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了,玉兰从袖中抽出丝帕抹了抹眼泪,哀求他道: “大人,您一定要查出凶手为少爷报仇。” 黎仲看着她半晌没说话,忽地问道: “樊青云常让你去书房侍奉吗?” 玉兰不明白为何突然问起这事,脸上有些发烫,委婉回道: “少爷有时累了,便让我去书房帮他解乏。” “他待你可算大方?” “少爷出手阔绰,以前在藏香楼时,便常来照顾我生意。” “玉兰姑娘是如何与樊少爷相识的?” 她难掩羞涩,娇滴滴道: “我向来不胜酒力,一年前樊少爷与好友来藏香楼消遣,见我正被客人逼着饮酒,就帮我解了围,小女子舞技尚可,感激樊公子,便自作主张献舞一曲报答樊公子,幸得樊公子垂怜,后来便常伴于左右...” 黎仲站起身来,狭长双眸泛着清冷幽光,他走到玉兰眼前,垂眸看向她光洁的手腕道: “英雄救美,原来如此...玉兰姑娘倒是干净素雅,竟也不戴任何首饰。” 玉兰将手往袖子下藏了藏,低头有些难为情道: “小女子在藏香楼也常做些粗活,所以手也并不如一般闺阁中的姑娘白嫩,即便是戴上首饰也不好看。” 黎仲浅笑,继续问道: “樊公子中毒那日,没让你去书房伺候?” 玉兰终于明白过来黎仲在怀疑自己,她手足无措,一脸不可思议惊呼道: “大人...大人在怀疑我?” “你只需回答我的问题。” 她眼泪又流了下来,声音还有些颤抖: “大人,小女子冤枉啊!少爷待我这般好,我怎么会害少爷,那日少爷没有让我去书房伺候是因为...是因为,我葵水来了,不便伺候,便在房中休息——” “什么人!” 黎仲余光瞥见一个人的衣角,一声呵斥打断了玉兰的委屈哭诉。 身旁的官差闻声行动,拔了刀就朝那人奔去,将藏于墙厚的他团团围住。 赵寂言没想到自己这么谨慎还能被发现,眼见数把大刀直对着自己,果断放弃溜的计划,只能调整好状态干笑着举手投降,任由官差将他押走。 刚才的对话他都听见了,面前这个身姿挺拔的青年一定就是大理寺卿黎仲了。 要不说人家跟着小刀二师兄学过真本事呢,无感这么敏锐! 黎仲看着这个穿短打的青年,衣着与樊府上下仆从并不相同,他厉声问道: “你是何人,为何躲在暗处偷听!” 赵寂言装出惶恐模样,弓着背连连求饶: “大人,大人恕罪,小的没有偷听啊!小的是随主人前来樊府吊唁的,主人的物件遗失了,让小的去找,奈何这樊府实在太大,没想到在这府上迷了路,竟走到大人这来了。” 黎仲背着手漠然地盯着他: “你是谁家的奴仆?” “回大人,小的在贺兰家干事。” “你是贺兰文成的仆从?” “不,小的是随三小姐来的。” “贺兰三小姐丢了什么物件?” 问这么细干嘛呀,赵寂言默默吐槽,幸亏早有准备,他毕恭毕敬答道: “是三小姐耳饰上的金制水仙花,丢了一只。” 黎仲表情有些怪异,贺兰清?她跟这案子有什么关系,难不成真是巧合。 “丢了就丢了吧,贺兰家不差这点东西。”黎仲对身旁的侍从摆摆手,指着赵寂言到: “带这位小兄弟找到他家主人。” 身侧的玉兰因为私密一事被旁人听见羞红了脸,她手绞着帕子不敢再抬头,黎仲低沉的声音传入她的耳中。 “玉兰姑娘,你也请回吧。” 73|第73章 杀手 从樊府回来后,两人在贺兰布庄等着熊致和小刀,待两人到了后,他把贺晚星介绍给二人认识。 “这是我的朋友,贺兰姑娘,这是熊致和小刀。” 小刀没想到赵寂言与贺兰家三小姐是朋友,狡黠一笑,打趣他道: “赵大哥平日里看着从未出过远门的样子,实则深藏不露啊。” 贺晚星忍不住笑出声来,还有什么能比听到前任被吐槽更开心的事情吗? 低情商:你好土。 高情商:你从未出过远门。 赵寂言尬笑两声, “好了好了,今天我们聚在这里,是为了...讨论一下樊青云之死的案情。” 照目前看来,还是樊府里面的人嫌疑最大,他没有见过宋如熙,不知道她到底有没有嫌疑,但是照贺兰文成所说‘来历不明’之人,难道是今天下午见到的那个玉兰姑娘? 他将在樊府收集到的信息和几人说明后,问起小刀: “你那边有什么线索,宋如熙真的没有毒杀樊青云吗?” 小刀斩钉截铁道: “不可能,我与如熙姐相识十余年,她性格温婉,绝不会做这种事情,还是那个花楼里的姑娘嫌疑更大些!” 贺晚星提出质疑: “但我听民间传闻宋大小姐并非自愿嫁到樊家,宋大小姐思想也与世俗不同,在樊青云的欺辱之下真的不会心生怨恨吗?” 至于小刀和赵寂言说的玉兰,她在樊府也见到了,按理说樊青云算是她的金主,杀了樊青云对她而言只有坏处没有好处。 小刀为宋如熙辩驳: “如熙姐姐做事最顾全大局,她是宋伯伯的长女,别说害死樊青云,就是她想自尽,宋伯伯也会受到牵连,她不会以整个宋家为代价冒险的!” 贺晚星沉默了,宋如熙是高门贵女,自幼确实是吃穿不愁锦衣玉食,和市井中姑娘的生活想比不知好了多少,但正因为她是贵女,她就必须顺从命运安排,连生死都不由她自己决定。 “樊青云死了,她还要继续留在樊府吗?”赵寂言问。 “如熙姐姐的婚事是先帝赐的,虽然樊青云死了,但她还是樊青云明媒正娶的妻子,至少在凶手查出来之前,她都必须留在樊府主事。” 小刀决定等事了之后一定要去找皇上求情,绝不能让如熙姐姐守一辈子寡。 赵寂言安慰她道: “总之这事不是交由大理寺审理了吗,我看大理寺卿黎仲挺靠谱的,应该能查个水落石出,你和如雪姑娘也别担心了,只要如熙姑娘没做过,就没什么好怕的。” 小刀点点头,脸色总算舒缓了一些,赵寂言这才发现今日有些不对劲,小刀和熊致之间似乎有种微妙的关系。 他点点熊致: “你有什么看法?干嘛一直不说话。” 熊致神情冷淡,修长的手指把碗着茶杯: “我没什么想说的。” 贺晚星对他使了个眼色,他才发现小刀今日与熊致离的格外远,两人从坐到一张桌子后就没再说过几句话,不知道又闹了什么矛盾,以往都是火药味十足,今天两人似乎都在刻意躲着对方。 看来这次矛盾有点儿大啊! 他正琢磨着要不要劝劝两人,小刀低着头把筷子啪的往桌上一放,声音闷闷地: “对不起。” “赵大哥,对不起,我骗了你们,小刀不是我的真名。” 赵寂言被她这一举动下了一跳,还以为多大的事情,原来是这个啊... “没事啊,我早就知道了。” 赵寂言和熊致的反应完全不同,他轻松的回应也让小刀意想不到,小刀深吸一口气鼓足了勇气,决心将自己的身份全盘脱出。 “我名唤陆诗,父亲是当朝太傅陆相萍,母亲乃镇北将军,家中还有一个哥哥,只是不再京中。母亲曾在熊将军麾下任职,便将我也送去济峰真人处习武,这次也是真的要回家探望父亲母亲,也是真心期望你们能去我家做客的...” “我也不是有意要隐瞒身份的,一开始是觉得有趣,后来便觉得以‘小刀’的身份和大家相处也很好,除了身份的事情,我没有什么再瞒着你们了!” 她说完话抬头看了看三人,熊致见她看过来慌忙别过脸去,一定还在生气,赵大哥和贺兰三小姐面不改色,似乎是毫不在意她隐瞒身份一事。 事实上,面前两人的身份更加复杂,而且这两人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告诉小刀和熊致。 不过,朋友之间嘛,有些秘密也很正常,只要彼此真心相待就行。 熊致对她还是冷冷淡淡的,小刀见赵寂言没什么反应,试探问道: “赵大哥,你不生气吗?” “我生什么气?”赵寂言笑了, “不过我还真有个问题想问你。” “你尽管说!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他故作纠结道: “那我们以后还能叫你‘小刀’吗?都叫顺口了,一时半会儿还真改不过来。” 少女的眼睛明亮起来,预想中的友谊破裂并未如期而至,她圆圆的脸上洋溢起灿烂笑容,连连点头: “当然!师傅和师兄们一直都是这样叫我,我喜欢这个名字!” 小刀没了心事,整个人如释重负,很快便与贺晚星熟络起来,听闻贺兰布庄常给京中贵女制衣,便想买件披风送给母亲,贺晚星带着她去挑选,两个女孩子欢欢喜喜地去购物,赵寂言把熊致拉到一边,抱着臂八卦问道: “看你们俩这架势,到底怎么回事?” 熊致傲娇地哼了一声,眼眸有些冷峻,不乐意道: “我不想和官府的人沾上关系,生平最讨厌别人骗我!” 大哥除外。 赵寂言有些心虚,好生劝到: “身份名字都是虚的,一个人值不值得深交关键要看她的所作所为,小刀和咱们认识这么久以来,我觉得她真心把我们当朋友,你可有些肤浅啊!” “你是和她交朋友,又不是和她爹娘交朋友,再说了,不是所有官府的人都不是好人,若我考上了状元,你是不是也要和我绝交?” 听到这话,不知道是被赵寂言说动了,还是跟随自己的本心,他也有些动摇,这丫头除了隐瞒身份,好像确实没有做过更过分的事情... 赵寂言见他没有反驳,知道自己的劝解他听进去了,用胳膊创了创他道: “哎呀,你俩之前不是挺好的嘛,跟对冤家似的——” 熊致面上一热,立即反驳道: “什么冤家,我跟她没关系,你别瞎说!还当状元呢,一天净说些乌七八糟的词!” 这别扭样子,怎么这么像小学生,赵寂言不打趣他了,回归正题: “总之,人家都主动道歉了,你还在这里扭扭捏捏的,可不像个男人,主动一些,去跟人家和好。” ... 一轮明月渐渐升起,月光如水水如天,眼前风景却不似旧年。 即便不是贺晚星的暂时“保镖”,赵寂言也会送她回去,前几天各种意外弄得人心神不宁的,今天下来终于有时间静静独处一下了,他却不知道怎么说什么。 不等他开口,贺晚星却递给他一个材质很好的用金线绣的荷包。 赵寂言满怀疑惑地打开,里面居然是一沓“明晃晃”的银票。 ? 贺晚星见他这骑马抓跳蚤——大惊小怪的模样,手背后溜达着说到: “别误会啊,这是你给我当保镖和找凶手的工资,要是没查出来,我可得全部收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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