后,两人出了餐厅,走进电梯, 温予对霍懈北说:“我想回青城了。” “好, 那我们就回去。” 临出电梯前,霍懈北又说:“我现在回去收拾东西,你在房间等我一下。” 温予点头:“好。” 五分钟后,霍懈北敲开了温予的房门。 温予走出来,霍懈北顺势从她手里接过盛着几件换洗衣服的手提袋, 和她并肩往电梯口走去。 退完房后,霍懈北牵着她往地下车库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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