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手目色不善,他们心中只有一道指令,杀了这个黑衣少年。 一众杀手提刀而来! 周遭风起,树枝摇曳,树叶沙沙作响。 霎时,时宴似乎看到一阵强烈的气流在宋誉身边旋风而上! 黑色衣角在风中舞动,刀剑撕裂长风,那声音恍若恶鬼哭泣。 分明在艳阳高照之下,时宴却觉得好一阵寒凉。 那些人似乎并未料到这个翩翩少年在身体虚弱的情况下竟还能撑这么久,面上骤然多了几分认真严肃。 有人借助宋誉被缠身之际,径直朝时宴杀来! 时宴大喊见鬼,强提精神,吃痛侧身一滚。 大刀砍在墙壁上,骤然墙皮脱落,坚硬的墙壁上留下一道深刻的刀痕。 那人仍不死心,刀光一挥,时宴脑袋往后一仰。 脖子上的纱布在空中飞舞! 宋誉夺过一人之刀,长臂一挥,大刀穿透杀手的脖子,顿时血溅四方! 时宴头一回经历如此血腥暴力的场面,脑中一阵晕眩。 身体发软,意识却清晰地告诉自己不能倒下。 大风吹过,她听见风中吹来一阵闷哼声。 再次回过头,方才的杀手尽数倒下,宋誉如同在血海中淌了一遭,手臂、后背、大腿处却无一能入眼的地方。 他看向时宴,这个时候,时宴竟然见他对自己笑了笑。 这人该不会是个脑残吧? 这种情况下,时宴忍不住在心里吐槽一句。 大刀插|入地面,宋誉体力不支,整个人便靠刀借力半跪倒在地。 整座宅院如同一片望不到头的血泊。 尸体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时宴强忍住身体的不适走到宋誉身边。 宋誉无力倒在时宴怀里,呼吸很轻,轻到好像没了气息一般。 时宴环住他的肩膀,嗅着他身上浓厚的血味。 分明胃里一阵翻涌,但那种难受的感觉还是被她用力压制了下去。 这个时候,她不想这么没良心让宋誉觉得她是在嫌弃他。 “殿下,你还能走吗?” 他们现在必须马上离开这里,找一个大夫,治疗二人身上的伤。 时宴捡起一旁的纱布,胡乱绑在脖子上止血。 她的伤比起宋誉的来,不过是小巫见大巫。 难怪系统说要她确保宋誉活到最后。 他这样隔三差五就要流一次血的,确实有千个万个可能随时丧命。 “殿下,你还能走路吗?” 宋誉挣开双眸,眼底一片猩红。 “应该行。” 她低头看了一眼血糊糊的掌心,是碰到了宋誉身上沾染上的。 可想他身上是多么血肉模糊。 “那就好,我扶你起来,带你去找大夫。” 宋誉几乎绝大部分的重量都倚靠在时宴身上。 时宴身高不算矮,甚至是她很满意的高出平均身高一个脑袋的高度,可在宋誉面前,却又显得娇小一只。 渡过了方才的紧张,时宴身上的伤并没有给她造成太大的影响。 她一心在寻找大门出口,没注意到宋誉眼神的变化。 宋誉眸色不变地垂眸盯着时宴。 距离之近,让他还能看清饱满的双颊鼓起的可爱的弧度。 她的皮肤很好,阳光照射下他看清了上面稀疏浅浅的绒毛。 恍然间。 宋誉想起在京城的时候,他第一次算计接近唐梦的计划就是被她搅浑的。 那时时宴落水,大喊他的名字,自己将人从水里救上来,也是这般好的阳光,时宴贴着他的胸膛,柔若无骨,娇俏动人。 同样的角度,同样的景象,却是不同的心境。 女子香淡淡的,飘入鼻腔,侵入心底,莫名的,他心底腾起一丝触动。 他曾无比厌恶又恶心这个女人,恨不得她死,想掐着她的脖子看她窒息临死前那痛苦的表情和绝望的挣扎。 可到了今天,他似乎发现自己已经不想让她死了。 甚至听说她死了以后,这么多年筑起的心墙在那一瞬间竟悉数倒塌,狼狈又可笑。 宋誉想自己对时宴的感情是特别的。 可能不是爱,但一定是有别于其他人的。 她就像空气,存在的时候惹不起一丝注意力,消失以后才发现会如此窒息。 那日危机关头,他想自己必须救唐梦。 他不能放弃唐梦背后的权势,不能眼睁睁将掌握大宁经济命脉的水道河运拱手让人。 可当他的匕首方射|出袖口的那一瞬间,一阵强烈的后悔排山倒海之势压上心头。 令他十分惊讶的是,当性命危在旦夕,只需要一点点偏差她就会死的时候,时宴居然还能如此冷静地做出最果决的判断。 挣脱,反杀! 因此,他更加确认了时宴并非以前那个愚蠢的时宴。 尽管没有确切的证据,但他笃信不疑。 面前这个时宴与那渔户之女接触才短短几个时辰,就能假扮她到毫无破绽的地步。 细微到不经意间的一个眼神,一颦一笑,渔户之女喜欢蹦跳的行为,她都学得入木三分。 她非但不愚蠢,还聪明得很。 至于她的真实身份,宋誉很有耐心地期待她露出狐狸尾巴的那一天,如猫捉老鼠般静静看着她在自己面前演戏。 时宴总觉得宋誉的眼神愈发炙热,火辣辣的视线从她的脸颊下移,到她缠上纱布的脖颈,就这样往复试探。 她的心跳越来越快,按照以往的经验,宋誉约莫又是在打什么坏主意了。 难道又想拧断自己的脖子? 时宴喉咙一痒,手握拳抵嘴清咳两声。 “殿下怎么会知道我在这里?” 宋誉的脑袋又稍稍向她的身体紧贴了几分。 这点细微的动作令时宴一瞬间有些僵住,但很快恢复如常。 宋誉感受到她的异样,只是她冷静得太快,快到他还没来得及去欣赏她是什么表情。 时宴听他施施然笑道:“多亏了你买的那包蜜饯。” “蜜饯?” “嗯。”宋誉勾着唇角,看起来似乎心情很好,“那店家说你对我有情,甚至不惜破坏我与唐梦之间的感情来也要勾|引我,明知我与唐梦约会却在我身后紧随不舍,试图用一包蜜饯勾我与你沉沦。” 时宴:? 尽管她确实有勾引宋誉的想法,可是被这么明晃晃地抖出来,时宴还是忍不住老脸一红,心虚地想立马撕开一条裂缝把自己埋进去,险些还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怎、怎会如此。”时宴尴尬地笑了笑。 “是啊,我也很意外呢。”宋誉勾唇笑道。 双眸流光溢彩,阳光照在他身上,好像一尊慈祥的佛像。 “店家还在担心我到底会不会上你的当,没想到你转身就投进了别人的怀里。” 呸呸呸! 时宴在心里强烈反抗。 什么投进别人的怀里! 亏她还觉得店家人朴实又纯善,没想到也是个胡乱编排的人。 “那殿下信了他的话?” “信他哪一句?” 是信他时宴想勾引自己,还是时宴实际上是个三心二意之人? 时宴知道他话里的潜台词,但在正主面前,尽管确实有过他猜测中的熊心豹子胆并且也付诸了实际,但碍于脸皮还是不好意思开口。 宋誉见她如此窘迫的反应,瞬间心情大好。 这些话当然是他瞎编的,店家不过将时宴被人带走一事说给了他听而已,其余的话只是宋誉为了看她那令他觉得神奇又好玩的表情胡扯出来哄骗时宴的。 二人刚走出门,没想到正好遇上刚从马车下来的宋琸。 有句话叫“情敌”见面,格外眼红。 宋琸见到宋誉的那一瞬间肉眼可见的愣了一下。 时宴只觉肩上的手似乎忽然更用力了些。 她不解侧头,发现宋誉双眼含笑地对上宋琸阴沉的眸子。 一时间,周遭气氛倏地变得紧张起来,连空气紧绷了几分。 阳光暖洋洋地打在身上,时宴却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呦,九弟啊,许久未见了。”宋琸讥笑开口。 “四哥。” “怎么每次见九弟都是这副狼狈的样子?九弟可得好好照顾自己。” 宋誉不恼,依旧淡若清风般回道:“多谢四哥关心。” 宋琸的眼神扫过一旁的时宴,时宴尬在原地,只觉头皮发麻。 一个是她现在的主子,另一个是实际上操纵她的主子。 两人势同水火,时宴受不住这压抑的气氛,恭敬地开口道:“兴王殿下。” “九弟这小丫鬟,倒是忠心得很。” 他办完事,还未来得及回去,自然不知道时宴发生了被胡发绑走一事。 以为是时宴私自逃了出来,心中骤然腾起一股无论如何也化解不开的怒意。 在路上他突然有种莫名的预感,立即让人将马车停下,顺便找胡发商量些事。 不出意外,宋誉已经掌握了一些有关私盐的证据。 他倒是真的想先下手为强,反正就是个父皇眼里不值一提的儿子,杀他一人,无足挂齿。 可惜他还没得到双相令。 当年父皇迎娶佛国神女,不也是为了双相令吗? 只可惜双相令未得,就被神女察觉到不对,神女逝世,双相令必传给了宋誉! 宋琸眼里划过一丝阴鸷狠毒。 “是啊,别说四哥,我都喜欢得不得了。” 时宴尴尬地垂下头,试图尽最大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巴不得自己成为一个透明人。 你们两个人之间的过节,能不能别扯上她这个路人?! 宋琸微怔,飞快从时宴身上瞥过一眼,随即很快扬起一抹玩味的笑。 “也是,桃花初展,别有滋味。只是九弟身体不佳,还望珍重,可别以后有福难享。” 时宴在心里狠狠给他翻了个白眼。 他将“别有滋味”四个字咬得很重,可却没能从宋誉脸上看到应有的难看。 “四哥与其操心我,不如想想怎么撇清自己跟胡发之间的关系吧。” 宋琸脸色一沉。 “四哥离京不知经得了父皇的同意?若是父皇知晓四哥突然来茺林,他又该怎么想呢?” “用不着你来威胁我!”宋琸横目震怒。 宋誉下巴微抬,眸光渐冷,莞尔道“四哥误会了,我只是好心提醒一声四哥,四哥何必动怒?” 时宴隐约察觉到宋琸身上的杀气,这个时候再装死,怕是没什么好果子给她吃,于是立马跳出来出来打圆场。 “殿下,咱们若再不回去,晋王殿下可能就要着急了。” 宋誉嗯了一声,对宋琸道:“那我就先离开了。” 时宴小心搀着宋誉经过宋琸身边,宋琸目光扫过时宴身上,时宴眸光微凝,装作若无其事地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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