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啸忙道:“你说,陛下给三公主服用毒药?咳咳咳……这是怎么回事?” “顾将军别着急,我已想办法将药丸换了,三公主无碍。” 顾啸叹口气,“我还真是无用,之前我便知道,皇后和贤妃为了拉拢顾家,总是去揽月阁叨扰三公主,谁知陛下竟然让三公主服用毒药,如此看来,陛下早就想铲除顾家了,只是忌惮顾家军不敢如此,否则顾家早就和二十多年前玄甲军一样的下场了。” 张重渡的眉头跳了跳,没有言语。 顾啸继续道:“我不知赐婚会让三公主陷入危险,多亏有太傅。” 他正了正上半身,忍着疼,对着张重渡行了一礼,“太傅的救命之恩,顾啸铭记于心,此生不忘!” 张重渡正视顾啸,“在下钦佩顾将军是条好汉,是义薄云天的将军,是爱戴百姓的好官。此番我救顾将军,是不愿看到体恤百姓的一方大吏被奸人所害,并无其他缘由,顾将军不必挂怀,还望顾将军回到西南边陲,能继续对百姓施以仁政。” 听到这番话,顾啸恍然大悟,“昨日太傅将我阻拦在朱雀街意外,是怕那些黑衣人会伤害无辜百姓?” 他心中震惊不已,他接触过许多上京官员,嘴里说着仁义道德,做的却是唯利是图之事,人人计较着利益得失,从未有人像张重渡这般,真正关心百姓。 “太傅大义,顾啸自愧不如。” 张重渡道:“为官之前,我也曾是普通百姓,只不过将心比心,感同身受罢了。” 他扶着顾啸躺下,“我建议顾将军回西南之前就住在我府上。” 顾啸道:“太傅不怕朝中有人说太傅拉拢顾家居心叵测?不怕五皇子以为太傅想要谋得顾家兵权,挟天子以令诸侯?” “在下问心无愧,随旁人去说,就算他们这样认为又能耐我何?”张重渡淡然一笑,“大不了辞官,带着三公主去他国隐居,但我在太傅之位一日,就要为大晟百姓谋事一日。” 顾啸此生从未见过这样的人,明明历经艰险走上了高位,却丝毫不留恋权利,所做之事皆为心中正义,令他万分敬佩。 “顾将军安心休养,我先去处理公文了。” 张重渡离开房间后,顾啸内心久久不能平静,他似乎在这个愈加纷乱黑暗的上京,看到了希望的光。 这日之后,顾啸便在张重渡府上养伤,上京的临时府邸交由跟随他前来的老管家打理,若有什么事,传信给他便好。 他在这里,也对张重渡有了更进一步的认知,这个府邸可谓是固若金汤,府里的下人皆是男子,小厮个个机灵,护卫个个武功高强。 待了几日,顾啸也试探着同照顾他的小厮闲聊两句,才知道这府中的男子,多少都受过张重渡的恩惠,若不然就是孤儿,若不然就是受了冤屈,张重渡还了他们清白,还有一些则是张重渡从肃城带来的。 府中氛围轻松,每个人看起来都心平气和不骄不躁的,他住在这里,也觉舒适。 只是无聊了些,但又不敢出门,因为不论是张重渡还是他自己,皆查不出是谁人要杀他。 而放眼上京,他唯一能安心待着的地方,似乎就只有这张府了。 其实并非张重渡查不出,而是没有告诉顾啸。 早在顾啸受伤的第三日,展风便带来了消息,说遇刺那日上京没有杀手组织出动,张重渡觉得事情很不简单,细细回想当时打斗的场景,发现那些黑衣人训练有素,手中长剑皆是一样,想来是统一配发,不过剑柄却被黑布缠绕,似是为了刻意隐瞒什么。 隐瞒的是什么呢,张重渡眯起眼睛,平静心态,让所有画面在脑中回放。 是徽章!他同一人打斗之时,利剑划开了那人的衣领,露出了里面衣裳的衣领,瞧着衣领上的纹路,是上京守备军的军服! 守备军大营在上京郊外十里地,由镇国将军统管,平时操练,战时出兵,怎么还干起了刺杀的勾当? 且这顾家同镇国将军一向井水不犯河水,究竟是为了什么要杀顾啸? 这守备军除了镇国将军,还有一人能调动,刺杀顾啸绝对同六皇子脱不了干系! 他可是知道,镇国老将军只有一个女儿,并无其他子嗣,对这个外孙极为疼爱,上月得知六皇子身体痊愈后,根本没有请旨陛下便将兵符一分为二,其中一半给了六皇子,允诺可以随时调动军队。 满朝文武皆看出六皇子和镇国将军所谋为何,也有不少朝臣重新站队。 故此,众人都明白,五皇子哪里是招六皇子议事,分明就是怕六皇子谋划什么事,恨不得一刻不离地将六皇子拴在身边,才能安心。 可张重渡还是想不通,六皇子为何要杀顾啸,顾啸可一直都是中立。 他还觉得这里面另有蹊跷。 于是让展风三缄其口,不要告诉给顾啸,也不要再告诉给任何人,包括姜霖和柯将军。 很多事,不知才最为安全。 顾啸在张重渡府上住了七日之后,朝中便开始有了流言蜚语,猜测什么的都有。 除了说张重渡拉拢顾啸,贪图顾家兵权的,还有人杜撰出了故事,说两人在上京偶遇,志同道合,颇有相见恨晚之感,彻夜促膝长谈,很是投缘,皆不愿分开,于是张重渡邀顾啸去府中小住两日,谁知顾啸便赖着不走了,这一住就住了七日。” 传来传去,竟传出了顾啸有断袖之癖,还同情起了三公主。 张重渡和顾啸得知这个消息,皆觉荒谬,他们是什么关系?在遇刺之前妥妥就是情敌,遇刺之后也只是互相欣赏的君子之交。 虽知顾啸住在自己府上这件事瞒不了,毕竟自己府邸四周又有那么多眼线。但事情被传成了这样,确实有些没想到。 姜霖梁宽齐山玉三人得知此事,特意前来拜访,他们倒不是信了流言,若顾啸当真有此癖好,早就被张重渡赶出府了,这其中定然是有什么缘由。 张重渡也不避讳,告知了三人顾啸被刺杀一事,不过他隐瞒了背后指使是六皇子,还向三人引荐了顾啸。 相谈不过三言两语,便知顾啸乃是同类,政见不谋而合,朝事观点相同,再加上张重渡将西南边陲治理之平稳,百姓之安居告知,三人更是对顾啸敬佩不已。 之后再到张重渡府上议事,就拉着顾啸一起,几人畅所欲言,相谈甚欢,互引以为知己。 这日,送走梁宽和齐山玉,顾啸对张重渡道:“在下瞧着,梁尚书和齐御史好似并不知太傅爱慕三公主。” 张重渡淡淡道:“这是我的私事,他们无需知晓。” 他虽知梁宽和齐山玉绝不会随意乱说,但依着两人的性子,难免会做出说出一些有迹可循之事,若是被有心之人洞悉,或会引来祸端。 张重渡心中清楚,自己深陷乱局之中,他的软肋,万不能被人拿捏利用。 顾啸又道:“也是。不过在下住在太傅这里,被传得如此不堪,还当真是让人没料到。” 张重渡却道:“挺好,不如你就用这个理由退婚。不过这传言得改,就说你看中之人并非是我,而是我府中其他人,我呢,是成人之美。” 顾啸瞪大眼睛,“张重渡,我倒是不知,你原来这般会编故事。” 张重渡摇摇头,“不如朝中那些人会编。” 顾啸疑惑道:“你看啊,你府中没有婢女都是男丁,要是传,也应该是你有断袖之癖,如何能是我。” 张重渡早就有所猜想,传出此消息的人,或许和刺杀顾啸的是同一人。 传言的重点分明可以是他拉拢顾家筹谋兵权,为何多了断袖这等无用的传言? 若背后指使真是六皇子,杀顾啸已经让他无法理解,如今这般诋毁顾啸,就更不能理解了。 入仕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想不通别人做事的目的。 顾啸继续问道:“你府中为何没有婢女?且只有十多个下人,不过这护卫倒是挺多的。” “并非没有。”就像是秀竹,还有十里巷中,都是有婢女的,只不过他这处宅院在明,从入仕以来,他时刻担忧自己身份暴露而引来杀身之祸,若府中众人被牵连,皇帝派兵查抄灭口,小厮机灵,护卫武功高强,或许能保住自身性命。 “只是在别处。”他也不避讳顾啸,这段时日的相处,他对顾啸也算了解,是绝对不会捏住旁人把柄而威胁的小人。 顾啸也有所察觉,展风口中的柯将军和秀竹姑娘,他虽没见过,应该都是对张重渡很重要的人,秀竹姑娘暂且不说,柯将军又是何许人也?他从未见听过上京有姓柯的将军。 “等新帝登基,顾将军便会知晓所有,如今我不便说。”张重渡看向顾啸,“或许到了那时,我还需顾将军帮忙带三公主出宫。” 新帝登基,姜霖还能不能稳坐金吾卫统领的位置未可知,他想进宫带走三公主,无疑是不能的,也只有求助顾啸。 “什么意思?”顾啸十分不解,“新帝登基,我自会请旨取消同三公主的婚约,届时太傅求娶便可,怎么还需要我带三公主出宫?” 张重渡无奈苦笑,一旦他为玄甲军沉冤的奏折递上去,绝对会被猜忌,就算新帝不杀他,他又怎么开口求娶? “届时,顾将军会明白一切。”张重渡走向房门口,“顾将军安心在府中休养,不用担心那些流言会对我造成什么影响。人们的谈资总是喜新厌旧,四月十五之后,便再没人谈论此事了。” 顾啸起身走到张重渡身前,“太傅可是在谋划什么事?我可能帮上什么忙?” “是,顾将军养好身体就是在帮我的忙了。”张重渡拍拍顾啸的肩膀。 顾啸道:“也不知什么时候能查清是何人要杀我,不知我何时能离开上京。” 他之所以留在上京是等着迎娶三公主,可如今他已经答应三公主要拖延婚事直至作罢,倒是不知归期了。 “我不能总是在府中叨扰。” “赐婚一事是我的错。”张重渡道:“顾将军有难,住在我府中不是叨扰,是本就应该如此。” 他虽未想通六皇子为何杀顾啸,但他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想到四月十五,顾啸道:“我知晓如今朝堂之上风云诡谲,只是不知自己怎么也莫名其妙陷入危险之中。” 两位皇子之事,顾啸也是略有所闻,虽知道的不如张重渡清楚,但其中道理还是明白的,“只愿这场风云能快点结束,或许等到新帝登基,我的危机便也解除了。” “会的。”张重渡道:“在下还有公务在身,改日在同顾将军相谈。” 顾啸躬身行礼,“太傅慢走。” * 在揽月阁中为辛照昌缝制夏衣的辛玥听到张重渡和顾啸的传言,险些扎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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