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凛缓缓站起了身,俊目轻眯,拿着那张借条看了许久。 现如今,已经有太多的已知条件在指明凶手。 或许身体因为宫中的酷刑而留有缺陷。 与马大勇相识,甚至可以说是熟识,一定程度上非常了解马大勇的生活。 不缺钱,是马大勇的债主。 而且现在他们的手里还有疑似凶手的画像。 最重要的是,也是最矛盾的一点,如果按照许倾所说,这个凶手,是个女人。 一个女人家混迹赌坊吗?一个女人巧设连环碎尸命案……太不可思议了。 许倾也看出了谢凛的疑虑,继而问道:“王爷在想些什么呢?” “本王想要问你一件事情。” “何事?” “你确定在酒楼撞见紫衫女子,真的是个女人吗?” 谢凛的一句话,让许倾顿时陷入到了深刻的自我怀疑之中。 匆匆的一次接触,她和紫衫女子撞了满怀儿,印象很是虚晃。 有一种记忆,是在臆想时模糊不清,有了画像但又能认出来的程度,许倾对于紫衫女子就是如此。 许倾仔细的回想后,回答道:“我……也不确定了。但是她确实是个身量纤纤的人,个子比我高,还带着一顶纱帽。”她还特意拽了拽依旧穿在身上的紫衫,展示给谢凛看:“你看这件衣裳就知道了,我穿着有些大,不过大得不太多啊。” 谢凛的目光锁定在了许倾的身上,上下扫视着,甚至还在她的腰身处伸手随意的去比量。 他的手指划过之处,许倾都会觉得有些痒,还要强装着镇定才行。 谢凛又继续对她说道:“男人的力量与女人的力量是完全不同的,无论多瘦小的男人也是一样。你与她撞了一起的时候,有什么感觉吗?是两人皆被撞得挺凶,还是只有你一人被撞了个踉跄?你可以好好回忆一下,不着急。” 论推理案件,许倾是擅长的,但案件的至关重要疑点放在自己的身上,她倒显得有些无措了。 谢凛见她一直没有给出一个明确的回答,也知道许倾是模棱两可的状态。 他站在她的身前,宽厚精壮的一侧肩膀借给她道:“你往本王身上撞一下,找找感觉。” “这……” “快点。”谢凛极其需要一个答案。 许倾有些为难,但只能硬着头皮去做。 不知怎的,许倾发现自己只要一与谢凛有了肢体接触,心里莫名觉得羞……是那种极为不好意思的感觉。 许倾的臂膀格外纤瘦,假装在走路的时候,即便用了些力气去撞他后,许倾自己撞得够呛,谢凛却只是侧了下身子而后轻松的走过。 这……倒真像是当时的情景再现呢。 “王爷,当时我确实有种现在感觉。我被撞了个踉跄,身子一斜顺便看到了她的半张脸。” “那也就是说,凶手很有可能是个男人,再故意打扮成女人的模样。那他打扮成女人的模样是为什么呢?隐藏身份?特殊原因?又或者是……癖好,。” “癖好?”许倾格外的不解:“可我不明白到底什么样的人,能有这样的癖好呢?” 喜爱男扮女装的男人,身体有残缺,很可能是因为宫中刑罚造成,以至于现在心灵的逐渐扭曲。 许倾和谢凛在沉思之中不断的摸索,最终得出了一个相近的推论。 谢凛对她说:“宫中有一种刑罚,就叫做宫刑。如果是年幼的时候被施以此刑,就像是皇宫中的太监一样,男性的特征不会太过于明显。假设凶手真是这样的人,确实对得上。” “一般都是犯了什么罪才会被处以宫刑呢?”许倾问。 “这个,并不好说。不过就是折磨人的刑罚罢了。” “那被处以此刑的人,会直接被留在宫中当太监吗?” “宫中的太监分为两种,一大部分是自愿进宫,一小部分也会有罪臣之子,别国俘虏等等被充入宫中为奴为婢,不过后者在少数。但是本王个人猜测,太监的可能性比较大。” “为何?” “别看太监在宫中是奴,但是家底儿远比普通百姓厚实很多。看来事情已经逐渐明朗,本王去宫中查一查,应该就能找到这一号人。” 整整一天下来,谢凛都是板着个冷脸,终于案件有了拨云见日的希望,让他整个人都有了放松的姿态。 可许倾的神色间却难有舒展,并且比之前更加凝重的望着谢凛,:“王爷。” “嗯?” “凶手因为宫刑而失去了自己最宝贵的东西,所以他要用最痛恨的刑罚去惩治明明拥有完整身体却不求上进之人,从而宣泄他多年以来积攒而来的愤怒,极度扭曲的心理在慢慢助长了他的野心,不光要让死者死得痛苦,更要让天下皆知,人心惶惶。可话又说回来,他还会不会继续行凶杀人呢?如果不会,那么又是什么能让他的残忍行径得到了满意的终结呢?” “高座之上的君王,又会不会才是他的恨意所无限滋长的源头呢?” 许倾的一番话,使得谢凛瞬间瞠目,随之肃然,后背发凉。 “你的意思是说……”谢凛不可置信的望着她。 “刻骨的仇恨即将终结,只有可能是大仇得报。” “来不及了。”谢凛转身即走,步伐矫健迅速,匆忙离开之际不忘回头望了许倾一眼,:“后会有期。” “能帮到王爷您,是我之所幸。” 说完后,谢凛头也不回的离开了,与一众人奔回了皇宫中。 不出所料的话,今日的宫廷,不光有凌王的大婚,应该……还会有一场蓄谋已经的弑君浩劫。 可这些和许倾又有什么关系呢?
第19章 危险在逼近 对于许倾来说,谢凛那句后会有期说的不对,应该是后会无期才对。 她这辈子都不想要再见到他。 夜里的衙门空无一人,许倾放眼望去,真觉得自己这单生意做的亏本儿。 一个子儿也没挣到也就罢了,还被诬陷成了凶手,累了整整一天。 不过许倾有个从现代带来的习惯,就是将自己查验过的尸体尽可能的缝好,还原,无论死者的家人还选不选择留下尸体。 估计,马大勇的家人是不会来取尸了。 所以,许倾打算将尸体处理好之后,再离开。 另一边。 正值深夜时分,皇宫内外灯火通明。 宫墙之下,宫女太监们依旧迈着急促的步伐,各司其主。 今天,凌王大婚之日,皇帝因此龙颜大悦,在宫中大设酒宴,宴请各位王公大臣。 已经这个时候了,宫门依旧敞开着。 深夜,谢凛与江玉带着人秘密急返回宫。 “凌王殿下,皇上现在正在清凉台赏舞,没什么异常情况。殿下,是否要告知皇上此事,早做打算。”禁军统领征询谢凛的意思。 谢凛想了想后,对他言道:“先不用,不要泄露任何消息。听本王调遣。” “是。” 这时,江玉正急急忙忙的跑了回来,对谢凛回禀道:“殿下,刚才我去宫中查了一下。因为有罪而受过宫刑,留在宫中当差的太监,总共有三个人。我拿着这副画像询问,画中此人与清凉台的杂扫太监高度相近,叫会喜。” “他是因为什么获的罪?” “回殿下,这个会喜的父亲就是早年间废太子门下的心腹之臣,后来因为十四年前轰动天下的太子谋反案被严重波及,年仅八岁的会喜被充入宫中为奴。” 提到了十四年前的太子谋反案,谢凛清俊的眉目间轻微染上了一缕不为人知的哀叹之色,稍纵即逝。 谢凛继续问道:“人在哪儿?” “他跟别的太监换了班儿,一会儿就要去御前伺候了。不过目前在宫中住处并未寻得他的人影,不知道是不是偷溜出去了,殿下,现在应该怎么办?” “本王猜测,如果他是凶手,应该不会放弃这样一个大好的机会的。”随后,谢凛对禁军统领吩咐道:“今日宫门大开,从现在开始,加派人手严守宫门。如果遇上与画像中相似的人,无论进出直接扣下。” “是。” “父皇那边,先不要轻举妄动。这件事,先不要声张。” “殿下,要是在宫中遇见了会喜……” “抓正着。” “明白。” 禁军统领离开后,谢凛暂时松了一口气。 “殿下,为何不然圣上知道此事?今晚在众目睽睽之下护驾有功,也能堵住那些日后说您逃婚的嘴。” “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本王早已不怕悠悠众口。只是,会喜是凶手,且有弑君倾向这件事完完全全就是本王和那个女人的推测,毫无证据,万一事情有所偏差,闹得沸沸扬扬岂不是更糟糕?” 身为当今圣上最小的皇子,谢凛深谙宫中的生存处事之道,且更为清醒明智。 语毕后,谢凛不忘持着满腔的厌恶,拧着眉头又补充道:“而且本王也不想在晚宴上看到许松亦那张虚伪的脸。” “殿下,再怎么说那也是您的岳丈,您要不要板一板脾气?” “岳丈?哼!” 但凡有丁点的办法,谢凛都不会允许许松亦将许倾塞到自己的府上。 此时,皇宫的清凉台。 弦鼓声声,舞姬婀娜,迎风起舞,妩媚妖娆。 台下的众目皆追随于舞姬的身姿,龙座之上的天子更是连连的拍手叫绝。 当班儿的老太监操着尖锐的嗓音忙里忙外,生怕在大喜之日惹得圣上不快。 “小喜子,都已经这个时候了,你怎么才来?”老太监指手画脚的呵斥着他,小喜子一脸的恭敬顺从,沉闷不语。 “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伺候着?” “是,公公。” 会喜转身的瞬间,那张恭顺的脸上突现阴厉与扭曲共存的微笑。 他随手端起了托盘,将酒食糕点摆放其上,稳稳的端去皇上的面前。 皇上的餐食,平日里都有专门的人来验毒。 今天会喜却觉得奇怪,验毒格外的严格。 会喜带着帽子,一路上躬着身子,将脸埋得极深,阴森怪异的眼神里,在极力压着一种不顾死活的偏执与疯狂。 在会喜方正的托盘下,藏着一把锋利的匕首。 会喜怀揣着急切,眼看着就要实现了多年的夙愿,内心几近失控。 会喜正在一步步走到了圣上面前端酒拿盘之,无意间远远的朝着下方望了一下。 歌舞升平的高台之下,在诸位臣子中,他无意间撞见了一个奇怪的目光。 那个目光明确的投向了会喜,举杯共饮间不忘轻微的摇头示意。 会喜的手在不经意间颤抖着,近在眼前的机会,他又极其不甘心就此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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