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面的人说是权力非常大,处处有关系……好一个处处有关系。” 君怀瑾眸色转冷,兰沉璧忍不住问:“有提到兰氏灭门一案吗?” 君怀瑾往下看,挑了下眉:“确实有,不过他说是因为兰念生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所以才招来杀身之祸,多的他不敢问,他曾经试探往上送信,第二天凤凰门的杀手就站在他的床头。” 兰沉璧咬紧牙关,“还真是凤凰门只手遮天了!” 君怀瑾嗤笑一声,“名副其实的地头蛇。” 说完她把供词递给了兰沉璧,“看吧,但别给我撕坏了,弄不来第二份。” 兰沉璧一愣:“你就这么给我了?” 君怀瑾转过头看着他,碎发轻轻滑落,“不然呢?说好的结盟,这是报酬,你帮我那么多次,给你看看这个,也算不了什么。” 兰沉璧捏着那薄薄的一张纸,心情复杂。 “凤凰门的供词呢?是都没招吗?”君怀瑾没再看他,看向了秦九州。 秦九州叹息一声:“如小姐所料,她们一个个铁了心不开口,该用的刑罚都用过了,硬是一个字都没说。” “倒是有骨气。”君怀瑾意味不明的笑了,“那就——都杀了吧。”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背后藏着无限杀机。 秦九州一愣,“可她们都只是被蒙蔽了而已……可以不可以好好的引导她们,让她们重新走上正途?” “你太心软了九州。”君怀瑾看向兰沉璧:“你以为呢?” 兰沉璧看完孙敬的供词还给了路惊寒,闻言沉默片刻,他注视着君怀瑾的眼睛说:“杀。” 秦九州不解:“为何?” 这次君怀瑾不说话了,反倒是兰沉璧回答他,“她们中的绝大部分人,从小就被灌输那些乱七八糟的观点,一直灌输到现在,你觉得我们要花多久才能让她们重新接受我们以为的正确观点?” 秦九州说不出话了,他怔怔的看着兰沉璧,兰沉璧没什么起伏的说:“且不说这些,如何安置她们?放在大牢里不安全,全废了武功的话,她们就成了废人,手脚无力,一辈子靠人伺候,朝廷为什么要为这群反朝廷的人负责?” “若是放任不管,她们的武功就是最大的隐患,放出去了谁知道她们会不会又回去找凤凰门的其他人?养虎为患,不如斩草除根,也可震慑世人。” 路惊寒闻言嗤笑一声:“对李绣芳这些人尚可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而凤凰门……都疯了。” “你明白了吗?”君怀瑾终于开口,看着秦九州微微有些发白的脸,她摇摇头:“心善是好事,但要看对谁。” 说完她转过头语气一变说:“三天后在城东闹市处斩,让全城的百姓都来观刑。” “至于朝廷那边怎么交代,九州,你知道怎么说。” 秦九州舔了下自己有些干涩的唇瓣,声音嘶哑的说:“我会上书一封,说明周城的情况,不会提小姐在此,只是……” 他犹豫的问:“这件事怕是瞒不住,而且周城的势力被连根拔起,肯定会惊动幕后之人,他们心生忌惮就会越发小心行事,我们再想查就难了。” 这一点路惊寒难得和他达成了一致,遂看向君怀瑾。 君怀瑾把其他的供词递给秦九州,低声道:“我何尝不知,但不打草惊蛇,放任他肆无忌惮的诱拐少女吗?” 秦九州这一刻忽然明白了她的想法:“所以你就是故意让他们警惕戒备?” “起码这样可以消停一段时间,封锁周城一切消息,对外只说是沉璧姑娘的功劳,是由满庭之死引起,你疑心追查,于是顺藤摸瓜,查出了这一系列的事,至于你的身份……” 君怀瑾眉眼含笑:“说你是陛下的眼线如何?” “我?”兰沉璧愕然:“你早就把所有的退路都想好了?” 路惊寒瞥他一眼:“这样岂不是把她架在火上?主子是想……” “加上陛下二字,她的身份就不一样了,一切不合理都能合理起来,至于折袖楼,就说里面的人都不知道,到时候我上奏为折袖楼、沉璧和满庭加封,这样谁想动他们,都得掂量掂量。” “不过沉璧还是有点危险的,所以——你要不要和我走?” 君怀瑾是笑着问的,但兰沉璧能感觉出她的认真,可看着其他俩人,他有点问不出口,思忖良久,他点点头说:“好。” 安排好了这些,里面忽然传来了重物落地的声音。 君怀瑾脸色一变,快步走过去,何铭推门而出,面露焦急:“主子,属下之前睡穴点的比较轻,陆雪庭他醒了,吵着要见主子。” 君怀瑾进了房间,看向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的陆雪庭,不解的问:“你这是作何?” 陆雪庭干脆不起来了,就这样跪在地上对君怀瑾行了个标准的跪拜大礼,“我有一事求小姐成全!” 君怀瑾沉声道:“若是求我饶了李绣芳,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不行,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她罪无可赦。” “我知道,我不是想求这个,横竖都是一死,我想求小姐,让我和她一起死,让我们大婚之后再死。” “什么?”君怀瑾愕然。
第68章 密道通了 君怀瑾茫然的消化了一会儿,面容冷肃的反问他:“你确定你现在是冷静的?你真的要和李绣芳大婚后一起赴死?” 她顿了下说:“刚才在你睡着后,李绣芳求我好好安顿你,让你好好度过余生,你却想和她共赴黄泉?” 陆雪庭听她这么说愣了一下,随即释然的笑了笑:“这是她会做出来的事,但……我不想让她孤零零的走,我这辈子已经毁了,父母早早离我而去,便只有绣芳这一个牵挂,若她也去了,我一个人苟且偷生又有什么意思?” 他语气从轻忽到坚定,枯涸的眼睛里忽然又散发出了如获新生的光芒。 君怀瑾看了不由一怔,沉吟良久俯身要扶陆雪庭起来,“我答应你。” “我只要她罪有应得,过程不那么重要。” 陆雪庭闻言立刻对着君怀瑾磕了三个响头,掷地有声道:“多谢小姐!来世我与绣芳衔环结草,以报恩德。” 君怀瑾摇摇头,“这件事我会去和李绣芳说,若是她也同意,今晚我就叫人把你接出去,暂住客栈,三日后直接去李府成婚。” “好!”陆雪庭眼眶泛红,却没有眼泪落下来。 …… 离开厢房,君怀瑾还是久久不能平静,原以为过了十多年,俩人的感情多少都会受到影响变淡,没想到……纵使李绣芳恶贯满盈,他也没有半点嫌弃,甘愿与她共死。 这就是所谓的: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吗? 想想自己如胶似漆的爹娘,好像也不是不能理解,若是真的遇到这种事,他们应该也会做出一样的选择吧? 君怀瑾正想着,手臂忽然一紧,有人紧紧的攥住了自己的胳膊,她转头一看,就见兰沉璧蹙眉瞧着自己,似是有些不满,“你真是一刻都不让人省心,不是用受伤的手接水,就是走路不看路。” 见君怀瑾愣愣的还在看自己,兰沉璧脸上的表情又变成了无奈,他伸手指了指面前的水坑说:“我看你湿了鞋袜怎么回去?” 君怀瑾这才低头看去,她身前水坑很大一片,看起来还挺深。 要是没看到踩进去,这双鞋真的不能穿了。 她收回自己危险边缘的脚,转头笑着对兰沉璧打趣:“要是真踩进去了,姐姐背我回去吧?” 后面一前一后走着的秦九州和路惊寒:“……” 路惊寒太过惊讶没刹住脚,直直的撞上了前面的秦九州,猝不及防之下,秦九州一个踉跄,手在空中乱抓两下、啪叽一声踩进了水坑里,还有些水溅在了他雪白的袍角,洇出一大块水渍。 秦九州:“……” 他做错了什么?为什么最后入坑的是他? 看着他茫然中带着点委屈的眼神,君怀瑾不厚道的笑了起来,趴在兰沉璧的肩膀上笑的前仰后合,兰沉璧一开始还憋着,后来受到感染,没忍住,一下破功笑出了声。 这一声仿佛什么开关,廊下的何铭,后面跟着的落墨,以及天生缺少表情的路惊寒都笑了起来。 笑声此起彼伏,响彻院子,落在屋檐上的麻雀蹦蹦跶跶的来到边缘,低头往下看,歪了歪脖,小眼睛眨了眨,这群人在笑什么?好奇怪哦! 天际的阴霾慢慢散开,午后的阳光刺破云层,直直的落在地面,照亮了这一方小小的院落,给那几个少年身上都镀了一层金色。 许多年后想起今日,君怀瑾仍然会忍不住会心一笑。 …… 说服李绣芳出乎意料的顺利,一开始君怀瑾还准备了很多话,但刚一说陆雪庭想和她成婚后共赴黄泉,她想也没想就答应了,甚至还笑了起来。 “好啊,只要他愿意,我没什么不能做的。” 当时李绣芳脸上那种类似于超脱的表情,让君怀瑾沉默了很久。 回到折袖楼的时候,她还有些恍惚。 好在之后的收尾工作有秦九州负责,他虽然心慈手软了些,但办事还是很利落的,收押犯人,整理供词,拟折子给浔王,和路惊寒一起去抄家,清点几人家里的财物。 这项其实是最繁琐的,秦九州和路惊寒两个人显然不够,于是秦九州直接花钱雇了十个账房先生,三个登记,三个查账,三个对账,剩下一个负责查缺补漏,这样也折腾了整整一夜。 好不容易把这些都安顿好,秦九州和路惊寒才回来睡了一觉。 而昨天绣安堂挖到一半下了雨,没法继续,等雨停了,那些周城的兵士为了表现,为了好好的活下去,拼了命的挖,在天亮的时候终于把底下的密道挖通了。 君怀瑾接到消息,知道路惊寒和秦九州还在睡,没有叫他们,想了想去敲了兰沉璧的门,“沉璧,要去绣安堂看看吗?” 兰沉璧低声说:“好。” 等出了门没看到其他的人,他才疑惑的问:“就我们俩?” 他本是随口一问,但君怀瑾想起他之前的反应,想起自己的决心,不由得眯了眯眼:“我们俩怎么了?你觉得别扭?” “那倒不是,我以为路大人他们也会去的。” 兰沉璧掀起马车帘子对她说:“走吧。” 君怀瑾挑了下眉,跟着上了马车。 绣安堂的废墟已经被清理成几堆灰土碎石,看起来乱中有序。 见到马车从晨曦中驶来,灰头土脸的一群士兵立刻双眼放光,为首的将领立刻迎上去,“大人!” 车夫一拉缰绳,马车徐徐停下,君怀瑾率先下了马车,扫了在场的士兵一眼,颔首说:“诸位辛苦了,下面都挖通了?通到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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