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洛瑶:“……” 他是故意的。 他在故意欺负自己,对不对。 江洛瑶委屈,但鉴于方才的梦里,有对方的拯救,她也就不多说什么了。 盛玦:“你现在才想起本王的好了。” 江洛瑶:“……” 看吧,他承认了,就是在故意消遣自己。 江洛瑶不知道的是,她大病初愈根本没有力气,抓住对方给对方提醒的时候,在盛玦那边却变了味道。 盛玦枕在她肩头时,本来是不觉得再能收到回应的,谁想到对方居然紧紧抓了抓自己胳膊。 那种被依赖,被全盘信任的感觉,让他的心间全都被温柔填满。 盛玦想,他这一辈子都没有生出这么柔和的情绪。 “别怕,本王在这里。”盛玦以为江洛瑶还是不安,便更加抱紧了她,一声声的,像是自我催眠一般地安慰道,“别怕,别怕……” 江洛瑶:“……” 她快被勒得呼吸不顺了。 江洛瑶怀疑,对方再继续这样下去,自己就会被他揉碎了。 好在对方没有进一步的行为,抱了一会儿,到了某个节点,突然毫无预兆地就松开了她。 江洛瑶在他松开怀抱的那一瞬间,整个人就像散了一样,没什么力气地再次摔回了床榻。 对她这种反应,盛玦很是疑惑,他正经地站在原地,前身略俯,目光追随着她,心想这也太笨了,怎么能再摔回去呢。 不过…… 盛玦还挺喜欢她这样摔的。 第一次见就觉得有意思,这次也是。 真是百看不厌。 盛玦忍住心头异样,双手背在身后,露出一副假端严的面孔,同时眼神躲闪,又想看,又不好意思一直看。 因为——江洛瑶正恨恨地盯着自己呢。 江洛瑶心头则在想,这个人刚刚那么无情地就快速松开了自己,眼睁睁看自己摔了,也没有要帮一把的意思。 是不是故意的? 和上次,上上次一样。 江洛瑶瞪着他,檀唇轻抿,无声控诉着他。 盛玦乐了。 他很喜欢她这个小巧模样,明明是对方自己没力气不小心摔落在榻,却要用那莹润眼眸来反过来似娇似嗔地瞪着他。 床榻清丽,美人其中。 为了更好观赏对方这可爱模样,盛玦果断踱步走到一边,一手搭在腰际蟒纹宽边锦带上,一手拽着床帐边束好的玉条束带,眼带笑意地继续看她。 她只穿了月白素色里衣,柔顺如缎的乌发披垂在肩,又像清藻般流落在榻,黑发雪肤,对比鲜明,明明不施一丝粉黛,但还能带来一种触目惊心的姝丽艳色。 盛玦眨也不眨地一直看她。 看她清瘦肩头耸起,是单薄里衣都遮不住的羸弱,玉白的颈好像让人轻而易举就能拿捏……下巴也是尖尖的,但看起来依旧软糯可爱……再往上是小巧精致的樱唇……紧接着是优越玲珑的鼻头……再往上…… 盛玦倏地一愣。 对上了一双含泪眼眸。 怎么又哭了? 自己好像也没有惹她吧? 盛玦飞速回想了一下,是不是刚刚摔了她,所以又唤起了她的起床气? 好像自己上一次惹她哭,就是因为看她在榻间几次三番无力摔落,却没有动作。 最后被对方讹上,只好亲自抱她回去。 她一露出这种眼神,多半是又有起床气了。 盛玦简直束手无策,怕了对方的起床气。 最初见面,负责伺候她的下人说她起床气挺厉害,他还以为是危言耸听故意矫情,谁想到是真的。 真的就真的吧。 谁叫自己总是不走运的在她榻边守着。 盛玦觉得自己作为当朝王爷,虽然肚里撑不了船吧,但是也还算通情达理心怀宽广,倒是不至于还真的和一个娇弱姑娘置气。 偶然遇到了起床气,忍气吞声受了就是。 她这么娇弱,想必也是翻不出什么浪花的。 江洛瑶也确实不能拿他怎么样。 但是她真的好气好委屈。 这个摄政王实在太会嘲讽消遣人了,明明看着自己这个样子,还要换着角度来嘲笑。 他那么坏,还叉着腰故意笑话自己。 江洛瑶知道自己从小体弱多病,给家人带来了很多麻烦,让爹爹和娘亲经常操心,所以她也恨自己总是生病,恨自己病痛缠身时,浑身无力的模样。 她总是这般无能为力,只能束手无策地被病痛折磨着。 这种深深的无力本就让她菲薄己身,如今再当面被嘲笑了,自然是会感到难过的。 心底积压的委屈和方才梦境的后怕全部泛了起来,就像池中沉污玷染了清澈的水,她眼前顺便变得模糊起来,泪光莹润了瞳眸。 盛玦看着她的眼睛顷刻间就能变得湿漉漉的,惊讶了一下,随即心慌起来。 好巧不巧,就在这时,门开了。 岳昌侯和王夫人在外头好像听到了什么动静,连忙闯进来看女儿怎么了。 盛玦听到有人来,也继续保持着原有动作,回了个头。 岳昌侯和夫人一起愣住—— 在他们眼里,摄政王一边洋洋得意地叉腰,一边拽着床帐,先前正面对着洛瑶不知道做了什么说了什么。 而洛瑶,正在委委屈屈地瞪着他哭。 这场景,怎么看怎么像是摄政王对他们家女儿的霸凌。 岳昌侯蹙眉瞧了一眼盛玦,紧接着快步上前挡开对方,而后坐在榻边,关怀地问自家宝贝女儿:“洛瑶感觉好些了吗,饿不饿,爹爹叫厨房做了一桌滋补身子的菜肴,就等着你醒来去吃呢。” 盛玦背对过他们,不是很想说话。 王夫人上前表达了对他的感谢,而后非要叫人去准备一些谢礼。 摄政王府也没什么应酬花销,也经常收到一些外朝他地的献礼,盛玦不是很想去收,便摆了摆手,主动出了房门。 他出去吹了会儿风,把房间留给江洛瑶和她爹娘叙话。 他是真的不想收那份谢礼,好像要是收了,这份来回往返的人情就成了终止一样,就像当初岳昌侯府给他送来山岛青色六角摆柱,他就可以拿还礼的借口,去光明正大地打听一下侯府的事儿,也给对方一个回话的机会。 而今,他想,若收了王夫人给的谢礼,这俩人会不会觉得人情还清了,就不再履约,叫洛瑶多在自己身边陪着了。 盛玦不是很想看到这个结果。 他决定继续让侯府欠着自己这份人情,不让这岳昌侯诡计得逞。 思考的功夫,许笠也寻来了这里。 盛玦吩咐他:“去备辆马车。” 许笠眼前一亮,瞧了瞧江洛瑶房间,又看了看他家王爷,无声询问——王爷你要带江姑娘回府吗? 盛玦点点头,对他小声道:“别让侯府知道了,本王不是要带她回去。” 许笠:“那是?” “本王总觉得江永川两口子会反悔。”盛玦说,“所以得用抢的。” 许笠:“那江姑娘会不会不愿意啊?” “怎么可能。”盛玦志得意满,很有信心,“本王一直守着她醒来,也看到了她眼里的依赖,虽然吧,她性子是娇嗔了些,但肯定在这种大是大非上向着本王的,本王要带她走,她绝对毫不反抗。” 许笠懂了,没有再问,连忙去准备了。 同一时间,房中的岳昌侯和王夫人犯了愁。 他俩安抚好女儿后,心照不宣地彼此对视了一眼。 岳昌侯皱眉,传达给王夫人意思:怎么办才能叫摄政王主动把咱家女儿接回去?毕竟当初他发了狠话,说再也不接人回去的。 王夫人眨眨眼,眼皮一垂:前不久我和王爷说了,王爷说出来这种事情,是可以找他帮忙的。 岳昌侯:反正不能再放低姿态去求,容易落了把柄给他,夫人你也见了,盛玦是会欺负咱家女儿的,刚刚洛瑶哭的时候,你看他那得意的臭模样。 王夫人:那你说怎么办。 岳昌侯想了想,开口:“他这个人,向来不会珍惜他人拱手送上的礼物,而是喜欢主动去抢夺,好像抢到的才是什么珍奇异宝。” 比如南地曾经想讨好摄政王,便给摄政王府送了一颗血色海明珠来,谁想到摄政王根本看也没看就叫他们从哪儿来的送回哪儿去了。 南地的人以为对方不感兴趣,便再没提这茬。 可是八年后,两方闹了矛盾开战的时候,摄政王又听说了这个好东西,还特地去率兵抢了一回。 南地之人吓破了胆,连滚带爬地要求讲和。 最后以进贡的名义,把血色海兰珠子送给了摄政王。 “夫人你看他也没有多在意此物。”岳昌侯嗤笑一声,“天下仅此一颗,摄政王还不是当做回礼给我们侯府送来了。” 王夫人:“……” 那怎么办才能诈对方呢。 岳昌侯说夫人你莫慌。 他拉着王夫人故意出了门,支走门外的下人们,叫所有人都去给江洛瑶准备吃的,说罢,他又拜托盛玦再陪一陪自家女儿,随即带着夫人去别院准备东西去了。 院落内,暂时只剩下了盛玦。 盛玦好似闲散地在院中站着吹风,他亲自等着一堆人渐次走开,没什么异样情绪似的,等所有人离开的时候,才把那“正人君子”的模样一收,转头去屋里抢人了。 屋里的江洛瑶穿了一层中衣,还没有穿最外边的衣裳,她突然发现伺候的丫鬟也不见了,只剩下了自己,正要叫钟月回来呢,却看到一袭紫色华服的摄政王悄无声息地溜了进屋。 分明对方身姿颀长,气度轩昂,双手背在身后走出了上朝面圣的威仪气质,但江洛瑶就是觉得对方身上有种鬼鬼祟祟的感觉。 说不出哪里怪。 但就是觉得他不对劲。 “王爷?” 江洛瑶试探着开口唤了他一声,却见他目光在屋子中游离一圈,看似无意地问了她一句要穿什么。 没有伺候的下人,江洛瑶也不是很想指使摄政王做些什么,她指了指雕花衣柜,说自己随便穿一件就好。 说完,她就自己往那边走去,想要那件外头穿的大袖衫。 谁想到摄政王却是抢先一步帮她打开柜子,看眼缘拎了一件出来,毛毛楞楞地服侍她穿上,险些笨得弄掉装饰的扣子。 江洛瑶示意他不要急,他却说王府也准备了好吃的,她再不回去吃就冷了。 江洛瑶:??? 爹爹和娘亲不是已经去给自己准备了吗? 难不成不在侯府吃,要让爹娘白忙活一番? 江洛瑶隐约觉出了不对,正要和他多说些什么,周身却是突然一轻,天旋地转般被人拦腰扛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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