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明明是你骗我,事到如今却还不愿意解释,那我来说。” 顾沧恒心生失望,将连日来的怒气直泄而出:“你知不知道我看到你和宋青乔共处一室的那个早晨在想什么,知不知道他当朝请婚我的心情是如何?当我以为自己只敢在梦中轻薄你,宋青乔却在现实中轻易碰了你时,你以为我会是什么心情?” 他想起得知她心系宋青乔的愤怒,想起目睹她与宋青乔越界那日清晨的心如刀绞,想起从追着她远赴西北起一路的打击、失落,可怜巴巴揣度她的心意,为她到底喜欢的是柳樟这副皮相还是人格患得患失…… 她表现的正常无比,他心中疑窦渐消,只以为是自己龌龊,春梦一场场…… 顾沧恒的悔、恨、怒无以复加,在积聚到最高处时崩盘。 他一手抓着她的胳膊挟制她,一手便要去撕下脸上人/皮面具。 “你知不知道我是谁,你以为自己日日相处、夜夜相拥的男人是柳樟么?你不想面对,我偏要让你看清……” 顾沧恒的尾音戛然而止,只因魏浅禾主动伸手拦住了他的胳膊。 她不让他揭开面具。 “不要,就这样就很好。” 这一刻,顾沧恒的心如坠冰窟。 他原以为她的拒绝、逃避、欺骗,已经足够令他失望愤怒的了,却原来,她对他残忍的底线远不仅如此。 她可以叫他更气、更伤、更绝望。 “你早就知道是我?”顾沧恒的声音透露着难以置信。 她竟是早就知晓这副面具背后的身份了吗,所以,一直以来,她欺骗的就是他顾沧恒而已,与柳樟没有半点关系。 当局者迷,是他没看清。 “无论如何,那些夜晚,只属于陪我西行的‘柳樟’而已,所以我劝你,别摘。”魏浅禾终于开口,言语却是那么地冰冷,不带一丝真实的情感。 “为什么?”顾沧恒怔怔,仿佛不理解她这话说的什么意思。 魏浅禾语气淡淡:“我无法面对宗穆小王爷顾沧恒,但若是作为柳樟的你,可以。” “为什么?” 此刻的顾沧恒真心听不懂魏浅禾说的每一个字,他仿佛变成了只会问“为什么”的傻子笨蛋。 魏浅禾没有再接着解释,只直直盯着顾沧恒的眼睛,内里充满了无限勇气与决绝。 她的眼神直白透露了一切:若你是柳樟,我就可以坦然面对你,但你若是顾沧恒,我只能拒绝你。 这一刻,顾沧恒恍惚生出宁可自己从始至终都是柳樟的荒唐感,可是,他怎么可以?爱一个人怎么可以舍去自我,他不该如此懦弱、荒诞……卑微。 若他是柳樟,他们两人从小到大的每一点回忆又算是什么,该如何安放?他舍不得放弃那么美好的过去。 顾沧恒这一刻对魏浅禾的恨意到达顶峰。 他恨她为什么要对自己这么残忍。 以柳樟的身份相处时就百般勾引引诱他,如今胆敢戳破这个身份就厌恶讨厌拒绝——你只能带着这个面具和我共处。 是这个意思没错吧。 “你不过就是仗着我喜欢你。”他咬牙切齿,既像是对她的质问,又像是对自己最后的告诫。 “对,我就是仗着你喜欢我,你答不答应?”魏浅禾昂首相对的脸是那样冷漠、坚硬。 她对他,是那样的有恃无恐。 一个男人而已,没那么不可舍弃。 就像当初他三年即弃一样,没那么多旧情可讲。 “好啊,你不怕我将这一切告诉宋青乔吗?”顾沧恒的声音变得冷漠、生硬,仿佛在一瞬间恢复了对外高高在上的冷厉模样。 魏浅禾随即僵住,她咬唇,心虚不已,暗暗懊恨。 顾沧恒果然时刻理智、清醒,在身处弱势时也能轻易拿捏对方弱点——她最怕的就是宋青乔知晓此事。 她不想在那样美好的宋青乔面前抬不起头来。 顾沧恒心硬如铁,无视她难看的脸色,冷冷要求道:“浅浅该知道,所求皆有代价,你若像那时候一样陪我睡一次,我便可以什么都不告诉他。”
第77章 博弈 ◎谁敢说我一句强抢臣妻◎ “你无耻。”魏浅禾不敢置信这样的话是从顾沧恒嘴里说出来的。 “既然撕破了脸, 我就直白提出自己的要求,有什么问题?”他已经被她逼疯了。 两人怒目而视,一时间谁也不肯相让后退。 顾沧恒将她堵到床角,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脸上表情, 不放过一点思考的蛛丝马迹。 “好啊, 没问题, 我答应你。”片刻后, 魏浅禾最先投降认输, 她伸手开始拧去衣领纽扣,慢慢宽衣解带。 “王爷恐怕不知, 贞洁烈女这一套不适合我,否则,你我之间不会有那些不为外人道的过往, 早先离开京城前我就怕王爷难忘旧情, 主动献身,是王爷故作清高,不愿要了这副身子,如今再来一次,也不是什么难为情做不了的事。 她句句夹枪带棍, 要他得偿所愿了也如鲠在喉, 不得痛快。 顾沧恒听着她自轻自贱的字字句句, 心痛难捱, 恨不能当场掐着她细嫩的脖颈让她闭嘴。 她同意了,她竟然愿意为了宋青乔同意这样没有底线的要求…… 如此一来,本是胁迫对方为难的利刃, 转倒过来成了他自取其辱的证明。 这只是再一次证实了宋青乔在她心目中的分量——她重视宋青乔的反应, 不希望他看轻了她。 与对待自己满不在乎的态度截然相反…… 是, 她笃定了他舍不得伤她,但他有另外的方式折磨她。 倾身向下吻住她不断吐露出讨人厌话语的红唇,顾沧恒感觉自己堕入万劫不复的境地,竟是沉沦也想要这样长长久久与她耳鬓厮磨在一起。 倘若没有得到过她的温柔,不知天地人伦、男女之间无限的畅快,他或许还能坚守那些礼数教条,恪守该有的本分,但她若下界的九天玄女,拉他共坠阿鼻地狱,谁还能谨守本分,一根脑筋做那无甚大用的柳下惠。 他不是坐怀不乱的真君子,从来不是! 他只是唯独对她小心翼翼,生怕惊吓了心中最圣洁的存在,叫她见识到最真实自己的残忍、无情,叫她生生怕了自己。 好可惜,原来她比自己想象的要坚强,早知如此,他不该放任嘴边精心呵护的美味流落他乡,沾染上旁的觊觎她的豺狼的。 此刻的顾沧恒因爱生恨,无数疯狂恶毒的念头汹涌挤上心头。 他发了狠似的要她如口中所说服侍自己一次,要她为骗了自己付出代价…… 凌乱的床单、四散的衣衫,顾沧恒一把扯掉脸上充满耻辱的面具,狠狠甩到地上。 他要她知道,今夜占有她、彻底拥有她的人到底是谁,陪她去西北的人是他顾沧恒,宛都日日夜夜与她缠绵的人也是顾沧恒,甚至未来的每一日,她都只会是宗穆小王爷的人,而非什么狗屁不闻的破将军夫人。 平妻,平妻,哼,亏她想得出! 心中所有不甘不平的愤怒全都转化到口中、手下的动作,身下人承受着他过往积聚的所有恼恨,渐渐露出承受不住的娇态。 魏浅禾不是抗拒他的亲昵接触,但他能不能不要像个被捣了老巢后失控发狂的野兽,一点没了以往温柔克制的自控力,只知道亲她捏她,像是要用嘴给她剥掉一层皮一般的野蛮粗鲁。 因为柔嫩的皮/肉感受到超出限度的疼痛,渐渐受不了他的撕咬了,魏浅禾使出吃奶的力气推他打他,要他停止这样的报复。 “你松口,你要吃人啊你,你撒开!!!”魏浅禾慌乱中错手抓他的后背,尖利长甲划出两道血印,连指甲的主人都感觉到了被撕裂的疼痛。 但他仍不停手,大有与她同归于尽,两人不死不休的架势。 魏浅禾最后委屈巴巴沁出泪来,锤他怒骂一声:“你弄疼我啦,小心我肚子里的孩子。” 杀伤力极大的一句话,成功让疯犬停手。 顾沧恒气喘吁吁趴在魏浅禾颈侧,身上是意犹未尽的不甘与空虚,他恨这个孩子,更恨自己明明想的是报复,要她疼要她悔,却光是听她喊了一声疼,就忍不住收手。 他是最爱她的人,宁可自己疼也不会让她痛苦,这是他的初心,是矫枉过正也无法改变的事实。 他爱重她胜过一切,哪怕欺骗。 顾沧恒顾忌着自己不要压到她的肚子,挪到旁边不甘心地问了一句:“哪里疼?” 魏浅禾好气又好笑,他这样委屈巴巴的可怜模样什么意思,刚才到底是谁占了上风,凭借一股蛮力占尽好处啊,这时候反倒一副被自己欺负了的憋屈语气,怎么有脸问的? 她恨声道:“哪里都疼。” 顾沧恒皱眉,略有些手足无措地伸手到她肚子上方停住,语带犹豫道:“那我帮你揉揉?” 他是不待见这个小野种,但谁让他在魏浅禾肚子里呢! 谁知魏浅禾一把将他的手拍掉,道:“谁会揉刚怀上身孕的肚子啊,是嫌这胎坐的太稳了是吗?” 她语气轻松,完全没想到顾沧恒的回应会这般好笑。 “我想把他揉掉不是理所当然的吗,不然你以为我会想要你好好生下这个孩子吗?” 他竟还以为这孩子是宋青乔的么? 也难怪,他那日清晨眼见为实,很难不怀疑孩子其实是宋青乔的。 魏浅禾并不想要纠正他错误的猜测,只顺势说道:“小产等同于难产,除非你想要我也去死。” 顾沧恒没想到丢个孩子会有性命之忧,明显怀疑她又拿自己的性命哄骗威胁他。 “怎么可能,宫里的娘娘们,包括淑妃,都小产过好几次了,谁还不是好好地活着。” 魏浅禾满脸正色,理直气壮道:“每个人的体质都不同,我的体质就是不能落胎的那种,生产对我来说都是不易闯过的难关,更何况小产这样白遭一份罪的苦,你知晓的大部分活得好好的,那是不是确也有难产离世的妇人?我是医女,能不如你清楚吗?” 她言之凿凿,令顾沧恒也不得不信了七八分。 他脑中混乱,不知自己今夜为追讨她的欺瞒而来,怎最后反倒变成了开始忧心她的生死,祈祷她能好好将孩子生下来才好。 她对他来说,果真妖女一个,足可惑乱人心。 强忍下心中不明源头的忧虑,顾沧恒逼自己硬下心肠,不能再被她蛊惑,轻易放她脱身。 最起码,面上也不能被她小瞧了去。 “无论如何,只要我还活着,你便不可能嫁给宋青乔,死也要带着这个孩子死在我王府。”顾沧恒淡淡,口中说着最冰冷的宣告。 魏浅禾也不示弱,嘴硬道:“大殿之上,你便不能阻止圣上赐婚,过后,你更不可能阻止我嫁入将军府,若王爷执意要撞南墙,浅禾便在这里等着看,王爷如何强抢臣妻,受万民谴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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