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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家成站在门口踌躇，他想坐过去，又怕真坐在位子上了，大家起哄让他给钱。 就这么一犹豫，林如已经喝完了茶。 贺岩昨天就知道老丈人要来参加婚礼，酒店那边也要安排位置的，之前进门的时候扫了一眼，没见过的生面孔肯定就是赵家那边的人，心里也有了数，敬茶没见到老丈人上座，他余光扫都扫一下，当不知道这里面的事。 赵雅被贺岩牵着出门的时候，林如红了眼眶，这一出门就是别人家的媳妇了。 赵雅哭得鼻头通红， 贺岩在一旁低声安慰。 尧尧就觉得奇怪，大家都笑，为啥小雅姐姐和姑姑要哭呢？ 拉了拉妈妈的衣角问道：“今天不是大喜的日子吗？姑姑和小雅姐姐为什么哭呀？还有赵林哥哥，他眼睛也红红的。” 沈晓君牵着他的小手，“因为小雅姐姐要离开家了啊，要和你姐夫去组成自己的小家了。” 尧尧眨眨眼又问：“嫁人就要离开家呀？” “对呀。”沈晓君点了点头。 这样呀？尧尧皱起了小眉头。 两家离得近，新人出了门，不过两分钟时间就到了男方家，后面跟着送嫁队伍，队伍里有林瑞林哲这个两个舅舅，还有小薇这些弟弟妹妹们。沈晓君和袁芬芳两个当舅妈的就没去凑这个热闹了。 在男方这边的仪式举行完，新人上了门口停着的婚车，开着车去往酒店。 婚车里，贺岩一刻也没松开赵雅的手。 要不是前面开车的司机当了电灯泡，他这会儿就不是牵着，而是搂着了。 “刚才在家里是不是出了点儿事？”见她有些紧张，贺岩便找着话题问，与其让她不知如何开口，还不如自己问出来。 小雅脸上带着郁色，“我爸和我奶他们刚才在家里说了些不好的话……” 马上就要到酒店了，她真的怕他们会在酒店里、在贺家的亲戚面前闹起来。 对于她家里发生的事，贺岩并不是一无所知，两家毕竟离得那么近，又人来人往的，周遭的邻居们多少也听到了一些吵闹声，自然也会有人当个耳报神。 赵雅说得含糊，贺岩心神一动大概就知道是什么原因了。 “咱爸要是要……”他话还没说完，赵雅急忙打断他，“不给他钱！” 贺岩突然笑了，捏了捏她的手，“听你的，媳妇。” 顿了顿又道：“别怕。” 赵雅点了点头，把心头的忧心压了下来。 酒店这边，已经来了不少人，沈晓君等人已经先行一步到了地方帮着招呼客人。 门口处，专门安排了两边的亲戚收礼金，女方这边坐着的是林绪，孙慧应该来了有好一会儿了，也坐在林绪旁边帮着数钱。 来的客人里有老家那边的亲戚，也有市里这边和林如走得近的邻居朋友。 男方那边来的客人更多，有亲朋好友，也有不少贺家父母和贺岩他们单位里的同事，还有贺岩以前一起当兵的战友等。 酒店一共办了三十桌，女方这边十桌人，另外二十桌都是男方那边的客人。 赵家人并没有走，跟着后面来了酒店，也不知是怵了还是咋地，这会儿倒是不说话了。 主桌安排坐的是双方至亲，按理来说少不了赵家成和赵老太的，只是现在还空着，新人还没到，也没人坐上去。 没人请他们，他们来了也没往主桌上坐，随便找了个桌子坐了下来。 第304章 不去丢人 赵家成媳妇一双眼睛就没停下过，在酒店里到处乱瞟，嘴里啧啧有声，“小雅嫁的这个男的家里条件还挺好，你瞅瞅这婚礼办的，家里那么大的地方不办席，还专门办在酒店里，这酒店一看就不便宜！” 又对赵老太道：“妈，小雅出息了哟！到时候让她帮她妹妹也介绍个城里的女婿。” 赵老太抱着手老神在在的坐着，鼻子里恩了一声，嫁出去比嫁给她大孙子好。 免得她们打赵林的主意，她大孙子是上大学的人，以后出来要当官儿的，就她带来的拖油瓶哪里能配得上。 赵家成媳妇笑眯了眼，好像已经见到自己闺女的婚礼了一样。 她那闺女倒是一直低着头不说话，眼神不时的往门口看，像是在等什么人。 没多久，新人到了酒店，后面跟着乌泱泱的一群人。 接下来贺父致辞感谢来宾，女方这边林如也说了几句话，虽然说得没有贺父那样正式场面，但也情真意切，她一边说一边笑着流泪，惹得好些当妈的红了眼眶。 尧尧坐在沈晓君旁边，看看大姑，再看看眼里有水光的妈妈，不由得在心里叹了口气，老忧愁了，他可有两个姐姐呀！ 赵老太太一直等着人来请她，林家这边不讲道理，贺家那边是城里人，肯定讲究脸面。 赵家成倒是不想坐过去了，觉得别扭，人家要是和他说话，他咋说呀？ 说白了主要还是怕丢人，特别是听完贺父致完词后，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连一个磕巴都没打。 这让赵家成心里发虚，下意识就想躲着，最好没人来搭理他，他怕人家也让他上台说话。 主桌这边还空着两个位子，贺家人到底还是想起新媳妇有个爸爸和奶奶该坐上来的。 贺父便问贺岩，“小雅爸爸他们没来吗？” 贺岩便提了提，“……闹了点矛盾。”又指了指赵家人坐着的位置。 贺父眉头皱了皱，“不管怎么说，礼不可废，人来了就该坐过来才对，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不给小雅脸面……” 贺父到底还是把赵家成和赵老太太请了过来。 赵家成媳妇笑道：“我就不坐过去了，我带着孩子就在这边坐。” 主桌本来也没她的位子，她倒是会给自己找面子。 林如见到他们脸上的笑僵了一下，转过脸当没看到，继续和贺母说话去了。 “亲家，什么时候过来了？怎么也不来打个招呼？我有好多话想和你唠呢。”贺父热情招呼。 知道这人是新娘的爸爸，附近几桌的贺家亲戚都看了过来。 在众人的目光下，赵家成只知道咧着嘴干笑，紧张得手心出汗，一个劲儿的在裤子上摩擦掌心。 赵老太太倒是还能应上两句，但她的话乡音太重，叽里咕噜的说得又快，让人听得吃力。 没人和她聊了，她自然便聊不下去了。 菜一上，赵雅和贺岩便开始挨桌的敬酒，双方父母也得去敬一敬，感谢大家来参加子女的婚礼，顺便认识一下两边的亲朋好友。 林如端起酒杯跟贺父贺母一起离了桌，赵老太太见赵家成坐着没动，伸手推他，“你赶紧去呀！多认识一下城里人，到时候要办个啥子也方便，人家说不定还能帮衬帮衬。” 赵家成看了一眼林如，独自喝了口闷酒，“去了我说啥呀？” 赵老太恨铁不成钢，“说啥？你在家里是没喝过酒还是咋地？以前咋说的现在就咋说！” “我以前都和人划拳，我现在能找他们划拳不？” 还会在酒桌上说荤段子，说话时都是你妈的我妈的开玩笑，这个场合说这些肯定是不行的，这一点儿他还是知道的，“算了，别去丢人了。” 他说不来好听的场面话。 赵老太气得喘了口气！不想管他了，拿起筷子开始吃东西，瞧这席面儿办得多好，鸡鸭鱼肉，还有虾！ 又见桌上摆着的香烟瓜子糖果没人动，眼疾手快的端到自己面前，悄悄的往兜里塞。 林如转头的时候刚好看到这一幕，撇了撇嘴，又看了一眼端着酒杯往嘴里灌酒的赵家成，心里嗤笑，他也算了男人，一点担当都没有。 不再看他们，转过头笑着和客人推杯换盏。 “你生了个好闺女呀，长得可真漂亮！” “你可别夸了，再夸下去我都要脸红了……” 第305章 有偿孝敬 酒席散了，客人大多数都回了家，只有亲近的人还留着。 赵家成很想找机会和赵雅说说话，后知后觉的想着自己之前是不是闹得有些难看？ 便想和闺女说些软乎话，把她的心拢一拢，也想把揣在兜里的五十块拿给她。 毕竟闺女出息了，和以前不一样了。 那五十块钱被揣他在兜里捏出了汗，没来之前觉得五十挺合适的，不少了，来了后一看人家拿的，一个外人都比他给的多，他实在不好意思当着亲家和女婿的面拿出来。 想了想还是拉了拉他媳妇的手，“给我两百块。” 他媳妇眼神一厉，后又软乎下来，眉毛一吊就开始诉苦，“我哪里来的钱呀，家里这样那样的开销又大，本来就没什么进项，你之前给我的都让我存了银行了，那可是咱们的养老钱不能随便动，这次过来兜里就揣了三十多块钱，就这钱还得用一段时间呢，得把家里刚挖出来的红薯卖了，才能接得上顿，要不然下个月花的还不知道在哪里呢。” 眼神闪了闪又道：“你是不是想给小雅钱？” 赵家成点了点头，“好歹给点，我这就五十，拿不出手。” 他媳妇道：“小雅嫁得好，她哪里会计较这些呀，再说了，我来的时候瞅见妈往兜里揣钱了，我打眼看了一下，好几百呢，这钱肯定是给小雅的，咱们都是一家人，现在妈又跟咱们一起生活，妈身上的钱还不是咱们这些当儿子媳妇孝敬的，妈给的也就当你给的，没有一家人给两道钱的，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 她这么一说，好像也对，赵家成想了想松开了手心里握着的钱，“那就这样吧。” 才说完呢，就见面前伸过来一双胖乎乎的手。 赵家成看过去，“干嘛？” “钱呀，给我吧，我给你收着，免得你又去买酒喝，医生都说了让你少喝酒，我这都是为了你的健康着想，你可不能走到我的前头去……” 送完最后一波客人后，赵雅在心里松了口气，庆幸着她爸和奶没继续闹，让她安安生生的结了这个婚。 贺岩挽着她的手小声问道：“累不累？” 赵雅点了点头，“这高跟鞋穿着脚酸。” “那咱们赶紧回去，我给你打洗脚水泡脚，再给你按按。” 赵雅红了脸，心里甜蜜又开心，“你小声点……” 两口子正说着呢，赵家人过来了。 赵雅连忙正色道：“奶，爸，你们这是要回了吗？” 赵老太一把拉起她的手，“小雅，奶是心疼你的，见你嫁得好奶就放心了，一家人没有隔夜仇，今天这事儿，我和你爸不是针对你，你别忘心里去，有时间了带个孙姑爷回家来看看，别真到我死了你们才回来。” 这话说的，好好的又说什么死不死的。 要是早几年，赵雅听了这些话还会心软的自责一番，反思自己是不是做的不对。 毕竟在外面摸滚打爬了这么多年，形形色色的见得也多了，对于人性也了解了不少，人性都是矛盾的，也知道她奶说这些话的原因，听完后心里并没有什么触动。 只是点了点头：“我知道的，奶，爸，那你们慢走，我就不远送了。” 赵老太张了张嘴，把一肚子的话咽了进去，“哎，不用送，你们忙。” 她本来想找自己的大孙子说说话的，一直没看到人只能作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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