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感谢你了。”她说。 陈竟成说:“我也去忙了,施俊不见人影,我还要去找他,毕竟孩子需要医药费,他不能不管。” 跟陈竟成分开,季荞就去找凌朵,她语气有点严肃:“有件事你还不知道吧,跟施俊有关的,你听了可不要惊讶。” 凌朵急了,她隐隐觉得不安,说:“二嫂,啥事啊,有话快说,你最近就神神叨叨的。” “你一定要冷静点,听我说完。”季荞说。 凌朵愈发不安,说:“你说吧。” 两人去了啦啦队的排练教室,季荞把从陈竟成那里听到的都讲给她听,对方说得就比较概括,她也一样,她说:“施俊一家在村里,他们家身份特殊,有一户人家特别照顾他们,施俊一家很感激那家人,那户人家有个女儿,跟施俊是青梅竹马。” 听到这话,凌朵脸色变得青白,说:“我不知道,施俊从来没提起过。” 季荞说:“你不知道的事情多着呢,施俊高考前后跟那姑娘有过那事儿,那姑娘生了个闺女,现在得了肝炎,在第三医院住院呢。” “凌朵,凌朵……” 凌朵脸色煞白,她傻了。 季荞安静地等着,好一会儿才听她说:“真的吗?怎么会有这种事情?” “嗯。”季荞点头。 凌朵终于回过神来:“我要去医院看看。” “我陪你去。”季荞说。 见凌朵往车棚的方向跑,季荞又把她拉了回来,说:“下午马上就开始上课,犯不着逃课,下午下课再去。” 等到傍晚,凌朵下课就往外冲,在教学楼前面等季荞,两人骑车去往医院的方向。 “我真希望这是假的,施俊那么老实巴交的人,怎么会做这种事呢。”凌朵的声音机械又麻木。 她好像已经失去了正常思考的能力。 季荞说:“男人都是管不住下半身的动物。” 除了凌霁,她想凌霁应该是个例外。 “二嫂,你快点骑。”凌朵火急火燎地催她。 季荞特意放慢速度,说:“你冷静点。” 到医院按照陈竟成的指示,他们找到了相应病床。 路上,季荞一再告诉凌朵要冷静,凌朵也说她会冷静,可到了医院,看到那个叫曹红叶的女人跟她的孩子,凌朵的声音还是带了几分挑衅:“我是施俊对象。” 季荞觉得在施俊的孩子面前,对象这个词显得很无力。 床上的孩子脸色蜡黄,已经睡着,正在输液。 在八十年代,肝炎是常见病。 这个叫曹红叶的女人皮肤微黑但长得清秀,看上去非常淡定,对凌朵的到来丝毫不见惊讶慌乱,甚至一点触动都没有。 平静地打量她几眼之后,只是看向床上睡着的孩子,没接话,自顾自地说:“孩子是我自己要生的,是我自己的孩子,施俊他不知道,跟他无关,要不是盼盼生病,我也不会到北城来。请你放心,我不会破坏你跟施俊的感情,你不要责怪施俊,不要抱怨他,等孩子病好我就走。” 季荞觉得这女人外表看上去像是那种任劳任怨坚强隐忍的传统女性,简直是乡土题材电视剧里的女主配置,可这几句话听得她血压几乎爆表。 要是施俊真像书里那样把孩子给凌朵养,自己在国外当甩手掌柜不回来的话,跟曹红叶还真是像,俩人那么般配怎么不锁死呢。 可书里曹红叶怎么放弃养自己的孩子了呢。 凌朵这个外强中干的姑娘又傻掉了。 她的话沙哑无力:“盼盼,你是盼着施俊吗?盼着他回去找你们?盼着他承认你们母子?” 曹红叶淡定又强硬:“我的事情跟施俊无关。” 凌朵脸色惨白:“既然你说孩子跟施俊无关,那你为啥要把孩子生下来,这能是单方面的事情吗?” 曹红叶说:“我生的是我自己的孩子,我当然能决定,你们这些高高在上的大学生会认为我没有生育权吗。” 凌朵气傻了,说:“口口声声跟施俊没有关系,那你为啥到北城来,还不是来找施俊!” 曹红叶瞥了她一眼,面无表情:“你说的可真轻松,我没钱,当地医疗条件差,我难道看着孩子死?” 听这语气,对方内心非常强大,她有自己的逻辑体系。 她这种固执的理所当然的态度激得季荞火气继续往上蹿,但她不是当事人,再说对一个带孩子来看病的女人又能说些什么呢,她强忍着没说话。 季荞拽凌朵:“走吧。” 不要跟这种人说话,她又弱势,又试图用她强大的逻辑打败你。 季荞拉着机械又麻木的凌朵走了。 这个前二十年人生过得非常平顺没有风浪的姑娘还是第一次受到重大打击。 站在医院门口,凌朵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季荞停下自行车,把她拉到人少的地方,说:“你哭啥,这不是好事儿吗,你跟施俊又没怎么样,最简单的解决办法不就是不管曹红叶,也不管那孩子,你不搭理施俊跟他分手不就完了吗,多简单啊,只要你下决心,这事儿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凌朵只是哭,等她哭够了,抹干眼泪说:“我不回学校,我回家。” “那走吧。”季荞说。 她们回去的晚,一进门宋义兰就说:“你们还没吃饭吧,饭在锅里给你们留着呢。” 橙橙知道妈妈还没吃饭,马上拉着季荞的手往厨房里走,季荞很欣慰,不大丁点的小奶团子也知道关心她。 “妈妈,吃饭。”奶声奶气的声音非常治愈。 凌朵哭得通红的眼睛被老夫妻看到,宋义兰问:“这是怎么了,这么大丫头哭成这样?” 见凌朵不说话,板着脸径直往屋里走,又问季荞:“她咋回事?” 季荞可不想自己扛着这事儿,反正家人都知道凌朵这个对象,当然要把这件事跟家人说,于是一边吃饭,一边把这件事简略说了一遍。 宋义兰马上就炸了,拍着沙发扶手说:“啥玩意,我琢磨着诗人就不靠谱,那小子还真不是好东西,凌朵不是被糊弄了嘛!” 她去拍凌朵房门,可是凌朵不开,宋义兰只能坐回到沙发上,说:“这丫头又蠢又倔,当时我们就不看好那个对象,原来是这样。” 宋义兰召集大家紧急开会,凌朵被他们保护得很好,从来没吃过这么大的亏,他们都很生气,七嘴八舌地骂个不停。 宋义兰问季荞:“你们都是小年轻,你怎么看?” 季荞说:“妈,这事儿多简单啊,不就谈对象失败了吗,不搭理他们就得了,又没啥损失,现在我们知道了这事儿绝对是好事儿。” 要是知道书里养孩子的内容,他们这些人还不得炸了。 正是知道书里内容,季荞才这么淡定,当然是及时止损比什么都强。 宋义兰说:“对,你看我都急糊涂了,多简单的事儿啊,别跟他们掺和就行,让凌朵跟那人断了。” —— 季荞帮凌朵请了两天假,到第三天她才去上学,施俊还是拒绝处理这事儿,没来上课也不露面,就跟人间蒸发了一样,他们班的学生倒是给捐了款,给小孩治病。 “你给小孩捐了十块钱?”季荞问。 凌朵点头:“对。” 季荞想凌朵真善良,但这份善良最好止步于此。 凌朵这些天好像不太清醒,脑子晕乎乎的,季荞没跟俩饭搭子一起吃饭,每天都陪着凌朵,这天中午吃完饭从食堂出来,在路上遇到陈竟成,凌朵立刻就跑了过去。 她冲到对方面前,大声质问:“陈竟成,你为啥多管闲事,要不是你多管闲事施俊的私事也不会闹得全体学生都知道,施俊他是无辜的,他也是受害者,他不愿意这事儿被曝光,都怪你,他的清白他的名誉都被你毁了,以后你让他怎么做人,你们休想逼着施俊承认。” 季荞:“……”这是恋爱脑的说辞吗?槽多五口。 陈竟成有点懵,微微皱眉说:“可是那小孩需要治病,母子俩需要医药费生活费,再说我也没做什么,这件事曝光跟我关系不大。” 季荞揽着凌朵肩膀让她冷静,说:“是我让陈竟成帮忙留意施俊,这才发现了这件事,陈竟成是好心啊,他给母子俩医药费加吃穿用度一两百块钱呢,别人能垫这么多钱吗,连施俊自己都不管。” 她声音沉下来:“你冷静点,你早点知道母子的存在是好事,要不是陈竟成,你说不定还蒙在鼓里。你指责错对象了,你该指责的是施俊,不是提供帮助的热心同学。” 处于混沌状态的凌朵一时找不出话来反驳,恨恨地看着陈竟成不说话。 季荞又对陈竟成说:“她现在不太冷静,你别跟她一般见识。” 陈竟成很宽容地点头:“没事儿,有需要我帮忙的话尽管开口。” 这几天季荞没怎么对这件事发表看法,等跟陈竟成分开,把她拉到没人的地方开始劝她:“你清醒点吧,不要同情施俊,不管他是受害者还是跟曹红叶两情相悦,只要你跟施俊分手,那些跟你都没关系,你一身轻松,找个没有烂事儿的对象多好啊。” “我接受不了。”凌朵嗫嚅着说,她愤懑,不甘心,觉得被骗被辜负。 “你用不着接受,分手就行了,你先冷静下来,好好想想,记住,你最好的出路就是分手。”季荞说。 —— 凌霁这两天忙,晚上九点多才回,季荞跟他说了这件事,又问:“青梅竹马真是势不可挡,找个有青梅的对象真是倒霉啊,你有青梅吗?” 凌霁看了眼她水润晶亮的双眼,那是熟悉的猹在瓜田里上蹿下跳时明亮的眼神。 她循循善诱:“咱爸的战友的闺女,工友的闺女,家属院这么多人,跟你一块长大的肯定有不少吧,你跟哪些关系比较好?听咱妈说,爱慕你的女青年很多,你的青梅呢,嫁人了吗,在做什么工作?” 凌霁唇角保持着好看的弧度。 媳妇这是在找茬,她要深度挖掘他的历史然后借题发挥。 他轻松回击:“任长安跟沈培初算吗?” 季荞被他逗笑,说:“算啊,他们俩就是你的青梅竹马,刚好两个,你的青梅有了,竹马也有了,他们俩知道你把他们当做青梅竹马肯定很开心。” 凌霁点头:“嗯。” 来自媳妇找茬的压力轻松化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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