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从身上不慎掉落,被容梦瑶捡走。 “不过容梦瑶怎么会给容子衿呢?容子衿为什么又要收着呢?再说了他为何就不能仔细些呢?”这一连串的问题将筠冉搅得晕头转向。 晏时雍没说话,原本摸着她小臂的手已经又走到了她肩头。 他今天手重,碾压下筠冉的丝织纱褙子早就落在了地上, 烛火下露出雪白浑圆的肩头。 “就这些了么?”晏时雍声音暗哑,听不出情绪。 筠冉摸不着头脑:“这就是我的猜测。至于容梦瑶兄妹怎么做局我就不懂了……” “对了!”她有些不好意思, 像想起什么一般,两枚手指不安对了对, 半天才嗫喏道,“殿下,我与容子衿从前也有婚约……” 她差点忘记了这件事。 晏时雍淡淡“嗯”了一声。 筠冉心中本能升腾起不安:殿下不会真吃醋了吧? 她在他膝上不安挪了挪,两手讨好般抚了抚他的衣领,抬头想看他的表情。 可是烛火在他下巴上投下一片阴影,筠冉只看得清斧凿般周正的下巴线条和胡茬青青的阴影,除此之外就什么都看不到了。 她惴惴起来,脸颊讨好般在晏时雍胸膛上蹭了蹭,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变得亲昵甜美:“殿下……妾身从小体弱,娘亲为了让我有个靠山才认了国公府三少爷做亲,两家虽有往来但全是戏言,并无任何仪式,等我父母去世后容家矢口不认拖了三年,我再归京后就与殿下……自那以后就回绝了容家……” 头顶的男人依然岿然不动,下颌投下玄武岩般的沉默。 筠冉再次不安起来,她索性伸出双手,主动抱住晏时雍,人也整个如菟丝花一般依偎在他怀里:“殿下……我在老家没怎么见过他,赐婚后更是与容家一刀两断……” 她越说越心虚,渐渐声音低了下去。婚前她太过愚笨,并未参透容家的嫌弃,反而与容子衿说话,胜券在握般与他商量成婚的事。 “小骗子。”晏时雍的声音暗哑,像是在叹息,他动了动,高山般巍峨的身形伏下,将她唇珠狠狠含住,发狠咬了过去。 殿下一贯待自己温柔,少有这般鲁莽的时候,筠冉愣了神,更加惴惴不安。 美丽娇软的小娘子呆呆坐在自己膝上,茫然张开嘴,任由他采撷。 这让晏时雍想起御苑里的蔷薇,娇嫩的花瓣一碾就能软作,渗出透香的汁液。若是遇上风雨天则更是娇弱,在雨中一副不堪疼爱的样子。 让他忍不住激发起心中的恶和暴虐,想狠狠将花瓣揉碎,肆意揉弄花瓣,沾染满手花汁,激得花蜜四处横流。 原本因为怜惜她年纪小而努力克制着的心此刻一触即发,那些苦苦守着的戒律烟消云散。 筠冉只听见身边人的鼻息渐渐沉重,富有侵略性的热气从她脖颈好整以暇蔓延到了耳垂,她再次不安挪了挪。 殿下的声音沉得像是从地狱传来:“筠冉是想勾得孤忘了责罚?” ? 筠冉一愣,随后下方传来痛感,对方膝盖轻轻动了动,力度虽小却让筠冉一下就红了脸。 她才意识到刚才挪来挪去,居然不小心贴到了殿下膝盖上…… 她不是故意的啊…… 晏时雍眸色渐沉,像暴雨天惊涛骇浪的海面。他膝盖只觉得一片绵软。 从前很多破碎的记忆一下就浮现出脑海。她哭得娇娇软软,柔弱缠着他不放。 一个原本被晏时雍刻意回避的问题在此刻终于忍不住蹦了出来:“筠冉进那间房,本来想看到的是谁呢?” 筠冉一惊,心虚得低头,不敢再看晏时雍一眼。 晏时雍看她这幅样子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冷笑一声,刻意压制着的那些火气再也控制不住,在此刻燎烧,从他每一条经脉烧到了每一寸血管,火势灼灼。 想到她哭着勾住的人原本不是他,晏时雍的眼睛就红几分,狠戾如野狼。 他将手从她肩头滑落,从自己膝盖骨摸了上去:“筠冉喜欢孤还是喜欢他?” 筠冉还没从慌乱中恢复过来就猛然一疼,她慌得发抖起来,在他膝头抖得如同筛糠,只记得茫然求助:“殿下……” 可是往常那个对她有求必应的殿下早就不知去哪里了,此时在她身边的人充耳不闻。 …… * 七皇子府上正一派慌乱,满地的碎瓷片。 容梦瑶气冲冲坐在圈椅上:“谁能想到她运气那么好?” 七皇子更是勃然大怒:“辛辛苦苦费了那么大阵仗,谁知一无所获!” 原本他想借着这机会抹黑太子妃,明日一早整个汴京城高门都会议论此事。 杯弓蛇影,即使她顾筠冉清清白白也抵不住众口销金。 有个这样的太子妃,官家肯定会觉得晏时雍治家无道,对他渐渐不满。 七皇子要的就是一点点不满,他接下来还会做很多事,只要日积月累,总有一天会让晏时雍在官家心中的地位动摇。 可是谁想到多了个小姑娘出面解围呢? “臣妾是真没想到会有个小孩事先藏在那屋里!”容梦瑶再三保证,她给王皇后侍疾时也没闲着,出手大方到处打点宫人,好容易买通了一位尚宫。 七皇子派来的人里应外合,故意在那时指引杂耍班子路过集英殿,尚宫便挑唆下属同僚都去看乐子。 集英殿一时之间空无一人,才好算计顾筠冉。 可毕竟是宫里,他们的手伸不了那么长,便无法查看内里还有没有人,没想到就出了纰漏。 “王爷,若是官家怪罪,命人彻查此事如何是好?”容梦瑶心里惶恐。 “父皇昨天喝得伶仃大醉,王皇后又不愿得罪人,估计最后只会让那个死去的宫娥来顶缸。”七皇子胸有成竹。 这也是他高明的地方,这件事每个环节都让人捉不住把柄: 容梦瑶倒酒、杂耍班子路过、猴子逃脱、袁析走错路,样样都看得出来是偶然,叫人想查也查不出什么。 * 东宫内茯苓终于睁开了眼睛,虽然很快又闭上了,却惹得照看她的诸人欣喜不已。 大家同为奴婢,看她当差中遭受无妄之灾,当然都觉得唇亡齿寒,只揪心盼着她康复。 当下有个小内侍自告奋勇:“我去禀告主子们一声。” 他走到二门,小声将这事告诉了白芷。 白芷也高兴起来,给他塞了打赏银子,自己去正殿想禀告自家女娘。 正殿的宫娥早就被遣散了,殿内只有两位主子 ,她走到兀廊中,却听到隔着窗扇低低的哭声。 听声音是自己家女娘。 白芷一下住了脚,慌得眼睫眨了几下,莫非是今日殿下吃味了?她正想进去帮忙求情。 走近几步却听得里头是女娘娇软软求饶声,夹杂着痴缠不清的呢喃,还有殿下低沉的问话声“喜欢孤还是他”。 女娘唔唧了两声,回答似乎没有让殿下满意,随后她低泣出更幽怨的哭音:“呜……夫君饶了我…………” 随后哭声就听不清楚了,只有含含糊糊的“唔”声,似乎哭泣之人被堵上了嘴。 白芷脸红了大半,忙蹑手蹑脚退了下来。 窗外下起了雨,御苑中的蔷薇被雨水打湿,垂下了往日高昂着的头,花瓣心那一点鹅黄花蕊也被风吹散被雨打湿,狼藉一片,分不清是雨水还是花蜜。
第86章 等第二天下午时茯苓才终于彻底清醒了过来, 太医给她诊脉后慎重点点头:“接下来静养便是。” 屋内照看她的小宫娥高兴得欢呼雀跃,忙将王总管请了进来。 王大海进屋后开门见山:“可还记得昨天事?” 茯苓神色凝重,回忆起当时:“那个小太监说太子传话, 奴婢便跟着他去前殿,可走到了御池旁一段窄路,奴婢便开口道这里不是去外殿的路, 反而被他一把推了下去。” 她不会凫水,掉入水中后撞到了河石晕了过去,呛了好几口水,好在这时是春季池水不深,又加之施救及时, 所以才逃了一条性命。 “那人是尖脸, 三白眼,覆舟嘴,有点尖嘴猴腮的意思。”茯苓详细描述着小太监的长相, “宫里挑人都会挑有福相的,这样的人应当一下就能辨别出来吧?” 王大海看她一眼,意味深长:“不一定就是宫中人。”说不定连内侍都不是呢。 他扬扬拂尘:“行了,那安生歇一会, 明日给主子请安谢恩,也算报个平安。” 茯苓当然是恭敬应下,她适才听小宫娥说来给自己看病的是太医院的院正大人,再者昏迷时给她灌了不少参汤, 心里格外感念太子妃。 王大海打探完毕就回去给太子复命:“集英殿那时正好有杂耍班子路过,还有个猴跑了, 诸人去看猴,还有人捉猴, 就没人顾得上服侍集英殿了。” 对方很会下手,看似这一系列都是巧合,串在一起却是条完整的步骤链条。 晏时雍嗯了一声,吩咐他:“再去查那杂耍班子。” 王大海应了下来,自去领命不提。 筠冉醒来时天色已经午后,她慵懒伸了伸腰,这才觉察到自己饿了。 晏时雍却不在跟前,筠冉传唤白芷进来问话。 白芷小心翼翼避开散落满地的衣裳和揉作一团的巾帕,小心回答:“殿下起身后出了宫,吩咐奴婢们不要吵起主子。” “对了。”她忽得想起,“殿下叫外头炖了五红汤,吩咐奴婢们一定看着主子喝了。” 筠冉点点头,随手道:“端进来吧。” 五红汤内熬煮着红参、红糖、红枣等五种滋补的汤药,筠冉有一下没一下转动着调羹喝汤,心里却七上八下。 殿下到底消气了么? 昨夜她很肯定殿下是生气了,可是两人闹了一夜,最后她攀着他衣襟沉沉睡去,他还将她搂到了怀里,是不是代表不生气了? 直到喝完了一整道汤,筠冉都没想出个答案,她索性摇摇头,专心去翻看医书。 当天晏时雍也没回来,只叫人捎话回来:说官家安排他去定州查看定窑。 官家如今注重享乐,御贡瓷器都要烧制得尽善尽美才好,自然派自己亲儿子走一趟最放心。 不过筠冉却疑心是晏时雍故意讨要的这个差事:毕竟他离开了汴京七皇子会误以为一切都已尘埃落定,这时才方便动手调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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