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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的人，态度不像是认同这等溢价行为。 宿立新不知为何，心里顿时长舒一口气。他挠挠头顶的厨师帽，腼腆一笑：“可能……我永远都只会使用毛线帽御寒。” 盛舒蓁【塞】完最后一口食物，闻言，意味不明一笑：“……也挺好。” ====== “谢谢各位，我的表演完成。”元初一鞠躬致意，退到一旁。 她面上还端得住，刚才表演不觉得，抽离后才发现，这场试镜主角是她。然而晏昭的表演张力，迫使她心绪如麻。 元初一第一次直面晏昭演戏。 试镜而已，他甚至坐在桌台后面，并添加太多肢体语言。西装革履，时尚精致，和围绕灶台忙活的宿立新天差地别。 元初一此刻才惊觉，搭戏第一秒，她就完全没意识到，对话的是晏昭不是宿立新！ 这就是国际影帝的真实实力吗？他甚至只是随口搭台词而已。 “统，我突然理解你为什么一直强调，生命不息，学习不止。” 系统曾说过——医院阿飘的十二年，她观察人生百态，甚至因为没人和她对话，因此时常自导自演排遣寂寞，对她的表演，拥有无限加成。 可她现在才发现，还远不够！ ======= 会议室静默片刻，面试官似乎在思考——刚才元初一表演的好与坏。 夏小白见文导没说话，他再次主导场面：“年轻女孩~~” 他斜斜而坐，左手胳膊搭在椅背，右手百无聊赖般转笔，表情像是充满对元初一无实物表演的嫌弃。 他诘问道：“看你演得这么真情实感，台词讲得嘲讽满级……对时尚的认知，你不会真肤浅至此吧？” 他上下挑剔打量元初一的着装，眼睛微缩，像是有被冒犯到。笔尖对着她，上下摇晃一遍，蹙眉道：“你这身八十年代的穿着，别告诉我是你自己的审美。” “我当您认同我的演技，多谢。”元初一的回答依然十分简单又十足真诚。 …… 宋飞暗自抹了一把脸，完蛋！ 夏小白这个小心眼，艺人面对他的提问，哪个不是诚惶诚恐？ 元初一这敷衍的态度，看吧，惹到人了吧。 他岔开话题，给元初一递台阶：“你懂调香？” 赶紧的，顺着台阶下吧。 这调香台只是个额外加分项，并不影响最终结果。 夏小白坚持要摆，用他的话说，就是“最见不得大家以为名利场就是各种端着摆POSE，真诚、从容才有资格表达参与游戏。” 老实说，宋飞非常欣赏元初一的表现。 休息室的调香工作台，为什么摆上那么多素材？要出演一个角色，对角色最重要的属性毫无兴趣，也算重视？ 怕不是重视文导，重视晏昭，重视夏小白，甚至重视他宋飞，就是没重视调香师。 元初一关注点依然在晏昭的演技之上，无论夏小白，还是宋飞，她应对的态度，松弛感非常非常气人。 “略懂。大学看过几本专业书。” “你可不是略懂！”夏小白气势汹汹，“消毒酒精你看都不看，双脱醛酒精你拿起来准备使用，打开没有标签的葡萄酿制香水酒精，果断弃用前者。” 他一副抓到你短处的气焰，态度甚是凌人：“你还嫌弃柠檬精油！明显就是知道柠檬精油酸性高，容易光敏变色，容易和其他成分反应，产生沉淀。你拿过柠檬精油后，直接开始在台面翻找，找的是专业调香用的苧烯。” “澳洲檀香和迈索尔檀香，你更清楚二者的差异。”夏小白得意洋洋，他换了个斜坐方向，眼神甚是睥睨：“你根本不是略懂。你很重视这个角色？做了许多功课？” …… “谢谢，对，很重视。”元初一匪夷所思回答他。 时尚圈的人，这么怪异？ 宋飞一度认定，眼下这场面不可理喻。他挤眉弄眼问晏昭，晏昭压根不搭理他。 休息室的一切，都被旁边的视频同步。调香台旁边，甚至安放了收音器。 元初一叼着法棍面包调香开始，张欣还在呢，夏小白开始频繁更换坐姿。脸上就差写上“你赶紧的吧，我想去休息室看元初一调香。” 他的手指当时更是止不住的搓动。作为认识多年的朋友，晏昭知道，这是他想拍人的时候，无意识的惯性动作。 这位时尚总编辑，第一次在浪漫之都闯出名头，是作为时尚摄影师。 元初一激起了他的创作欲——时尚界对灵感缪斯的包容，超出正常人的理解。 那，夏小白真的不生气元初一态度吗？ 不，他快被气死！ 因为元初一从头到尾，眼里只有文导。试戏过后，再加一个他晏昭。 所以你看，夏小白又在频繁更换坐姿。 “你对宿立新这个人物怎么看？”文导终于开口。 说起宿立新，元初一顿时来了精神。 “充满人性魅力！” 文广彧注意到她的用词是人性，而不是人格。 元初一肯定点头，增加说服力：“他没见识过人世繁华，可那并不是他涉世未深。看起来超级老好人一个，左邻右舍说起他没一句不好评价。可你看，为了继续开店，他能屈能伸。弟弟遭到霸凌，他即便卖惨，即便利用盛舒蓁曾经的身份狐假虎威，也非要逼得对方退学。知道盛舒蓁一直催吐浪费食物，他大发雷霆。可见他实际是一个外圆内方之人。绝望之中，梦想之路晨光熹微，他依然心怀乐观，努力不懈。” 她微微停顿，文广彧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元初一遂继续道，“《闻香知味》看起来是女一号视角，主线也是为了拯救盛舒蓁的人生。可我认为，剧本真正想呈现的，是宿立新视角。” “看来，收到试镜剧本，你对主要角色进行了充分的扩写。”文广彧沉默了好一会，才再度开口。 宋飞在一旁，瞪大溜圆的狗狗眼。显然，被元初一猜中了。 元初一：不是……她单纯方便理解角色啊。不会真让她猜到改版后的剧本吧？ 宽姐说过，当前剧本和初始剧本，做了极大的调整。 宋飞方和导演方，各自对剧本不同的坚持，她不会无意间给谁站了台吧？ …… 站导演还好，这要给宋飞站台，让她死去吧。 第72章 请客 “怎么样怎么样？文导给什么反馈？”一再提醒自己平常心，希望很渺茫，邱继宽依然很急切。 “宽姐，要不，咱们还是试着争取和吴晗导演合作？”元初一还不忘给经纪人画饼：“再不成，你说过的，我这个年龄段，出演偶像剧，才是吸粉利器。” 判断一，她一个没忍住，在导演面前，把女主人设给彻底否决了。 判断二，系统此刻，依然没有下达上课任务。这对逮着个机会，就疯狂给她加课的系统来说，绝对不正常。 只有一个解释，她的确没戏。 邱继宽：…… “……我知道一家地道的驴肉火烧，老店开了五六十年，小三代都是厨子。走吧，今天敞开肚皮吃，宽姐请客！” “叫上晓琳，干饭去！”元初一原地满血复活，高举胳膊做冲刺状。 肚子是有不少点心，可没吃正经饭，就不算吃过午餐。 “你能不能稍微显得沮丧点？啊？你是个艺人，刚失去一夜成名的机会！咱们稍微表现得失落点成不？这样我的请客，才显得更有意义。” 元初一秒切愁眉苦脸，没绷住三秒，爆笑出声：“哎呀，人生在世，吃喝二字。我对角色做了我能做的挖掘，我的演技该展示的没藏着掖着，其他就不是咱能决定的啦。” 她拽起邱继宽的胳膊，冲向停车场。 …… “不行，我还是很心痛。晏昭啊，晏昭的对手演员啊！”车子开出停车场，阳光刺眼，邱继宽又开始间歇性懊悔，表演捶胸顿足。 元初一敷衍着安慰她：“你等会儿，化悲愤为食量，多吃三火烧。保证你就只记得胃撑，不记得晏昭了。” 邱继宽拍打方向盘，反复强调：“形象，你以后给我注意点形象！再发生打裂杨师傅三星桩类似的事情，你告诉你，别想我给你善后，你自己去满市场找木材找木工去！” 她止不住懊恼：“哎呀，我不应该听你的。你说不定输在夏小白的嘴炮里，盛舒蓁天生时髦精。人家都盛装出席，明明你才是先天条件最好的那个，结果搞成个少年样！” “我以后一定坚守底线。”经纪人盯着红绿灯发狠，她以后一定要做到，不能三言两语就被元元牵着鼻子跑偏。 “好好好，听你的听你的。”元初一才不逞一时口舌之快。 等事情到了眼前，听谁不听谁，就看谁更有说服力。 元初一着重强调：“经纪人干嘛使的？不就是我闯祸你公关、我揍人你关门？亏我哥说，短时间如果我没能让你赚大钱，他会适当补贴咱们！” 元初一拍拍司机宽姐，转达元国庆的认同：“我哥都说我找了个优秀的经纪人！” 元国庆原话是：“这个经纪人不一定能力最强，但心思正，最适合你。” “真的？”邱继宽的声音穿透保姆车，荡漾在京市的天空：“哎呀，补贴啊……这要是我们没有下一个项目。是不是可以选中一个剧本，让元大哥投资？” “宽姐……”元初一无语凝噎，“我哥比你小大概十岁左右。” “这是该计较十岁二十岁的时候吗？”绿灯亮起，邱继宽一脚油门，车子向前冲去。 她一手方向盘，一手在空中挥舞，指点江山道：“元元，你记住——金主，无论是谁，都不准以年龄论大小！” …… 三人以元初一为主力，犄角旮旯的小店，吃出了人均小两百的消费。 “宽姐……”抹嘴的肖晓琳心里打鼓，她快哭了。吃的很痛快，结账好吓人。六百块，在老家高中，她能用两月。 “没事，我以后一定努力，让宽姐和你，赚很多很多的钱，拥有很多很多的安全感。晓琳，你会在京市，找到自己的人生方向。往后余生，你都不会因为一顿饭，而心生忐忑。” “没错。晓琳，一往无前朝前走，别被老家那些人的话桎梏人生。现在什么不懂什么不会没关系，你还年轻，找到自己想要努力的方向，我和元元都会支持你。” 结完账，拎回来三瓶北冰洋的邱继宽说道。 “给……”她把汽水分给两人，自己插上吸管，大吸一口，喟叹道：“这次我请客，打这顿往后，咱们聚餐，都得元元你出钱，明白吗？” “那我这顿饭算是吃得亏到老家了……”吃饱的元初一懒懒散散，叼着吸管对邱继宽吹了一口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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