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他们凑成一对,他岂不是把母亲也让给她了。不像娶亲,倒像是入赘。 虞烟正要说话,却看神色幽怨的元潇面色忽变,往河畔的柳树旁躲去,他犹不放心,还拉着虞烟的袖子,让她帮忙挡住。 虞烟往另一头扫去,没发现不对,等元潇松了口气从树后出来,便问他:“你这是去哪偷鸡摸狗了不成?” 元潇整整衣袖,“没有。” 只是好不容易休息一日,共事的老太医热情邀请他去酒楼一叙,元潇肚子里寡淡得很,再不补点油水,力气都没了,实在不想再和老人家一起用饭,随意找了个借口推脱。 方才那人看着眼熟,大概前些天见过,元潇想了想,没记起那人的名字。 - 为了休沐日能顺利出行,江林州忙得脑子一片空白。 除了想小表妹时傻笑一会儿,其他时候只想闭着眼睛休息,听到谢兰辞和相锦提起虞烟,下意识便开口:“又出什么事了?看得这般紧。” 谢兰辞淡淡看他一眼。 江林州一回想,今日找人传话给楚芫已有五次,当即闭紧嘴。 但回过头来,江林州又觉得不对。 他和表妹是青梅竹马,差不多快要两情相悦的关系。联系频繁一些乃是常事。 谢兰辞这算什么? 不多时,相锦回来了,短短半个时辰,在太阳底下晒得脸都黑了,在门前再三徘徊才认命般踏进屋中,把方才所见告诉谢兰辞。 “元潇和她举止亲密,关系非同一般?” 相锦暗自叫苦,道理是这么个道理,但他可不敢接话,忐忑道:“像是认识多年了。” 江林州乐了。 年纪相仿,谈笑自若,结伴出行,这不就是青梅竹马? 瞟到谢兰辞的脸色,江林州又闭了嘴。 再招惹他,别说两日后,恐怕两个月都要忙得脚不沾地。
第60章 第 60 章 ◎见一个爱一个。◎ 元潇还想在外逗留片刻, 虞烟带着他在外边闲逛,外面的事元潇不知,她便顺口问了些他在太医院的琐事。 元潇口齿伶俐,但平日里用脑子去看那医术, 把精力耗了大半, 平日还真没多少人可以闲聊, 直到虞烟问起谢兰辞的病情,才悻悻住了嘴, “我说你怎么不催我回去, 原来在这儿等着我, 还记挂着他。” 虞烟左右看了眼,附近没有旁人, 凑近低声道:“你既然去了西苑,也知道我和他是同一条船上的。我除了问你,还能向谁打听?” 元潇身在宫廷之中,这些事免不了多打听几句。 但从青柚的言谈, 和他所见中,谢兰辞哪是在什么船上, 全然是个搅起风浪, 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人物。 谢兰辞之前是在巡边归京时受的伤, 于情于理, 宫中都格外重视,他的脉案由多位太医经手,制药熬汤这些事也都交给了更妥帖稳当的人来做。 元潇身在其中,只要稍微留意, 便能知晓谢兰辞的病况如何, 更何况在这人身上察觉出了中毒的迹象。 昔年叛军作乱之时, 元潇尚未降生,但他母亲当年亲历叛军以毒屠城之事,又在往后数年处理过上百个中毒者,他决计不会看错。 此毒阴狠至极,中毒后刺痛难忍,哪怕侥幸活命,百日后骨肉尽烂,红肉白骨如丝如缕,死状可怖。 因着谢兰辞身上残留的毒素,元潇又多留了几分心眼,打听过后,才知这人心志坚毅,居然能忍得毒发时的剧痛,毫不外露,以至于外人竟不曾知晓其疾症。 元潇母亲当年也曾深受其苦,哪怕治愈后,腿上仍有些痼疾,行走不若常人方便,是以尽管牵挂故人之子,也鲜少进京看望。 虞烟发热请了太医,元潇知道她那时躲在谢兰辞院子里,二人情谊不浅。 谢兰辞这毒去了八九分,剩下这点余毒,元潇觉得母亲那里应该有解决的法子,不知为何,母亲绝口不提解毒之法,他问过几次,都没能解惑。 宁王暗中派人寻医问药,百姓不知,元家远在千里之外,却是略有耳闻。 元潇在不懂事的年纪知道这个消息,书也顾不上看了,好奇地问母亲:“这么多银子,若制成解药,咱们接下来二三十年也有饭吃了。” 元潇还记得母亲的答复。 “黄金万两于我无益。潇儿,这毒若轻易能解,哪会有上万民众死于城中?” “况且……我的命也是旁人捡回来的。你往后莫提此事,若为恩人招致祸患,我一死也不能抵偿。” 这恩人,元潇不作他想,定是虞将军和白姨。 元潇忽道:“今年我在京中,等到了日子,我同你一道去祭奠白姨。” 元潇母亲和她娘亲情同姐妹,虞烟颔首应下。 “白姨她……有没有给你留下什么东西?”元潇低声道,“比如我家那些医书,有没有?” 元潇自开蒙起便十年如一日的刻苦,虞烟怜悯地看他一眼, “我娘是不指望我勤勉刻苦的,传奇集子倒给我买了不少。她攒钱开了个小武馆,到我手里也不赚什么钱呢,还好把大伙都养得白白胖胖的。” 元潇一时无言。 且不论她那武馆里随便挑一个出来就能以一敌十,他们那精壮威猛的身板,和白白胖胖有什么关系? 白白胖胖的馒头可以吃好几个,顿顿有肉,连刀剑棍棒都是用得最好的,俨然成了附近铁匠的老主顾。 虞烟看元潇若有所思,虽然十分期盼能听到谢兰辞的境况,还是忍住了。 元潇对昔年旧事略知一二,但虞烟定然是分毫不知的,便压下心事,只说西苑抓住的几个歹徒。 “世子他能有什么事,贺家那位公子虽抓了杨溪,口口声声说谢兰辞和刺客脱不了关系。但谴去搜查杨溪旧居的人还没回来,宫里风平浪静。” “每回去给他送药把脉,都自在得很呢。” 虞烟就没见过谢兰辞惊慌失措的样子,想了想西苑风声鹤唳那两日,他的院子里还能有最新鲜甘甜的葡萄给她,这大概就是圣眷正浓的好处了。 元潇再三提醒:“你和他没有缘分,我找大师算过的。” 虞烟还记得那个说她既有良缘又有财运的算命师傅,下意识道:“你找了哪个江湖骗子?” 元潇一分钱没花,乃是自己掐算的,摸了摸鼻子:“说什么呢。你当真是喜欢他了?” 虞烟瞳眸微缩,手心攥紧,浓黑长睫下覆,水盈盈的眼眸掠过一丝惊慌,心口快速跳动两下。 就像背诵文章时死活想不起某个字词,翻开书册那一瞬,顿时了然。 这是喜欢。 原来如此。 虞烟眨了眨眼:“你多虑了。我和他又不是那种关系。” 见一个爱一个应该不难吧? 她喜欢的点心,果子,绣样,首饰,都有好多好多呢。 - 吴夫人盛装赴宴,在别府听了场新戏,回家后见管事来找,立马把人请了进来,唇畔笑意未褪,坐在椅中扶了扶簪子,颇有几分富贵。 吴夫人胸有成竹,不等管事开口,便率先道:“和买主谈得如何了?府中等着用钱,下个月出手正合适。” 管事额上生汗,垂首道出了实情。 吴夫人难以置信:“她是这么说的?” 眼见着管事颔首,吴夫人拍了几案,愤然道:“好啊,这是去圣上面前露过脸,便给长辈端起了架子,耀武扬威起来了。” “她姨娘不知哪个山头钻出来的民妇,身份不明,打量谁不知道?还敢在我面前耍威风。便是贵人抬举,也要看看自己几斤几两。” 管事犹疑道:“依夫人看,可要回绝了买主?” 吴夫人手头正紧,眉心一皱,“再等等。我去跟她说。” 虞烟还没清净多久,吴夫人就又上了门,话里话外都教导她要尊敬长辈,“两家相互扶持,才能越来越好。不说旁的,我儿愈发出息,往后不是你兄长的一大助力?” 话音一顿,语气微重,“你要想嫁入高门,这人品名声也是顶要紧的。若传出不敬长辈,家宅不和的风声,对你也不好。” 虞烟就不耐烦听吴夫人讲话,这铺面事小,吴夫人想借机试探她的态度,想在她说亲一事上拿捏她才是真。 倘若想嫁入高门,的确要多加留意,但不巧,虞烟没有这个想法。 虞烟道:“连一点传闻也受不了,那怎么忍得了我的脾气?” 吴夫人不料她说话如此莽直,怔了怔,这哪里像个大家闺秀? 虞烟一不做二不休,续道:“若忍不了我,如何包容我照顾我?夫人请回吧。” 吴夫人一口气哽在喉中,完全找不到应对之法,怒气冲冲地拂袖而去。 珠珠忧愁道:“她若回去传姑娘的闲话,又如何是好?” 虞烟不以为意:“她另有打算,未成事之前,哪舍得坏了我的名声。” 轻易受传闻所惑的,也不是她想要的夫婿。 而且,有谢兰辞替她把关,找到个品性不错的男子,还不是手到擒来。 见一个爱一个,不见怎么能喜欢上呢。 几日后去见楚芫,虞烟便精心妆扮一番,楚芫一脸惊艳,赞道:“正该如此。” 虞烟往楚芫身后瞥去,惊讶道:“江大人怎么也在?” 有他跟着,还能四处去见那些青年才俊吗? 楚芫道:“他非要跟来的。赶也赶不走。” 江林州笑容发苦,想起谢兰辞托付之事,更觉头疼,只好硬着头皮走上前去。 虞烟和元潇情谊深浅,他是不知。 但看着楚芫挽着虞烟,含笑替她整理衣袖的样子,江林州很清楚在楚芫那里孰轻孰重。 不由心想,这和小丈母娘有什么区别? 这事太难。要不还是谢兰辞自个儿来吧。
第61章 第 61 章 ◎男人多的是。总能有喜欢的。◎ 江林州深觉头疼, 恨不得谢兰辞立时出现在此处。 若非今日皇上又将人召去,这苦差事如何会落在他头上? 江林州不远不近地跟在虞烟楚芫身后,如非必要,不曾上前来打扰她们说话。 楚芫此前原打算带虞烟去附近的筑云寺走走, 筑云寺临近书院, 又以姻缘灵验闻名, 门外有家占地宽阔的书斋,街巷之间走个两三步,就能遇上一个读书人。 不提别的, 虞峣相熟的同窗里头, 便有好几位住在附近。 虞烟见江林州巴巴望着楚芫,哪敢让江林州看着她们走到筑云寺去。 倘若把江林州气坏了身子, 罪过就大了。 楚芫刚起了话头,虞烟便说日头太大,还是不去了。 楚芫看了看天,挑眉道:“今日还热?” 虞烟哑口无言, 不怪江大人在阿芫面前如此听话,她也是一样呢。 楚芫看她没有想法, 也不勉强, 一道往如意楼走去, 一面与她低语:“看来我们烟烟是冰肌玉骨, 一丁点热也受不了的。赶紧让青柚教教你,去水里泡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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