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她想明白,司羡元就道:“我看就是我太纵容你,你现在上房揭瓦都不怕。” 不是去认识其他男子,就是惹他生气,要么就是离家出走。 明窈莫名其妙道:“你没事生什么气呀!” 她发觉他火气是对准自己之后又觉得委屈,眼眶缓缓变红,追上司羡元独自走在前面的背影,戳着他的衣袖说: “你又说养我,又说要撵我走。司大人就是臭脾气,说话不算话。” 司羡元简直又要气笑,谁要撵她走了?前面就是贝阙阁大门,他停下来,转身瞧着她,高处俯视下来带着一种压迫感,一字一顿道: “你今日离家出走就是因为这个?” 明窈再次茫然地啊了声,不知道司羡元误解了什么,她说: “幺幺睡不着,正好看到有地图,所以走了走。” 她真的只是随便出来逛逛的。 她站在他不远处,穿着斗篷依然显得纤瘦单薄,乖乖巧巧的模样。司羡元看着她,一时没说话,片刻后,他忽然随口一问似的,道: “顾家兄妹来找你,你们都聊了什么?” 明窈想了想,说:“他们以后可能会常来玩。” 原来如此。 司羡元不动声色地望着她。他其实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以至于会等到现在才忽然问出这个问题。 但明窈本就是他养大的人,像妹妹像女儿一样,他花费如此多的心血,怎么能被其他随便哪个男人就哄走了。 明窈睁着大眼睛望着她,温温软软的一只,身子骨有些孱弱,若想再长得好一些估计还得再养个一两年。 司羡元漫不经心地想,他把她拴在身边也是理所当然的,毕竟是他花的钱,是他的人。 司羡元慢慢道:“本官暂时不送你走。” 明窈眼睛微微睁大了些,这句话来的突然,她啊了一声,又哦了一声:“真的啊。” 司羡元微微颔首,走近她,捏了下她白皙细腻的脸颊,道:“自然是真的。” 明窈眼眸亮了亮,原来是她瞎担心一场。虽然他这句话冒出的有点莫名其妙,但明窈眼尾依然弯了弯,被风吹过有些发红,潋滟着桃艳的色泽,像是突然变得开心的模样。 司羡元道:“没想离家出走?” 明窈摇了摇头。 原来是误会一场。 倒显得他太着急了。 司羡元心情好了些,道:“本官就是来看看你,去睡觉吧。” 明窈很相信他的说辞,道:“好,司大人晚安。” 司羡元道:“晚安。” 明窈准备回去,没走几步司羡元又叫住她,瑞凤眼带着某种道不明的情绪,道:“幺幺想知道亲生爹娘是谁吗?” 明窈想了想,说:“那你当真不会把幺幺丢走吗?” 司羡元道:“不说实话就送你走。” 明窈把他的话都当真,闻言仔细思索一番,轻轻点了点头,确定地道:“想。” “知道了。”司羡元催促了声,“回去早些睡觉,不许偷偷熬夜。” 明窈乖巧应下来。她走近他,司羡元给她拢了拢斗篷,把系带给系紧。明窈脸蛋很小,白皙光滑,藏在斗篷毛茸茸的领子里只有巴掌大。 拢好了斗篷,明窈道了声“司大人再见”,往贝阙阁里走去。 司羡元看着她走进卧房后转身离开,独自走进回乌螣堂的夜色里。 一边走,一边随意的想着—— 寻她爹娘是一回事,再养她几年是另一回事。 这般身娇体弱,就算他把她放出去,料想她也活得艰难,他自然得再养养,顺便查查当时明窈为什么会与家人分开。 除非是女儿丢失,其他情况他不会考虑把明窈还回去。 他养大的人,凭什么轻易交予别人? 他不允许明窈擅自出走。 更不允许她被旁的人抢走。
第30章 距离明窈及笄大半个月过去了, 明窈今日起床后翻了翻黄历—— 司羡元的生辰快到了。 他的生辰只比她迟了近一个月,过完这个生辰司羡元就要二十四岁了,明窈有些苦恼, 她及笄礼物是一对精心锻造的玉珑刀, 那她送给司羡元什么呢? 以前明窈都是挑贵的买, 比如玉佩、玉石、珍奇字画等等。 这次是她及笄后第一次给他送生辰礼物, 明窈想要重视一点。 明窈照例去跟夫子上课。她的文学和琴棋书画已经结课了,现在正在学的是算数、策论、礼乐和天地文理。 这些要比琴棋书画难得多,明窈头一次在课上走了神。 司羡元缺什么呢? 他权势权柄、锦衣华服、珍羞美味、仆婢样样都有,好像什么都不缺。 那…… 司羡元喜欢什么呢? 明窈一整天的课业都心不在焉, 夫子下课时候还旁敲侧击敲打了她,她郑重向夫子道了歉, 转身又开始思索这些事情。 明窈这才意识到, 她好像不太了解司羡元的喜好。 她唯一知道的就只有他经常把玩白玉扳指,上面有一道朱红似火的抹痕。 但是玉饰这种东西她以前送的够多了,现在还在司羡元书房案牍里的笼屉里堆着。 她决定换点有新意的生辰礼物。 明窈写了封信让仆从送去季府, 想问问季旻知不知道司大人喜欢什么,结果季旻送来的回信非常莫名其妙, 说连你跟他这般关系都不知晓,我就更无从知道了。 明窈随手把他的回信丢在一边, 转身找到蒲叔公,问司大人有没有喜欢的东西。蒲叔公正在收割秋时的白菜粮食, 闻言一脸莫名, 说:“这你得问他本人。” 他顿了顿,看着明窈说:“司府有条不成文的规定, 你应当知晓。” 明窈怔了怔,后知后觉想起来那条司府禁令—— 勿要以任何方式去探究司大人。 司羡元身上有秘密, 厌恶被人探寻。 包括喜好在内。 明窈对蒲叔公说了声谢谢,转身回了贝阙阁。 她从床榻侧屉里翻找出锦袋,里面装的全是司府这些年给她的“压岁钱”及“月俸”,如今已经攒了满满一屉的红锦袋子。 明窈数了数银钱数,拿出来将近一半揣进袖袋里。她决定去东市买几副漂亮且名贵的竹卷纸,她给司羡元画一幅他的人像画送给他。 等到次日司羡元去上朝,明窈趁着没有课业的时间偷偷坐马车去了趟东市,她亲自挑了一卷印有瑞鹤云纹花样的竹纸,纸页纹理清晰,平滑有光泽,瞧着就是上等品。 掌柜的说是藩国进贡,明窈算是挑到了好东西。 明窈付了钱就回了司府,她关起房门来开始研究怎么给司羡元画像。只有三天时间了,她必须一次画成。 不过幸运的是,她不需要看着司羡元就能画出来。她对司羡元的面孔已经非常熟悉,甚至能记住微毫的神态变化。 明窈对于自己的画技还是很有信心的。 …… 很快就到了司羡元生辰的那天。 司羡元照例一大早就没了人影,明窈习惯了他在生辰这一天消失,她不紧不慢地起床,稍微让姜婆婆帮自己收拾了个发型,换上新裙子,随即开始把画卷的最后几笔画完。 她只剩一双眼睛没画。 这幅画画的是司羡元身着赭色银纹锦袍,撑着下颌坐在书案边,手握奏折过目的情景。明窈全都到脚都画完了,唯有一双眼睛的位置空着。 她在想她该怎么画司羡元的瑞凤眼。 明窈用完早膳,司羡元依然没有出现。 她没有在意,把画卷摊开放在桌上,手拿墨笔陷入苦恼。 按理来说,她只要画出他在看公务就可以了,但明窈却迟迟下不去笔—— 她总觉得这幅画不该是这样。 一直到晚膳时间,明窈都在思考这个问题。天色将歇,明窈知道自己要尽快开始画了,不然他生辰这天要过去了。她思索着,忽然想起了什么,把手上的东西都扔掉,跑到画卷之前盯着这张没有眼睛的面庞。 片刻后,明窈决定了什么,缓缓拿起墨笔,在画卷落下笔墨。 这幅画终于是画完了。 明窈满意地看着自己的作品,尤其是眼睛的地方。 不谦虚的说,她把司羡元的瑞凤眼画了有九分像,但最重要的是眼神——画卷上的男子有一双狐狸似的眸子,没有看折子,反而漫不经心地抬着眼皮,看向正前方的位置。 他似是要活过来一般,眼尾勾着薄笑却又了无笑意,透过纸张看望画卷之外的前方。 明窈打量着画卷,觉得这是她画过的最好看的画之一。 她仔细地把画卷起来,用丝绦系好,拿着画卷去了乌螣堂。 一路走到乌螣堂,路上非常安静,明窈也习惯了,一般人不会突然来此处。她走到门口,推了推,但让她惊讶的是门被关上了,她推不开。 明窈眼眸里露出几分疑惑,司羡元怎么突然把门闩插|上了? 平常的时候担心明窈肚子疼或者受凉,乌螣堂的门从来不会关闭,只有明窈会来这里找他,随意在乌螣堂进出。 明窈丝毫没有怀疑司羡元不让她进去的可能性,她只觉得是他误手闩上了。她沿着紫竹林往里走,天色幽幽,小径已经暗了,她绕到另一边站定。 这里是书房的小侧门,没有人知道从这也能进去,还是之前司羡元给她说的。她推了推,门没有被闩上。 明窈从书房小侧门进去,反手把门合上。 没等她继续往里走,忽听前面卧房里传来闷哼声。 明窈一愣,提起裙摆加快脚步往卧房走,一进门,她脚步一顿,因眼前的场景而愣在原地。 司羡元半跪在地板上,垂着头,一手撑着床沿,一手捂着心口。他眉头微微皱着,眼眸紧闭,唇色苍白,唇边流出的血迹已经干涸,而床榻上也沾上了星星点点的血迹。 不难看出他经受了怎样的折磨痛苦。 明窈张了张口,一时没说出话来。 到是司羡元听到动静,掀了掀眸瞥过来一眼,随即又收了目光,下一秒他又闷哼一声,眉心紧蹙,掐紧了床榻的锦被。 就连明窈这种没有什么内功的人都感受到了空气中混乱流动的气息。 她意识到她好像撞破了什么。 明窈不知道该道歉还是该退出去,但看到司羡元拳头紧握、脖颈青筋暴起的模样,她还是上前走了一步,有些无措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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