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溟却没有理她,脚步反而更快了,云莺叹了口气,沧溟这是在和他的父尊闹脾气呢,他不理解为什么簪月杀了父尊,父尊反而要维护她,但龙鳞剑毕竟是他最珍视的宝剑,她也不能坐视他就这样扔了龙鳞。 云莺于是蹲下拾起龙鳞剑,然后一路小跑,气喘吁吁,追上了沧溟。 芦苇荡里,还回荡着云莺的声音:“对了,簪月她为什么这么护着谢长云?她说的百年前,百年后,本就是一人,那是什么意思啊?” 沧溟并没有理睬她,云莺又道:“你说她痴情,那又是什么意思?” “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 “我想的那个意思?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 芦苇荡的声音越来越远,最终消失在波光粼粼之中。 - 天师府中,簪月搀扶着满身鲜血的谢长云回到房间,她扶着谢长云靠在榻上,然后又是耗费自己灵力,为他疗伤,这些年,她都是这般做的,但这次,她刚刚输了点灵力给谢长云,谢长云却忽然睁开眼睛,看着她:“你到底是谁?方才沧溟叫你阿姐,是怎么回事?” 簪月索性也不再瞒了:“也罢,长云,你是时候知晓这些事了,我并不是夏簪月,真正的夏簪月,在远赴琅琊山之时,就因为身体孱弱死在了琅琊山,而我,是沧瀛海的公主,沅湘。” 簪月娓娓道来,将她和沧瀛海的恩怨尽数说给了谢长云听,她是应龙之身,是沧溟的姐姐,沧瀛海的公主,天生就灵力高强,之所以以簪月的身份生活在人间,是为了一个人。 谢长云沉默的听着,当簪月说到百年前,她倾心相爱的恋人韩溯惨死在父尊手中,她当时肝肠寸断,对父尊向来畏惧害怕的她,居然拿起剑,朝父尊刺去,只为了替韩溯报仇,簪月眼中已隐隐有了泪光,她低下头,轻轻拭去自己眼角的泪珠,谢长云却神情没有一丝变化,只是问:“所以,我和你口中的韩溯,是什么关系?” 簪月的眼神却柔和起来:“你就是韩溯,韩溯就是你,我找了百年,终于找到了韩溯的转世,那便是你,谢长云。”
第28章 簪月说话间, 想起自己这百年在三界遍寻韩溯魂魄的艰辛,以及终于找到他的欣喜,她不由泪水涟涟, 簪月本就长相清美, 哭起来更是我见犹怜, 她忍不住去握谢长云的手:“长云,上天垂怜, 让我终于找到你了。” 美人眼含泪光, 她容貌绝丽, 身份高贵,痴心情长,都是为了谢长云一人, 若换成寻常男子, 只怕早已诚惶诚恐,感恩戴德, 但是偏偏谢长云却丝毫没有动容神色, 反而冷淡的从簪月手中抽出自己的手, 他轻咳两声,然后淡淡道:“公主错爱, 只是, 谢长云是谢长云,而非韩溯。” 一句话,让簪月如遭重击,簪月不可置信道:“你怎么不是韩溯了?人有三魂七魄,轮回转世, 你的三魂七魄,正是韩溯的三魂七魄, 你只不过少了韩溯前世的记忆,但你仍是他啊。” “前世今生,已非一人。”谢长云静静道:“我生来便是作为谢长云存在,而不是韩溯,我是天师府的谢长云,今生今世,也只会是谢长云。” “但你的魂魄,是韩溯的魂魄,若你能记起前世,你仍会愿意做韩溯的。” 谢长云摇头:“公主,韩溯已经死了百年,请公主不要再执着了。” 簪月身躯颤抖了下,她道:“长云,你真的这般无情?” “长云从未对公主有情,又何来无情?” 簪月惨笑:“对,你从未对我有情……但是,难道我与你前世的花前月下,耳鬓厮磨,难道都是假的吗?” “与你花前月下,耳鬓厮磨的人,已经死了,而我,不是他。” 谢长云句句都在打破簪月幻想,簪月咬唇,泪水簌簌而落:“长云,你是不是心里还有云莺?” 听到云莺二字,谢长云沉默不语,簪月泣道:“但是,云莺背叛了你,而我,却寻了你百年啊!” 谢长云苦笑一声,他道:“公主,长云心中,的确只有云莺一人,故而,长云做不回韩溯,望公主,执念早消。” 簪月不语,良久,她才道:“你劝我执念早消,而你,执念又何曾消过?你做不到的事情,又为何觉的我做得到?什么时候你放弃云莺了,再来劝我放弃你吧。” 她拭去眼泪,站了起来,:“你好好养伤,我明日会再来看你的。” 谢长云闭眼不语,簪月见他淡漠模样,心中自是难过万分,但是,那是她的韩溯,她永远无法苛责他,于是只能咬了咬唇,黯然离去。 - 沧溟身后,云莺抱着龙鳞剑,一路跟随。 云莺本想将龙鳞剑还给沧溟,但是沧溟却坚决不要,他似乎还在生气龙鳞剑之前护着簪月的事,云莺无奈,只好自己拿着龙鳞剑,龙鳞剑是用前任海皇擎轩的护心鳞所做,重量不轻,她提的气喘吁吁,但沧溟走的又快,云莺不由高声道:“海皇沧溟,你走慢一点。” 沧溟并没有放慢速度,反而还加快了速度,云莺又气又恼,她索性坐在地上:“我不走了,我也不去沧瀛海了。” 沧溟终于停了下来,他转身走回云莺身边,然后伸手,云莺有点懵:“做什么?” 沧溟道:“把剑还给本尊。” 云莺懵道:“不是你说不要么?” “谁说本尊不要了?” 沧溟说罢,便从云莺怀中抽回龙鳞剑,稍运灵力,龙鳞剑便慢慢化作一道白光,收入他的袖中,云莺想,这人性格真是古怪,说不要的是他,说要的又是他,真是难伺候。 沧溟取回龙鳞剑,然后也坐在云莺身旁,云莺心情并不是很好,她怏怏的,托着腮,不知在想什么,沧溟沉默,他忽道:“你……是不是还在难过?” “嗯?” 沧溟道:“父尊死的时候,我也和你一样。” 这是他第一次在云莺面前,没有用高高在上的“本尊”二字自称,而是用“我”字,云莺愣了愣,沧溟又沉默了,他从来没有安慰过人,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人,半晌后,才笨拙道:“总会好的。” 云莺听后,却更加心情低落:“爹爹以前也总说,一切都会好的,可是,真的会好吗?” “会。” 云莺叹了一口气,她苦笑一声:“也对,总不至于比现在更差。” 她如今,已成了人族的叛徒,爹爹也不在了,她在这人世间,是真真正正的举目无亲了,云莺神情郁郁,眉头紧蹙,眼神之中满是茫然和无助,沧溟见她这般,心中无来由的升起一阵怜爱,他想说点什么安慰她,但是又不知说什么,纠结之间,忽然心口处又是一阵剧痛,想必是刚刚对云莺的爱怜动了心,让远在沧瀛海的龙心又开始跳动,石头心多了几道裂缝,所以才剧痛不已,沧溟左手捂着心口,右手支撑在地上,身躯这才勉强没有倒在地上,云莺也看出不对,她慌道:“你怎么了?” 沧溟痛到双眼发黑,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云莺更加慌张:“是斩妖刃的伤口没有好吗?但是,你痛的是心口的位置,斩妖刃的伤口不在那啊。” 云莺慌乱之下,便去扶沧溟,她靠近沧溟,身上少女的幽香扑鼻而来,几根发丝被微风吹起,掠到沧溟的脖颈处,少女的手指纤细洁白,掌心托在他的手肘处,掌心的体温透过衣衫传递而来,沧溟如同被蛇咬了一般,躲开她的触碰,他只觉心口更加痛了,喉咙微甜,一口鲜血已喷到地上。 云莺怔住:“你……你是刚才受伤了吗?” 可是,沧溟在和谢长云与簪月的缠斗中,明明是占尽上风,她根本没看到他受伤了呀。 沧溟是有口难言,他咬着牙,知道自己大概就如同洛婉所说,喜欢上了云莺,所以石头心才会破裂,他喘着气,恶狠狠道:“你!离本尊远点!” 云莺不知道自己又是哪里惹到沧溟了,但是他这样子吓人的紧,她六神无主之下,也不去计较沧溟的态度了:“好好好,我马上走。” 说罢她便准备消失在沧溟眼前,以免他看到自己又伤势加重,沧溟却叫回她:“你往哪里走?如今人族对你欲杀之而后快,你离开本尊,是想被人族所杀吗?” “我……” 沧溟痛到痉挛,他握紧拳头,咬牙道:“你就在这,哪也不准去!” 云莺不敢忤逆他,于是便依他所言,乖乖陪在他身边,哪也没有去,沧溟闭目,强忍着一波一波如同凌迟一般的痛苦,他额头豆大的汗珠一滴一滴砸在地上,沧溟只是闭着眼睛,努力平复自己因为云莺波动的心绪,这才慢慢将那股疼痛压了过去,良久,沧溟终于睁开眼睛,一睁开眼睛,就发现云莺坐在他对面,惴惴不安的看着他,一双眼睛如同小鹿一般怯生生的,沧溟慌忙移开眼神,根本不敢看她。 偏偏云莺还问:“海皇沧溟,你好点了吗?” “嗯。” “你到底是怎么了?是斩妖刃的伤吗?” 沧溟没有解释,只是捂着心口踉跄站起:“走吧,回沧瀛海。” - 沧溟带着云莺,御风而行,两人很快就到了沧瀛海。 这还是云莺第一次见到大海,她郁卒的心情在见到大海的那一刻,终于得到了些许缓解,苍茫广阔的大海一望无际,平静的海面犹如一面巨大的镜子,倒映出蔚蓝的天空,海平面远处,是赤橙黄绿青蓝紫的七色彩虹,一阵风吹过,海面起了波澜,海浪轻轻涌动着,一下一下拍打着白色的沙滩,云莺索性脱了鞋袜,站在柔软的沙滩上,感受着海浪漫过来淹没她的脚踝,酥酥痒痒的,她不由咯咯笑了起来:“好舒服。” 沧溟望了眼她的脚踝,少女的脚腕如同天山雪一般白皙剔透,脚背光洁如玉,趾甲是如同花瓣一般,透出淡淡的粉色,沧溟有些脸红心跳,他知道自己再看下去大概率又要承受一次剜心之痛,于是赶忙移开眼睛,不敢再看。 云莺并没有发现沧溟的异常,她仰起头,享受着海风的吹拂,海面上几只白鸥在浪花中追逐,云莺喃喃道:“这就是沧瀛海么?” 好美的沧瀛海,海面都这么美了,海底又该是什么样呢? 云莺于是好奇问沧溟:“海皇沧溟,海底是什么样呢?” 沧溟依旧没有不敢看云莺:“你去了不就知道了。” “我该怎么去海底?” 沧溟没有说话,只是随手一挥,海面瞬间分成两半,一条道路出现:“走到尽头,就是沧瀛海的海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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