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名应景。 “谢过王爷,不用。” 陆则琰没有动,丫鬟们也不敢扶着赵音笙上轿,陆攸珩推着自己向前,扯住弟弟的袖袍,温声开口:“好了。” “阿琰,我们别挡路,误了吉时不好。” 赵音笙好像已经很久没听到他的声音,即使残了腿,失了忆,少了年少时的意气风发,依旧不变的是那惯来平淡轻和的语气,他,对他的妻子应该也是那样的吧,呵护温柔。 虽然摄政王府的消息密不透风,但她毕竟住过,有些相熟的丫鬟,偷偷告诉过她大世子一直在筹备和九娘的婚事,只不过因为摄政王似乎看不上九娘,一直没松口同意,大世子拗不过他,便只好拖着。 个中具体,她无从知晓,只是她明白,陆攸珩早就成了她不该肖想的人。 莫名的,赵音笙很想与他搭一句话。 她上轿前,走路经过,顿错住脚步,偏过头看了他一眼:“陆攸珩,我真的要嫁人了。” 陆攸珩藏在袖袍下的手捏着扶柄,微笑道:“嗯,赵姑娘,我祝你同郑少将军百年好合。” “谢谢。” 锣鼓喧天,鞭炮齐鸣中,喜轿总算按时启程前往城北的郑家,陆攸珩的淡然神色不见,止不住深咳了好几声。 陆则琰表情倏冷:“我说过不让你来。” 他压着陆攸珩的肩,戾气掩饰不住,“你不想她和旁人成亲,我把她带回来就是,要你这样作践自己?” 陆攸珩拭了拭唇角,抬头惨笑道:“带回来以后呢,让她作妾,还是再耽误她十年?” 或者说,他还有十年能耽误她么。 “呵,随你。” 苏果在被拉走前,竖着耳朵听懂了,大世子根本没忘记赵姐姐,那为什么不说清楚呢,是因为九娘吗? 没忘记还变心,真是过分。 陆攸珩不置可否,方才的对话像是没存在过,“既然都来了,我们进去喝杯酒罢。” 卓岚山作为长辈,在郑家接受拜礼,卓府没有什么非见不可的人物,陆则琰这次过来,也全是为了迁就苏果和陆攸珩,所以他们三人直接到了大厅,众人看到摄政王到来,纷纷上前拜见敬酒。 苏果好几次想趁乱溜走,陆则琰索性将她整个人按进了怀里,陆攸珩笑着摇摇头,独自拿了一樽酒瓶,推轮椅到了后院。 他曾来过卓府很多次,对这里当然无比熟悉。 站在庭院的入口,忽然体会到了近乡情更怯的感受,他有点害怕再踏进一步,怕回忆如水涌来。 “大,大世子?” 陆攸珩下意识偏过头,见到了熟悉的面孔,“香冬。” “大世子,是奴婢,奴婢是香冬!奴婢听说大世子不记得事了,还以为......” 香冬满眼通红的看着面前的大世子,她是陪赵音笙一起长大的丫鬟,自小也会端茶递水,能认出陆攸珩再正常不过。 陆攸珩一时放松,忘了要装作失忆,他敛起神情,“嗯,最近偶尔会想起一些。” “那,有没有想起小姐?!” “没有。” 香冬绞着衣角,闷着声失望:“哦。” “对了,你怎么没有陪赵姑娘出嫁?”这般说来是挺奇怪,他好像上次也没见到香冬陪着笙儿,明明笙儿最是和这个丫鬟要好。 “小姐说,她最信任我,所以让我呆在府里守着后院,好好照料院子,就好像照顾她一样。” “院子?” “嗯,奴婢推您进去看看,或许您看了就会想起来了!” 陆攸珩没来得及拒绝,香冬走到他身后,将他推进了庭院,一眼望过去,扑面而来的是熟悉感。 每一件陈设,摆放,甚至连花种都和十年前他最后一次见到的一模一样。 当年,他站在这里答应赵音笙一定会回来。 “大世子,您走的时候还有海棠花开,那时您的,您的死讯传回来,小姐为了让这些花尽量不败,找工匠画了图纸,特意挖地坑取暖,日夜呵护。” “后来赵家老爷逼嫁,小姐不得已才找摄政王劫轿......虽然后来,后来小姐她常住摄政王府,但也会回来照料。” 陆攸珩慢慢自己推进花丛深处,这样的天气,即使有取暖,花儿开得也很一般,不过总算是有几分颜色。 他伸手扶起一朵。 香冬很执着:“大世子,您想起来了没。” “没有。” “为什么呢,您都能想起奴婢这种无关痛痒的人,也能想起您的亲弟弟,为什么偏偏不记得奴婢的小姐!” 香冬哭着跪在轮椅边,“小姐要去大漠了,只要您开口,她一定不会嫁,不会去大漠,奴婢求求您,哪怕假装想起来。” 她边哭边扯着男人的衣角:“小姐等了十年,等到个不记得她的人,她太苦了,太苦了啊!” 陆攸珩转过头,翻折衣袖,语气淡淡的:“我真的,不记得了,你先下去罢。” 香冬张着口哭到半中,看了他一眼,抹干了眼泪,“是,奴婢退下。” 陆攸珩坐在花从旁,指腹浮掠过花瓣。 他中的毒积年已入筋脉,身上时不时会有一阵痛感,这些日子他都不敢有大的情绪,深怕熬不过赵音笙的婚期,好在今日还能送嫁,看一眼她作新娘的模样。 习惯的疼痛慢慢从下肢爬上胸口,手臂很快就麻的没有知觉。 他不甚在意,手上始终捏着那支花。 “笙儿。” “都以为我是圣人,为了报恩,不得不娶九娘。” “不是的。” 陆攸珩偏头扯唇,无奈地轻笑了几声,“秦素棉那日替我诊治,说活不过今年的霜降,所以,我怎能,让你等了十年,才发现,等到的是一个死人。” “你不知道,你很早就嫁给我了,在我心里,千千万万遍。” “但是如果,如果有来生。” 陆攸珩额头沁出冷汗,心上撕扯比以往更剧烈,他闷哼一声,嘴角感觉滋出了液体,血腥气昭然,一滴滴血落在他的长袍,意识一点点抽离,在昏迷前,他好像听到赵音笙在喊他。 “陆攸珩!” 如果有来生,能不能真的,嫁给他一次。 ...
第95章 第 95 章 ◎她不选你怎么办◎ 苏果跟着陆则琰冲到后院时, 看到陆攸珩已然几乎没有了意识,连续喊了他几声都得不到回应。 “陆攸珩!” “王爷,我们快带世子去找我师父!” 苏果给大世子喂了一颗秦素棉交给她用以应急的补药, 焦急地抬头望向陆则琰,只见他迅速将人从轮椅上抱起, 阔步往外走, 旁人自是不敢阻拦,让出了宽阔的通道。 苏果起身要走, 手上不知被谁塞进了张纸条, 环顾四周却无人看她, 她猜到是陈安洛的人在与她传信, 姆妈还在他们那, 她本来也不可能与他们断了联系。 苏果此刻无心多想, 藏进袖袋后便上了回摄政王府的马车,陆则琰为了照顾陆攸珩,没有与她同乘,她落下纱帘,偷偷打开纸条。 【门外傍晚, 急事等你。——陈安洛】 ... 秦素棉收到消息等在王府门口, 马车一到, 他即刻奔上前直接在车内简单听了下诊, 将随身携带的金针, 分别插进三个穴位。 “快,王爷快抱大世子进房。你们愣着干嘛,去准备热汤!”秦素棉转身看到苏果, “苏果, 记得师父让你背过的千金月令, 把第十张单子的药默出来让十五去抓。” 苏果回过神,“啊,是!” 她跟着秦素棉别的没学会,光听话背书了,虽然最近疏于钻研,但是记得很清楚,她连连点头去办。 陆则琰也难得的顾不上她,“秦素棉,你老实告诉本王,能不能治。” “难。王爷早就清楚大世子的身子熬不过下个月,今日受了刺激,提前毒发也是意料之中。” 陆攸珩被小心地放回了房间床上,九娘躲在门外,陆则琰弯腰起身时瞥到一眼,“怎么,好看么。” “没,不是,阿珩他,他怎么了?” 陆则琰冷笑一声,“他要是活不了,你就等着陪葬,现在滚出去。” 秦素棉忙里抽空,皱眉了句:“王爷,你吓小妇人作甚。” “本王没吓她。” 陆则琰慢慢走近门口,睥睨她轻哂:“你以为你做的事本王不知道?既然那么想嫁,成亲来不及还有冥婚可办。” 九娘被吓得疯了似的,跌跌撞撞跑回了院子,但是没走远,人影在树后晃荡。 陆则琰懒得理她,转身继续问,“你研究了这么久,还是找不到方法?” “勉强。” 秦素棉施完十八根银针,擦了擦额头的汗,“王爷,法子是有的,但我当真没把握啊。” 陆攸珩当初让秦肃棉隐瞒病情,其实陆则琰早就知晓,一直吩咐他暗中研究解药,奈何陆攸珩中的瘴气经年变化,毒已入髓,即使是神医,也不是短短几个月能想出解法的。 “我现在只能算是替他续命,他受得刺激越深,毒发作的越快,像赵音笙成亲这种日子,他去喝喜酒,不死也废半条命。” 陆则琰抬手止住秦素棉,“你看,他是不是醒了。” 秦素棉低下头,果然,陆攸珩正缓缓睁开了眸。 “大世子!” 陆则琰也立刻靠近床边,轻喊道:“陆攸珩。” 陆攸珩看到熟悉的景致和熟悉的人,毫无波澜的眼底划过一丝落寞,像是早就预料到刚才是听错的一般,拽着弟弟的手袖子:“阿琰,帮,帮我至,至少——” 秦素棉看他上气不接下气,按住他的胸口,“不用说了,大世子,你无论如何想多活一日,我明白。” 陆攸珩不会舍得糟蹋赵音笙的好日子。 陆则琰神色不变,藏在袖袍下的另只手紧攥成拳,起身想走,陆攸珩拉住了他,“不要,咳——咳——” 秦素棉也跟着拦住他,“王爷,您先别生气,你就算把赵音笙绑来也没用啊,不如我们先说说疗毒的方法!” 这话成功让陆则琰停下了动作。 “说。” “大世子,您先躺好,等会苏果给您送药来,你照喝就行,王爷,我们出去说。”秦素棉说完,不由分说地往陆攸珩颈后扎了一针。 两人站在门外。 秦素棉皱着眉头,“王爷,其实大世子的境况很难,我没有十足把握,即使一切顺利,他也很难有常人的寿命。” “而且...” “别废话。” “大世子似乎也不想活。” 陆则琰垂眸:“我会让他想活下去,你尽管做你要做的。” “好,我这半年来在恩施研究蛊,想到能够救大世子的方法,就是在他身体里种下一只子蛊吸收余毒,每个月驱出来放毒,缓慢的牵制,慢慢养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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