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见过皇上?”许知知察觉出有些不对来,阿姐向来不喜出门,又怎会被皇上看中? 许水清摇摇头,她没有任何印象,“其他的,爹没有再多说。” 阿姐是嫡女,又生的美貌,确实京中难再找出这样清冷如雪般的女子,皇上有所耳闻也不惊奇。 只不过……许知知俏媚的杏眸中蒙上一层冷意,以许林帆的性子,应当只是皇上随意提了一嘴,夸赞过一句,便被他记下了罢。 皇上的后宫又怎会缺美人,一个从未见过的女人,若不是许林帆自己心里有打算,皇上怎么可能记得? 呵,许家遭难。 叶家倒了,许林帆从五品的官职也算是做到头了,他的算盘可打得真响啊,这样的人还能遭难。 “阿姐,你是如何想的?”她看向许水清问道。 “我?我能如何?告诉了你,也不过是多了一个忧思罢了。” 许水清虽掌管府中大小事务,可婚姻之事,一个孝字便可让她进退无措。她安慰一笑:“日子是自己过的,皇家与平常家又有何不同呢?” 清冷的嗓音,许知知不难听出这其中的麻木。知她又想起了夫人,以及如今院里的姨娘,心中暗叹。 话虽这样说,可上一世的阿姐过的好吗? 十年,她再未见过阿姐,前几年还会有些信件,之后更是连她送去的信都退还了回来,两人就这样断了联系,若不是常听到宫中有位盛宠不衰的清婕妤,许知知只怕以为是阿姐遭遇了什么不测。 许知知望着淡然置之的人儿,知晓阿姐的行为定是有原因的,只是不知为何?眼下也无从得知…… 老天既给了她机会重生,自然不能再让阿姐进宫,从此失了消息。 她低下头,柔弱的音咬着字,“一入宫门深似海,阿姐真的忍心丢了我一个人在叶家吗?” 一说到她还在叶家,许水清的眼中总算是有了些神色。 许知知自然瞧见了,继续说着:“若是受了什么委屈,还能指望爹爹替我出头不成。” 那自是指望不上的。许水清眉心蹙起,心里自然的冒出这样的想法。 “知知……”愁思上了心,许水清自然也生出了几分不入宫的叛逆心思。可许林帆看样子是已打定主意,否则也不会有许知知替嫁一事。 愣神间,垂下的眸闯入许知知的脑袋,细长的眼睫扇颤,扑棱扑棱的盯着她。 是许水清最是熟悉不过的鬼精模样。 “说吧,打什么坏主意呢?”怎么就忘了这丫头的迷惑性,哪还有刚刚的娇怜模样,暗自摇头。 许知知的下巴顺着枕在许水清的腿上,墨色的眼珠却瞟向旁出。 “听闻芙蕖阁新出了几道点心,不知这屈家大公子可有幸能约得美人同食?” 许水清眯了眯眼睛。 手指夹住许知知的脸颊,一团儿娇嫩被夹起:“狐狸尾儿露出来了?” 只怕今日从进门起,这丫头都在为这句话做铺垫呢。 许知知翘了翘臀以示清白,“阿姐~” “我这不是焦急嘛,这屈文光无论是才学人品,都是数一数二的,”她正了正神色,“可爹连敷衍的打探都未曾,我才觉得有异,多留心了一番,才知他这般利欲熏心竟要将你送进宫里。可我这个做妹妹的可不一样,自然是要为姐姐好好盘算的。” 这一番话,既能向许水清解释她是如何知晓此事的,又能无形中贬一贬许林帆,她骄傲的挺了挺腰板儿。 许水清的心中也确实荡起一波波的涟漪。 旁人家的嫡庶子女之间,不说暗地里的争斗,再和谐的也顶多是井水不犯河水。 还小时,也是瞧着丁大点的小人可怜,时常照顾着,而自母亲走后,反而这小小的人儿是这府中最关心眷注她之人。 又因着为她替嫁冲喜,小小的人一夜之间成了叶家的遗孀,日后的日子……若是自己真的进了宫…… 清润的美瞳划过一丝冰冷,手指拂过许知知凝脂般的粉面,心思定了定。 “芙蕖阁?”许水清点点头,面上不似应了也不似拒绝。 许知知却勾了勾唇。 “阿姐是本就是议亲的年龄,与屈公子在那开放之处品些茶点,旁人也说不出什么不妥。” 只不过,芙蕖阁是京城有名的茶点酒楼,这样的地方,客人自然也是络绎不绝,不出半日,阿姐与屈家大公子一同品茶之事,便会传遍京城。 才学翘楚与清冷美人,总是让人心中向往的。 “我们来个暗渡陈仓。”许知知挑了挑眉心,精致的皎容镀上一层薄光,透亮胜雪。 许水清也跟着挑了挑清眉。 夫人早亡,许水清正是议亲的年龄,众人只会以为此事是许林帆嘱意,等到消息传到许林帆的耳中时,他也只能承认。 总不能说是自己的女儿擅自作主,叫人笑话,而自己的女儿为何不顾女儿家的矜持私自约见男子,这其中的原因也容易令人深思。 许林帆这样多年未续弦的好名声,他怎么舍得 “只是怕是要委屈阿姐,许要跪上一夜的祠堂了。”许知知揪着眉道。 杯中的茶水渐凉,看得见底茶叶散开落入杯底,天气已有些暖了,倒也不是不能喝,只是…… 许水清眉心微微动了动,长指已快一步将两人茶盏中的茶水倒尽,从一旁温着的热壶里倒上新的。 行云流水的动作,直到温热浮着清香的新茶漫入口中。 淡色的唇畔细细勾起,只是何必委屈自己,“好。” 知知若是和离也就罢了,如今就是为了知知,她也绝不能入宫。
第9章 杀意 不早时,许知知乘着不起眼的小轿离开。 “阿姐,别送了,快回吧。”她挑开车帘对着许水清道,眼尖的瞧见一旁的小厮,是许林帆身边的林伯。 她今日回府许林帆以事务繁忙为由并未见她,她自然也开心落个省事,只是现下许林帆的贴身仆人又站在这样显眼的地方送离。 “啧啧啧”许知知轻啧几声。 也发现了些许林帆的优点,她若是遗传了他这般会演戏,也就不会处处被叶淞那小子处处压制怀疑! 说起叶淞,似是好些日子没见人了,她枕着手臂晃神。 却也没想到,她再见他时,是这种场景。 月色如钩,鼻尖飘起的香风。 朦胧的皎光之下匕首的反光带着丝丝寒意,许知知反应迅速的后退一步。 “嫂嫂回来了。”如同鬼魅之音穿透耳膜。 半亮的烛光随嗓音震动,男子不似平常的端坐,与那张她素爱的软榻相衬的极好,慵懒中意外的勾人。当然,如果忽略他手心把玩的匕首的话。 …… 许知知干笑两声:“小叔,好久不见。” 背后的手心摸着不知何时被关上的门,脸上的苦笑愈发深了。 这么突然的杀意。 他是琢磨过来自己的用意了?思索之下摇了摇头,她的计划天衣无缝! 昏暗的光线下,纸张翻页的“哗啦”声尤为清晰。 匕首的反光画着圈儿在她眼前晃荡,能想象的出那素长指尖灵活翻飞的清雅姿态。 “这么晚,男女……授受不亲……”许知知涩涩的说着。 逃,难!直觉让她只能硬着头皮走近几步看清了些男人的动作。 空气中极淡的一声轻笑。 蓦然撞进一汪冰湖般的瞳仁之中,仿佛一瞬便可使人溺毙其中。 她及时转了视线,落在叶淞掌心下的书册以及画轴上—是成群的男子画像,以及—她在其上标注的长长短短的评语……!!! “怪不得嫂嫂院里夜夜挑灯。” “是男女授受不亲,还是……”叶淞似是饶有趣的用匕首点了点桌上的画像,不紧不慢道,“扰了嫂嫂的好兴致?” 许知知:…… 若是可以,许知知很想将那桌子抬起砸开叶淞的脑子看看都装了些什么废物。好兴致……他以为自己对着男子画轴夜夜挑灯欣赏? 她有那么饥渴吗? ……虽然多少有点,但她当然不能承认。 “你……” 许知知刚开口,那双似笑非笑的眼角,写满了看她如何狡辩的表情,周身一僵,背后的冷汗如针扎般。 很明显,经验告诉她面前的男人没有那么多的耐心。 不想被那匕首一刀封喉的话…… “他们都没你好看。”她说的极快,舌头险些绕住。 …… 余光中匕首划过的弧度微微顿住,叶淞眼尾的桃花眸缓缓眯起,暗藏的波光浮动。 许知知迎着他打探的目光,“夫君才过世月余,我既愿意留下了,又怎会这般不知礼义廉耻,再说这些画像不及小叔万一,我何必看画像呢?” 叶淞看着她的脸略停一瞬,似乎是在判断她所说的真实性。 不一会,他坐远了些身子,脸庞彻底隐在暗处。 ……许知知手指抽动。 不过这对她来说已成功了一半,肯思考相信就好,她才继续解释说道:“是我阿姐,她正是议亲的年纪,我做妹妹的,自然要相看着些。” 说完,她又语塞了一瞬。 若不是她替嫁,阿姐才是他的嫂嫂,这样一想,她这句话也别扭的紧。 果然,一声冷哼传来。 “是吗?”叶淞将匕首放下,又看了一眼桌上的几幅画轴,下垂的眼睑透着轻蔑,“定了哪家?” 许知知随着匕首才松下的一口气又提起,脑仁跳动。 “还没。” 寂静无声,许知知深吸着气,又缓缓吐出。 片刻,叶淞看向她,薄唇带着讽意的弧度,将画轴上隽秀评语一字不差的背下:“陈家二公子,身材略魁梧,胸肌发达,人品尚可,可惜相貌失格。” “吴家独子,相貌清秀,身材瘦弱了些,虽也有几分文人骨相,可惜还是胸肌香,总体中庸。” 他挑了挑眉心,看着女子的头如同鹌鹑般越勾越低。 许知知:……别念了别念了。 “屈文光。”意味不明的语气。 许知知眉心跳了跳,并未抬头。然而后面的评语并未传来,细弱的呼吸声如织交错,分外悄寂。 窸窸窣窣,叶淞放下手中的画卷站起身。 一步、两步。 “嫂嫂。”耳边拂过男子温热的吐息,许知知咬紧了下唇。 叶淞眼色略过她鲜红欲滴的耳垂,因孝期未戴耳饰,却好似比上好的珍珠还有圆润剔透。 眸底晦暗几分,“明日我差木柏送来几幅兄长的画像,省的嫂嫂这般借他人之事,行自身之便。” 清润悦耳的音色,最后一句尤为缓慢。 许知知:“……?” 徐徐足音彻底消失,许知知口中后槽牙咯吱咯吱声才敢冒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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