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摄政王一句话,信不信明天上朝之人就少了大半,朝堂中能有大半的人称病告假。 只要摄政王发句话,女帝现在每天还能批阅的奏折,就再也递不到她手上了。 摄政王从前朝起就积累的人脉、威望,恐怖如斯。 在先帝崩逝,或者说从先帝中后期开始,再至女帝登位,摄政王几乎是无冕之王啊。 不过,事实上,满朝文武也从未想过,年纪轻轻的女帝,居然有朝一日,一句话能和摄政王呛声。 有这般胆量。 也没想到,他们会在脑子里苦思冥想,女帝是否有什么底牌? 难道身边的哪位同僚早就暗暗归入女帝旗下了? 而非直接觉得女帝荒谬。 好吧,他们现在也是这么觉得的。 其实,慕姝说出这句话后,就知道,自己有点冲动了。 但她,并不后悔。 面对自己一句话后,满殿的沉默“抗议”,她非常稳当、冷然地高高坐在龙椅之上。 语气森然,面色含笑带怒。 尽管她的后背已经沁满了冷汗。 不知到底过了多久。 反正,群臣都觉得自己腿失去了知觉,整个身子都有些麻。 慕姝并未催促,她甚至不再看成呈。 因为,看到对方那张脸,她就能回想起对方的龌龊心思。 犯恶心。 她坐了一会儿之后,见摄政王还未回应,觉得等地无趣。 缓了缓心神,直接唤了一声:“林正风。” ??? 群臣被她突然脱口而出的一个人名愣怔了下。 一时间都没反应过来,林正风是谁。 当然,被呼唤的林正风本人也愣住了。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反应过来,站起身,恭敬地行礼后回道:“臣在。” 听见声音,朝来源处望去,群臣才反应过来。 哦,原来是翰林院修撰。 正在一边记录朝会呢。 女帝叫他干嘛? 慕姝无视了许多“鬼鬼祟祟”的目光,自顾自地吩咐着:“林正风,左右现在无人说话,你空着也是空着。” “这就开始拟写圣旨,就按照朕刚刚说的赌注,写好后下了朝,便可以交与众爱卿签字画押了。” 林正风没有多问。 干脆地应下:“是。” 咦,居然没有随大流的愣一愣。 小伙子心理素质不错。 慕姝多看了他一眼。 眉清目秀,五官正气,很有文人模样,说不定是个可造之材。 她有的没的地想着,便不由盯着人的时间长了些。 站在殿下,从头到尾,听着群臣心声,但目光只放在慕姝身上的宋尧便也随着她的视线望了过去。 哧。 这人比他长得像小白脸多了。 等到慕姝移开目光,他还继续仔细端详了几秒。 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就是觉得有些不爽。 尤其是他听到一些大臣的心声,居然在夸那林正风风骨凛然,勇气可嘉,临危不乱。 宋尧觉得有些无语。 对方做了什么? 就站起来回了个“是”,就风骨凛然了? 不就写个奏章,拟道圣旨? 他还能为慕姝降雨呢! 他才是实实在在地对慕姝有用,对大慕做贡献的人。 只有他是无可替代的。 宋尧心里想。 可能是这些大臣们各个心怀鬼胎,烦得很。 搞得他心情也不太爽。 不过,比宋尧更无语的是摄政王成呈。 他不止是无语了,他简直是怒火中烧。 他以为,方才的满殿寂静,就是他的无声压迫,是他给慕姝的下马威。 他以为是在对峙,这种场合,谁先开口,谁就输了。 结果,对方在干什么? 女帝分毫没被“吓到”,也没想服软。 甚至还有心情去让林正风写圣旨? 这在摄政王看来,简直是莫大的屈辱。 是女帝完全不将他放在眼里的表现。 林正风应完之后,满殿更为鸦雀无声,仿佛落针可闻。 终于,摄政王冷哼了一声。 语气被他压得异常平和,但任谁都能听出其中的风雨欲来。 “陛下仅仅因为一个男宠,设下赌注,甚至想要褫夺本王之位,不觉得自己太过儿戏?” 他开始的语气沉稳,却越说越重,越说越沉:“陛下身为一国之君,行事作风都如此恣意乖张,今日要罢免本王。” “明日是不是就要为了自己一己私欲,拿这满朝文武、拿全天下的黎民百姓寻开心?” “陛下觉得,自己的德行可堪配大慕百年基业?” 配坐在龙椅之上吗? 慕姝把玩着龙椅上龙珠的动作顿住。 她轻轻地抬起眼,向几乎是指着她骂她昏聩、恣意乖张、不配为帝的摄政王望去。 出乎意料的,居然没觉得很生气。 可能因为是预料之中。 可能是她确实也觉得自己一个普通人不配为帝。 但她不配,轮得到摄政王来说? 紫宸殿上更寂静了。 就连宰相都放轻了呼吸,但垂下的眸子却精光矍铄,忍不住的兴奋。 这是一个窥探女帝底牌的好机会。 摄政王如此不客气,就是在逼出慕姝的底牌。 摸清女帝到底是怎么想的,还未独揽大权,却敢如此肆意行事。 他不是没暗中打探,但方方面面却显示,女帝没有力量,或许有些同僚在跃跃欲试想要追随。 但现在的女帝,却还太稚嫩。 哪怕是历史上与女帝处境相似的千古名君,从登基到正式揽权,也多是韬光养晦多年。 独断朝纲,哪里有那么轻易,简单,快速? 不过,此时的他并没想过,慕姝走的从来不是韬光养晦的路子。 她积累“底牌”的速度也注定超乎所有人预料。 摄政王问完便丝毫没有掩饰地直直望向了女帝。 他想的确实和宰相相似,但他眼角余光注意着宋尧。 这个群臣都觉得是女帝男宠,但好像凭空冒出来的人。 看着,真的很讨厌啊。 如果女帝服软,他一定要让此子先消失在他的视线中! 听到摄政王心声的宋尧心里冷笑了几声。 他直直侧头望向摄政王,眼里满是张扬的敌意。 身上那股属于龙傲天的“王霸”之气愈来愈盛。 正常来说,即将引起除了想要“追随”他之外的所有雄性的敌意了。 却在此时,殿上响起一道有些清冷的女声。 “朕与爱卿们打赌是强迫你们了吗?朕说的难道不是有意者签字画押?” “而且,诸位爱卿是不是需要重新参加一次科举。连话都听不明白? 朕打赌是因为宋尧吗?分明是因为爱卿们不相信朕说的话,赌的是朕是否是上天认可的君主,不是吗?” 慕姝的语气轻轻的,但此时没有怒意,没有威严。 冷冷清清的,却让人听了忍不住心里泛酸,显得十分委屈一般。 “王爷自己跑上来想要与朕打赌,自顾自地提出了自己的赌注,朕答应了。” “但朕提出朕的赌注,王爷害怕了,就开始耍赖。” “礼部尚书。” 她突然唤了句。 ??? 突然被cue的礼部尚书满脸茫然,他蜡黄虚弱的面上透着股大家心知肚明的虚。 “臣在。” 慕姝问他:“尚书大人,您去逛窑子,见花魁一面需要白银百两,您很高兴地见了,与花魁共赴云雨。” “结果醒来了发现身上钱没带够,这时候怎么办呀?” “是不是要指责那花魁根本不配这个价?就你这副样子,还值百两白银?” 哦豁。 这个话题,礼部尚书熟啊。 他甚至根本没意识到慕姝的话中隐喻,根本没想到慕姝会这么不讲究地拿这种事做比喻。 他下意识地反驳:“陛下,盛京的花魁,想要与她们共赴云雨,可不止白银百两,那是普通名妓的价格。” “臣上次问了醉花楼的老鸨,花魁姑娘卖艺不卖身,白银百两也就堪堪见上一面。” 听着礼部尚书喋喋不休的其余朝臣:“……” 这位同僚是疯了吗? 在朝堂上回答女帝这种问题。 怕不是酒色熏心,礼部尚书的脑子也熏没了? 这老东西就是摄政王的走狗,多年来正事不干,搜刮民脂民膏做得擅长。 白银百两见花魁一面都敢说。 他还记得自己一年俸禄几何吗? 摄政王脸色也不好看,他向礼部尚书使劲使着眼色,对方却完全没朝他看。 “能和花魁姑娘共赴云雨,结束了才说对方不值这个价?” 他非常理所当然地回答:“这不是提上裤子不做人么?简直枉为人,天上什么馅饼都给他占了?” “微臣觉得,这种人还是不要做梦了,他连窑子都走不进。” “下辈子吧。” 事实上,礼部尚书还想说些更难听的话,什么狗七八糟的玩意儿? 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没有钱,还敢肖想花魁? 但他好歹顾忌着这是在上朝,而且女帝还是个女的,有些话得说文雅一些。 群臣:“……” 嘶,有点刺激。 摄政王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了。 他已经在思考这颗棋子该怎么解决了。 慕姝的语气依然轻柔,她问摄政王:“王爷觉得礼部尚书说得可有道理?” 礼部尚书闻言更自信了些。 摄政王当然是站在他这边的! 可成呈看都没朝他看一眼,反倒是回道:“陛下贵为一国之君,何必关心狎妓之事?” 不对…… 他心里浮上什么预感。 慕姝笑了笑,“王爷这句话说得对。” 她朝礼部尚书望去,“王爷不提醒,朕还差点忘了。” “大慕律法规定,官员不得狎妓。” “礼部尚书明知故犯,现在便可脱了这头上的乌纱帽,回府等待大理寺来人查探了。” 正被礼部尚书的蠢笨感觉无语的群臣:“……!” 女帝突然一句话撸了一个尚书的职位! 虽然是礼部尚书自己递上的把柄。 但还是,不由。 毛骨悚然。 恍恍惚惚。 作者有话说: 来啦来啦~ 呜呜,是有点短,每次都没写到想结束的地方 但是这几天太忙啦,周末争取加更! 感谢在2023-10-19 01:35:06~2023-10-20 13:26:3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苍墨云麟 1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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