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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西泽立马道：“末将的伤不严重，将军又给了珍贵的药养着，自然是好了。” 他说完又行了一礼：“多谢左姑娘这些日子的照顾，末将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左芳荟弯腰回了一礼，温声道：“我不过是帮大夫们煎了些药，侯将军好的这么快，是将军的身体底子好。” 侯西泽不说话了，但却没有懒散地往椅子上坐了。 宋九兮道：“都坐吧，如今樊城迟迟没动静，我们不能再等下去了，是时候要攻城了。” 樊城易守难攻，里面的人可以拒守不出，他们却不能迟迟不攻城。 永嘉是监军，对行兵布阵并不熟悉，所以只是在一旁听着。 军中将领除了侯西泽，还有另外几个，都是宋九兮新提起来的年轻将士。有勇有谋，只是缺乏锻炼，宋九兮却不介意将他们都撒出去，磨练一番。 其中有个叫蒋鹤的人说：“将军，我们只有五万人马，对面却有十万人马守城。要想攻城，只能突袭，速度得快，打他一个措手不及。” 另一个人建议：“而且只能攻一个门，末将建议攻东门，东门后即是樊城的平民区，这里没多少地方供他们屯兵。兵少了，防守就弱了。” 宋九兮听了都点了点头，“你们说的都有道理，但还有一事，你们可能不知道。樊城北部有河流阻挡，西边有陡峰横亘，这两处都是险地，按说不宜从这两处下手。” “但樊城的西北角是樊城内河的排水口，这里有十二道水窗，平时只会开三道，一旦下雨，十二道水窗就会全开。” 侯西泽立马问：“将军的意思……我们的人潜入排水沟，从内攻破？” 蒋鹤疑问：“可如今也没雨水啊，水窗只开三道，我们进不了多少人。” 宋九兮道：“今日夜里将会有场大雨，一直会持续到明晚。到时候樊城内积水严重，为了排水肯定会打开全部的水窗。” “有雨？”蒋鹤愣住了，“这两日天气这么好，怎么会有雨？” 侯西泽开玩笑道：“不会是老天爷要助我们吧？” 宋九兮笑了：“自然不是，凌云阁弟子里有擅长推演天象的，会不会有雨，今晚便能知晓。” 说到凌云阁弟子，他们都信服了。 宋九兮身边跟着一批能人巧匠，之前埋伏林兴木的那些机关就是凌云阁弟子制造出来的。而且据说凌云阁弟子每个人擅长的都不一样，天下能人皆在凌云阁，这句话可不是开玩笑的。 夜里果真下了雨，雨势越来越大。 侯西泽披上雨衣，腰上挎着长刀，走进了雨幕中。 夜里的营地静悄悄的，只有巡逻的士兵脚踩在地上，发出来的汲水声。 营地边角，靠近林中的一间营帐后，有个全身裹在雨衣中的男子，忽然将一只鸽子放飞了出去。 鸽子在雨幕中飞的艰难，翅膀扑簌簌地闪着，但最后还是穿过了雨幕飞走了。 他似乎松了一口气，转过身想悄悄回去。 此时一把长刀悄无声息地架在他脖子上，他愣住了，僵着身子回过头来。 “侯西泽？！” 侯西泽看着，冷声说：“很惊讶？以为我不会发现你？” 蒋鹤脸上神情动了动，随后阴沉了下来。“侯西泽，你忘了你的姨娘还在侯府了吗？” “这么了解我，你是谁派来的？”侯西泽凑近了一些问。 磅礴的大雨让他的声音冰冷而无情，不似他一贯嬉笑无赖的样子。 蒋鹤冷哼：“你终于忍不住了，不装纨绔子弟了？可你不该投靠宋九兮，她能给你什么？你想要的我的主子也能给你。” “哦，你的主子是谁？” “等这场仗败了，如果你诚心，我可以帮你引荐。” 侯西泽笑了，“你这么自信我们会败？” 蒋鹤道：“消息我已经送出去了，即是下着大雨。但这么断的距离，鸽子飞到樊城还是没问题的。” “你是在说这只鸽子？”忽然蒋鹤的身后一个冷冷的声音传来，他猛地回头，就看到宋九兮站在他身后，手上拿着的正是他刚才放出去的鸽子。 “你们早就发现了？！”蒋鹤脸色难看。 侯西泽啧啧道：“我们这些人哪个的底细没被将军扒干净？你以为张卫宏怎么死的？张卫宏死了，你就以为将军不会抓到你了？你把将军想得太简单了。” 侯西泽忍不住幸灾乐祸，因为当他知道宋九兮将他们的底细。特别是将他那些年偷偷学武的过往都查得一清二楚的时候，他也是崩溃的。 如今看蒋鹤脸色难看的样子，他心里高兴了许多。 蒋鹤咬着牙，死死盯着宋九兮。 宋九兮问：“你们的计划是什么？要你将消息传给樊城，然后呢？你的主子应该也不希望蜀地在昭尚国人手里。所以他一定会另外安排别人来打赢这一场仗，他选的人是谁？” “或者说我若是没来，萧译兵败后，来的人会是谁？” 她会来蜀地是圣上临时安排的，谁也没想到她会来。所以她的到来破坏了原本的计划。 蒋鹤道：“我不会说的。” 他看向侯西泽，大笑了起来。“侯西泽你太想出头了，你以为你抓到了机会，可你没想过你的姨娘在京城，一个人孤单单的怎么办吗？” “哈哈哈我早传回了消息，如今你的姨娘怕是已经没命了。” 侯西泽冷下脸，手中的刀往前推进了一寸，他脸色发狠，欲要取他性命。
第394章 反击 蒋鹤毫不在意，嗤笑道：“你杀了我，你姨娘也活不了了。” 侯西泽暴怒又阴狠：“那我就杀了你，再杀了他们所有人！” 正当他的刀要划破蒋鹤的喉咙时，宋九兮抓住了他的手臂。“侯将军，我答应过你，你的姨娘不会有事。” 侯西泽神情剧烈变化，他目光看向宋九兮，雨幕中宋九兮的眼神非常冷静，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 侯西泽慢慢松开了刀，方珑上去将蒋鹤扣住了。 宋九兮吩咐：“把人交给段牧，不管动用什么手段，挖出他嘴里的所有信息。” “是。”方珑押着人下去了。 侯西泽甩了甩刀上的水珠，将刀插回腰间的刀鞘里。他苦笑一声：“我只能相信你了，将军。” 宋九兮道：“你可以相信我，等你回京，你的姨娘一定在家里等你。” 侯西泽笑了出来，似乎开玩笑地说：“若是如此，末将这条命就是将军的了。” 宋九笑着往回走：“等明晚打赢了这场仗，你这条命还在，再来跟我说这句话吧。” 侯西泽道：“将军放心，我很惜命的。这仗必须得赢啊。” *京城，侯家。 侯大夫人带着一群奴仆往内宅的一处小院子里走去，小院门被踹开了，几个奴仆立马冲进去，将魏姨娘拖了出来。 侯大夫人冷漠地看着魏姨娘，冷声道：“你的儿子既然不听话，那你这条命留不留也没关系了吧？将人带到后花园，就说魏姨娘晚上赏月，「不小心」掉进池塘里了。” 那几个奴仆一个堵住嘴，另两个拖着人往后花园走。 魏姨娘连挣扎的动静都没弄出来，在这后院，侯夫人独大，谁都越不过她去。 侯夫人一行人明火执仗地往后花园走，路上却被一个女子带着人堵住了。 “嫂子，你这是在干什么？” 侯大夫人笑着问：“妹妹怎么回府了？回了怎么也不说一声？” 眼前的这人正是侯府的大姑子，嫁给了吏部右侍郎，生下一儿一女。 侯大夫人并不怕她，但要是被她看到，她直接弄死了府里的姨娘也不好处理。 还没等她想好怎么处理，侍郎夫人直接说：“妹妹我听闻魏姨娘有一手绝妙的泡茶手艺，正好几日后府里要办茶宴，想请嫂子将魏姨娘借我用用。” 侯大夫人脸色一变：“一个妾室能有什么手艺，妹妹这是要插手娘家的事？” 侍郎夫人道：“今日魏姨娘我肯定是要带走的，大哥也同意了，嫂子要是有问题，就去问大哥吧。” 侍郎夫人强行将魏姨娘带走了，侯大夫人生了一肚子的气，气冲冲地去找侯大人。 侯大人怒得一巴掌扇在她脸上，怒斥：“看你干的好事，手伸得那么长，都伸到卫所里去了，你是想害死我们全家吗？！” “老爷？”侯大夫人惊愕又慌张，“老爷！老爷！我这都是为了我们的儿子啊，侯西泽那小子跑到卫所里。要是没有个人看着他，谁知道他会干出什么事来。” “所以你就叫蒋家那小子给你传消息？” “我只是让他帮我盯着点侯西泽，军队里其他消息我都从来没有……” “蠢货！”侯大老爷震怒，“你说没有就能没有的？你在军队里放眼线如今被明王殿下抓到了把柄了。明王盯上了我们侯府，只要他把证据往堂前一呈，你我都完了！你现在还要动魏姨娘，要不是她，你我现在都下了锦衣卫的大狱了！” “怎么会？明王为什么要帮那贱人……侯西泽！是侯西泽！他抱上了明夫人的大腿，所以……” “闭嘴！”侯大人又怒扇了侯夫人一巴掌。 侯大夫人抱住侯大人的腿，哭喊着说：“可老爷，侯西泽这些年野心越来越大了。他只是一个庶子，他还要抢我儿子的产业不成？嫡庶相争，是家族大忌。老爷要眼睁睁看着……” “明王殿下插手了，我能怎么办？如今朝堂上明王的势头这么强劲，连端王都在他手里吃了好几次亏。我们又有把柄在明王殿下手里，你要我怎么办？” “我们侯府因为你，不得不卷到党争去了，你这个蠢货！” * 明府里，燕述白静静坐在灯下，细软的丝绢包裹着剑锋，灯光下，三重雪的剑刃如净波秋水，薄如蝉翼。 宋九兮走的时候带走了银枪，却将三重雪留了下来。 他无事的时候擦拭着剑刃完，数着宋九兮离京的日子。 段昶这时从屋外进来了，禀报道：“主子，侯家的魏姨娘已经被吏部右侍郎的夫人带回了府上，已经没有了生命危险。” 燕述白道：“让他照顾好魏姨娘，要是在侯西泽回京之前，魏姨娘出了任何事，本王就摘了他吏部侍郎的位置。” 段昶点头，随后又道：“主子，东市上的两间铺子，今日锦衣卫已经带人端了。从里面查出来不少身份有问题人，应该都是北齐人。” “北齐的哨子也不只这两家，让苏名轩顺藤摸瓜再查查。” 段昶皱眉说：“主子我们的人顺着往下查过，但查到了萧家的头上。” 燕述白轻笑：“这两间铺子是萧家的？” “是，背后的人是萧家。不过锦衣卫抓人的时候，萧家似乎也不知道这事，现在萧家也急着撇清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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