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有一次,朝臣有事儿来见,偏偏王爷正在拿自己寻事儿,人在气头上,额角都冒了小青筋,硬是很久很久都没见朝臣。 最后,自己走后,那位时运不济的大臣进了书房,正好触到了霉头,被罚跪了许久。 江洛瑶也是后来才听说这事儿的。 她不知道,王爷哪儿来那么大脾气,性子弯弯绕绕,叫人捉摸不透。 “王爷。”江洛瑶想了想,觉得不能继续如此了,会耽误很多事情的,她便开口和他谈了谈。 她说自己既然过来会惹得王爷烦心,不如不来了,感怀王爷的收留,过段时间自己和爹爹说,要爹爹接她回去。 她以为,自己这姿态已经足够虔恭,对方应该很乐意才对。 谁想到,摄政王一听这话,脸色更不好了。 他到底想要什么呢?为何这般难相处。 江洛瑶不解地看着他。 单看皮囊,这位摄政王威仪到了极致,但是相处起来,江洛瑶才知道,这位看着不近人情的王爷,私底下也是有点儿幼稚心思的,为了一句话或是一个字都能自己气自己半天。 摄政王臭着一张脸。 那张脸,明明贵气又薄幸,就算鲜有表情,也该慑人几分。 但是江洛瑶好像也看习惯了,不像以前那么怕着他了,她甚至有别样心思,小小地牵动了一下嘴角。 她以为,摄政王是不在看她的。 谁知道,就是这么个小小表情,就又吸引了对方的视线。 盛玦假凶:“你还笑。” 江洛瑶当然是不承认了:“没有。” 盛玦:“……” 他凝噎片刻,也气笑了:“你当本王是傻的吗。”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毫不对付地聊了许久,也没说个什么,白白耗过了许久时日。 “你若不想来,以后本王便不让许笠去叫你来了。”盛玦最后说道,“免得你见了本王就心烦,惹得彼此不痛快。” 江洛瑶道:“王爷次次叫我来,总也没有什么要紧事,我平白无故占了王爷本该处理公务的时间,心中有愧,确实不如不来。” 盛玦那是气话,不曾想她居然真的顺着话应下了:“你……” “我斗胆问王爷,您寻我来的时候,心中想的是什么?”江洛瑶追问,“您本意是想让我做什么呢?总不能是斗嘴吧。” 盛玦沉默下来。 这个问题,他自己也不知。 找江洛瑶来,确实不是什么要紧事,也没个什么理由。 但是他每次未经思索,就下意识地喊她来了。 所以…… 这是为何呢? 摄政王本人没弄清楚的事,没有把握的情况下,自然不会回答。 只是江洛瑶一直站在他面前与他对望着,不回话则会有些心虚的嫌疑。 盛玦只能拿那些冠冕堂皇的借口来掩饰:“本王既已为你师父,就该好好教导你……” 江洛瑶轻声:“王爷您教过我么。” 他甚至不会让自己看到他落笔的内容,就连研墨之时,也时刻注意着,小心提防。 明明摄政王戒心这么重,疑心这么深,还要总是叫她来书房。 明明他公务繁重,还要托着她一起浪费时日。 明明他脾气不好,也知自己的到来会惹得气受,却还是日日如此。 他说是因为师父的名义,却没有教导半分。 世上怎么有人如此言行相悖呢? 江洛瑶不懂。 盛玦被她一反问,也冷静了下来。 自己——确实没明确教过她什么。 只是名义罢了,怎么可能真的教些什么。 “本王从第一日便告诉你了,只是担个师徒名分罢了,你莫要有什么不切实际的期待。再者,本王公事繁忙,不可能真的整日陪伴教习你。”盛玦轻舒一口气,神情和缓几分,好似好脾气地和她商量,“眼下情况,你我二人也心知肚明,日后你便安安分分呆在宁紫轩,没有本王的传见,也不必来了。” 把人叫来的是他,最后叫人走远的也是他。 江洛瑶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了,但是……当对方说出此等刻薄话语时,她的心情也随之低落下来。 她离开书房的时候,那人连头都没抬。 倒是许笠,一副没事儿人的样子,看着一点儿都不着急。 许笠语气如常:“看姑娘今儿出来这么早,应该是咱们王爷又气着了。” 倒也习惯了,他家王爷自从江姑娘来了以后,一日不见就心生烦躁,见了没相处会儿就会冒火,然后叫人快走,紧接着再后悔,把自己叫进去问——是不是本王的错?本王态度是不是有点严厉了?语气是不是太重了?诸如此类的话。 “姑娘您也没必要太在意咱们王爷的脾气,王爷若是真的生您的气,是不会这般表现的,这多半啊——”许笠压低些声音,“多半是您不小心戳到了王爷真心,王爷慌了急了,恼羞成怒了。” 也对。 盛玦真的发怒时,情绪是不会外露的,通常不动声色地就把对方处理了,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拧巴别扭,事后疯狂后悔。 江洛瑶和许笠聊了几句,许笠说让她先回宁紫轩吧,他家王爷会想通,然后后悔的。 江洛瑶顿了顿:“过几日我可能会出府。” 许笠一惊,以为她不回来了。 江洛瑶解释:“入宫一日,当天就回来。” “姑娘在王府是自由的,就算出府也没关系,想来王爷也不会在意。”许笠叮嘱,“若侯府派人来接姑娘,姑娘还是戴个帷帽,莫叫他人认出为好。” · 盛玦说不见她,果真就忍了许多日没有见。 再加上手头堆的事情很多,一时把心思压下去后,再就不难克制了。 直到忙完以后,他才回过神,想叫许笠去叫人。 “王爷尽管吩咐。” 许笠进来,见他抬起一手,低头蹙着眉,不知道在想什么。 “本王多日未见她了,也不知道这段时日她过得如何。”盛玦收回手,把玩着一颗血红玉珠子,他总是心头烦躁,手中捻着什么才能平心静气。 他问:“许笠,她最近在忙何事?再有生病吗?” “姑娘近期一切安好。”许笠回答,“也没生病。” 盛玦:“你知道本王不是要问这个。” 许笠恍然大悟:“也没想您。” 盛玦:“……” 他手中把玩的珠子立刻停下,整个人都不怎么好了,他沉出一口气,道:“用不着你多说这些,本王没有问此事,毕竟本王瞧着她也心烦,得亏当初将她安置到僻静处,不然本王日日瞧见都觉得碍眼。” 许笠:“那王爷要问何事呢。” 盛玦问:“今日有何事。” 再问,原来是太后搞了个什么赏花宴,京城有家室好的子弟全被请去了。 “都是些小辈子弟,本王去了作甚。”盛玦想想也没兴趣,直截了当就拒绝了,“不去。” 他话虽这样说,但到底还是被太后给想办法叫去了宫里。 去了宫里,便也不得不顺道来看看这赏花宴了。 当朝的皇帝年纪小,他的生身母亲始孝太后年纪也不过三十,还是很喜欢办一些红火热闹的活动。 太后喜欢,但盛玦不喜欢。 盛玦来一次,也只是给对方个面子。 果然,他一来,始孝太后就催着他去瞧瞧有没有顺眼些的姑娘,好早日有个家室。 始孝太后知道他就要拒绝,于是提早开口:“去看看,都是漂亮秀气的贵女,总有能入眼的。” 盛玦评价:“叽叽喳喳,惹人烦忧。” “你王府平日连些年轻气儿都没有,连那些伺候的下人都是上了岁数的,这哪儿叫事儿。”太后笑着,连连叫他去挑,“这次请来的贵女,好些都是刚及笄的,哀家看着漂亮得紧,个个娇怜可人……” 盛玦表示一点儿都不感兴趣,过去都嫌吵。 太后笑眯眯地问他:“莫不是已然有了心上人?” 盛玦:“没有。” 太后:“没有就去找,不然整日为朝堂之事浪费时日多无聊,家里有个知心人,日子也过得舒心。” 盛玦:“……” 一个太后,对着摄政王说这些有的没的,盛玦一下子都被她这话给怔住了,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眼看太后还要有再继续说下去的意思,盛玦当即起身就走。 盛玦:“好,我去看一眼。” ----
第11章 = 许笠随着摄政王一起往赏花宴走,现在宴席已过半,贵女和世家子弟们正聚在一起谈天,正适合过去走走。 许笠道:“太后也是为了王爷着想,您若无心,只去随意逛逛也行。” “本王现在看这些子弟,觉得都是一些小辈。”盛玦边走边道,“生不出什么其他心思,她们和本王说话,本王都觉得疏离得很。” 许笠:“天下大多人见到王爷都是如此,不只是姑娘们。” 盛玦凝神,看向那边。 也是,他地位身份在此,鲜少有人能抛开那些东西去接近他。 “疏离和疏离,也是不一样的。”盛玦说,“有些人的疏离,是装出来的,实际没那些世俗的偏见。” 许笠笑问:“王爷您说的是江姑娘吧?” 盛玦挑眉:“本王哪个字提她了?” 好,没提,没提。 许笠笑而不语。 良久,他感慨:“江姑娘确实不怕王爷,只是王爷对咱们姑娘实在有些严苛了,老奴好几次见姑娘出来的时候,眼角都是红的。” “哭了?”盛玦震惊,“本王怎么没见她这幅模样?” 许笠:“……也可能是气的。” 盛玦:“……” 也是。 “她气什么,本王都没有生她的气,她都不知道自己有多气人呢。”盛玦颇有微词,“住本王府上,用我的,穿我的,吃我的,多说两句又如何。” 许笠建议:“姑娘家面子薄,好在江姑娘心怀疏广,不介意,但王爷您也要悠着些呀。” 盛玦不想说话了。 他还有些气在的。 因为江洛瑶实在太会气人了,谈言微中,叫人很难反驳。 那种无声无息的博弈最来气了。 “本王说她什么了吗?她不能仗着自己好看就无法无天吧。”说到这儿,盛玦走了个神,“不过比起这些莺莺燕燕,岳昌候他家宝贝女儿是真的容貌出众。” 不远处,是聚众扎堆的贵女们。 摄政王停下,离那些女子隔了一段距离,他遥望,评价道:“这些女子,有哪个敌得过她容颜?” 许笠惊诧:“您从未在江姑娘面前说过这些,老奴还以为您从未注意过。” “本王这般说她,改日她又能抓住话头阴阳怪气本王了。”盛玦才不会当着江洛瑶的面说呢,现在对方不在,他才趁此和许笠说了说,“不得不说,岳昌候在养女儿上,付出了很大心血,他家女儿,娇柔却不软弱,貌美却不自知,也不知道将来会入了谁家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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