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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猛地抽出自己的手，清了清嗓子说：“我有点饿了，去叫人把饭菜送上来，你先等等。” 看着他落荒而逃的背影，君怀瑾看了看自己的手，“呼~这些天憋的恶气可算是出了。” 她低低的笑了起来，不过沉璧的反应还真是有趣啊！ 心情大好的君怀瑾转头把信都装进信封，等路惊寒回来的时候让他派人送出去。 “这封给浔王，这封绕路西南然后八百里加急送回明都，务必保证信送入朝堂，不能经过其他人的手。” 谈及正事，君怀瑾语气沉了下来，整个人坐在这儿就带着几分不怒自威的气势。 “是，属下明白。” 路惊寒把信收好，接着又把一封信递给了君怀瑾，“这是宜城送来的。” “时清？”君怀瑾脸色稍霁，接过来展开一看，果然是沈时清的字迹，“恭喜一举歼灭周城贪官逆贼，我盯着浔城的动向，暂时无人对周城之事起疑，若是周城暂无人可用，我可去代几日，送信之时，我已动身前往周城，不日便可相见。” “我正想着周城这边就算派了人过来，也得十天半个月的，要不找个人先暂代城主之位，时清的信就来了，还真是心有灵犀。” 她把信放在一边，笑着说：“让人去客栈收拾几间上房出来，等时清来了，我便去客栈与她同住。” 折袖楼进进出出的人多眼杂，躲避的时候方便，可要是商讨要事，就不那么妥当了。 “你要走？”好巧不巧的，兰沉璧端着饭菜进来就听到了这句话。 路惊寒立刻看向君怀瑾。 君怀瑾摆摆手说：“去吧。” “是。” 路惊寒大步出去，兰沉璧也没理会，把东西放到桌上，垂眸看着她：“不在折袖楼住了？不舒服？” 人倒是面无表情，话听起来不是那味。 君怀瑾好笑的说：“不是，折袖楼到底是要开门做生意的，我们这群人一身杀气，进进出出的总是会有影响，加上人杂，我们不方便露面，所以搬去客栈还方便些。”
第76章 你要不要考虑考虑 兰沉璧听了她的解释没说什么，在她对面坐下后把筷子递给她：“先吃饭吧。” 君怀瑾见状也没再多言，安静的吃了起来。 大概是照顾他们的胃口，这顿菜做的比较清淡，基本都是绿叶菜，看不见多少肉，爽口开胃。 君怀瑾吃完漱了口，放下茶盏后说：“折湘妈妈看起来大大咧咧，其实心细如发，是个外粗内细的人。” 兰沉璧挑了下眉，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相处，他对君怀瑾的脾气也算是有了点数，她这人从来不说废话，一般都有深意。 “你想说什么不妨直说。” “是有点事。”君怀瑾指尖在桌面上敲了敲，兰沉璧的目光便落在了她的脸上。 “周城现在的情况你也知道了，一干官员全部空缺，若是都从明都调派，来了之后水土不服，短时间怕是难得民心，所以我打算从本地选取一两个能干的，从中协调。” 她轻轻的呼出口气，“本地人管本地人最方便，知根知底的也容易打好关系，你说呢？” 兰沉璧凤眸微眯，“所以你的意思是想让折湘妈妈做什么？” 不等君怀瑾回答，他先自己否定了，“她不识多少字，又是女子，想做一城之主，怕是难。你打算让她做副城主？” “副城主我另有安排。” “那你的意思是？”兰沉璧盯着君怀瑾，就听她说：“你觉得绣使怎么样？” “绣使？”兰沉璧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她说的是什么。 “你是说绣安堂的绣使？”之前石长宁在周城太低调了，低调到他总是忘了城里还有这么个官，此时提起也有点感觉莫名。 “不要小瞧绣使。”君怀瑾坐直身子严肃的说：“绣使乃是绣安堂主官，直属陛下，有上达天听之权，必要时可先斩后奏，无须与地方官协调。若是地方官贪污受贿，绣使也可向朝廷检举揭发。” “这么大权力？”兰沉璧愕然。 “当然，当年我……”君怀瑾差点顺口说出“我娘”，顿了下若无其事的说：“当年我听陛下说，绣安堂乃是太上皇所设，专为抚恤孤老弃儿和无依女子，审理女子的案件，为女子正名撑腰。” 话锋一转，她脸色沉下来，“可惜到了地方，就被滥用了，但若是好好管理，对一方安宁贡献极大，如今石长宁一干党羽尽数伏诛，绣安堂化作灰烬，岂不是正好？” 君怀瑾站起来，负手而立，“重建绣安堂，正缺一个合适的人来管理。” 兰沉璧闻言有些意动，若是折湘妈妈做了绣使，日后再没人敢轻视欺辱她，他也好走的放心些。 “这事定下了？”兰沉璧也站了起来，目光灼灼。 “嗯，八九不离十，我给陛下写了荐书，便是板上钉钉了。” 君怀瑾的自信让兰沉璧一直竭力忽视的感觉又翻涌上来。 他深深的看了君怀瑾一眼，拱手作揖到底说：“多谢。” 君怀瑾摇头：“举手之劳罢了，是她自己有能力，正好被我发现，这才有了这个机会，归根到底，要谢她自己。” 兰沉璧不置可否，出门之前，他背对着君怀瑾又问了一遍：“你到底是谁？” 这次君怀瑾没有立刻回答他，也没有糊弄了事，而是沉默的看了一眼他的背影，低声说：“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兰沉璧没有追问，“好。” 他敛下心绪，推门而出。 …… 折湘正坐在怜香的房间里和她闲聊，听到敲门声的时候还疑惑：“谁啊？” 她起身走过去，开门见是兰沉璧，皱了皱眉说：“你不去陪着沈姑娘，来我们这儿做什么？” 兰沉璧听她拿这事打趣都听麻木了，没什么感觉，进去之后反手关上门，“我来是有事要和你们商量。” 见他神情严肃，怜香和折湘对视一眼，“什么事？和我们有关系吗？” 兰沉璧坐下，点点头：“折湘妈妈你也坐。” 折湘一头雾水的坐在俩人中间，“到底什么事啊？好的坏的？” “嗯……算好事吧。”兰沉璧思量片刻对折湘说：“沈碧心说她给陛下写了荐书，推你做新的绣使。” “绣使？！”怜香惊呼一声，随即惊喜的看向了折湘，“太好了！妈妈终于熬出头了！” 折湘则是直接懵了，“我？我是贱籍，大字都不识两个，怎么能做官呢？” “怎么不行？若是陛下开口，谁敢说不行？”兰沉璧倒是对她很自信，“绣安堂本就与寻常的官府不同，向来是陛下钦点绣使，不看出身，不看才学，只看能力与性格，妈妈这些年在周城，口碑向来不错，做这个绣使也合适。” 折湘听他这么说，一开始的慌乱过后，终于有了点实感，“我……我真的可以？” 她看看兰沉璧再看看怜香，眼前忽然就模糊了起来，“我在青楼浮浮沉沉半辈子，竟然也有这样的机缘？” “好人有好报罢了，这么多年妈妈行了多少善事，我都看在眼里，如今，不过是种善因得善果罢了。” 怜香高兴的拍了拍折湘的背，拿帕子帮她擦眼泪。 “我可得好好的谢谢沈姑娘！”折湘一下子站起来，激动的说：“当初我第一眼见她，就知她不凡，她可真是我们折袖楼的贵人！” “不急——”兰沉璧拉住她的手按着她的肩膀让她坐下。 “我还有件事没说呢。” “什么事？”折湘一边擦眼泪一边问：“你不会要告诉我，刚才都是骗我的吧？” “你想哪儿去了？”兰沉璧哭笑不得，坐下后叹了口气，犹犹豫豫的说：“其实是我……我要离开折袖楼了。” “什么？” “什么！” 怜香和折湘异口同声的问：“你要去哪儿？” 兰沉璧抬眸看着她们，眼含不舍，但转瞬又坚定起来，“我要跟着沈碧心去查案。” 他没提自己遇到的危险，只挑好听的说：“而且她说会在陛下面前举荐我，来日可谋得一官半职。” “这……” 折湘一开始打的也是这个主意，可真的到了这个时候，她还是有些难受，“你想好了？”
第77章 我早就知道你是男子 兰沉璧颔首，“想好了，血海深仇，不可不报！我必须去。” 折湘欲言又止，捏紧了手里的帕子，怜香看着她，不由得握住了她放在桌面上的手，“妈妈，沉璧如今也二十了，出去闯闯也是好的，他不可能一辈子都困在青楼里，他到底和我们是不一样的。” 这几乎不是话里有话，而是明示了。 兰沉璧诧异的看向她：“怜香你……你知道了？” 折湘妈妈也十分震惊。 怜香被俩人看的有点不好意思，低声说：“我虽然不通情爱，但其他时候也没蠢到家。” 她看一眼兰沉璧又错开视线，“我们也算是从小一起长大了，你向来就不和我们一起玩耍，时常一个人关在房间里，或者自己去后院练剑，这些我都看在眼里，早就有猜测了，后来发现你从不与我们亲近，对满庭倒是亲厚的多，我就觉得八九不离十了。” 怜香缓缓吐出一口气说：“其实你是男子吧？” 兰沉璧沉默。 折湘叹息一声，想把这件事圆过去：“他……” “我是。”兰沉璧忽然出声打断了折湘，折湘望过去，兰沉璧正色道：“我马上要离开折袖楼，也就没什么好担忧的，身份暴露也没关系，何况，我相信怜香。” 折湘神情复杂的看他一眼，没说话了。 “如你所言，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其实很多时候我都想和你坦白，但因为我身上背负的东西太多，知道了反而对你没好处，不说，既是保护我自己，也是保护你。” 怜香点点头：“这些我都明白的，所以这么多年我一直没问，也明里暗里的帮衬着你，若非你今日提出要离开，我不会戳破的。” “多谢。”兰沉璧眼神柔和下来。 “所以妈妈，你就让他去吧，男子当一展抱负，而不是困在这方寸天地。” 怜香握着折湘的手臂晃了晃。 折湘心软了，摆摆手：“行行行，你们长大了翅膀硬了，一个个都惦记着往外走，你们说的这些道理我难道不懂？没人比我更盼着你好了！” 她看着兰沉璧，情绪汹涌，最后都化作一声叹息：“我只是……舍不得罢了。” 说到这儿，她声音哽咽，连忙别开了眼。 兰沉璧心里发酸，忍不住道：“妈妈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我发誓！” 折湘没说什么，拿帕子擦了擦眼泪，起身往外走，“你们等我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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