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心底忍不住薅了一把自己的头发,只不过好在宋誉这副残败的身体再也撑不住,说完之后径直倒下。 时宴呆呆坐在床上,缓了好一会她才得以反应过来。 不好对付,的确不好对付。 毕竟是原著里隐藏得最深最大的反派,想要跟他斗硬碰硬的来不了,就必须换个思路,找准缺口,方能自保。 在书中他出场的戏份几乎全部与女主有关,因此表现出来的全是温柔体贴的一面,直到结尾时被女主亲眼目睹他将原男主一剑穿心后才露出那副病态偏执的真实面目。 可惜书中只用简单几行字草草带过,时宴阅读时不觉得此人的可怕,直到方才亲身经历她才感到后知后觉,身后的衣服都湿了。 【宿主,拯救男二任务难度略高,但请宿主还要坚持哦。】 系统就像一个闹钟,每每感受到她内心想要掐死宋誉的极度欲望时就突然弹出来提醒她,前方路漫漫,将军还请莫要忘记初心。 初尼玛的心!她崩溃地抱头大哭,她的初心就是弄死这个大坏逼而不是来拯救他啊! 【宿主,请稍安勿躁哦,路漫漫其修……】 “修什么修!修马路呢!没事别出来烦我。” 系统:?笑容割裂,不好意思打扰了。 她狠狠瞪了一眼宋誉,这人不愧是令人闻风丧胆的反派,就连昏过去后眉宇间的戾气依旧不减,光是看一眼就知晓此人必不简单。 彼时的宋誉看起来如此脆弱,仿佛凭她的那丁点力气就能掐死一般,时宴眼里划过一抹复杂情绪,稍纵即逝。 算了,若这个时候宋誉就死了,那她的任务不就失败了么,任务失败自己一辈子就要待在这个鬼地方了。 窗外照进一缕阳光,夏日的气息透过窗棂冲散屋内的血腥味。 还没有完全擦干净,盆里的半盆水就已经被染得通红,毛巾也是破了个大洞,说是抹布也不为过。 好歹也是一届皇子,再怎么样也不该过这种窝囊凄凉的日子啊。 时宴找了个桶,将绳索吊好,嗖地一下丢尽井口内,然后叉着腰满脸愁容。 其实原著中宋誉这个角色的口碑极度两极分化。 心疼他的读者认为宋誉之所以变成后期那样狠戾近乎凶残的角色完全是因为环境因素,据不完全描写,宋誉小时候为了不饿肚子,还与宫中的狗抢过食物,而宫中低至一个太监也能踩在他的脸上要他摇尾乞怜。 唾骂他的读者则认为宋誉完全是咎由自取,理应挫骨扬灰,结局被女主一杯毒酒送上西天还是太便宜他了。 而时宴毫无疑问地就是后者。 “若是将自己的所有不幸都归咎于他人身上,让无辜之人也承受他的怨愤,那对其他人来说他跟曾经欺辱过他的人又有何异?” 时宴边嘀咕着边收起绳索,下一刻她的脸色却猛地僵住—— 这水……为什么会是红色的。 鼻尖一动,她这才反应过来一直觉得不对劲的点在哪里,这口井口似乎散发着一股奇怪的味道—— 是血! 一直萦绕在她鼻尖久久不去的,是淡淡的血腥的味道。 “砰——” 雅淸殿的殿门被人一脚踹开,她连忙将木桶丢进井口,发出好大哐当一声。 “雅淸殿可有人在?”说话的是一个年长的白发公公。 时宴连忙跑到前院,低垂着脑袋,“在的在的,不知这位公公有何要事?” 老太监俯睨了她一眼,鼻孔哼出一口冷气,捏着嗓子道:“给我搜!” 身后站的六七个奴才立马冲出来,踢的踢,踹的踹,一时间将雅淸殿扰得鸡犬不宁、乌烟瘴气。 “这位公公!您这是做什么?能否告诉奴婢究竟发生何事了?” 时宴一脸慌乱无措的表情令老太监心里的说教和驯服欲望达到了顶峰。 其实结合方才井中血水一事来看,时宴心中隐约猜到了他们此番来意的八九分。 可有什么办法,打是打不过,那就干脆装傻好了。 她装起了一脸不知情的模样,曾经的时宴是个贪生怕死最没骨气的软骨头,看到这种架势恐怕早就跪下来了。 “什么事?”老太监眯着眼,施施然走到她的身侧,而后猛地抬脚。 时宴吃痛跪倒在地,她下意识冷嘶一口凉气,额头冒着冷汗,若是这地再硬点,她的膝盖骨恐怕已经碎了吧? 老太监用拂尘抬起她的下巴,恶狠狠道:“宫里死了位大人!我怀疑跟你们雅淸殿有关!”
第4章 宴宴【捉虫】 “你这个小奴婢以往最不安分守己,这几日竟然能安安静静待在这冷宫之中,说,是不是你杀了那位大人所以心虚不敢出门?!” 时宴心底忍不住吐槽自己真特么倒了八辈子血霉,怎么这种煞笔事老是被她撞上? “公公明察,我这几日只是在反省过去做得实在过火,不应该不自量力贪图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所以才闭门思过,怎么可能杀人呢。”她解释道。 老太监仔细打探了一番她的神情,认真无辜,绝非说谎之意。 他收回拂尘,低喃道:“也有点道理,你这小奴婢虽然心术不正,不过料你也不敢杀人。” 不错,时宴的原身尽管心术不正,不走正道,可是要她杀人她是万万没这个胆子的。 老太监盯着她,一副真相了然于心的神情:“那也跟雅淸殿脱不了干系!来人,将此人关到柴房去,还有她那主子,事情如果不是奴才做的,那就一定是主子做的!” 在整个宫中,宋誉的阴冷几乎无人不知,也正是因为这样才没人喜欢他,没有一个人喜欢面对一张臭脸。 传言有奴才曾看见宋誉爬在死人身上啃咬尸体的腐肉,此事虽然最后也不知究竟是真是假,可对别人来说真相并不重要,主要是他们已经相信了宋誉会做这种事。 时宴不服,她挣扎几下,仰头对上老太监的视线:“公公为何笃定此事就一定与我们雅淸殿有关?若是因为错抓凶手在此浪费时间而错过了真正的凶手,岂不是对已逝大人的大不敬?” 老太监斜睨着她,震惊之余更多的是厌恶:“伶牙俐齿。” 她拼命地回想剧情,想知道现在进行到了哪一步,可是配角的世界对读者来说终究还是不像主角那般了解,她甚至无法定位目前的宋誉已经黑化到哪一地步,只能边走边看。 “你若是想知道我也不妨告诉你,”老太监在她身边晃了一圈,一振衣袖,拂尘轻抖:“赵大人是兴王的人,而赵大人死了,兴王便命我严查此事,你觉得兴王真的是想找出凶手吗?” 赵大人,兴王的人。 她的脑海中闪过无数记忆碎片,每一块碎片上有人哭有人笑,突然她眼帘猛抬,两块碎片之间延伸出一根蓝色的线—— 赵刚! 兴王,也就是四皇子宋琸的心腹之一! 原著中,赵刚是个荒淫卑劣的好色之徒,在一次唐梦男扮女装去捧戏馆名妓的台子时与赵刚结下梁子,赵刚找唐梦麻烦不成却发现对方竟然是个明艳美人,一下动了邪念,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想强占唐梦为己有,好在匆匆回京的男主及时救场,才让她免遭猪蹄的玷污。 “公公的意思,四殿下只是想借机杀了九殿下?” “一个臭奴才,问这么多做什么?!在皇宫内,最忌讳自作聪明!带下去!” 时宴笃定,赵刚必是宋誉杀的,在男主之前之前,其实宋誉已经与唐梦有过一面之缘。 可他是为了唐梦杀的吗?时宴恐怕不会这么认为。 起初,宋誉遇见女主时还不知道女主的身份,因此这个时候肯定不会为了女主去以身涉险杀一个朝中大臣。 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时宴又想起他浑身的伤,那伤若不是有什么深仇大恨普通人是使不出这等残忍手段的。 宋琸此番也不是铁心要杀宋誉,他只不过是借用这个借口折磨羞辱他罢了。 时宴被粗鲁地往柴房一推,而后听见关锁的声音,这间柴房的窗子设计得很巧妙,中间插着几根一条条圆而小粗的木棍,不像其他窗那样窗口空荡荡的,小孩或瘦小一点的大人能从中钻出去。 她只好蹲在柴房一角,用小木枝在地上画圈。 “宋誉的黑化就是受了外界羞辱的刺激,若是我这个时候能在宋誉身边安慰他,说不定就能让他觉得我真的是个好人呢?”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时宴肚子发出一阵咕咕叫,她往窗外一瞧,已经到了黄昏时候,不知道他们那些人有没有发现井口里面藏的尸体,若真被发现了,宋誉的死罪也差不多就坐实了。 木门发出一阵声音,门外传来开锁之声,她立马从地上站起来,一个丫鬟从门口走了进来,没好气地不耐烦道:“走吧,我家殿下找你。” 时宴的记忆里有这个小奴婢的面孔,她是宋琸的贴身丫鬟,甚至早就与宋琸有过某种实情,虽然至今还是个丫鬟,但地位也是不容小觑的。 富丽堂皇的府邸内,紫烟缥缈,流苏轻动,一旁舞姬摇晃腰肢,中间软塌上躺着一名华服男子,两边躺着两名妖娆娇艳的女子。 她被引路进门时,正巧撞见跪在男子面前的宋誉。 他大病未愈,身体单薄虚弱,因失血过多,唇色惨白,好似一张白纸,虚弱得轻微一捏就能将人捏死一般。 宋琸对这个弟弟却毫无怜悯之心,他仿若不知面前还跪着自己的弟弟,与手中的美人嬉戏逗趣,有说有笑,整个房间华丽无比,却透着浓浓的糜烂气息。 “殿下叫你磕头,你聋了是不是?!” 他身边的奴才大步跨到宋誉面前,抬手便是一个恶狠狠的巴掌。 “噗……” 宋誉体力不支,被那一掌扇得猛地倒在一边,吐出一大口鲜血。 “你如此狠毒,赵大人一心为国为民,你却将他残忍地杀害,说,你究竟是何居心!”那奴才指着宋誉的鼻子继续质问。 但宋誉却连一丝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他蜷缩在地上,像极了一个被遗弃被嫌恶的婴儿,黑发随意洒在他的脸颊和脖颈,长长的睫下,是无尽的恨意。 奴才揪住宋誉的衣襟,扬手又是一巴掌,白皙的脸颊瞬间就浮现两个红色的张印,刺得时宴的眼睛生疼。 大反派先前过的就是这样的日子么? 没有尊严地、苟且般地活着,着实有些可怜了。 “别装死,你说还是不说!” 其实他们真正在意的,真的是宋誉说的话吗? 不,他们只是借这个机会羞辱宋誉折磨宋誉来讨宋琸的欢心,若是宋琸高兴了,自己说不定还能得不少赏赐呢。 “不是我……”宋誉动动嘴唇,发出蚊蝇般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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