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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当时的Jennifer来说，Justin出轨闺蜜，她连自我欺骗也无法做到。失去嗅觉，她才能挣脱泥淖。她无法接受占据他人的作品为己用。更无法接受，变得鸡贼的自己。” …… 晏昭垂下眼，角度正对元初一侧颜。 能看清元初一半长不短的发丝，乌黑浓密。额前的碎发，半遮半掩她光洁的额头。 “一一……”晏昭拖长尾音。 “嗯？”元初一仰头。 晏昭感慨万千：“难怪叶编欣喜若狂，增加几句话而已……故事没变，拍摄不变。只是你的演绎有了细微的差别，角色被你赋予更深层次的灵魂。盛舒蓁这个年轻的天才，人设更丰满更立得住。” 他难得长篇大论：“这还不是最重要的，很多电影也追求深度……等拥有深度，观影却变得晦涩难懂。” “叶编一向看不上那些佶屈聱牙的表达方式。认为很多人把自身的无病呻吟错当阳春白雪。但凡观众发表一二真实观影感受，还做出观众不行、他很难受的丑样子。” “可你仅仅只是否定一段感情……增加几句台词。一点不会影响普通观众的观影感受，同时还能满足影评人探究深挖。” 这马屁拍得，谁再敢说晏昭不会讲场面话……她真该录个音，反复播放。 “晏昭啊……”元初一乐不可支：“剧本，是叶编改的。” 她好心好意提醒：“等会儿，见到叶编，把原话对叶编复述一遍。我保证叶编比听到我提的建议，更加欣喜若狂。” 晏昭立即变脸：张豆豆可以返京了！ 元初一频吃NG时，张豆豆给他晏哥的建议：女孩子，这个时候就是晏哥你该出手的时候。你得多夸啊——有理有据，最好深挖一两个细节以示真诚，以求达成全方位无死角的夸赞。 张豆豆：我说的是女孩子受挫折时……元元现在的状态，是乐得宋哥都自掏腰包请客的这么个状况。 …… 很神奇，晏昭那张变得面无表情的脸上，元初一看到了委屈。 元初一吞下笑声，凑近他低声道：“我很开心——关于你认可我对人物演绎的改变。” 元初一快忍不住笑，不能不说，越是笨拙的人，想方设法赞美你，越让人想要调戏。“这么一大段话，你打了多久的草稿？从我提建议增加台词起？” “当然……当然不是。”晏昭声量稍微有所提高，反应过来后，又赶紧恢复正常。 元初一肩膀已经开始耸动，嗓子的闷笑声很明显传递出来。 晏昭忍住拍马屁被揭穿的尴尬，无奈道：“我说的是真的。我第二次和叶编合作，他以前很抗拒接触演员，一向把自己游离在拍摄之外。只看拍完的内容是不是他想要的。” 他摊摊手：“可你看，他很喜欢你，也喜欢看你的现场。” “咳咳……”元初一清了清嗓子，发表清醒感言：“叶编喜欢的，是我们演绎的宿立新和盛舒蓁。” “两位主角，泥泞满身，最终奋力爬起，各自跑向更美好的人生。……多积极？” …… 两人相视而笑，双方都很清楚，各自更喜欢对方演绎的人物。 也许文导说的张力，来自对他们内心深处，对对方人物的喜爱。 “欸……”元初一想到什么，用肩头撞撞晏昭胳膊：“你开头是不是挺介意，我把Jennifer处理得从未爱过Justin？” 晏昭沉默几秒，选择破釜沉舟：“我怕的是……你并不相信爱情。” 晏昭的【你】，说的是元初一。 他从元初一提议修改的剧本对话，看见了她对爱情的嘲讽。 他怕，她是借盛舒蓁的口，道出自己的心声。 盛舒蓁赶走Justin时，从最开始的厌恶，到最后的平静，情绪变化分明。只有有一点没变——Justin自我剖白他的后悔，他的深情时…… 元初一演绎下的盛舒蓁，对Justin的表白，有一种从骨子里流露出的不屑。 元初一增加了一段叶编都叫绝的台词。 “你嘴里的爱情，是你混沌中的冲动。而我嘴里的爱情，不过是我成功后的犒赏。如果爱情只是如此，那么爱情不过如此。” “我们都没有遗憾的必要。你向外界承认你的错误，不断强调对我念念不忘，既矫情，又虚伪。” “从你表演后悔的那一刻，人们会对天才和品牌CBO的爱情故事，津津乐道——COCO品牌沐浴在遗憾爱情的圣光之下，更加熠熠生辉。” 这话说得何其刻薄。 从元初一向叶编提出这句对白。晏昭就一直在想，是盛舒蓁这么想，还是元初一也如此认定。 “Jennifer也许不相信爱情，”元初一若有所思，“盛舒蓁一定是相信的。所以她能挣脱桎梏，迎来新生。” 晏昭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他问：“你呢？” “嗯？”元初一转头，指着自己问晏昭：“问我本人？” 晏昭咽了咽口水，挤出一个字：“对。” 元初一倒是很放松，双腿屈膝久了，有点难受。 她伸出双腿，舒展双臂，极其自在伸了个松松垮垮的懒腰。 两人对戏，晏昭身体侧向过道，为舒适，他双腿打开，一条腿摆放在过道。 元初一伸直的双腿，无可避免，碰到他的腿侧。 她无知无觉，慵慵懒懒道：“这玩意又不是诈骗。苯基乙胺的浓度变化，很明显告知人们它的存在。这是科学啊晏昭。” 她看向晏昭，无视对方几欲滴血的耳垂，“是谁说否认，就真不存在的？” 晏昭想问，那你向往什么样的爱情。 近乡情更怯，终归没敢开口。 第86章 高中校园 一场秋雨一场寒，雨后的山城，空气清新得人们精神百倍，《闻香知味》开始拍摄外景戏。 保姆车里，车窗大开，元初一胳膊肘撑在车窗，看着邱继宽忍不住直乐。 “服不服气？”她问。 邱继宽百思不得其解：“我以为他拖这场戏三天，是因为叶编要改戏呢。合着就为了省钱？” “你就说省没省吧？”顾左右言其他干嘛呢，回答问题。 张豆豆怎么评价的宋飞来着，哦，最好掏空别人的口袋，办妥自己的事情。 “高中生学习很紧张吧。学校让摄制组进校园是不是不大好啊。”邱继宽不干不脆继续拖拉。 “愿赌服输啊宽姐。”秦磊从后座把脑袋伸向前，扒着椅背得意洋洋：“我的彩妆套盒，你最好今天去市里买回来。元元有我陪着就行，咱们今天戏份少。” 邱继宽假装恼怒：“闭嘴。我们打赌，为什么不管谁输谁赢，都是你获利？这公平吗？” 宋制片人无愧张豆豆的评价，这场高中校园为背景的戏，他不乐意花钱做布景，竟真找到附近小镇高中。 也不知道他怎么说服人学校的，对方同意他们进校拍戏。 一分钱不花不要紧，还免费提供在校师生做电影的背景板。这……随便摄影师如何运镜，也不存在担心穿帮啊。 “宋飞真是，学校蹭，群演也蹭。产业园那么大地方，他就不能稍微花点钱，撘个景吗？又不需要拍全景，拍几组空镜切换的事情。” 她和元元打赌，元元说制片人拖这场戏，肯定是为了找地方省布景和群演钱。 她看叶编还待组里，以为又要改戏呢。 赌注就是秦磊想要的化妆师定制版彩妆套盒，奢侈品牌，巨特么贵。 她赢，元元给秦磊买。元元赢，她掏小团队经费给秦磊买。 说到底，元元就是找个借口想给秦磊买点他想要的。晓琳一直在进修上兴趣班课，他一直跟组。 不患寡而患不均。 …… 宋飞正在和学校沟通，他们的拍摄，整体并不会打扰学生上课。 进去的人数多，学校肯定得和剧组申明人员必须遵守的各项规矩。 “文导多喜欢用长镜头你又不是不知道？谁知道老人家会不会临时来灵感？”元初一指了指学校围墙外光滑的几个坑洼，“再说，撘景能这么真实？这一看就是学生翻墙进出，多次踩踏磨出来的脚印。” “翻墙？”秦磊来了精神，“是我高中常干的事情没错了。那时候我们流行网吧包夜，我们班主任还总大半夜不睡觉，巡查网吧逮人。不过我反侦察意识很强，没被逮到过。” 秦磊看着眼前稍显老旧的高中校园，眼神充满怀恋：“也许，我真被逮到，也有可能考上大学？” “你这一行，能力比学历重要。你年纪不大，靠自己拼搏进《白玉京》这样的大剧组化主演，多棒！” 邱继宽转身，拍拍大男孩肩膀，肯定他的工作。 “元元看人多准啊，和你合作过一次，在我面试那么多人后，她毫不犹豫选你。可见你多优秀。” 经纪人擅长画大饼，她问：“你就说，以你在娱乐圈混的经历，元元是不是大爆之相？” “当然！”秦磊应答得毫不犹豫。就像被选入少先队员，站在红旗下宣誓，斩钉截铁。 邱继宽启发他的思维：“那你以后，是不是当红大明星的化妆师？” “对哦！”秦磊如梦初醒：“我现在不是剧组的化妆师，是元元的专属化妆师欸。” 傻不傻，才反应过来呢。 他非常兴奋：“元元，什么时候轮到你拍？第一拨人进校园了呢。” 开拍前，他要仔细检查妆容，务必不能有丁点失误！ “我们后面拍。”元初一剧本不离手，不用翻也知道：“先拍小弟宿立明受霸凌的部分，然后是宿立新找学校，最后才是我一起出场。” 这在电影里，是几个跨度的场景。发生地都是校园，拍摄理所当然放在一起。 “中间就是你和晏老师之前拍的那场外景戏……”秦磊偷笑：“晏老师被文导说荡漾……” “宿立明被霸凌，宁愿留在店里打杂也不想再去上学。对方家长是这个小地方的公职人员，比宿立新更有权势是事实。盛舒蓁的确可以被借势——她曾经是闻名遐迩的天才调香师。甚至因为Justin一再公开忏悔，她在国际自媒体账号的粉丝，比她没离开时成倍增长，这也是事实。” 元初一帮晏昭挽尊，“借势的事情，被盛舒蓁知晓，宿立新本以为会迎来更为辛辣的冷嘲热讽。可盛舒蓁并不介意，她甚至愿意陪他一起去学校。本人亲临的施压，更具威慑力。晏昭处理得稍微荡漾那么一点，也不算出错。只是文导不想要而已。” 元初一翻阅剧本，“五年的时尚圈生涯，因势利导，到底渗进她的骨髓。利用身边一切可利用资源，于盛舒蓁而言，不存在任何寒碜。她这个时候，甚至不明白，宿立新在被发现后为何窘迫不安。” “如果不是遇到那么纯粹的宿立新……”剧本翻到最后，元初一道：“盛舒蓁依然会翻身，但她也一定会变身她最讨厌的那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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