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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语气淡然，徐音将衣裳换上出来，正巧对上魏玉的眸。 她看见自己出来的那一刻，魏玉的眸子似乎含了难以察觉的笑意，也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她迷茫地看向魏玉，见他眼眸中笑意更浓，不解地歪了歪头：“怎么啦？” 她手中还拿着那一件墨绿色的衣裳。魏玉收起笑意，想起她穿上墨绿色衣裳时窈窕的身形，不禁移开目光，脑海里却一遍又一遍不由自主地回想。 他不禁烦闷，这傻子怎的身材这般好。 先前在湖中救她的时候自己瞧着心里并无半点波澜，此时怎会频频想这件事情？ 她的雪肌，清澈的眼眸，绽放的笑靥，还有窈窕的身形。 不能去想了。不过是一个黄毛丫头，有什么值得看的？ 他遏抑住烦闷的情绪，嗤笑了一声：“夫人倒是好笑，衣服没穿好，下裳都是歪的，上衣的扣子也全错。” 徐音一瞬间憋红了脸。魏玉余光却瞥见小王爷还没走，幽怨地盯着他。 魏玉微微皱眉。随即他舒展开眉头，瞥了一眼小王爷，在心里冷哼一声。 他慢悠悠地走到镜前，绕到徐音身后，将自己的手放在徐音的腰后。冰冷的触感从徐音腰后传来，她感受到腰上的痒意，微微皱了下眉。 厂督这是要干什么呀？ 她没发现小王爷还在这儿，有些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魏玉微微俯下/身来，替她正了正裙摆。这是一双杀人的手，沾了无数血污，此时在她腰间很流畅地游移，很耐心地系上她的裙带。 魏玉在她身后淡声说：“张开手臂。” 徐音张开手臂，觉得厂督居然亲自为他整理衣裙，有些不习惯。 魏玉在宫里的时候伺候过人，这一行还是很熟悉。镜前，徐音的身子有些微微发颤，她往下瞥，看见魏玉的表情很认真，侧脸轮廓在光线下很柔和。他的手骨节分明，一路向下，弯腰整理了片刻她的裙摆，唇角不知何时微微勾了勾。 徐音的脑子似乎要炸了。 她小声唤了一声：“厂督，你……” 魏玉用余光又瞥了一眼眼神幽怨的小王爷，瞧见他灰溜溜地走了，唇角的笑意越来越浓。 他慢悠悠地开口，替她整理了片刻领口：“别动，领口有点皱。” 明明小王爷已经走了，魏玉却觉得自己好像是疯了一般越伺候越上瘾，也不知道为何。 她的脖颈雪白，在淡粉衣裳的衬托下显得愈加白皙。不知是被什么蹭了一下，锁骨处有一抹红，平添暧昧的气息。这件衣裳很适合她，显她娇嫩，清丽又不失俏皮。 魏玉将手指放在她的衣领处，将她的衣领往上拉了拉。冷意渗入脖颈，她娇躯有一瞬间的颤抖。 “好了，遮住了。”他说，“下回夫人不要乱撞。” 徐音觉得耳根有些红，低低地“嗯”了一声：“厂督，那我们是时候出发去宫宴了罢。” “下回若是小王爷再过来，”魏玉冷嗤一声，松开她，“你就直接说要告诉五公主，保证他不会乱来。” 徐音有些迷茫：“为什么告诉五公主就不会乱来？” 为什么五公主齐萤每次看见小王爷沾花惹草，都会打他一顿？ “夫人看不出来？”魏玉挑眉，“五公主喜欢小王爷。” 小王爷不解风情，榆木脑袋不开窍，还以为自己是没有魅力于是急着找姑娘证明自己，发现这些姑娘都对他敬而远之。 原因便是他身边的红衣“悍妇”——五公主齐萤。 “喜欢？我看不出来呀。喜欢是什么样子的？”徐音微微蹙眉，又陷入思忖中，“什么是喜欢呢？厂督你知道吗？” 魏玉一瞬间一顿，随即淡声：“不知道。” “你也不知道，”她又疑惑道，“那你怎么知道五公主喜欢小王爷呀？” 魏玉也被她问得一糊涂。明眼人都看得出五公主对齐萤有私心，他本不想回答她，还是说：“喜欢一个人，会为他吃醋，看不得他喜欢别人，也看不得别人觊觎他。” 徐音“哦”了一声，心不在焉地跟在魏玉身后。 她在想，为什么厂督这样在意他，就算是小王爷在她面前献殷勤，他也看不得？ 回想起厂督说的那句话，她好像懂了：厂督他、她他他不会喜欢她吧？！ 二人上了马车，徐音靠在马车上，看向窗外。车轱辘的响声不断在耳边回旋，她抿嘴想啊想，却怎么也想不明白：喜欢到底是什么呢？ 她看了眼身上的衣裳，的确是好看，厂督的眼光没错。 魏玉瞧见她心事重重的模样，微微蹙眉。 “夫人在想什么？”他问。 她转过头来：“我在想，既然厂督说，‘也看不得他被别人所觊觎’是喜欢，那厂督的确是看不得小王爷觊觎我。那厂督对我，是不是喜欢？” 魏玉被她问得一怔，大脑里空白了一瞬，随即开始吃力地思考。 在原则上，他不会喜欢什么女人，也更不知道喜欢是什么滋味。 他看向表情懵懂的徐音。
第16章 她与元皇后太像了 徐音还没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迷茫地看向他。二人目光交汇的那一瞬间，魏玉像是被火灼了一下，立马移开目光。 他对徐音什么感情？他吃力地思考。 他是身负重担的人，背负着太多的无可奈何。他不能去喜欢徐音，也不可能栽到一个小姑娘的身上。 总之，他怎么可能喜欢上徐音？ 不想让小王爷靠近她是因为她是他的妻子，不想除掉徐音是因为如今她是和他绑在一条绳上的蚂蚱，是拉拢太后的棋子，是避免让皇帝赐婚的幌子。这算是什么喜欢？ 魏玉笑了一声，随即否定：“夫人想多了。咱家不会喜欢什么人。” 徐音“哦”了一声，思忖了片刻也说：“我也一样，他们都说我愚钝，不知道什么是喜欢，或许永远都尝不到情爱的滋味罢。” 魏玉听见徐音这句话，心中像是有一根弦被扯了一下，刺痛了一瞬间，但这种感觉又很快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庆幸。若是这般，他和徐音则永远只是伪装夫妻的关系。 两心相悦的这种情况，永远不会出现在他们的身上。 魏玉轻轻“嗯”了一声，徐音发现有些心不在焉的是他，也没再问。 很快便到了皇宫。 夜幕很快降临到京城。万家灯火在此时亮起，高塔背后的暮色也淡淡隐去。 徐音这件衣裳配她，走在去寿宴的路上，引得人频频回头。宫墙下二人并肩走着，徐音早盼着吃宴席上的东西，早已饿得饥肠辘辘。她摸了摸咕咕叫的肚子，暗暗问：“厂督，就在前面吗？” “嗯。”魏玉淡声，“快到了。” 徐音点了点头，知道一会儿会有东西吃，眉眼弯弯，一张芙蓉面上也带了笑意。 为了庆祝太后的寿宴，皇帝在保和殿举办了一次空前盛大的宴会。布置席位不知多少，奢华得很。一进殿门，有小太监恭恭敬敬地弯腰：“厂督，陛下给您安排了席位，就在前面。提督夫人和厂督在一起。” 一个太监居然也能有席位，还能和王公贵族坐在一起，可谓是有多得宠，权势有多大。小太监在心里腹诽，还是笑着带魏玉去了，也不忘向徐音谄媚地笑。 小太监小心翼翼地问:“厂督，宴席还早尚未开始，陛下准许，女眷们都在御花园逛着呢，要不要提督夫人也一同去？” 魏玉瞧了一眼两眼放光的徐音，想必她已经迫不及待，也不拦她：“夫人想去就去罢。” 徐音得了令，随着带路的宫女一同去了御花园。 果不其然碰见了五公主和小王爷。她不敢过去，瞧瞧躲在树后瞧，瞧见五公主正红着眼，给小王爷摔了个结实。小王爷疼地“哎哟”了一声，“齐萤你也太无理了，我不过是勾搭了几个姑娘，我从小到大姑娘的手都没摸过呢，只想感受一下……” 齐萤气得浑身发颤，只推了小王爷一把，抹着眼泪就往外头走：“滚！” 正巧遇上了徐音。 徐音想，难不成真像是厂督所说的那样，齐萤喜欢小王爷，但小王爷不解风情？ 她拍着她的背安慰了齐萤一阵，叹口气：“你若是喜欢小王爷，我帮你让他回心转意好不好？” 齐萤蹲在地上，哽咽着说：“我才不喜欢他呢！只是他作为我的朋友，我总不能让他堕落罢。他是大将军，征战北疆，我在深宫，和他没可能的。” 她说完，又低声说了一句：“况且父皇有意让我和亲，是他偷偷和芊嫔娘娘说的，你可别告诉别人。” 她的声音很轻，徐音费了好大劲才听清楚。 和亲……徐音瞳仁缩了缩。她虽然生长在徐家，不谙世事，但也知道“和亲”是什么意思。齐萤居然要和亲？！ 她只想一身戎装仗剑天涯，最后也只能嫁给他国君主。 徐音的心凉了半截。她正想再安慰她两句，身后又传来小王爷的声音：“齐萤你怎么哭了？谁欺负你了？作为好兄弟，我定要为你讨个公道！” 齐萤没再说话，只站起身来，抹干了自己的眼泪，没理小王爷。正准备走，远处骤然传来太监急急的一声：“不好了、不好了皇后娘娘落水了——” 三人各怀心事，此时却不约而同地抬起头，表情惊愕。 齐萤皱了下眉：“皇后落水？” 在太后寿宴的节骨点上，皇后居然落水！ 齐萤的声音沉下来，拉住徐音的手：“御花园假山上看得清楚，我们偷偷去瞧瞧。” 小王爷知道五公主生气，似乎急得很，“诶呦”了一声就准备跟在二人身后：“我也去瞧瞧。” 齐萤恶狠狠剜了他一眼，还是没理他，二人上了假山，小王爷也跟上来，躲在隐蔽处看下面的湖。湖边围了一圈宫人，在惊呼中和一片乱象中，皇后终于是被救了上来。 三人看得惊心动魄，齐萤抿唇喃喃开口：“我虽然不喜欢皇后，但皇后这个节骨点落水，不是什么好事，或许是有人故意为之。” 皇后虚弱地躺在宫人的怀里，闭上眼昏了过去。一片兵荒马乱之际，皇帝的轿辇终于缓缓抵达。 见皇帝来了，三人也不好继续躲着，走到湖边行礼。 徐音似乎瞧见假山后有什么人的影子，那是一抹刺眼的红，很快又消失不见。 厂督？是不是厂督？！ 她骤然间想到一个可怕的结果，这件事情难不成是厂督的手笔？他方才不是在保和殿吗，又为何会平白无故出现在御花园？ 她想不清楚，也不敢再想清楚，忙移开目光。 徐音的心跳了一瞬，听见宫婢伏在地上，撕心裂肺地喊：“皇上、皇上您可一定要为娘娘做主啊！奴婢看见娴妃亲自将皇后娘娘推下了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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