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王妃的养气功夫还不到家,心中怒火,面上的表情就漏了点出来,又还要装出一副慈母和蔼的样子,瞧着就显得面容有些扭曲。 “世子这话就说得让本王妃不明白了,媞儿是我的女儿,难道我还会害她不成?” 谢宴疏放下茶杯,起身,如青竹般的身姿此刻充满了压迫感:“若是王妃不听劝,想来祖母很愿意替他选一位懂事听话识大体的侧妃。” “你敢威胁我?” 容王妃怒而拍案。 谢宴疏全然没当一回事,只淡然道:“从前不与你计较是觉得你还有几分为人母的人性,若是借此生事,容王妃这个位置你也算是坐到头了。” “你敢!” 容王妃脸色极差,眼睛瞪着谢宴疏,就像是要吃人一样。 谢宴疏看着容王妃失态的样子,竟笑了笑:“你所仰赖也不过是他是容王,若他不是容王,你自然也不是容王妃,若他得知因你失去王位,就不知你能够他收拾几次了。” 谢宴疏全然不在乎容王妃听到这话有多震惊,也不在乎容王妃是不是会把这些话告诉容王,他是不耐烦了。 十多年来对着这样的一个蠢人,根本不需要费劲心思勾心斗角,只要捏住她最在乎的东西,她就会安分许多。 有能力跟他斗,那就减除对方想斗的能力。 谢宴疏不再停留,直径离开了正厅。容王妃呼吸急促,胸前起伏,像是要被气死,最后忍无可忍,还是狠狠地砸了一个茶杯,吓得身边人都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王妃和世子对上,就没有几次能心平气和的,这次又砸了个杯子…… 容王妃那边的动静,谢宴疏还没走远时也听见了,头也不回地离开。 明日就是年节,他如今身上只有容王世子这个身份,自然明日是要跟容王夫妇一同入宫。今日之事未必能让姚氏彻底罢手,不过是叫她安分几日。 不过谢宴疏也不止是说说而已,比起对姚氏动手还是连带着谢季一同收拾了更让人觉得畅快。 谢宴疏很清楚,年后的殿试他只有拿下状元才有资格让圣人赐婚,若是谢季还敢生事,那就不要怪他这个做儿子的无情了。 # 江府 江绵自从与公主殿下出行回府之后整个人就仿佛是活过来了一样,江夫人也就不那么担心了,她开始担心另一件事。 贵妃的身份着实棘手,若是让他们母女相认,这天下人悠悠众口如何能堵住?口诛笔伐都能杀了贵妃。 江夫人与贵妃的关系着实是不错,加之江夫人的确是心善,事情出了的第一反应就是考虑这件事该如何解决。 江淮下朝回来,见夫人唉声叹气,他还以为是江绵又不好了,担心得很。 江夫人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你就盼着女儿不好吗?” 江淮冤枉不已,连忙解释:“我哪里舍得,只是你今日一直在愁眉不展的,我还以为是绵儿不好。” 江夫人摇摇头,放下手中的账本,低声询问道:“你如今打算是怎样的,也得告知我一声不是?绵儿和娘娘……” 江淮面色沉静,看了江夫人一眼,道:“此事你不必担心,圣人已经允诺我,暂且就不用提。” 江夫人见状愈发着急,“允诺你什么?难道你我夫妻之间也不能说吗?” 江淮迟疑了一下,江夫人也少见他如此,这会儿也就反应过来了,打住了话口:“罢了,若是不能说的,我就不问了,来日你自然会说的。” 江淮被江夫人这话噎了一下,也没反驳,夫人说的也倒也是的。目前如何尚未可知,少一个人知道就少一分风险。 “那明日入宫……”江夫人犹豫了一下。 江淮大叹,“夫人哪……” 江夫人看江淮模样,恍然大悟:“是我着相了,便还是让绵儿去请安吧。” 江夫人说完这句话,心中也有些黯然神伤,江淮知道夫人必定是想到了当年早夭的孩儿,他上前握住夫人的手,轻声道:“年后夫人陪我去一个地方吧。” 江夫人与江淮少年夫妻,听他这么一说,便猜到了定是他给那个苦命的孩儿在护国寺点了长明灯,只希望这个孩子来世能顺遂美好。 江夫人心中痛苦难当,霎时间也已经泪流满面,低泣:“我竟那么多年都未曾去看过她……” 江淮想到早夭的孩子也心痛难当:“都是我的罪过,夫人只责怪我便是,千万不要自责。” 门外,江绵站在门口久久不曾说话,是她忽略了爹娘的想法,与她同时出生却早夭的孩子也是爹爹心中多年的隐痛…… 江绵最后还是没有敲门,她想此时还是不要打搅爹娘了。 江绵刚才走出主院不远,就看到了阿兄过来,江绵屈膝行礼,江执礼过来便看到妹妹的眼眶有些红,他看了主院的方向一眼,关切到:“绵儿怎么了?怎么眼睛红了?” 江绵看着阿兄温润的样子,反而放松地笑了笑,“方才起风,迷了眼睛。” 江执礼是个老实人,江绵这么说,他就相信了,又开始絮絮叨叨地让江绵平日行路注意些,叫风沙迷了眼睛也不是小事。 从前江绵会觉得阿兄啰嗦,现在却觉得这样的絮叨也有趣。 “阿兄,不知阿兄将来会找一个什么样阿嫂?” 江绵这么想的,也就是这么问了,谁知道江执礼涨红了脸,有些支支吾吾的。江绵看他这幅样子就觉得有情况,眼睛一亮,非要问个清楚不可。 “阿兄这么害羞是有意中人了吗?”江绵兴致高昂。 江执礼一直都不会应付妹妹,尤其是这会儿她还转着圈儿的问他,就像是哪个方向都躲不开一样。 江绵才不管那么多,对阿兄就是要死缠烂打的问问。想来是她对阿兄关心太少了,竟然没有发现阿兄居然有心上人了!? “这,这,这自然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江执礼说话都有些磕巴了,他看着江绵饶有兴致的样子,也知道是妹妹故意逗自己,但他就是忍不住:“绵儿,你,你,你一个未出阁的小姑娘,不许这么问别人,知道吗?不,不端庄。” “噢~不端庄啊……” 江绵一脸坏笑地看着阿兄:“那未来阿嫂一定是个非常端庄的姑娘了?” “哎呀,绵儿你!” 江执礼涨红了脸,一副局促的样子,从袖子里拿出来一个什么东西往江绵怀里一塞,转身就走了,那脚步匆匆,像是有谁在背后追着撵人一样。 江绵放肆地笑出声来,她远远地还看到阿兄的耳朵都红了,心里也不免好奇起来,阿兄这么害羞,能拿下人家姑娘吗? 摸着怀里的礼物,江绵乐悠悠地回自己的院子去了,只想明日见到公主殿下的时候要好好跟公主殿下猜一猜他阿兄的心上人。 - 年节的前一日几乎公侯伯爵府上都在准备次日进宫事宜,武宁侯府亦然。 武宁侯夫人打算让聂嘉实着郡主品级服入宫,自然也是方便她与朝宁见面,若是着将军服,那是要去男人堆里。平日里在军营同一群臭男人打交道也就罢了,这大过年的,还是跟香香软软的女儿家在一块儿的好。 聂嘉实并无意见,任由武宁侯夫人装扮了自己一整天,好不容易以为要结束了,谁知道宫里来人说是公主殿下给长靖郡主送了新首饰来,让郡主和夫人都选一选。 聂嘉实虽然不反对,但折腾一天了着实也有些倦怠,可侯夫人兴致勃勃地,拉着聂嘉实又试了一遍,真的是日落黄昏了,才肯放过女儿。 武宁侯回来的时候正好碰上聂嘉实出去,他看着女儿请安的样子都有气无力的,就知道一定是夫人叫她试衣服,他正打算迈进主院的脚步就顿了一下。 但是没用,武宁侯夫人早就知道他回来了,刚安排好了女儿,这就立刻来安排夫君了。 聂嘉实见有人跟自己一样,饱受折磨的心情得到了缓解,走路都有劲儿了,惹得她身边的婢子都有些哭笑不得。 回到房间,清退了婢子们,聂嘉实仔细地打量了一下这个首饰盒,到处踅摸了一番,才发现了盒子里的夹层。 她就说,朝宁若是要送什么东西,应当是早上就送来了,怎么会傍晚才送过来,这不太符合她的行事作风,这一看,果然是有消息要传的。 夹层里垫了一张薄薄的纸,聂嘉实展开看了之后,眉头微皱,心里有了另外的主意,这才刚落定,又起身准备去找祖母。 有些事,叫长辈出面去做,就显得顺其自然了不是。 聂老夫人还在听人读书,听外头说是郡主来了,她便叫人出去了,等着聂嘉实进来。 看见聂嘉实来了,面上便露出个和蔼的笑来,招招手让她过来:“冷不冷?过来祖母这坐。” 聂嘉实习武,这点风雪不算什么,她的手都还暖烘烘的,老夫人高兴得很,就喜欢孩子们都健健康康才好。 “这时候还过来,肯定是有什么要紧事了?” 聂老夫人也是个厉害人物,对家中之人性情都了若指掌。嘉实素来孝顺体贴,知道她老婆子喜欢黄昏时听书,一般是不会来打搅她的。 故而刚刚听说她来了,聂老夫人就已经把人遣出去了。 聂嘉实目露笑意,说起公主殿下来,“朝宁就说咱们家最聪明的人就是您了,第二聪明就是她。” 聂老夫人被聂嘉实逗笑,这话实在很有朝宁公主殿下的风格,老夫人笑得眼泪都要出来了,她好半晌才擦擦眼睛,“她呀,小猢狲样的。” 聂嘉实莞尔,“小猢狲要请祖母帮忙了。” 聂老夫人一听说是朝宁要她帮忙,立刻就正色了起来,“可是宫中有什么事?” 不怪聂老夫人紧张,女儿就是在宫里没的,她是恨不能将外孙女捧在心尖上,奈何她身份特殊,老夫人这么多年也都时时刻刻记挂着。 聂嘉实先安抚了老夫人的情绪,才凑近了她低声说了几句。 聂老夫人听完面不改色地点点头,“放心,此事就交给祖母了。” 聂嘉实顿时起身同聂老夫人行礼,“有劳祖母了。” 聂老夫人摆摆手,神色淡然:“不过寻常家中事,倒是你明日入宫给太后请安时,也带上你弟弟去。” 聂嘉实点头应下:“是,阿娘也叮嘱了,您放心。” 聂老夫人难得放心,“你阿弟是个直肠子,不如你聪明,便是盼着他聪明些,又怕他吃苦。” 聂老夫人疼爱晚辈的心是实实在在的,但她也不会越俎代庖地去指点宣氏如何教养儿子,况且长孙女与长孙都是好的,只是两人性情不同罢了。 聂嘉实明白祖母的心思,只是心疼她女子之身在营中行事要比寻常男子更难,希望阿弟能分担一些。 “您放心吧,阿弟会懂事的。” 聂老夫人拍拍聂嘉实的手臂,心里也不是没有过后悔,她从前也想过是不是给儿子纳妾,可想到那些乱七八糟的庶子庶女,聂老夫人也觉得心烦,这样一想又觉得当下情况也还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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