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明华立刻命邹秋与橦刀两人把太子扶到她的寝宫去,那里最是安全。 “阿姊,南康阿姊,等会儿若是谢宴疏来了,让他去寝宫寻我,这儿就交给两位阿姊了。” 按照往年的旧例,也是有不少人会来昭鸾宫拜访请安的,京中数得上的贵女也不少,这些人都会来的。 她现下更紧张阿兄的情况,昭鸾宫的来客就只能交给聂嘉实和南康了。 南康闻言,站了起来,脸色还有些发白,话里却叫褚明华放心了:“你去吧,会顺利的。” 褚明华郑重地向南康施了一礼,她鲜少这样对一个平辈,这样做的缘故无非就是今日她逼迫了南康做了一个艰难的选择。 其实,是没有选择的选择,她若是不配合,或许…… 褚明华不愿去想那些没有发生的事儿,当下南康选择站在她这边,她就要给南康应有的信任。 南康看着朝宁这样的举动,心里一直惴惴不安的地方突然就尘埃落定了,她也对着朝宁施以一礼,意在回应。 褚明华只带了惊蛰离开,谷雨得了她的命令去等候温绰和江绵等人来。 南康看着褚明华离开的背影,心里突然想到很久之前的问题,如果她和朝宁一样,她能承受得住朝宁承受的一切吗? 其实南康真的很明白朝宁受到多少压力,只不过是因为她嫉妒,所以惯性忽略了这些罢了。 身在皇室,有些东西寻常人家可以更改的,在皇室就绝不可以。 皇伯父疼爱朝宁几乎是满朝皆知,别的不说,青玉卫的出现就是个非常例外的事情。朝宁因此也不知被言官参了多少次,若不是皇伯父帝王之威,这件事到今日也不见得能消停。 言官有多可怕,她是知晓的。 罢了,现在与过去不一样了,不是吗? - 等公主殿下到了,苍尘子才对褚明华说了实话,“这是中了毒,但一时半会儿解不完。” “解不完?”褚明华抓住了苍尘子话里的关键词:“那意思是可以解?” 苍尘子颌首,摸了摸自己的胡子,言道:“世间万物都相生相克,没有解不开的毒,只不过时间长短,是否有此药材。” 褚明华了然,看了已经昏迷过去的阿兄,问出了自己最想知道的问题:“今夜宫宴,可否让阿兄恢复五感?” “自然可以,只是时间上短了些,最长两个时辰。” 苍尘子还道:“且,这次解毒,殿下不可饮酒,不可饮茶,否则会反噬得更厉害。” 褚明华应了下来,此事她有把握:“此事我会安排,定遵循苍公所言。” “不过殿下,此毒我也是第一次解,从前也只是在一本古籍孤本中见到过,想必殿下身边一定有不干净的东西。定要断绝,才能解毒,否则的话,殿下身体会受不住。” 苍尘子说的话让褚明华也犹豫了一下,东宫此刻必然是不回去的好,可是找什么样的借口不回去呢。 褚明华想了一下,立即就打算把此事告知庆元帝,请庆元帝安排。 父皇安排阿兄如何,或是留宿文德殿也不是不行,年节之后再另行安排也来得及。 “多谢苍公提醒,我来安排。” 褚明华叫惊蛰来,叫她从宝库直接选个东西送到庆元帝那儿去。 褚明华办事,苍尘子便已经叫邹秋帮忙给太子脱去衣物,要给太子赤身行针。 褚明华隔着屏风等苍尘子施针,在苍尘子施针期间,她闭眼静默心经。 阿兄,千万要平安无事啊,千万平安。 行针的时间过得很慢,对于褚明华来说是的。 眼睁睁地看着一炷香都燃尽,还是没有半点儿动静。 褚明华是从未觉得自己如此没有定性,她才想起身,外头就传来脚步,她警惕了一瞬,又听出了脚步声有些熟悉,便主动开了门。 果然,门外就是身着宝蓝色毛绒大氅的谢宴疏。 这一瞬间,公主殿下心里就有一点酸酸的感觉,尤其是触及到他温柔的目光时,她觉得自己的鼻子有点酸。
第067章 谢宴疏是隐约觉得不太对劲, 所以提前入宫来了,果不其然就在宫门口看见了谷雨,他便直奔昭鸾宫而来。 他才刚到昭鸾宫就发现整个昭鸾宫都处在一个严密监控的情况下, 若非他习武多年也察觉不到这种紧张的气氛。 这可是她的昭鸾宫, 他的一颗心就被高高地悬了起来。 直到看到了公主殿下, 谢宴疏才稍稍放心了一下。 他迈步进了寝宫, 他知道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否则的话, 昭鸾宫怎么可能在年节之日如此戒备。 谢宴疏才将将站定, 怀里就多了个温软的小姑娘, 谢宴疏心头一软,抬手环住他的小殿下:“别怕。” 褚明华不是不慌乱的, 只是她自有受到的教导和能力告诉她,她不可慌乱, 已然有了对策, 她需要稳定心神。 可世事从来是知易行难,她的焦躁在这一刻到达顶峰。 她不是稳不住, 只是需要一个情绪的出口。 谢宴疏来了,正好,他就是这个情绪的出口。 谢宴疏只轻声安慰了这一句话, 他也了解小殿下性情如何, 她不是找不到办法,是需要一个情绪的泄口。 所以,不需他多说什么, 他只要在小殿下身边就好了。 正如谢宴疏所料, 公主殿下没有难过许久,只是攥着谢宴疏的衣襟, 闷在他怀里呆了一会儿,就整理好了自己的情绪。 谢宴疏给她递了杯茶,温热的茶杯让谢宴疏的手都回温了不少。 公主殿下这才发觉,谢宴疏的手凉得很。 “不喝,你暖暖手。” 谢宴疏抬眸,眸子里的倒影都是她,“我来迟了。” 褚明华缓缓摇头,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事情比我想的更快,我原本以为可以兵不血刃,低估了权力对人的诱惑,也低估了人心。” 谢宴疏沉默了一下,他曾经又何尝不是这样以为。 万人千面,尤其是在小殿下这个位置,她能看见的真心真的太少了。 因为少,所以非常珍惜,所以非常在意,甚至会刻意忽略一些不对劲。 好在公主殿下并不是什么自怨自艾的人,她此刻小小的颓丧了一下,很快就缓过来了。 现在也不是最坏的情况,阿兄这里有苍公在,父皇那儿还有姑母在,长靖阿姊和舅父都还在京里,这件事远远比她设想的最坏情况要好得多了。 “人安排好了吗?” 褚明华望向谢宴疏。 谢宴疏颌首,“安排妥当了。” “你去给我父皇请安了吗?” 褚明华突然心生一计。 “尚未,我先来的昭鸾宫。” 谢宴疏接触到了公主殿下的眼神,在这一瞬间就领会了她的意思,再次点点头:“既然如此,我稍后便去给圣人请安。” 正巧此时,苍公从屏风后出来了,在这深冬时节,额头上已然冒出来轻微的汗珠,足见这次行针有多精细和重要。 见多了个谢宴疏也并未多说,只是对着褚明华点点头。 褚明华领会了苍公的意思,转身叮嘱谢宴疏:“走吧,去给父皇请安。” 谢宴疏同苍公颌首告辞,褚明华也一同离开。 - 大平安殿众臣退去之后,梁王才与褚元墨得以往文德殿去,只是在去的路上梁王突然想起来了什么,一把拽住了褚元墨的手。 “玄朗,不该说的话,什么都不要说。” 梁王神色肃然,显然是为了太子之事叮嘱他。 褚元墨心中不忿,面上恭敬配合,“儿子明白,阿爹放心。” 梁王没有怀疑自己儿子,加之褚元墨一直在他面前很推崇太子,也决计没有想到太子的事,有褚元墨的一份功劳。 等梁王父子再次回到文德殿时,太后已经回去大兴宫了,褚元墨看了看没有发现太子和朝宁的踪迹。 宣昌长公主看褚元墨这寻人的样子,以为他是担心太子,便道:“朝宁缠着他阿兄去昭鸾宫了,方才容王世子还过来请安了。” 宣昌长公主这时候提了一句谢宴疏,褚元墨心中一紧,他也不知为何,总觉得谢宴疏此人有些危险。 看似无害,实则城府颇深。 他先前派去打探消息的人都无功而返,还差一点儿就被谢宴疏的人反将一军,这个人绝对不是什么简单角色。 梁王也不管别的,大步上前走到庆元帝身边低声问了几句,褚元墨循着目光看过去,庆元帝也只是简单得说了几个字,看不出他神色有何变化。 褚元墨垂首,神情似乎有些低落。 庆元帝有些疲累,只道让梁王陪自己坐一会儿,其他人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褚元墨闻言心中松了口气,他方才听说太后来了,相比皇伯父不会让皇祖母知道这件事,他要快些把这个消息送到大兴宫。 宣昌长公主在宫中还有自己的宫殿,褚元墨同长公主道别,说是去昭鸾宫同几个小的汇合。 长公主含笑应允,上轿撵之前,回头看了一眼,褚元墨踏入大雪中的背影尤为突出。 也不知为何,长公主总觉得今日她频频想到过去。 过去皇兄还未登基时,他们兄妹几个在一起的时候。 她觉得褚元墨不一样,起码和南康不一样。 希望,是她的直觉出了问题。 - 褚元墨到昭鸾宫时,太子正在同谢宴疏下棋,见他来了还招手叫他过去,“玄朗来了。” 太子平安无事,让褚元墨迟疑了一瞬,他的迟疑落在了太子和谢宴疏眼中,只是他却还未发现。 公主殿下带着女眷在内殿,隐约听得一句说是梁王世子来了,便见得贵女们都有些意动。 公主殿下倚在江绵肩上,捏着手里的玉佩,哼笑了一声:“我倒是忘了,他也是个香饽饽。” 江绵闻言失笑,“那也不如太子殿下香呀。” 褚明华挑眉,这倒是,阿兄身为太子,这分量的确是重。 “阿兄贵为太子,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够得着的。” 这话说的便有些意有所指的意思了,江绵想了想,说起了昨日自己才知道的新八卦,“我阿兄好像有心上人了,只是我问了什么他也不说,不知道阿娘知道了么?” “哦?那岂不是你家好事将近?” 公主殿下来了兴致,“不然叫你阿娘来请贵妃做主赐婚?” 江绵面上笑吟吟的,乖巧点头:“若是成,当然好。” 这给自家做脸面的事儿,谁都不会推出去的。 公主殿下正和江绵说话,苏宝凝与苏宛卉姐妹来了,便直径来此给公主殿下请安。 “起来吧,晌午我在宫中设小宴,两位苏娘子可愿意?” 褚明华也不是第一次在宫中设小宴了,只是苏家两位跟她也不太亲近,今日请的人多,便也不差她们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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