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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赵曼曼演完整场戏，摄影师一秒不停拍下来。 场面僵住。 …… 许向晚蹲守片场，王磊的经纪人那天总算屈尊降贵，主动找她沟通。 许向晚拿着签订的合同，找上周制片和侯导，直接发难：“剧组是准备从此拍飞页？哪怕飞页，也得提前沟通吧？” “还是剧本到现在没成型？没成型我们可以等剧本定稿，您二位说呢？” 赵曼曼如果不敢当场和王磊互呛，许向晚发难没太多威慑力。 王磊在剧组唯一顾虑，是赵曼曼的背景。 “我们曼曼拍戏认真，提前一个月收集大量年代资料，写足五千字人物小传。实在无法接受随心所欲的拍摄方式。” “偶尔一两次，说临场发挥有人信。次次如此，编剧都不敢这么编。你说对吧，吴大经纪？” 许向晚接戏时，男主角没定。她看好剧本和导演班底，出品方之一竟有国戏台，多好的机会。 正好帮赵曼曼转型。 哪知道遇上王磊。 “我家曼曼，出了名的脾气软，好合作。您几位专业，给评估评估……这合作不下去，大家会说谁的问题？谁会真正受影响？” 赵曼曼硬气起来，许向晚也不拖后腿。 她忍够了。 从她接手赵曼曼，第一次有人踩在曼曼头上蹦跶。还是在她大红大紫之后。 “我们不怕。曼曼人气高，演技够用。别说咱们自家公司的项目，千禾也好，华娱也罢，哪怕海川。” “海川开项目，元初一亲自递话。主动把女主角让出来，非拉上曼曼一起合作。” “没办法，谁让曼曼有元初一这么仗义的朋友。” “我担心什么？” “你二位划下道，明确了咱们好合作。” …… 王磊被逼认输——和赵曼曼的对手戏，承诺不再随意临场发挥。 许向晚才调转话头，说软乎话缓和场面。 “我刚才故意拉元初一给曼曼做脸呢。她知道曼曼上侯导您的戏，特别为曼曼高兴。” “两小姐妹，小元仗义是真的。曼曼没少在她面前吹嘘王磊老师的演技。” “小元各位知道的，万事不上心，唯一的特点就是戏痴。” “曼曼想小元过来探班，故意这么显摆。小元年轻嘛，真被曼曼挑起了好胜心。” “她现在就期待和王磊老师演对手戏，过过戏瘾。” “小元这孩子，百老汇不够她发挥似的。听说王磊老师演过多年话剧，那个兴奋劲啊。导演，王磊老师，您二位看，接不接小元客串这茬？” “您同意，我就把小元执行经纪邱女士的电话，给您二位。” …… 老实讲，侯导为什么羡慕伍路有纪明玉？ 因为伍路不用面对被投资方塞过来的制片人，不用面对如王磊这样的戏霸演员！ 谁他妈敢在伍路的剧组指手画脚，前一秒话说出口，后一秒纪明玉踢人出局。 更重要的是，纪明玉关系网庞大。缺钱能给伍路搞来钱，缺人能给伍路请来人。 伍路只需要专心拍戏。 真他妈，他们这一辈，就属伍路老小子运气好。 …… 他不想给王磊下马威？ 怎么可能。 侯导当场拍板，给制片下命令：“让编剧连夜写！” 周制片不是把王磊当祖宗供吗？ 接待元初一的机会，剧组其他人哪怕抢破脑袋，侯导还是故意塞给了他。 …… 以上。 元初一来之前，剧组氛围怪异的原因。 王磊倒是不再轻易改和赵曼曼的对手戏，其他人可没这么好待遇。 …… 要不说王磊在剧组格外不得人心呢。 元初一客串，要求和王磊演一场激烈的对手戏，无所谓正反面人物。王磊男主角嘛，元初一负面人物更容易写。 回国前，元初一收到飞页剧本。 大家伙估计被王磊折腾得实在够呛，这会儿好不容易逮着机会，编剧写戏，能参合一脚的演员都向导演申请。 对手戏成小群戏，发生在男女主彼此看不上眼的前期。 男主受人委托照顾女配之一的高洁，此前男主因女配，对女主心生偏见。 这场戏，导致男主对女主态度发生转变。 …… “ACTION！” 前情：隔壁屯刚有知青，因为手抄禁书，被抓了进去。知青办和革/委会接到举报，他们屯也有知青手抄该禁书。 上头要来彻查屯里知青点。 知青小院。 村支书和大队长陪着知青办和革/委会的人进来。 “你们中间，谁是高洁？”被村支书介绍，称呼马主任的人开口问道。 高洁一愣，看了王磊扮演的男主一眼，从人群中走上前，“我。我是高洁。” “什么出身？”马主任追问。 高洁僵住，半晌才小声哼哧：“资本……民族资本家。”说完立即补充：“我早已和家里人划清界限，下乡前我就写了断绝关系保证书。” 赵曼曼扮演的女主向青梅唬了一跳。难怪王磊这么尽心尽力照顾她，合着人真是千金大小姐啊。 断绝关系，亲人还托赵晓辉帮忙照顾，估计是做戏给外人看。 大家相处这么久，关系好或不好，日夜生活在一处。 高洁从来没泄露丝毫。 此时元初一客串角色从后面扒拉开人群，阴阳怪气道：“哈！一个资产阶级的娇娇小姐，赵晓辉居然想把她塞进文工团。赵晓辉，你还有脸当兵？你怕不是企图用美色腐蚀军队？” 她殷切看向马主任，发自内心建议道：“主任，您真该好好查查。看看这两人都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高洁脸色惨白。 自己一再求着赵晓辉谋算进文工团的事情，她怎么会知道？ 高洁欺软怕硬，元初一这个角色一看就不好惹。 她看了一圈站着的人群，阴翳的目光一下子盯住赵曼曼，“是你！是你举报的对吧？你喜欢赵晓辉，为了得到他，你诬陷我有手抄书，是不是？你嫉妒我，是不是？” 第209章 飞页剧本 向青梅目瞪口呆，她的确受过高洁的气，也委屈赵晓辉一再的偏见，可真没干过举报高洁的事情。 口拙如她，气到浑身发抖也只说得出：“你胡说！” “我哪有胡说。”向青梅拙于言的表现，让高洁仿佛找到了依据，她阴毒编排：“分明是你看上赵晓辉，他却不喜欢你……” “住口！”村支书大怒。 屯里因为向青梅会修机械，才能在抢收的时候，一再借到农科所的拖拉机。 不然按照开始搞坏借到的公物，整个屯都得吃挂落。 拖拉机能给乡亲们省多少事呀。 人不能毫无底线。 “高洁！”赵晓辉呵斥。 随口编排女孩的名声，恶毒又阴损。尤其在这个年月。 别说此时赵晓辉和向青梅没什么关系，就是向青梅真有心思，高洁也不该张口就来。 马主任没空管知青的内斗，他喝止现场闹剧，厉声道：“你们的事情，过后自己处理。现在问的是手抄书！这个时候主动交代，还能争取宽大处理。” 大家面面相觑。 高洁却不管不顾，她指着向青梅率先道：“谁会思想这么落后，只有她！除了她喜欢看书，没有其他人。主任，您要查，就抄她的东西，肯定能翻出来！” 赵晓辉闭上眼睛，蠢货。 元初一一步跨出，主动招揽：“既然马主任您称收到了举报信。那就都查吧，没道理她高洁说查谁就听她指派。知青都查，才好证明清白。” 马主任嘴角拉成直线，冷哼一声：“那就查吧。都进去。” 先查的是女同志的宿舍。 马主任指着靠墙的床铺，指着床底下的樟木箱子道：“举报信写得明确。靠墙角的床位，樟木箱子和垫箱子的草垛之间。我不过去，你们自己动手，免得说我冤枉人。” 墙角是高洁的床铺。 马主任支使跃跃欲试的元初一，“你，去挪开箱子。” 元初一装作为难片刻，在马主任的视线压迫下蹲了下去。 挪开箱子，扒开叠放整齐的草垛缝隙，果然找到一张折叠的纸张。 上面黑色墨水的手抄内容，的确是男女恋爱互动的段落，直白大胆。 “你来说，这是什么？资本主义腐朽、堕落的生活是你所向往的？” 马主任夺过纸张，扭头抖在高洁眼皮底下，诘问她。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这不是我的。不是我抄的。”高洁面如死灰，不住后退摇头。 突然，她又像想起什么似的，猛然抬头，求救看向赵晓辉：“不……不……不是我。是……是他。” 她指着赵晓辉，像抓住救命稻草般，肯定道：“对！是赵晓辉，是他一直纠缠我。每次放假，他都拎着大包小包来看我。是他抄的！他想我和处对象，我没答应。他就抄了流氓书，以为这就能打动我！对，是他！是他向往资本主义腐朽堕落的生活！是他，不是我！” 说到最后，语气破音，近乎歇斯底里。 整个房间，顿时悄无声息。大家被高洁的厚颜无耻，震惊到瞠目结舌。 赵晓辉为什么一放假就过来？ 他受高洁亲人所托，照顾高洁啊。每次过来，大包小包的东西，你高洁不止一次显摆，那时候你怎么不说？ 两人之前的黏黏糊糊敢情是假的？ 屋里站着的人，视线都向赵晓辉看去。 赵晓辉先是不敢置信，接着在高洁的哀求眼神下惨然一笑。 站了出来，“对，是我写的。和知青点的知青们没有任何关系。我也不知道自己抄的什么书，因为高洁的出身，觉得写这个能打动到她。是我。” 其他人彼此视线相触，又赶紧挪开。 抄书是知青点大多数知青们的行为，包括高洁。赵晓辉一个外人，竟然一力承当了下来。 …… 赵晓辉能在家门口当兵，家里在当地也算有不小的影响力。 马主任当然认识他。 刚才为表公正，才没打招呼。此刻马主任被赵晓辉气到，抖着手指向他，几次没能开口说话。 他又不是傻子，哪里能看不出来赵晓辉在给人顶锅。 事情不是这么做的，赵家可都指望赵晓辉出人头地呢。 …… 向青梅一把夺过马主任正抖动的纸张，旁人还来不及反应，村支书上前一步拦住大家视线，嘴里还嚷嚷：“干什么干什么？明抢呢，信不信马主任把你们都抓起来。” 大家只觉眼前一花，等能再看纸张内容…… “马主任，这不是赵晓辉写的思想汇报嘛？您被举报信误导了吧，您再仔细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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