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给我闭嘴!” 随着林红袖的讽刺和尖酸刻薄的笑声,许倾紧紧背在后面的手都在颤抖着,低垂的睫毛间含着晶莹剔透泪珠,承受着由心底迸发而出的痛楚。 许倾不顾一切的飞奔了出去,来往的人无一不觉得奇怪。 她如疯了般跑出了刑部,就如同离开了禁锢住自己的牢笼。 最终,她跌倒在了地上,含在眼中的泪终于夺目而出。 原来,这就是他给自己最毒的报复。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只有真真切切的恨意是真的。 许倾原以为自己可以预料到会有这么一天,可是没想到这一天来得如此惨烈。 无论如何,谢凛都要将她和许家算计于股掌之间。 一切都是假的,自己和许家早晚都是他的猎物。 许倾艰难的从地上爬了起来,只觉得周身彻骨冰凉。她双目呆滞,面无表情,迈着沉重的步伐, 此刻,踩在脚下的每一步都不是真切的,唯独只有谢凛的算计……一遍一遍的萦绕在她的心头。 事已至此,许倾觉得自己早已经没有必要挣扎,甚至是没必要反抗什么。 谢凛要的,是自己完完全全臣服在他的脚下。 向前一步,向后一步,都走不出他的圈套…… 既然如此,何不沉浸在谢凛无边无际的算计中去呢。 许倾回到了将军府里,将自己关在房间里闭门不出。 她一夜未眠,足足想了一整夜。 翌日清晨。 许家没有收到任何有关于许松亦的消息。而许野阔则是要继续去上朝。 哪怕朝堂上全是对自己父亲的批判…… 与以往不同的是,这一次他带着许倾。 朝堂外,许野阔忧心忡忡的看着许倾:“真准备好了吗?” 许倾面无表情,脸色苍白,目光却尤为坚毅:“放心吧,准备好了。” 许野阔带着个女子上朝,此举招来了大臣们的不满,朝堂上下议论纷纷,圣上坐在高位之上,也在细细的端详着此女的来历。 圣上觉得很眼熟,挂在嘴边却又想不起来。 谢凛一身黑袍,神色自若,眸光凛然,目视前方竟无半点波澜。 唯有站在谢凛身前的宁王谢风,感到越发不安。 “许野阔,你们许家的事还没完呢,你现在带个女人来上朝,成何体统?是真没把圣上放在眼中不成?”大臣们借机添油加醋道。 毕竟能够推倒一个武将权臣,是一件多么不容易的事情。 许野阔急着回禀:“皇上,臣此举正是为了许家之事,其中另有隐情,还请皇上开恩,给我们许家一个机会。” 皇上开口道:“污盐一案,本是你的妹妹,也就是凌王妃许倾暗地里插手,一再的掩盖当年真相,甚至不惜以人命为代价。事情发生在十六年前,许倾今年十七岁,朕倒是想问问你,许倾到底是受了谁的授意去做这件事。” 皇上怒不可遏的吼着,言之凿凿般恨不得直接定了许松亦的罪过。 “虽然许松亦自恃军功在身而闭口不答,即便这样朕也可以治了他的罪。” 这时,许倾“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眸光无比坚定而刚正,积攒了所有的勇气在这一刻倾泻而出。 “皇上,臣女在此谢罪。污盐一案的始作俑者并非是我父亲,关在牢中的女子也并非是真正的许倾,真正的许倾是我。我才是许松亦与纪氏的女儿。” 许倾接近于疯狂的话语,引得满朝一片惊呼。 唯有谢凛一人,挺拔的身姿不曾晃动,直直的站在原地。 霎时间,所有人的目光最后无一例外的全都落在了谢凛这个过于冷静的受害者身上。 皇上并不相信许倾口中所言的真实,冷呵了一声:“这是你们许家为许松亦脱罪的办法吗?简直就是胆大包天!” 许倾果敢道:“请皇上息怒。臣女所言句句属实。臣女本长在乡下,不喜赐婚,故而冲昏了头脑,成婚当天任性出逃。而父亲自知我脾性,早在成婚之前,为避免错失圣上的赐婚美意,以防万一,精挑细选了几个女奴培养。才有了今天的祸端。” “臣女真的没必要信口雌黄,以这样天大的谎言去解救父亲。污盐一案虽然重中之重,可赐婚替嫁一事俨然也是重罪,臣女不想让真正的凶手逍遥法外。” 皇上对此已经是勃然大怒,:“放肆!此等大事,竟然敢欺瞒于朕!你们许家真是好大的胆子!” 这样的局面,许倾已经在心中预演了千百次,何以畏惧? 龙颜大怒之下,许倾反其道而行之,不曾有一丝丝的悔意,也不曾求饶,反而字字如诛:“皇上,替嫁一事,是臣女罪该万死。可父亲一生效忠朝廷,不该以此被冤枉。污盐案出在替我嫁进王府的林红袖,正是宁王的部下!” 宁王身处在官列之中,瞪大了眼珠子,厉声斥责:“毒妇,你莫要诬陷本王。” 许倾不为所动,依旧以实情告知于圣上,声音气势以一敌百:“皇上,宁王暗中布局,暗算家父与凌王殿下,安插林红袖这个眼线后,挑拨离间。其心思歹毒有目共睹。从家父去牙行买女奴的时候,他便布局好了一切!臣女手中有牙行的人牙子作为证人,他亲口承认,就是宁王让他所做的一切!” 宁王大惊失色,一切来得过于突然,他也不曾知道为何苗头会突然间毫无征兆的指向了自己。 宁王激动的谩骂:“妖女!少在这里污蔑本王!” “父皇,儿臣从未行过此事,定是许松亦派人加害儿臣!请父皇明察!”宁王跪地不起,急于为自己辩解。 就在这时,谢凛却站在一旁云淡风轻的加注道:“九哥何必如此着急?一介女流之辈的话,怎么会使得九哥方寸大乱?” 谢凛一向都是这样,阴沉莫测,给人以晦暗不明的态度,如一头俊飒的孤狼,一切的猎物在他的猎捕之下,绝无生还希望。 宁王暗自心慌之际,皇上的目光从宁王转移到了谢凛的身上。 “凌王有什么要说的吗?” 谢凛出列道:“回父皇的话,儿臣是有要说。” “说!借着早朝的功夫,朕今天就要看看能出来多少花里胡哨的事情!”皇上一把年纪,自少时登基以来,这是最离奇的一次早朝。 谢凛目若寒冰,唇角勾起了一抹耐人寻味的笑。 “回父皇的话,据儿臣调查所知,宁王不单单只有涉及并以此陷害许松亦这一件事情。除此之外,碎尸一案,他故意将亡命之徒会喜太监放走,纵容包庇其弑君弑父,并以此脱逃。婴灵案,暗中怂恿挑唆罪犯,不计后果,草菅人命,借此机会来达到他的目的,只是为了拱出许松亦为兵卒时期的贪污。”
第95章 不可能让你去死 谢凛继续说下去:“科举舞弊案,宁王费尽心机扰乱破案,刺杀聂正堂,设计谋害儿臣,使得儿臣险些丧命,采珠女一案更是牵扯出了陈年旧案,宁王当年潜心谋划,借助废太子的东风,残害制盐工匠,以此达到了自己的目的,与盐商勾结,大肆敛财。桩桩件件,还请父皇明察。” “父皇,您莫要听信十六的话,分明是十六想要暗中谋害儿臣,出此下策,口出狂言。他何来证据!” “皇兄真是说笑了,臣弟若是没有证据,怎敢桩桩件件罗列开来,在朝堂之上公然与你辩驳呢?”谢凛的唇角勾起了一抹微笑,一切的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许倾跪在后面,就这样静静的看着这个男人是如何运筹帷幄,掌控全局的。 他真的太可怕了…… 皇上听着宁王这早已查不清楚的罪状,心中泛寒,他不曾想到这件事最终会锁定在了宁王的身上。 相比于谢凛的“稚嫩”,宁王的沉着老练一向更得圣心。 不曾想……皇上自叹看走了眼,失望至极。 “宁王,你真是太让朕失望了!” “儿臣誓死不认!”宁王决绝道。 谢凛却说:“既然如此的话,臣弟便可以将证据一一呈现。不过话说回来,今日当着众位大臣的面儿上,皇兄真的可以做到问心无愧吗?证据一出,到时候……可就真的没有任何退路了。” 谢凛的一番话,已经足以毁掉了宁王。毁掉一个人,就要先毁掉他的威望。 宁王跪在地上,理亏到半天不曾言语。 皇上心里明白,能被谢凛如此大张旗鼓的拿到了朝堂上的事情,已经八九不离十。 至此,皇上不想把所有的时间浪费在宁王的这件事上。 还有许家。 皇上的注意力再一次放到了许倾的身上,并说:“宁王之事,甚至是许松亦在污盐一案中究竟是否无辜,朕自会查清,也会给诸位爱卿一个交代。不过许家替嫁之事,也是欺君大罪!” 提起这替嫁之事,皇上依旧是火冒三丈。 其实怪不得皇上,这婚事是许松亦求的,逃婚也是许家的欺瞒之下进行的。换做是个平常人都不会选择息事宁人。 许倾和许野阔两人代表许家,跪在大殿下听罪。 皇上说:“欺君之罪,本应该诛连九族,但朕今天暂且将你们许家的罪放下,一样一样的彻查,清算。若是数罪齐加,朕要了你们的脑袋也不晚。” 谢凛微微侧目,面无表情的斜睨了他们兄妹一眼,无动于衷。 许倾吓得小脸儿煞白,跪在地上的膝盖硌得生疼,就快要没了知觉。 她的脑海里,唯一回想着的就是“诛九族”三个字。 下朝之后,许倾和许野阔兄妹二人被放了回去。 依照皇帝的意思,在家中等待着发落。 这样一来的话,就不知道许家接下来要经受些什么。 “皇上真的会诛九族吗?”许倾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灵魂,愁眉不展,忧心忡忡。 “君心难测,该做的都做了,该说的都说了,只能等着了。”许野阔轻叹了一声:“不过这次谢凛踩着我们除掉了宁王,真是绝妙。” 谢凛这个名字,许倾现在连想都不敢想。 真相大白这天,她与他是两败俱伤。 “要是诛我九族的话,那皇帝不也在里面吗?”此时的许倾已经把所有的聪明劲儿全耗尽了。 许野阔愣住了一下:“你在想什么呢?吓傻了不成?你难不成还要凭借一己之力灭掉整个谢氏王朝不成?” “那不然呢?我跟谢凛是有关系的啊。” “在这种时候,一般不会去牵扯你与皇室的关系。我估计到时候,轻则许家遭难,一落千丈。重则许家全门诛杀一个不留,毕竟涉及了皇帝的颜面问题。” “行吧,我知道了。” 许倾快步的走在前面。 她清楚的知道,在这个时候,唯有一个人能拯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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