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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昭对他们的吵嘴置若罔闻。 他左看右看，还是觉得身上深色大衣太成熟。抿了抿唇，思绪再三。 看着床上摆放的衣物，脸上苦大仇深，总觉得没一件合适。 想了想，他从衣柜拿出一套用防尘袋严严实实保护着的银灰色西装，问：“穿这套，会不会显得年轻点？” 宋飞一瞧，差点没跪下。 “祖宗，这是你要参加《一个人的告白》首映礼的礼服。” 路演已经以演戏为由推掉了，首映无论如何是要参加的。 和个毛丫头吃个饭而已，没必要，真没必要。 晏昭不以为然：“C品牌又不只送过来一套。” 对，是有三套。 但这是数量的问题吗？ 宋飞做着经纪人的活，操着老父亲的心。 他反复拍了几下心口，把那股不平之气努力的顺下去，才好声好气劝说道：“我让你找个西餐厅，你非要定烧烤店。不安全不说，吃完必然一身的味儿。咱们这衣服，可是要还给人家品牌方的。” 只是见过小丫头而已，大可不必如此隆重对待。 晏昭也才将将二十五岁啊，还不够年轻吗？这话让外界听到，不定以为他如何猖狂呢？ 越是不让穿，晏昭却越觉得可以一试。 他皱眉问：“我已经买不起一套高定了吗？” 宋飞被噎得差点翻白眼。 张豆豆在一旁看得直乐，最后到底怕他宋哥把自己噎出个好歹。 出言帮衬着劝晏昭：“晏哥，咱们和元小姐就是私下聚餐，场合也是烧烤店，你穿得太正式，元小姐才不自在呢。” 晏昭不大相信：“……会吗？” 张豆豆琢磨了下，元小姐会吗？ 好像……不大会。 他果断换了个说法，特别直言不讳：“晏哥，穿得太正式去吃烧烤，元小姐看到估计会怀疑你有毛病。” …… 晏昭默默将西装挂了回去。 可能是发现经纪人作为单身老男人，比求偶期的单身助理更不靠谱。 他指着摆放一床的衣物咨询助理：“那你觉得，穿什么好？” 张豆豆的穿搭，一向以花里胡哨而著称。 多年来，被晏昭粉丝苦口婆心劝说却坚决不改。 如此人选，晏昭居然问他意见，可见已然饥不择食。 宋飞觉得自己的世界观，在今天遭受反复轰击，碎成渣渣。 然而现实更残酷。 晏昭敢问，张豆豆竟然真敢搭。 他拿出自己刚微讯刷到过穿搭博主的自信，从床上分离出打底、衬衫和卫衣，再拎出一条牛仔裤，倍儿自信对晏昭说：“晏哥，信我。这么穿，既得体，又青春洋溢。再搭配一双板鞋，戴个棒球帽，绝对和烧烤店相得益彰。” 哎呀妈呀，自己这个成语用得忒精彩。 晏昭就拿着他搭配的这一套，犹豫看向宋飞，问：“青春？” 宋飞抹了一把脸，郑重点头：“青春。” 暗红的衬衫，克莱因蓝的卫衣，真太他妈的青春了！ 随便吧，最好把那毛丫头吓得败走。 确定外出搭配，晏昭又问万能经纪人：“礼物，准备好了吗？” 提及此，宋飞更加心绪如麻。 应了句：“准备好了。” 起身去阳台，随手还拿走茶几上摆放的干净烟灰缸。 眼不见心不烦。 左手烟灰缸，右手是点燃的香烟。站在冷冽的寒风里猛地深吸一口，烟丝被送走一大截。 宋飞神情恹恹，无奈抖落烟灰。 送什么不好，哪怕是送化妆品呢，非要送香水。 暧昧不说，就怕晏昭自己没察觉，他似乎潜意识已经将元初一安排成了《闻香知味》的女主演。 …… “哇哇哇，晏哥你可以啊！帅啊！”张豆豆在房间热烈鼓掌。 吵得宋飞掐灭烟蒂，回到房间。 …… 就他妈的离谱。 这乱七八糟的配色，在晏昭身上，居然不再是简单的俊美无俦，平白增添不少少年感。 感情张豆豆还是个穿搭鬼才？ 这尼玛该发挥的时候不发挥，不该彰显的时候瞎瘠薄超常发挥。 经纪人叹气。 看晏昭明显比平常更显活泼的样子，又舍不得再絮烦他。 暗自咽下心忧，宋大经纪冲张豆豆吼道：“还瞅什么，去开车啊。等老方吗？老方在京市！” 张豆豆：……更年期吗这是？ ====== 元初一从空间出来时，脸色铁青。 她以为的调香，优雅、舒适，香气宜人。 这尼玛两千多种原材料共挤一室。 老师才开了几十种，还没讲到萃取与调香呢，单纯就了解个历史，花香果香木香等等分类闻个典型，已经把她熏得已然失去知觉。 此时的元初一就一个想法。 她想躺进咖啡豆的海洋里，抱着咖啡豆到天荒地老！ 晏昭电话再次打来时，元初一重生以来，第一次对吃饭心生抗拒。 她已经被熏得，暂时失去了食欲。 …… 到底事先答应过的饭局，元初一还是很快下到酒店地下车库，在车库与三人胜利会师。 一上车，晏昭身上的花果香扑面袭来…… 元初一：…… 有气无力对车里其他人问好。 态度倒也诚恳，就是……很不热情积极！ 也没有一句多余的话。 宋飞见她对晏昭的邀约竟敢意兴索然，心里特别不得劲。 你不乐意，就拒绝。答应了又不情不愿，涮着人玩吗？ 多少年……他宋飞多少年没受再受过这气。 偏偏还只能忍，这特么什么事。 宋大经纪人把头撇向车窗，生怕自己一个控制不住开吼，晏昭非和自己急了不可。 偏偏晏昭少见的主动活泼，满腔赤忱给元初一细细介绍：“我订的是小羊羔，老板说也就七八斤重，咱们还可以点点别的。看你喜欢什么。” 宋飞：特么怎么就成你订的？明明你经纪人我尽心尽力拜托老板搞来的。 一般烤全羊几十斤，不足十斤的羊羔，可不得费一番心思？ 晏昭从初五就开始督促他操办。 这特么得是妖精吧。 他心烦的撸了一把头发，心底恨恨：晏昭最好只是短暂的兴味。 晏昭侧着45度脸，努力营造热情，且积极寒暄：“……反正……肯定能让你吃饱。” 元初一：这是把自己的调侃记得有多牢固？ 被香精香料腌渍透的精神体，再是委顿，她还是勉力振奋。 元初一半开玩笑道：“有你这话，那我到店指定甩开膀子，尽情点单。” 张豆豆回头插话：“元小姐，你放心，吃烧烤，我是专业的。到店我就去巡视食材，绝对能把店里最新鲜的食材精准挑出来。” 晏昭就重重点头：“对。” 元初一笑笑，还是不大精神。 宋飞最看不得晏昭讨好别人，忍着火对张豆豆道：“专心开车。” 侧头，眼睛余光发现元初一还是那么一副萎靡不振的德行。 衣着也寒酸随意，随便卫衣牛仔裤就应约，一看就不重视晏昭。 同样卫衣牛仔裤的晏昭…… 经纪人，你确实懂双标。 …… 宋飞腹诽不已，晏昭却违背经纪人的意志，言语殷殷和元初一数落经纪人。 晏昭：“你别管宋哥，他更年期。” 刚才张豆豆就是这么嘀咕宋哥，他学得特别快。 就很骄傲。 张豆豆忍俊不禁，十几秒后，还是失控大笑。 宋飞脸上挂出得体的微笑，忍住心烦对元初一解释：“晏昭不喜欢人跟前跟后，就没让司机也跟过来。这小子开车不大稳当，我才让他专心点。” 他大好青年，才三十九不到四十，怎么能被诋毁更年期？ 好吧，宋大经纪如果诚实点，他就得承认，他的敏感神经已被触动！ 真的！ 眼前这姑娘吧，宋大经纪人确实满腹牢骚，因其对晏大影帝不够诚惶诚恐。 可要摸摸所剩无几的操守，还真没法昧着良心说人长得不美。 要真足够诚实，他就得说元初一即便在美人泛滥成灾的娱乐圈，也算得上一花独放。 更操蛋的是，这份美丽并不空洞，而是兼具气韵。 宋飞就不住的唾弃自己。 好吧，他承认，他确实心动。 这种心动，只有当年看中晏昭时，才出现过。 他似乎能遇见，一个新星，正在冉冉升起。 唉……他就说呢，晏昭怎么可能轻易被打动？ ======= 路程不远，包厢早已订好，张豆豆快速去点单台交接，随即就有服务员过来领着他们去包厢。 大冷的天，晏昭被包裹在帽子围巾里，戴着口罩，并不怎么显眼。 身形气质确实好，可惜这里是北焦影视城，他这个样儿，出格，但不算扎眼。 有人侧目，不过并未过分关注。 反正，无遮无挡的元初一，收到的注目礼更多。 张豆豆如他所说，很积极巡视一圈食材，才回到包厢。 晏昭第一次吃这种烧烤，完全不了解，坐下后两眼茫然，不知该从何处着手招待元初一。 宋飞在装死，发现自己竟然真想签元初一，顿时陷入自我唾弃的漩涡无法自拔，完全不想发挥经纪人的八面玲珑。 元初一只好打起精神，拿起菜单企图自力更生。 食欲欠佳，但她是真饿。 张豆豆此时推门而进，心花怒放道：“元小姐，晏哥，生蚝巨大只巨新鲜。虾也是活虾，现串现烤。” “晏哥，可以啊。居然是家宝藏店铺！”他十分肯定晏昭的选择，并宣告：“接下来就看味道！” 某个路上吼过他的人，干脆利落无视之。 元初一递出菜单，退位让贤。 “生蚝、鱿鱼、大虾，必点。”张豆豆先生铅笔打钩，溜得飞起。 晏昭在一旁看得认真，似在学习。 元初一一时兴起，胳膊杵在桌面，手掌抵住下颌骨，懒懒道：“烤蚕蛹，必吃。” 鉴于这里都是男人，她就不用烤腰子刺激在座的各位。 张豆豆一脸惊恐：“烤蚕蛹不可！” 元初一坚持：“我觉得可。香酥焦脆高蛋白。” 张豆豆求助的目光看向晏昭：“晏哥，你说蚕蛹要点不？” 他晏哥从来不允许奇奇怪怪的食材上桌，葱姜蒜这类辛香料都十分挑剔。 提出请客吃烧烤，已是破天荒。 晏昭迟疑少倾，犹豫道：“……也可以试试？” 张豆豆：…… 是他失策！ 他忍不住用拿着铅笔的手摸了摸自己的大脸，嗯，是有点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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