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凭着他姓封,齐沅沅相信他这不是胡夸海口,可问题是自己要找的公孙偃月啊!与文安侯府有关系。 她对于这些地方龙头,避都避不急,怎么可能还赶趟子上去? “算了,茫茫人海,上哪里去找?我对你虽有救命之恩,不过你后来也说救了我,那就权当两清,互不相欠,我恰好也不是那种喜欢欠人情的,我还是自己找,不劳您大驾了。”她觉得自己这番话够清楚了,就是要和封珩拉开距离。 可是封珩听竟然一脸懊恼地道:“早知道你要这样想,那我当时该任由七星司那两个女人进你房间才是,这样我可不就是还欠着你的救命之恩么?” 齐沅沅终究是没忍住,虽没伸腿踹他,但还是拿包袱去砸了。 封珩给躲开了,见齐沅沅扑了空,得意地哈哈大笑起来。 齐沅沅别开脸,不打算理会了,待入客栈后休息,那封珩待了一会,见齐沅沅不理会,方回去了。 走的时候还留了话,“你好好睡一觉,晚上等我。” 齐沅沅心里骂了一句,心说这人到底有没有点脑子?这叫什么话?不知道的岂不是容易误会? 但是封珩前脚刚走,齐沅沅的房门就被敲响了。 按照封珩的性子,他怎么可能敲门?所以齐沅沅便以为是酒楼的小二,起身去开门。 却没想到外面站着一个面生的中年男人,穿着一身灰褐色的直裰,有些方正的脸上,严肃的目光里透着一道精光。 他的身后,还站着两个小青年,都穿着一样的衣裳,但一眼能让人看出来,都是练家子。 “先生这是敲错了门吧?”她斜歪着头,脸含笑容。 政叔没想到,二公子上心的,居然是这样一个小姑娘,看起来还没自己的小女儿大,一副纯真的模样,实在让人很难想象她是带着什么企图靠近二公子的。 不过政叔自认为在封家多年,也见过多少看似面正其实腹黑毒辣之人,所以在稍微的诧异后,也就回过神来,不相信齐沅沅所表现来的天真一样。“小九姑娘是吧?我家主人有请。” 齐沅沅自然是想拒绝的,但是对方似乎不会答应,所以她礼貌性地回道:“稍等。”随后关了门,简单收拾一下才出来。 待上了马车,也大概猜到了,只是有些诧异,封珩在封家的地位如此之高么?都惊动了身后的人? 抱着这样的疑惑之心,齐沅沅到了平山君的府里。 政叔一路上都在暗中观察,在看到齐沅沅十分冷静从容地上马车那一刻,他便知晓这小姑娘果然不似外表这般单纯,莫说是寻常人家的女子,就是江南的这些个权贵之女们,上了平山君府的马车,哪里还能保持这般冷静 当然,也不排除这小姑娘心大,压根不知道将要面对的是什么?但如果是这样的话,她不问自己的来路身份,就直接跟着上了马车,也不对劲。 不过这些都不将由自己来探查,待见到主人后,自然就明了。 齐沅沅被带进一间偏厅中,府里的布置是典型的江南庭院,明明与京城一样有着飞檐阁楼,假山藤蔓,迂回长廊穿梭其中,可到了这片土地上,这一切都变得婉约又柔美,处处透着一股京城里没有的风韵。 但齐沅沅也不是那没有见过世面的,一路上还算是冷静,待到小厅后,那中年男人将她安排在此处,只说主人片刻会来,便退了下去,只留了两个木偶一般的漂亮侍女伺候在此。 齐沅沅才不信他的片刻是立刻马上,所以也没太着急,慢条斯理地捧着茶慢慢地品,一面欣赏墙上挂着的画卷。 她其实没有什么艺术天份,更谈不上有半点文化修养,但也不妨她去喜欢这些漂亮的东西。 画很美,画的正是渡口那一片金黄的银杏,正值秋色,银杏飘落撒地,铺了一地的金色,在渡口通往街道尽头,有两个小孩的身影,一男一女,很模糊,几乎已经被这漫天的金色给淹没了。 齐沅沅不知道这些画师们想表达的到底是什么,要说是渡口的繁华,但好像又只一味地描绘这些银杏。 可要说是银杏呢,也没有那么突出,反倒是那两个浅浅且又模糊的背影,虽小但在这一片金色里显得那样突兀,能让看到这幅画的人一眼就看到了那两个小小的身影。 于是她有些好奇,只朝那两木头一般的侍女问,“这两个人,不会是你们主人小时候吧?”要么就是他的故人,不然怎么把这四不像的画摆在这里? 当然了,两个木头侍女怎么可能回她的话?甚至是看也没有抬头看她一眼。 齐沅沅也不在意,看了会儿刚转过身,便见敞开的厅门口站着一个穿着紫衣的俊美男人。 江南特有的织造工艺,三十个手艺精湛的女工每年才能织出一尺二的暮云锦,和别的地方的锦不一样,这暮云锦薄,上色极为艰难,常常会有大量的暮云锦在上色的途中毁坏,所以要出这样一匹足够裁剪衣裳的暮云锦,该是得多少人的努力? 所以齐沅沅已经猜到了对方的身份,且这人看起来不过二十七八的样子,和那还算得上神秘的平山君也差不多。 但是他的这张铺满了更多冷峻的面容,还是让齐沅沅想起了封珩那张讨人厌的脸。她心中有些震撼,这是个什么运气?难道遇到的是平山君的弟弟?他那个弟弟很少出现在世人眼中,听说被保护得很好,连名讳都极少有人知道。 最起码,齐沅沅在江湖上和她娘八卦的时候,是没打听到。 而平山君也没看她,目光直接越过她的头顶,落在她身后那幅画上,“这幅画挂在这里许多年了,所有人都去夸赞画工如何,这银杏又怎样漂亮,江舟的渡口又是多么的繁华,却唯独没有人留意到,那上面的两个身影。”说到这里,目光落在齐沅沅的身上,“你是第一个。” “这算是我的荣幸?”齐沅沅挑眉,并没有因为猜到对方的身份露出半点胆怯,只是她这张脸的确是个完美的伪装,这样笑起来挑着那可爱的眉毛,越发让人觉得她像极了个天真无邪的小姑娘。 平山君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也不知道算不算是夸赞她,“你的胆子很大。” “多谢。”齐沅沅也不客气,权当他在夸赞自己。 那平山君这时候才走进来,于靠门最边上的一张椅子上坐下,那两个木头侍女总算动了,过来给他奉茶。 齐沅沅还站在那里,很明目张胆地打量着平山君,她不喜欢这种被动的状态,所以决定先开口,“我大抵能猜到,阁下请我来作甚?只是令弟在船上的所作所为,我并不知晓,对他也无任何心思。而且阁下既然能在他走后就找我,显然也清楚我二人的一举一动,如此也不用在让我多费口舌解释了吧?”是他弟弟自己黏上来的,可不能赖自己。 原本品茶的平山君听到这番话,虽然也知道她没说错,是自己那个没出息的弟弟跑去找她的,但心里还是有几分不满。不满她凭何看不上自己的弟弟?虽然自己也绝对不允许阿珩跟这样来路不明的女子在一起。 但这话,不该她来说。所以平山君有几分怒气了,也无心在品茶,精巧的茶具重重地落在旁边的高几上,两个木头一样的丫鬟被吓得将肩膀和头都垂了几分。 只是这招对齐沅沅没什么用,她眼皮子都没有眨一下,“所以,不知道阁下找我来,到底所为何事?按理来说,我对令弟也是有救命之恩,阁下不会就这么报答救命恩人吧?” 她不怕自己,那眼里的从容之色,不像是强装出来的,但是让他放了这个小姑娘,那绝对不可能。且不说她一个没有武功的小姑娘独身一人来这江舟找人就算了,还如此好巧不巧地救了阿珩,同时还被七星司的人刺杀,就这样了她还是个寻常人,平山君是不相信的。 “七星司,与你有过节?” 齐沅沅摇头,“路上好奇,多看了她们一会罢了。”她这话,是真没说错。 可惜恰恰真话,很难让人相信。 平山君也如同她所预料的一样,露出了冷笑,“小姑娘,你没有说实话。” 但她这真是实话,一时齐沅沅也很是无奈,“那你想听什么样子的?”自己现编还成么? 也不知道这句话哪里有问题,平山君愣了一下,忽然失笑起来,然后莫名其妙地回说了一句:“你留在府上吧。”随后就有人进来,朝齐沅沅十分客气道:“小姐请。” 齐沅沅有些摸不着头脑,但是她不想被困在这里。可如果现在从这里跑了出去,自己独身一人,肯定是能跑的,但问题是这江舟是平山君的地盘。 于是考虑了一下,还是先留下来,等封珩来找自己吧。反正这些麻烦都是他引来的。 她被安排到了一处特具江南水乡的小院子,叫做菡萏小筑,只是已经入秋了,满池的菡萏已经凋零,只剩下那大片开始枯萎的荷叶,几个下人正架着独木小船在池中收拾这些枯枝残叶。 居住的阁楼就在池水中央,好看是好看,尤其是春夏之际,可齐沅沅是不建议在这种地方常住的,不然没到三十就有老寒腿了。 平山君大抵多少是将她当做客人看待的,这待遇还不错,房中琴棋书画样样具备,单独的书房琴室,只是可惜她不是个风雅之人。 开了窗,附近秋色一览,齐沅沅就安静地在这里等封珩来找自己了。 而封珩也比她预计的来得要早,不过晌午后,就急匆匆来了,直接冲上楼来,在看到齐沅沅没事后,终于松了一口气。“你没事就好,我真没想到我兄长会如此。” “想办法送我出去,我要找人,不能一直待在这里。”齐沅沅懒得和他废话。 没想到封珩神情一下萎靡下去了,摇着头,“我被禁足了,如今也出不去。”说完,忽然高兴地笑起来,“不过幸好我兄长还算体贴,把你带来陪我。” 齐沅沅闻言,猛地将门关上,外面的封珩避不及,鼻子被碰了一下,顿时疼得嗷嗷大叫,“你怎么能这样?我又没说没有别的办法。” 于是齐沅沅把门打开,“那你说。” 封珩这次聪明,先挤了进去,“我也才知道,我这个向来不近女色的大哥,居然金屋藏娇,对那女人凡事有求必应。不过我听政叔说,我哥每次去都吃了闭门羹,你不如去碰碰运气,那女人特别喜欢喝酒。” 他说着,已经开始细数酒窖里藏了多少好酒,“要不你送两坛竹叶青去?或是忘忧也可以,忘忧好,忘忧一听多有诗意,而且入口没什么感觉,跟果酒一般,就是后劲有些大罢了。” 喜欢喝酒这几个字,让齐沅沅马上就想到了公孙偃月。她好酒贪杯,而且那张脸,好像也足够成为祸国妖姬的资本,没准这平山君正是被她迷住了呢?而且当时她被二殿下的人带走,也许就是被献给了这平山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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