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没什么事,只是见你一直未回来,我这心里就是有些放不下, ”温嬷嬷缓叹一口气,“幸好,幸好您与大夫人没事。” “让嬷嬷忧心了。” 男子的声音沉定,听不出任何的情绪, 温嬷嬷也似乎是习惯了, 并没有在意, 继续说道:“我刚路过公子的院子,里面的灯还亮着,好像是大夫人在您的房里等您, 似乎呆了怪久的,也不知是何事?公子还是快回吧。” 她将灯笼递给叶淞, 烛光映出男子的面部轮廓, 仔细瞧着。 叶淞长睫微微抬起, 在摇曳的烛火中投下淡淡阴影,脸上挂着笑:“夜里天黑, 嬷嬷早些休息吧。” 他没有接过灯笼:“灯笼就留给嬷嬷,府里不好走, 注意脚下路的好。” 刚进扶风院,远远的,便看见半敞的门框,一旁的纸糊窗影,女子侧身坐着,曼妙身影半趴在长案前,青丝垂下,为这黑寂夜色平添了几分楚楚动人。 许是听见外面的动静,她抬起头,朝着他的方向看过来。 分明是看不见的,叶淞却在那身影转过来的一瞬间收拢了双手。 “你回来了?”许知知绕开书案,跑到门口。顺手取下挂在墙上的吊灯,上前接应。 女子的嗓音轻软,不乏喜悦。 叶淞一如既往的笑了笑:“嫂嫂在等我。” 许知知将吊带举高了些,仔细盯着男子的黑瞳,观察片刻:“不想笑就别笑。” 男子扯起的嘴角僵了一瞬,随即又上扬起,一双桃花眼顺着歪头斜睨过来,眸底多了一层含义不明的光芒。 许知知大方的相望过去。 她的傻软软一双白嫩的膝盖红肿成那样,今日愣是一点儿也没有表露出来,若不是阿姐偷偷告诉她软软进牢一事,她竟还想瞒着她。 一经盘问,才老实交代。 进牢一事,她想着是那衙员急着想立功,封锁消息禀告给萧烨川,叶家可以放一个废物活着,可那废物若是死在山贼的手上,那便是他的命不好。 可若是还未死,便传出了消息,安邦定国的将臣独后被山贼抓了去,朝廷若是无动于衷或是再让人身死,那便是朝廷无用,难免让人唏嘘。 “软软的事,多谢小叔。”她低下头,行了个礼,动作缓慢而又真心。 她知道,以那人的狠辣,软软这个人证不可能活着等她回来,而软软却在被关押的当天晚上被人救回许府,除了叶淞,她猜不到还能有谁。 虽然不知道他为何要帮她。 “就此事?”叶淞望着难得对他这般恭敬有礼的人儿,一寸寸收回目光,一双桃眼微挑,“不过是下面人的自作主张,嫂嫂还有其他事吗?” 语气在许知知听来莫名其妙的得意。 定是她的错觉,叶淞怎么可能这么幼稚。 见他没有唤起自己的意思,许知知也习惯了,自顾自抬起身子,堆出讨好的笑脸:“当然有,小叔还没吃晚膳罢,我特意亲自下厨,为小叔留了菜。” 要得到一个男人的心,先锁住他的胃,许知知觉得这句话对她也算通用。她的好厨艺自然也不能浪费了,叶淞既能说出护着她的话,那她更要趁热打铁,最好让他感受到嫂嫂无微不至的贴心,从而愧疚自己的自私,那她离她改嫁的美好生活还会远吗? 嘎嘎嘎嘎嘎哈哈哈哈。 然而现实却是,叶淞嘴角微微勾着,出口就是讥讽:“嫂嫂的口味重,我怕是消受不起。” ……看来道阻且长。 许知知捏了捏拳头,小动作落入叶淞的眼中,漆黑的眸子颇为玩味。 “那次是意外,这次绝对好吃。”她伸出手,轻扯着叶淞的衣袖,青葱指尖小心试探,“走啦。” 叶淞垂目睨了一眼,没有反抗,许知知用了些力气,将人拉进屋里。 不同于外面,屋里凉快的紧,幽幽的花香,叶淞的目光定在冰鉴上,以及一旁立扇旁的栀子,立扇每煽动一次,冰鉴的冷气伴随着花香弥漫整个屋子。 “阿姐今日带了些冰来,我分了你一半,若是不够还可以和我说。” 许知知一边打开用温水温着的小菜,一边暗叹,听听,多感动,多贴心。 扑面的凉意解了暑气,而鼻尖淡淡香气也缓了燥气,只是那叫人心静的淡香不是冰鉴上的栀子花,而是女子身上所飘散出的。 他端坐在椅子上,视线定在女子身上,干净纤秀的手指将菜碟一一摆好,袖子随意的卷着,露出细白冰肌的腕颈。 手指不自觉的收拢,叶淞掀眸。 “我听下人说,今日皇上亲临,在城门接你?”许知知将碗筷递给他,自己也坐下,“没有为难你吧?” 她又撑起头:“我猜应当是没有的。” 叶淞挑起一块豆腐,放入口中。 “好吃吗?”许知知望着她,这可是她的拿手菜。 明定灿烂的双眸,虽是问句,毫不见忐忑。 “倒是不咸了。”叶淞缓缓咽下,又夹起一块。 许知知:Emmmmm……谢谢你把天又聊死了。 烛光清浅,映出男子的眉目柔和,哪怕是吃饭,他的一举一动皆是行云流水,摄人心魄分外养眼。 许知知歇了聊天的心思,怕忍不住怼了回去,今晚做的一切白搭。 一直无言,直到叶淞咽下最后一口菜色,清冷的嗓音传来。 “明日会有人来修葺府邸,府中若是缺了什么,还得劳嫂嫂费心采买。” 许知知逐渐迷离的眼睛噌的一下瞪大,就见叶淞正唇畔带笑的望着她。 她抿起唇,“你升官了啊。” 叶淞没有回她,好吧,确实,她真正想问的其实是采买能花多少钱…… “银钱一事,一直都是由嫂嫂掌管,”许知知的嘴角疯狂上扬,眼角弯弯,叶淞的话头一转:“只是嫂嫂好似曾说过,府中就缺五百两银子,想来五百两银子也够府中的开销了。” 许知知:她没有错觉,叶淞这个人就是幼稚! **** 天气阴热,布满阴云的天凭空打了几道旱雷。 “软软去拿把伞。”许知知手拿着小扇轻轻扇着风儿,这半个月来府邸大小事务忙的够呛,好容易歇下来一天,就算要下雨,也阻挡不了她出去的步伐。 出乎她意料的却是正街上的人倒是不少,比起以前上街时,人群明显活络起来,一路走来听的最多的便是最近依旧轰动的兰亭山一事。 而且……她的热度似乎也跟着水涨船高,从奇女子变为了福星,毕竟自她嫁入后,叶淞先是承袭,又因剿匪升官。 软软又理了理许知知的帏帽,鼓着腮帮子生怕一个不小心她家夫人就被人抢了去。 意识到许知知的走神,软软看了眼她走神的方向,是一家说书的茶馆。 “话说这叶家果真是将门虎子,才承袭上任短短一周,便率了五百人攻上了兰亭山,”那说书的人嗓门儿一喊,里里外外都安静下来,说的是滔滔不绝。 “这兰亭山大家都知晓,那可是十年间都霸着……” 二人找了个角落位置坐下,要了一壶茶和几盘点心。 “夫人,二公子真的这么厉害啊。”趁着说书人喝茶的功夫,软软等不及的向她问道:“那后面呢,那山贼那么厉害,二公子有没有掉入陷阱啊?” 许知知听的比她还津津有味,猜了猜:“应该没有。” 毕竟主角怎么会掉入陷阱呢?这版故事和她经历的不能说一模一样,至少是毫不相干,也不知是谁写的。 她这样想,也有人与她一样的想法,便有人喊道:“你这说书的如何知晓的这样清晰?莫不是瞎编吧。” 这样的疑惑,自然引来一众听的津津有味之人的唏嘘,“爱听听,不听滚。” “就是。”软软也气呼呼的。 就在众人争吵之际,啪! 惊木拍案,那说书的润好了喉咙,娓娓道来:“这翰林院余侍郎大家可都知晓?乃金科探花,原与这骁骑将军府的小公子是为知己,是以得知此事,写上了这一本小传,小店有幸将其买了回来,这才说与大家听,就不要吵了。” 余墨?许知知支棱起来。 是什么让堂堂一个状元之才的人写起这种市井白话本子?脑中一个激灵,她急匆咽下茶水,差点没呛住。 那一百金还没还他呢! 她正打算急着回去找钱时,茶馆里的惊木又是一拍,说起了叶淞回朝那天的事,许知知又被吸引住。 也罢,听完再说,她也好奇那天回京时发生了什么。 于此同时的长乐宫中,赤红滚金的龙袍散地,烛台冒着青烟,层层摇坠的帘幔随着一声暴怒坍塌。 “滚!” 微弱的光线,被吓住的少女,裹着坠下的纱幔,曼妙的身姿若隐若现,“皇上。” 露出的小脸儿眼尾泛红,伸出红痕斑驳的手腕,这幅柔弱可期的模样是萧烨川最喜欢的。 男子丝毫不理会,左右等待的宫人见状,忙将地上的衣物捡起,弓着身子替他穿戴好。 萧烨川倏的抬脚,赤红腰带还未系上,就这样敞开着。 女子竭力探头,直到下颌被捏住,露出羞涩的笑容,“皇上……” “低下头。”不容不容置喙,她的声音被打断,表情一瞬间的僵硬后低下头,眼里的不甘心闪过。 萧烨川“啧”的一声,“也就下巴像了。” 她捏了捏手心,月余前,她因一次低头被皇上宠幸,每每云雨过后,她便只得低着头供人赏玩。 可究竟像谁?宫中从未听说过皇上钟情过那个女子? 下巴上的手越发用力,难忍之时,赵真走进传报,“皇上,贤妃和司马家的小女儿司马灵求见。” 萧烨川甩开手,女子被推的撞到一旁的烛盏,燃了一半的蜡烛砸到滚地,她泪眼婆娑的看向萧烨川,他毫不在意,漆黑的眸子内蕴藏着狂暴气息,“她们也好意思见朕。” 于溢和司徒昆这两个废物,叫他们掌管京都营,让叶淞那个废物身败名裂,哼,他们倒好,在军中无所事事就罢了,非但没有叫叶淞将心尽失,连人什么时候带兵攻打兰亭山都毫不知情。 不知如此,他们举办每月一次的将士赛事,被人反杀一军,在叶淞回朝时带着众多将士家属,当着全城百姓的面状告他们虐杀将士,叫他眼睁睁的看着京都营又落入叶家的手里,还又得了好名声。 这样的废物,就是千刀万剐也不为过。 萧烨川手中的青筋暴起,狭长眼角危险的眯起,“叫进来。我倒要看看她们要说什么。” 阴郁骇人的语气,叫人背脊寒凉。
第29章 嫂嫂会陪着我吗 “芸美人, 走吧。”赵真小声喊着,唤醒一旁失神的女子。 芸,非云,除却巫山非云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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