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与裴兰烬不同,裴兰烬找郡主,是怕南康王报复,他们找郡主,若是找不到,是会一剑把自己杀了的,根本都不用南康王来动手。 他们一群人找着找着,终于找到了一个人——他们找到了齐律。 齐律说,他知道郡主在哪儿。 这群人从头至尾都不知道齐律就是耶律枭,沈落枝也是摘下面具之后才知道的,他们又怎么能知晓呢?他们瞧见戴了面具的齐律时,都快高兴疯了,义无反顾的跟着齐律奔向山谷,去寻沈落枝了。 在这一群队伍里,还有一个袁西。 袁西这几日吃了不少苦头,人都黑了一圈,见了齐律,顿时红了眼,扑上去抱着齐律的胳膊,大喊道:“阿兄!你还活着,太好了,这狗日的金蛮人,你有没有一刀剁了他啊!” 耶律枭微微眯起眼眸,没说话,只道:“到了山谷,你就知道了。”
第46章 甜甜的恋爱 有点心眼子,但实在不多啊! 去山谷的这一路上, 袁西都在骂把沈落枝绑走的金蛮将士。 “狗东西!别让我看见他!”袁西挥舞着他的拳头,道:“若是叫我瞧见了他,一定把他打的抱头鼠窜!” “阿兄, 当日便是我不在!”袁西扯着脖子,掷地有声道:“若是我在, 肯定将那金蛮人打的满地找牙!不让他近郡主半步!” “嗨呀, 都怪阿弟当时在后方,耽误了步伐啊!不是阿弟不衷心,实在是没有发挥的余地啊!那群金蛮人跑得太快啦!若是那金蛮人现在在我眼前,我一定生撕了他!” 齐律安静的听着,一言不发的在前方带路。 整个队伍里, 只有一个袁西是真的新欢鼓舞, 以为死在战乱里的阿兄回来了, 郡主也找到了,还有比这更高兴的事儿吗? 除了袁西以外,听风和摘星弯月都略有不安, 互相用目光对视。 齐律出现的太巧合,他们不是没怀疑过,他们询问齐律是怎么回事,但齐律并不言语, 只道:“诸位且去便知。” 其余人越发怀疑了。 郡主被抓, 他当时是跟郡主在一起的, 现在怎么就跑出来了? 他为什么全然无伤呢? 他什么都不说, 只说知道郡主在哪里, 怎么听都像是有问题。 但是, 就算是心有怀疑, 他们也要听, 他们就算是死,也得走这一趟,就算是明知道有毒,也要吃下这个诱饵! 那是他们的郡主啊! 大不了,大不了就是一死,以还郡主之恩! 所以,所有人都走的满腹不安,手掌一直放在身侧的刀上,像是去赴一场鸿门宴。 唯独一个袁西摇头晃脑,甚至还开开心心的拿出了一块蜜馕,一边走一边吃,看的弯月直翻白眼。 袁西这个人,有点心眼子,但实在不多啊! —— 这一行人走到山谷前的时候,已经是午后时分了。 漫天黄沙歇了几分,天上的日头高高挂着,洒下一层淡淡的暖和的光,西疆的天儿高,云厚,日光便显得浅薄,但晒在人身上也足够了,西疆人从不畏惧严寒。 他们生在贫瘠的土地上,长得反倒格外健壮,只要有一个方向,就能用獠牙咬出一条活路来。 袁西啃蜜馕,骂西疆人,骂了一路,到了山谷前终于停了。 山谷内扎满了帐篷,四周重峦叠嶂怪石嶙峋,山谷内都是巡逻的西蛮战士,远远瞧见耶律枭带着人群而来,便立于马下等候。 耶律枭身后的听风捏紧了手里的刀,目光冷冽的盯着耶律枭的背影,耶律枭感受到了,但他没有回头。 耶律枭一旁的袁西惊呆了,嘴里的蜜馕都要掉下来了! 他转而一把拉住耶律枭的手臂,想要喊一声“那是不是西蛮人”,但是因为嘴里塞的太满了,所以一开口就是:“呜呜呜呜呜呜呜!” 阿兄啊,阿兄!那好像是西蛮人啊!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好多刀,好多人,好多马,郡主在哪啊!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袁西这口蜜馕终于咽下去了,他从嗓子眼儿里挤出来一声尖叫:“西蛮人啊!” 一旁的耶律枭缓缓点头,道:“嗯,阿弟可以奋勇杀敌,把他们打的抱头鼠窜,满地找牙了。” 袁西惊呆了,他这大腿都没人家胳膊粗,那几个西蛮人站在地上,跟他骑在马上差不多高啊!真打起来了,他不得被人砍成两半! 袁西当场就怂了,他骑在马上向后退了几步,贴近了耶律枭,恨不得把耶律枭扯得挡在他前面,但又好面子不肯承认,所以梗着脖子,憋红了脸,硬挤出了一句:“这群,这群人都不值得我动手,阿兄,我怎么说,也得跟那个把郡主拐走的西蛮首领打一架吧!只有那位西蛮首领才配让我拔刀!” 耶律枭缓缓点头,然后当着袁西的面儿,摘下了脸上的面具,道:“那便拔刀吧,阿弟。” —— 沈落枝是听见帐外一阵喧哗声、从帐内撩开帐帘走出去时,才知道她的侍卫侍女被带过来的事情。 她一撩开帘子,就看见袁西从马上滚下来,跌倒在地上,吱哇乱叫的起身,又因为腿软爬起不来,手脚似乎都不听使唤、各有各的想法,在半空中踢来蹬去,怎么都爬不起来,吃了一嘴的土。 而剩下的侍卫和侍女们都是一脸冷酷防备的表情,隐隐还带着几分视死如归的模样。 直到沈落枝从帐内走出来,侍卫侍女们瞧见她时,空气中那种剑拔弩张的味道才骤然消散,弯月从喉咙里喊出来一声“郡主”,然后便翻身下马,又因为太过激动,直接坐在了地上,干脆趴在地上哭了一场。 这几日里,她都以为郡主死了! 接下来的山谷乱了好一会儿,沈落枝与她的几个丫鬟讲话,袁西蹲在一旁打摆子,听风的目光一直紧紧跟随着耶律枭。 沈落枝和她的侍女侍卫聚在一起说话,耶律枭自然站在另外一旁。 耶律枭又戴上了那黑色的金纹玉面具,但听风却不敢再把他当成一个小倌看了。 他是认识耶律枭的——那一日在金乌城,他跟耶律枭搏过命,他们差一点儿就杀了彼此。 这是什么小倌儿啊?这分明是金蛮的恶狼! 金乌城一别,没想到,他们后来竟然会以这种诡异的姿态相见。 听风的目光不断在袁西和耶律枭之间转来转去,最后又落到一旁的弯月身上,不太确信的又问了一遍:“这人...真偷偷翻上过郡主的床?” “何止!”弯月一提起这事儿就恨得牙痒痒,掷地有声的说道:“你每日不在后院儿,都不知晓这人何其无耻,他日日装病,勾着郡主去看,他还学了一手勾栏人的作态,天天跟那袁西一起,俩人脱衣裳跳舞呢!” 一旁的摘星不说话,只阴沉沉的看着耶律枭。 他们可是被拐进过金乌城的人,自然知晓耶律枭与沈落枝之间到底是什么样的关系,当初沈落枝在金乌城可差点儿把耶律枭给捅死,可是现在,耶律枭带着一群金蛮人守在帐篷旁边,不过来抢人,也不杀.人,沈落枝和侍女侍卫们答话,又像是没看见耶律枭一样——这么古怪的气氛,让他们几个下人也摸不着头脑。 但是,不管如何,郡主找到了,那就是喜事一件。 只要郡主没事,那一切事都不算事。 而且,被找到的还不止郡主,还有郡主的嫁妆,都被原数奉还了,也不知道这耶律枭到底是在抢个什么,抢完了又还回来,有意思吗? 别管那西蛮畜生到底想做什么,他们只跟在郡主的身边,听郡主的话。 摘星和弯月就本着这样的心思,安安稳稳的伺候他们郡主。 而在这群侍卫侍女伺候沈落枝的时候,袁西终于回过神来了。 他现在心尖儿都跟着哆嗦,坐在一块石头上起不来。 他努力的接受一个事实:跟他日夜相伴了小半个月,一起讨郡主欢心,一起商量着怎么爬上床,一起算计裴兰烬的小倌,是金蛮头子。 一想到他刚才放下的豪言壮语,袁西就眼前发懵。 他跟金蛮头子吹了半天怎么打金蛮头子啊! 他正头晕目涨着,便瞧见那金蛮头子走过来了,缓缓在他面前蹲下了。 袁西想跑啊,但他手脚都不听使唤,哆嗦半天没爬起来,正瞧见那金蛮头子蹲下来了。 说实话,这金蛮头子长挺好,眉宇间都带着一种不似正经人家的浪荡妖冶劲儿,要是带到他们青楼里去,保准能靠一张脸名动纳木城。 但袁西瞧见他手里的刀时,就不这么想了。 任何一个西疆人,都知道金蛮人的恐怖,他们烧杀抢掠,他们心狠手辣,他们一个能杀十个人,被一剑刺穿胸膛后,还能再砍死两个敌人,这就是金蛮人! 那些匪盗们瞧见钱了,还有可能放剩下的人一马,他们不会,他们会砍下所以人的头颅来,当做砂石一样去砌到城墙上。 金蛮战士是这样,金蛮人中的男女老幼也是这样,金蛮人,骨头里就流淌着野蛮二字。 袁西能不怕吗! 这人一刀就能把他砍成两半,中间噗噗喷血,血溅三尺高,也没人能给袁西报仇啊! 但是当那金蛮头子唤起他“阿弟”的时候,袁西便觉得金蛮人也许也没那么粗鲁,你瞧瞧耶律枭,现在半蹲在他面前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多么诚恳。 “阿弟。”袁西终于听见他说什么了。 “我需要你帮我。”耶律枭说。 袁西愣了片刻,问:“我能帮你什么?” 他只是一个小倌而已啊! 他站直啦还没那马高呢! “郡主近日不怎么理我。”耶律枭本来又将他那面具戴起来了,现下抬手,将面具摘下来,以真容对着袁西,说:“她讨厌我这个金蛮人,你想想办法,让郡主原谅我。” 袁西坐在石头上,面上笑眯眯,心里哭唧唧,他想,谁他妈不讨厌金蛮人呢,跟大奉打这么多年的小仗不提,你个金蛮人还假装成小倌,进郡主府讨郡主的欢心,你说说,你这干的是人事儿吗? 别说是郡主了,就算是袁西都想翻脸不认这阿哥了,但瞧瞧耶律枭腰间的刀,又不敢,他琢磨了半天,便艰难的挤出来一句:“那,那阿哥让阿弟想想,总有办法的,说不准郡主什么时候就原谅你了呢。” 耶律枭心中大定。 他就说,他需要一个狗头军师! 现在,狗头军师来了! “阿兄全靠你了。”耶律枭一把握住了袁西的手臂,与他道:“阿弟好好想想,我等着。” 说罢,耶律枭便真的坐在袁西的面前等,一副只有袁西能救他于水深火热之中的模样。 耶律枭是真的相信袁西,毕竟袁西教的那些都很有用,成功的让他获得了不少沈落枝的喜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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