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以往,第二年, 朝中的大臣都是营养不良, 黑黄黑黄的。 这就有点过了,还是当前大秦的审美比较适合她。 可以放心的吃吃喝喝, 只要健健康康,没有人会说你腰粗。虽然她现在的体质好像也吃不胖,但是原来那种追求“以瘦为美”的主流审美观念对她影响太深。 在这里,没了这个顾虑,她也不用管这个了,可以放肆的开发美食,享受美食了。 “来,我们干一个,祝我们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徐瑾瑜举起酒爵说道。 樗里疾举起酒爵,抿嘴一笑,“你这还有祝酒诗,那我祝我们岁岁平安,永远相伴。” 徐瑾瑜:“幸福到永远!干!” 两人共同举起酒爵,一饮而尽。 皓月星空之下,苍茫天地之间,他们在这山巅之上,月下对酌。耳边传来蛐蛐的叫声,还有风儿吹过竹林的沙沙声响。 如此良辰美景,身边有着相爱之人,身后有着守护之人。 她这个漂泊的心,也能安稳得停靠在这里,星河寄托着她的乡愁,而他则是给她温暖的港湾,让她放心的停靠,给她遮风挡雨。 时光匆匆,转眼之间就到了七月,再过半个多月,他们就要成婚,如今想来,真像是做了一场梦。 来这里接近一年的时光,她遇到了很多人,也经历了很多事情。 如今想来,这桩桩件件都像是奇遇一般,带着些离奇,但是却用那么的真实。 第一个遇到的就是徐忠夫妇,看着血丝糊拉的倒在村口的她,他们没有嫌麻烦,而是将她带回家里,在她下不了床的时候,是婶子照顾她的衣食起居。 后来,出发去河西的时候,她偶遇了樗里疾,这个将与她一生相伴的人。 误打误撞收了郯明这个小徒弟,每次见她都呲着牙,爽朗的叫她小师傅,对她那是尊敬极了,一句玩笑话,真把她当做了师傅。 小风,看着人小力气大,用现代的话说,是个妥妥的暴力萌妹,粗中有细,对她可以说是贴心照顾。 还有师傅项老太医,那是面冷心热,原来没有收她做徒弟之前总是板着脸,一脸严肃,刚入营的时候甚至还训斥她,后来发现他也是个有意思的老头子,还是个护短的老头子。 至于项温师兄,有点复杂,看着温文尔雅,但是又不喜欢附庸风雅那一套 ,那是一个随性自然,但是你要是觉得他这个人有些懒散,那就又错了。真的做起事来还是一板一眼的,还是很严肃滴,对她这个师妹,也是很关照的。 张野叔,这个人就不得不提一下了,将他找到宅中做管事之后,她觉得重新认识了他。原本在军营的时候,觉得他在师傅身边不显山不漏水,那是极为普通的一个人。 平时闷闷的,话也不是很多,但是,现在他发现,张叔可是个不可多得的复合型人才。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她说要给张叔介绍对象,张叔说他今生不打算娶妻。 张叔现在工作可以说是不错的,在她家中做管事,若是她成婚之后,自然要跟着她到公子府,即使不是总管事,也会是个小管事儿。 另外他年龄也不是很大,虽然叫他张叔,但是人家今年也才三十四岁,正是年青力壮的时候,长相也是极为周正,可以说是才貌双全了。 这么一个中年美大叔,竟然不婚,她真的挺疑惑的,今日正好无事,让她八卦八卦。 “疾,你觉得张叔为什么不娶妻?”她八卦兮兮地问樗里疾。 樗里疾端着酒爵慢慢晃着,“我觉得张野应该有喜欢的人。” 徐瑾瑜手里拿着根肉干,惊讶地问:“啥?他有喜欢的人,那为什么不结婚?” 然后她一拍大腿,捂着嘴,轻声问:“难道张叔喜欢的人是男的?所以不结婚?” “你脑袋瓜里都装的什么东西,怎么这么会想。”樗里疾笑着摇头。 这段时间她晚上热的不易入睡,她躺在榻上享受着他的扇风服务,还爱问他一些王室秘辛,还大都是些他也回答不了的事儿。 比如,卫庄公的妻子庄姜,跟卫庄公的小妾戴妫是不是同性恋人,诗经中的《燕燕》是不是庄姜为了戴妫写的诗。 她还说这首《燕燕》,可以说是写的如泣如诉,可歌可泣,她这么一问,让他也觉得那首诗确实有些像是给戴妫写的。 这首诗中“燕燕于飞,差池其羽。之子于归,远送于野。瞻望弗及,泣涕如雨。燕燕于飞,颉之颃之。之子于归,远于将之。瞻望弗及,伫立以泣……”确实有那么些韵味。 只不过,究竟庄姜和戴妫的情谊究竟是怎样的,他是真的不知。 除了这个问题他回答不了,还有一个也让他印象深刻,那就是瑾瑜问他楚灵王爱士细腰是不是喜欢男色。 这他就更不知道了,她若是问现在的楚王,楚威王熊商是不是喜欢男色,他还能跟她说个一二,毕竟现在各国安插的都有密探,王室的秘辛也不算什么秘辛。 但是要问他二百多年前的楚灵王,他还真又不清楚了。 他有时候真觉得她好奇的还挺刁钻的,就像今日,他说了句张野可能有喜欢的人,她竟然联想到张野喜欢男子。 真想弹她脑瓜子,问问她怎么会想到这个。 他叹了口气,解释道:“为什么不结婚,就是因为喜欢的是男子?” 徐瑾瑜反问:“那若是喜欢的女子,为什么要不结婚呢?张野现在有差事,有手艺,还长得挺好看,怎么不跟她在一起呢?” 随后她眼神一亮,恍然大悟:“哦,我知道了,对方可能是个贵女,张叔爱而不得!但是矢志不渝,终身不娶。” “我倒是觉得他喜欢的人不在的可能性大一些。”樗里疾喝了口酒说道。 怕徐瑾瑜再误会他说的不在是什么意思,他又补充,“我的意思是他喜欢的人可能不在世上了,去世了。” 徐瑾瑜这次直接吃惊地站起来,将椅子拉到他的身边,挨着他坐,“什么?你是怎么知道的?你跟我说说,快,快。” 樗里疾将酒爵递到她的手中,说道:“来,我们边喝边说。” “好,我先喝,你说完再说。”徐瑾瑜是迫不及待,这股劲儿,仿佛吃到了大瓜,还是劲爆大瓜。 樗里疾听她这么急切,也是无语了,这给她解惑就算了,酒都不让他喝了,看来这事儿不给她讲完是别想喝上酒了。 于是他开始给她分析,“你的宅中,我不是也安排了些侍卫,宅中的人有什么异常侍卫也会报上来。其中一个侍卫就说,张野有时候在屋子里刺刺拉拉,叮叮咣咣的,不知道在做什么。” “我怎么没听到过?”徐瑾瑜侧身问。 樗里疾:“我们在家的时候,他当然没有发出这么大的声响。这都是我们回来前在白天的时候。” 徐瑾瑜点头:“好,你继续说。” 樗里疾:“那侍卫也好奇啊,张野究竟是做什么,后来他又一次从门缝中突然看到,张野是在做簪子,还是木簪,做好之后就放到匣子里锁起来。” “你是说那个很精美的匣子?”徐瑾瑜说道:“那个匣子我见过,我和张叔从师傅家里搬过来的时候,那个匣子他抱在怀里,一刻也没有离手,原来如此。” 随后她趴在椅子扶手上,皱着眉头,“那你怎么知道张叔喜欢的人不在世了?” 樗里疾将她的眉毛抚平,蹦出来两个字,“直觉。” “靠直觉,你就这么笃定?”徐瑾瑜不解。 “若是在世上,还有期待,若是那人不在世上,就只有哀思了。从他的深情中,我觉得他心中的那个人不在了。”樗里疾解释道。 徐瑾瑜听罢他的话,又拿着肉干,躺在椅子上,嘴里叼着肉干,晃着摇椅,想着樗里疾说的这些话。 “已故女子”、“木簪子”、“哀思”,师傅说张野是他捡回来的,原来是被拉到秦国卖的奴隶,因为生病被扔到荒郊野外。 后来被他养在身边,张叔也一直在项家没有离开过。 突然她又坐起来,肉干也掉到椅子上,“难道是项秋的先姑?” 樗里疾正在喝酒,被她这一惊一乍给吓一跳,酒爵中的酒都撒在地上了些。 “你才想起来?”他拿出帕子,擦着手说道。 徐瑾瑜站起身来,抱着手臂打圈转,想着之前的事情,“这么说来的话,也是有可能的,师傅的女儿若是还在,今年也二十多岁了,跟张叔虽然差了十来岁,但也不是不可能。” “唉,若是这样,张叔也是个痴情人啊,这阴阳两隔的,唉!” 徐瑾瑜想到这里就无限唏嘘,眼里也有了些泪花。 樗里疾看徐瑾瑜这唉声叹气的样子,劝道:“世间苦情人多的是,哪有那么多的两情相悦还能在一起的人,你也别在那儿发愁了,来,喝酒。” 她又被樗里疾拉到椅子上,手中还被塞了一爵酒,她想到张叔和项娇的事,还是揪心,举起酒爵将酒一饮而尽。 放下酒爵,她又感叹,“唉,这么一想,你说的也是,像我们这样两情相悦又能幸福相守的人,也终究是少数。所以说要珍惜当下,珍惜眼前人。” “你说的对,我们何其幸运。”樗里疾给她添满了酒。 徐瑾瑜那忧愁才下眉头,又上心头,仰头又喝了一爵酒。 就这样,樗里疾倒着酒,徐瑾瑜跟他一杯对一杯的喝酒,过了没多大一会儿,一竹筒酒喝完了。 到了最后,徐瑾瑜觉得脸有些热,在摇椅上躺着,闭着眼睛吧咂着嘴,“这酒还挺好喝。” 竹椅轻摇,她也甜甜得睡着了。
第127章 不眠之夜 樗里疾看着面色潮红, 抱着酒樽在躺椅上睡着的徐瑾瑜,笑着摇了摇头,怕是又喝的有些蒙了。 他站起身来, 轻轻将她的手拿开,将酒樽放到竹案上,温柔道:“外边风凉,我们回屋睡。” 随后他将她从椅子上抱起来, 朝着院子的方向走去。 郯明看到他往回走,立马拿起火把在前边照明, 随侍则是去收拾东西。 此时已经到了深夜, 在山上甚至还有些凉,樗里疾将她放到竹榻上后,将她的鞋袜脱下, 并褪下她的外衣将之挂在衣架上。 等他将自己的外袍脱下,回到榻边之后,竟然看到徐瑾瑜大睁着眼睛, 直愣愣地坐在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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