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不值得?”晏时雍好整以暇转动着手里的花椒,“太子妃都以花椒暗示要与孤生孩子,孤怎能不来?” 嗯?还有这层意思? 筠冉抬起头,疑惑盯着晏时雍手里的花椒,一脸不相信:“臣女书读的少,殿下不许骗臣女。” “花椒颗粒饱满多子,诗经云‘视尔如荍,贻我握椒’。”晏时雍声音沉沉,贴在她耳边,“古时男女互赠花椒,为的就是剖白愿与对方生子之意。” 天哪! 生育? 自己真的不是这个意思!! 筠冉此刻像被五雷轰顶,恨不得剖心给晏时雍看:“殿下,臣女,臣女……的确没有……那层意思。” 该死的马车,为何内壁挂一束花椒啊?!为什么不挂荆芥麦穗! 它们也能除味! 筠冉欲哭无泪,拼命想解释这一桩误会。 可是对方压根儿不信。他往前走一步,逼近过来:“筠冉千里迢迢着人送花椒传情,天大的事务也只好往旁边放一放。” 熟悉的沉水香气息扑面而来,步步紧逼充满侵略意味,筠冉心头升起不详的预感,她往后退了几步。 可很快就靠到了岩壁,退无可退。 晏时雍却不后退,紧逼过来,将筠冉圈在了方寸之地:“筠冉就这么想与孤生孩子,嗯?”尾音上翘,带着致命的危险。 筠冉被吓得不敢动弹,活像被猎人吓坏了的兔子,呆在原地顾不上跑,只呆呆等着对方收网。 晏时雍好整以暇打量着筠冉,像在看一只笼中之鸟。 筠冉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他右手还觉着那束花椒枝。手腕轻轻转动,枝头一嘟噜一嘟噜褐红色的花椒颗粒也随之转动。 似乎觉察到了筠冉的目光,他伸出一只手,捏下了枝头一粒花椒。 花椒断口散发出凌冽辛辣的香气,在空气里肆意流淌,很快就攻城掠地。 筠冉瞪大眼睛,眼看着花椒褐红色的表面上布满小疙瘩,无力防御而被晏时雍毫不费力拈开。他手指修长,关节处因用力而泛白,眼神里尽数是蛮野占有。 似曾相识的一幕。 四时宴上的场景浮现在筠冉脑海里:拈抹的关节。 筠冉脑海“轰”一下,咬住了嘴唇一动都不敢动,生怕做出任何动作再刺激到他。 可晏时雍却没有因为她的乖巧就停止动作,他将花椒放回了荷包,随后毫不犹豫伸出左手,伸到她后背上。 隔着衣料都能感觉到他粗大的指关节,筠冉吓得浑身僵硬。 可晏时雍的手背只是贴到了岩壁上,他手背向外手心护着筠冉的后背:“小心岩壁。” 原来是担心岩壁硌到她后背,筠冉心里稍稍安心:“多谢殿下……” 话音还没落,对方唇角就已经贴到了她额头。 筠冉瞪大了眼睛。 他并没有止步于此,左手心往前轻轻一推,筠冉就扎扎实实落进了他怀里。 往后退又能感觉到自己硌在他手上:这么垫在山石上很疼吧?殿下赶路回京不眠不休,肯定周身酸麻,不过他还是毫不犹豫就帮她垫在了身后,筠冉心里一暖,忘记了眼前的危险。 “诗经里说‘椒蓼之实,繁衍盈升’。”男子的声音低哑而暗沉,在阴暗的假山石洞里让人格外战栗。 他的唇也就从筠冉的额角轻轻落下,随后顺着她脸颊、鼻尖、一步步落到了她唇上。 “就这么等不及与孤生孩子么?” 低哑的嗓音在耳边轻声呢喃,泼洒的热气从她耳侧尽数灌下,绵长细腻的轻吻温柔又霸道落在了肌肤上,筠冉被亲得双眼蒙雾,浑身乏力。 他停顿一刻,抬起头欣赏了一下筠冉雾蒙蒙的双眼,随后伸出右手,小心温柔护在了筠冉脖颈后。 随后低头骤然发力,摧枯拉朽撬开了她的樱唇,含住了她的唇舌。 花椒的气息还在狭小的空间里弥散,筠冉忽然想明白了为何有个词叫做“椒房之宠”。 她被他吸吮得周身发软,舌尖都被吊起来卷缠,一点都不像自己的了。 可他蛮狠又凶野锢住她,不让她躲闪,还低声哄她:“乖,别动。”声音沉沉,几乎是从牙关里挤出来的,想必眼底都泛着红。 筠冉联想起前世他的凶猛,不敢动弹,只双手无助攀附在他肩膀,随着他随波逐流。 …… 还好没用太久晏时雍就松开了她。 筠冉见他深深吐息几口恢复了平静,便知今天这一劫是过去了。毕竟是别人家园子,晏时雍不好太过分。 她理了理衣饰,想换个安全些的话题。随后看到了晏时雍腰间挂着的玉佩。 藏蓝色的衣服配上葱绿的玉佩,似乎有点太过张扬:“殿下,回头我再帮您做几个不同颜色的绦带可好?” “好。”晏时雍声音还透着些低哑。 筠冉伸手将玉佩扯到手里:却没意识到近身扯男子衣袋极其亲昵。 惹得晏时雍凑近来,沉沉盯着她的眼里又猎意十足。 筠冉心中警铃大作,再次转移开话题:“殿下,六皇子的事……” 晏时雍身形一顿,哑声问她:“是觉得孤太过残忍?” “不不不。”筠冉忙解释,“臣女并不是怜悯六皇子,而是担心,担心……” 她咬唇,终于说出实话:“现在几位王爷们虎视眈眈……” 说完之后又后悔了,天家争斗,大家心里都明白,可不能说出口。 果然晏时雍脸色变了。 筠冉便忙行礼:“是臣女莽撞……” “不用行礼。”被晏时雍一把扶起,他声音和悦,“孤不是生气。” 那是为了什么? 他的眼睛看过来,眼底沉沉,几乎像兽眸一样熠熠生辉,能把人一口吞掉。 随后被一把托起,放在了一处凸起的假山壁上。 筠冉还没反应过来,对面的男子已经如一座山般压了过来。 “孤是高兴。”伟岸身影将她罩得严严实实,埋首于她的肩膀,似乎深嗅了几下她的气味,才慢慢道,“不怕,孤不会让你担心的。” 怎么又这么危险了呢?筠冉实在是没明白为何自己随便说几句话晏时雍都能失控,她绞尽脑汁想将话题岔开:“臣女最近在读史书,有一处不明白想请教下您。” 她看着晏时雍眼中变得清明,放下心来,小心翼翼斟酌字句:“宋武帝与武敬皇后;隋文帝之与独孤伽罗;光武帝与光烈皇后。这都是什么人啊?” 晏时雍一听,先是一顿,随后神色了然,唇角微微翘起:“宋武帝给原配嫡后立庙,史无前例立下天子七庙之制;隋文帝在独孤伽罗去世后再无封后光武帝称帝后仍不忘光烈皇后。” 见筠冉还在思考,晏时雍便再提醒她一句:“这些皇帝都一心只爱原配皇后,给了她们超出规制的荣宠。” 随后他也思索起来。 筠冉不懂这些,应当是旁人提醒她,能掏心掏肺提醒她的就那么几个:顾家老夫人不通文墨、武盼儿没有心计,想来想去也就是筠冉远在蜀地的大姐了。 一定是看赐婚在即,想要提醒妹妹早日固宠,为今后打下基础,不愧是第一才女。 也是,筠冉单纯,哪里来那么多心思? “筠冉这是在提醒孤要对你好?”晏时雍抓起筠冉的手,眼底掠过一丝自己都未觉察的讽刺之意,“你不用学那些,那些元后早逝,不是好学的。” 听说这些皇后都不幸去世在丈夫前头,筠冉打了个寒颤。 “不怕。”晏时雍提手摸了摸她额发,“无情必然是无情,可深情也不一定不是无情。” 筠冉听不懂晏时雍富有禅机的话,转而思索姐姐的话: 那么姐姐的意思就是最好与夫君培养起少年夫妻的感情,这样就不畏惧后面的莺莺燕燕? 也对,前世她嫁给晏时雍不像这一世又是撒娇又是痴缠,所以两人感情不好,晏时雍后面还是找了个女子来东宫“服侍”她。 今生机缘巧合,她没有前世那般正经端着,所以晏时雍待她也要比前世好得多。 看来姐姐的建议是对的。 筠冉打定了主意,就抬起头,眨巴了下眼睛,眉眼垂下,柔柔弱弱攀附上他的胳膊,拖长了嗓音喊他:“殿下~臣女有一事相求。” 晏时雍早猜透了她的心思,可是在她真对自己撒娇时才发现自己心软了。 年少时读史书看到那些大英雄过不了美人关,当时还笑话那些人意志不坚,可当遇到自己遇到时,才发现这一关并不好过。 水汪汪的一对杏眼,抬起来满含乞求,眼尾泛红如雨后海棠,两颊粉粉嫩嫩,唇心一抹潋滟水光。 “说吧,想要什么?”声音都变得和煦几分。 “殿下,臣女想……”筠冉鼓起勇气提出自己的想法,“想看看北疆的堪舆图。” 她只记得一些只言片语,与堪舆图结合说不定能挖掘出线索。 可看说完后晏时雍便立在原处,也不答话,筠冉便觉得有些害怕。 姐姐刚叮嘱她要在东宫还没有新人来之前与太子搞好关系,怎么就被她搞砸了呢? 筠冉壮起胆,小心去扯晏时雍的衣角:“殿下?” “好好儿怎么想要看北疆堪舆图?”晏时雍没有正面回答,反而先问筠冉。 筠冉摇摇头:“没什么,只是想瞧瞧爹和大哥战死的地方。” “堪舆图是天家机密,除了天子手里便只有征战的将军才能有,否则被告发便是谋逆之罪。”晏时雍声音低而清晰,“堪舆图也不是好寻的,这事等同造反。稍不留意就被扣上造反的帽子。” 这么难吗? 筠冉泄了气。 可是她瞥了瞥晏时雍的脸色,似乎不像是拒绝啊? 筠冉飞快转动着脑子:要不自己再试一试? 她鼓起勇气,想起话本子《金玉传奇》里的桥段,便身子往前一倾,几乎与晏时雍撞到了满怀,樱唇也随之碰到了他下巴,声音蚊呐一样:“这样,行吗?” 晏时雍喉结动了动。 下一刻筠冉就见他像雪豹不管不顾扑了过来,将她紧紧抱在了怀里。 背后是逼仄的山石,面前是凶猛的男子,筠冉压根儿无路可逃,只能被他圈在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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