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她。 他恍惚了一刹,不可置信的对上宋如熙的眼眸,她并未察觉到什么,只是微笑着希望他能收下谢礼。 黎仲也不打算戳破他,接过画卷后薄唇微扬,这儋州城里怕有一半的姑娘心要碎了。 ... 樊青云一事暂告一段落,自打危机解除后,贺晚星也不怕回贺兰山庄了,用赵寂言的话来说,只要你脸皮够厚打死不承认,他们就不能把你怎么样。 因为假玉兰极有可能是明鹿派来的奸细,即便贺晚星坦言自己真的不记得曾经听到过什么看见过什么,黎仲也并未就此作罢,仍三天两头派人来贺兰山庄询问。 自上次遇袭后贺兰霜就格外注意她的安危,直言她找来的保镖根本不管用,把厉霄安置在她身边护她周全。 贺晚星心里感动并理解贺兰霜的关心,但也是真的头大。 日日有厉霄跟在身边她想要和赵寂言他们联系根本找不到机会,厉霄一根筋绝对忠诚于贺兰清,事事都要向她汇报,要不是她真心实意感受到了贺兰霜的担忧,还真信了贺兰文成口中的贺兰霜想要监视自己。 听闻她遇袭后,贺兰霜风尘仆仆从京城商会里抽身赶了回来,她眼中的焦急和冰凉的双手不是演出来的。 她看了看屋外的抱着剑的黑面阎罗,一个头两个大,白天去哪他都跟着,晚上又跟猫头鹰一样站在门外不睡觉,他不累吗! 这样下去别说一起去找高人寻得回家的办法了,连赵寂言的面都没法见到,这还怎么商量? 不行,必须把他支开。 她眼珠一转,神色慌乱地将门外的杀神喊了进来: “厉霄!大事不妙了,我要送给二姐的珠钗不见了!” 她翻出一沓银票,塞到厉霄手中: “下个月就是二姐的生辰,这是如意轩今年特意定做的珠钗,全城一共不过五支,我昨日买时就只剩两支了,你快去帮我再买一支,晚了就没有了!” 厉霄俊逸的面孔无喜无悲,他把钱还给贺晚星,认真道: “主人交待过必须寸步不离保护三小姐安危,三小姐还是另派他人前去吧。” “整个山庄里就你脚力最快,若换了旁人,黄花菜都凉了!” 她嗔怒后细眉间染上忧愁: “唉,可是二姐很少有喜欢的发饰,那日在如意轩,难道夸赞这珠钗两句,我想她定是喜欢的,你跟随二姐这么多年,难道不希望她在生辰之日因收到自己喜欢的礼物而开心吗?” 话毕,她打量起厉霄的神情,发现这他果然沉默不语似有思索,赶紧再添一把柴问到: “对了,厉霄,二姐生辰你可有准备些什么?你跟在她身边这么多年,应当知道她都喜欢些什么吧!” “我...我还未想好送主人什么生辰礼。” 去年他为主人缝制了一件软甲,可抵挡兵刃袭击,主人倒是笑着接纳了,他却被云双嘲笑了好几天不解风情。 今年的生辰礼,还真没想到要送什么。 贺晚清明示他: “我听闻如意轩近日新到了一批耳饰,还是京城来的师傅手工所致,不如你帮我去买珠钗顺便去挑挑给二姐的礼物吧,去吧去吧,给二姐一个惊喜。” 她本以为还得与他再废几轮口舌,面前的男人不知道害羞了还是怎样,垂着眸声音有些哑,犹豫着问道: “耳饰...她会喜欢吗?” 78|第78章 途中 小刀暂住在宋家,月光皎皎,她正准备睡下,门外响起一阵轻微的脚步声。 “谁!”她披上外衫立即开门出去寻人,只见到门口那盆茉莉花枝叶上系着一张字条。 风林一叶下,露草百虫鸣。儋州郊外,星点漂浮在浩渺夜空,耳畔虫鸣声衬着秋夜更为静谧,熊致坐在树梢之上,高高的马尾随风扬起,俊秀眉眼低垂,往日张扬气势不再。 耳畔传来布料摩擦草木的声响,他喉结动了动,低头看见少女明媚面孔。 “你找我?” 小刀仰起头望着他的背影问道。 “嗯。” 他别过脸去,心里犹豫着到底该如何开口。 “身份名字都是虚的,一个人值不值得深交要看他的所作所为。” 赵寂言的话在他脑海里盘旋,他自幼便见惯了官府之人横行霸道鱼肉百姓,母亲因官商勾结买不到药重病而死,山寨里那么多兄弟,许多都是被地头蛇逼上山寨的,他们截获过贪官污吏搜刮的民脂民膏,他们也救下许多被送给官老爷们玩乐的奴隶少女。 他承认自己对朝廷,对官府有偏见,更是恨不得杀光这世间所有欺凌百姓的狗官... 他以为这一辈子都不会再和朝廷中人有任何来往,却遇到了陆诗。 她笑嘻嘻地说自己叫小刀,自幼学习武是为了惩奸除恶,在碧波镇时,她会为那些被霍秋岚残害的无辜青年恼怒难过,也会为素不相识的妇人挺身而出...他还记得那日在密道之中她挡在前面让自己先走的模样... 她滴落在他手背上的泪水是温热的,熊致竟破天荒地开始思考那日自己说的话是不是真的伤她心了。 小刀见树梢的人半天没反应,三两步也跃了上去,却见到熊致皱着眉头似乎十分烦恼,她眨巴着眼睛凑近出声问道: “你有心事?” 熊致被她吓了一跳,树梢空间狭小,两个人几乎挨在一起,熊致俊脸有些微红,不自然的往里挪了挪紧贴在树干上,慌乱反驳: “你怎么不打一声招呼就过来了!” “不是你叫我过来的吗!” “...” 他心里暗骂一句,自己怎么扭捏地像个未出嫁的大姑娘,心一横从胸口掏出一盒胭脂递给她,转过头哑声哑气道: “那日...我话说重了些,对不起。赵寂言说得对,交朋友看得的人,而不是身份和家世,这是我给你的赔礼。” 少女的目光停留在他手中那盒印着金色流云的胭脂上,却迟迟没有接过,她心跳有些快,那日他说的话确实让人难过了好一阵子,他嘴上说着再也不会和她有任何交际,却在假玉兰出手之际暴露了自己的口是心非。 她早就原谅他了。 只是这盒胭脂,她打量着少年的侧脸,鼻梁高挺,棱角分明,平日里总是一幅不可一世的狂傲模样,此刻倒像一个别扭求和好的天真小孩。 “好吧,我大人有大量,原谅你了!但是这礼物...我不能收。” 熊致茫然地转过头: “为什么?” 小刀又羞又气,脸上染过一些红晕,这个笨蛋,难道不知道男子给姑娘送胭脂是什么意思吗! “不能收就是不能收!” 听到这话熊致不高兴了,见少女目光躲躲闪闪,他把掰过她的肩膀,迫使她与他对视,把胭脂强行塞到她手中,大咧咧问道: “小爷我专门买给你的,为什么不要,总得给我个理由吧?” “你...为什么送我胭脂?”凉风袭来,吹散了她脸上的燥热,手里的胭脂盒还带有他的体温,小刀鼓起勇气开口问道。 熊致眉毛一挑,抱着头靠在树上慵懒道: “赵寂言让我送的啊。他说姑娘家都喜欢这个,怎么,难道这还有什么讲究不成?” “...” “你真是个大笨蛋!” “你骂我作甚!别推了,喂!我要掉下去了——” 山下儋州城内灯火辉煌,山上少女羞愤的声音惊起栖息在树上的鸟儿,鸟儿扑簌着翅膀赶紧逃离这是非之地,鸡飞狗跳的日子,还得继续。 ... 女萝刺客的案子在儋州已经没有其他线索,黎仲请命带着唯一的人证贺兰清回京中继续调查,尽管贺兰霜担忧妹妹的安危,但圣上口谕已下,黎仲又担保定将贺兰清安然无恙的送回山庄,贺兰霜只得同意。 熊致与小刀先行一步前往京中,赵寂言作为贺兰三小姐的特聘保镖,跟黎仲的人马同行,暂时与两人兵分两路,几人约定好在京城汇合。 纵然路途颠簸,贺晚星坐在马车中还是觉得十分惬意,她靠软垫上,吃着果盘满足道: “总算是摆脱了厉霄,终于不用天天端着架子了。” 赵寂言磕着瓜子: “贺兰霜要是知道是你偷偷找黎仲让他带你去京中调查,不怀疑你才怪。” “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我可不喜欢被动。” 贺兰清知道了幕后黑手的秘密,一定会惹来杀生之祸,与其待在山庄里天天提心吊胆,不如跟着朝廷命官早日把背后的人揪出来。 纵使贺兰家富可敌国,到底还是商人,黎仲就不同了,那帮人胆子再打,还能直接对朝廷命官下手不能? 赵寂言却觉得不然,假玉兰连丞相之子都敢杀,背后势力一定非同小可,即便跟着黎仲入了京城,也不一定就是安全的。 他撩开帘子,黎仲的人马走在最前面,他们马车周围,也是黎仲安排的高手,保护着贺晚清的安危,即便这样,他依旧隐隐约约觉得哪里不对。 大队人马已经离开儋州,鸿阳乃皇城,按理说通往鸿阳路途之中应该有许多茶摊供来往行人歇脚,如今却一家也没见到。 黎仲也觉得蹊跷,儋州与皇城往返之路他走过许多次,今日却有些古怪。 “吩咐下去,此地有问题,加快脚步!” 他神色凝重,让大队人马加紧赶路,还未走几步,便被一伙人拦住。 为首的是一个身高九尺的壮汉,分明是萧瑟秋日,他却只穿了一件坎肩,后背和手臂皆是虎豹刺青,红发肤黑,面部有一条狰狞疤痕,双手各持一把印着骷髅的斧子,十分骇人。 黎仲看清他手中的崩雷斧,立刻让队伍停下,严肃道: “朝廷通缉要犯,庞旋虎。” “你为何在此处!” 壮汉见黎仲认出了自己,他仰天森森笑道: “想不到这铁面无私的大理寺卿竟是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爷爷我杀人的时候你还穿着开裆裤,早知道就不用躲在这深山老林之中,杀了你便是!” 二十年前江湖上一对兄弟修炼邪功杀人夺宝,哥哥庞旋虎力大无穷手持崩雷斧,弟弟庞旋豹身材瘦小擅用弯刀,兄弟俩残害了江湖不少名家不说,只听闻云州太守家中有一高人所赠的凤凰璧,便将其妻女残忍杀害,而云州太守最终也殒命在崩雷斧下。 奈何虎豹兄弟行踪琢磨不定,最近十年更是销声匿迹,今日居然现身了。 庞旋虎将两把足足有二十斤重的斧头挥得呼呼作响,他肩背肌肉紧绷,表情因杀戮而兴奋,恶狠狠道: “交出马车里的人,我便饶你一命。” 79|第79章 鸠阎道 “待在车里别出声,我去看看。” 赵寂言不动声色地将轩风藏于袖中,轻巧跃下马车,翻身骑上马道: “我从未见过这位兄台,不知兄台找在下所为何事?” 庞旋虎见马车里出来一个小白脸,脸上横肉抖了抖,怒道: “谁他娘的问你了,老子说的是马车里的那个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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