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砚瑾逼近一步,“若是不恨,为何不能再试着接受本王。” 他的声音若是不仔细听是听不出来在发颤的,甚至还带着几分的不确定。 苏妧叹口气,抿唇苦涩的笑道:“若是情爱之事,只是靠嘴上说便能重新回到原处,这世上便不会有那般多的痴男怨女。” 房间狭小,二人之间虽然离得很近,却并未让陆砚瑾感受到一丝的暖意,甚至于他开始发现,苏妧的心与他离得愈发地远了。 苏妧手上的冻疮又开始泛痒,她使劲忍住没有去抓。 陆砚瑾缓缓握起苏妧的手,将她柔荑放在自个的手中。 苏妧看向自个的手,缓声道:“你我二人之间,就如同这手上的冻疮,好了是好了,却总会留下疤痕,当年我在寺庙之中住着,身上疼得连手中的冻疮都想不起,可我如今,却早就已经忘记当初的感觉。” 陆砚瑾听见苏妧说起寺庙一事,握住苏妧的骤然发紧,“阿妧,当年我将你送入庙中,本是因宁王一事,我怕宁王会查到婚书上的名字被修改,怕宁王能进得了府中一次,便会想方设法的迫害你,所以我才将你送至庙中,本是想让你远离朝堂纷争,却不想竟害了你。” 他将苏妧禁锢在自己的怀中,没让苏妧有任何能离开的机会,“得知你坠江离开,我才深知我错的离谱,是我没有护好你,让你受了委屈。” 陆砚瑾的声音中带着以前从未有过的恳切,甚在在苏妧听来,以是哀求的模样,不过陆砚瑾仍旧是那般清淡矜贵的样貌,不会因这些而有任何的改变,“阿妧,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们重新来过,可好?” - 苏妧坐在窗前看着雨滴淅淅沥沥地下着,外头的行人走得愈发匆忙,如今甚至都不敢在外头多待上一刻的时间。 大军不日前已经抵达宜阳,登时宜阳的街道之上便从满城的繁华开始变得凄凉起来,还平添上几分的严肃。 苏妧手中抱着暖炉,不时小声咳嗽,崔郢阆过来,将一杯热茶递给苏妧,“病了就好生回去歇着,如此忙碌作甚,铺子又不是离了你就转不动了。” 她伸出手,手背之上的冻疮好了又长,一双白嫩的柔荑被弄得不成样子,多少好的药膏抹在手上也没能立刻好,便是连太医都说,需要后头好生将养着,怕是没那般容易好。 其实苏妧已经习惯,只是陆砚瑾与崔郢阆之间还仍旧未曾放弃。 匆忙将热茶给喝完,苏妧将手中的茶盏放在桌上,在崔郢阆目光之下,只得又将暖炉给抱起来,塞进大氅之中,“我也是想看着东西都顺利交出去,哥哥莫要恼我了。” 崔郢阆揉了一把苏妧的发丝,“偏你如此,让我如何能责备你。” 苏妧柔柔一笑,看着军中不少人将冬衣给搬走,虽说之前倒是有不少的麻烦,好在也都已经做完,剩下有空余的时间,苏妧还做了不少旁的。 崔郢阆抿唇,眼底略微有几分的郁色,对着苏妧道:“近来老头子要来宜阳,说是准备不少成衣要送来,我必须得去接老头子。” 苏妧有些诧异,“崔伯父?” 很快苏妧就缓过神来,“哥哥要去多久?” 崔郢阆帮苏妧将大氅给拢好,“大抵需要半个月的时间。” 苏妧手中骤然一紧,半个月,那时她已经随着陆砚瑾去到军中,难道后头就见不到崔郢阆不成? 察觉出苏妧的担忧,崔郢阆笑着道:“无妨的,后头若是能给军中送些物什进去,想必王爷也会容许你我二人见上一面。” 苏妧缓缓点头,不料一个晃神的工夫,就见着陆砚瑾踏入铺子中。 如今大军已到,他早就已经换上一身的铠甲,威风凌凌的军装穿在他身上是与旁人不同的,更是莫要提他欣长的身姿在一众人里头也是分外出众。 陆砚瑾直直朝苏妧这处走来,苏妧想要避开都没个地方躲。 那天陆砚瑾说完话后,苏妧只是沉默地将他给推开,什么话都没有说,后头也是尽量能不见就不见,只在蜜骨香发作的时候,去寻了陆砚瑾一回,其余的什么都没有。 当时芸桃还打着趣,说是她将陆砚瑾当作小倌用,苏妧立刻红了脸作势就要打芸桃,但仔细想想,二人可不就像是那种关系一般。 她不知要如何去回应陆砚瑾的情感,更是不知要怎么对陆砚瑾说,她不愿再爱上他了,是以只能不说话。 陆砚瑾迈着大步走来,手放在身侧的宝剑上,黑眸狭长,透出凌厉模样,幽幽深邃,使人一眼望不到头。 苏妧下意识侧过身,是一种对陆砚瑾回避的模样。 倒是崔郢阆,没有与陆砚瑾一直争锋相对,而是主动颔首,“王爷怎得来了?” 陆砚瑾眼眸一瞬直接落在苏妧的身上,眼眸攫住她,似乎有话要对她说。 只是她鬓发微垂,只留了一小半的脸给陆砚瑾,身子微斜,只想将自个藏起来。 站在陆砚瑾这处,倒是能清楚的看见苏妧白皙的脖颈,还有她眼睫快速眨动的模样。 陆砚瑾克制自个收回目光,扣住手中的玉扳指道:“我有话要对崔公子说。” 只是这么一句话,陆砚瑾明显能感觉到苏妧的呼吸重了一些,她十分慌张地看过来,不知陆砚瑾在这时寻哥哥做什么。 二人之间的关系着实让人摸不着头脑,甚至苏妧都在想,是否是陆砚瑾有些生气才会如此说。 话卡在唇边,苏妧朱唇微张,好半晌都没有说出话来。 陆砚瑾将苏妧的一切反应都看在眼中,眸中多份失落,只是被他用冷冽给掩盖得很好,没让人发现,他在等着苏妧开口,可苏妧却没有。 转身那刻,陆砚瑾留下一句,“若是苏姑娘愿意,一道来也是无妨的。” 崔郢阆看向苏妧,见苏妧并未抗拒,便柔声对苏妧道:“一同去?” 陆砚瑾都如此说,若是苏妧此时拒绝,倒是显得小家子气。 没说什么旁的,苏妧与崔郢阆一道去到铺子议事的房中,陆砚瑾已经先一步在那处等着,苏妧踏进去时,就看见陆砚瑾俯身在看她绣架之上的物什。 苏妧脚步微顿,没有看出,陆砚瑾倒是比她还要熟悉这个铺子。 房中不知何时被摆上炭盆,但苏妧却没打算将大氅给揭下,左右不过一会儿的时间,一穿一脱倒是麻烦的。 崔郢阆出声提醒,“王爷有话直说便是。” 陆砚瑾这才将目光从身前的绣架之上收回,淡淡道:“本王此番前来,是想将岁岁放在崔公子这处,不知崔公子可认为有何不妥?” 苏妧一听见岁岁的名字,猛然间抬头,纵然做好些预料,却没想到陆砚瑾会真的如此想。 倒是崔郢阆,比方才还要更漫不经心一些,“我与王爷的关系,似乎并未好到要帮王爷养孩子的地步。” 陆砚瑾淡笑一下,只是笑意不达眼底,只停留在表面之上,“崔公子可是有何顾虑?” 苏妧只是静静听着他们二人之间的话,什么嘴都插不上。 崔郢阆道:“您的孩子娇贵,若是让我给养坏了可如何是好,我自是担不起这份责任。” 陆砚瑾将腰间令牌卸下,放置在崔郢阆的跟前,“崔公子的担忧都不是问题,如今岁岁年岁尚小,阿妧要随着本王一道去军中,崔公子自称是阿妧的兄长,岁岁自也是崔公子的侄儿,想来照顾两日定然无妨。” 苏妧看向桌上,陆砚瑾的令牌上刻着她从未见过的样式,明黄中带有几分的内敛,是只有皇家才能所用的。 随后,苏妧听见陆砚瑾开口道:“这块令牌是本王的,见到令牌如同见到本王,崔公子拿到令牌,不管是在宜阳还是在何处,都会畅通无阻。” 崔郢阆嗤笑一声,也望向桌上放着的令牌,似乎是不敢相信,陆砚瑾会将如此重要的物什直接交与他,“王爷倒是心大,竟是不害怕我跑了不成?” 陆砚瑾黑眸锐利地看向崔郢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只要本王还是摄政王,就算是崔公子带着令牌离开,本王也会让崔公子寸步难行,半分都用不了。” 苏妧呼吸一滞,却也丝毫没有怀疑陆砚瑾说的是假话,若是陆砚瑾当真不想让谁做成某事,那人定然是不会成事的。 崔郢阆将令牌拿起,放在手中把玩,而后毫不在意这令牌究竟有何重要的用处,直接扔回陆砚瑾的怀中。 只是一瞬,陆砚瑾就直接伸手接住令牌,眼眸中带有几分的不解,崔郢阆打着马虎道:“王爷所说草民已经知晓,只是草民要去接家父一趟,家父听闻宜阳战事四起,说是要来给军中捐些物资,这才没办法答应王爷。” 苏妧方才因为陆砚瑾做的事,险些将这事给忘了。 抬起头来,杏眸之中全然都是柔顺的模样,更多了几分的清明。 而后苏妧抿唇道:“不若交给娘亲罢。” 沈蕴浮纵使再为不好,却也仍旧是她的母亲,且对岁岁也向来疼爱,不会做出什么伤害岁岁的事情。 她深吸一口气,杏眸直接对上陆砚瑾,“娘亲知晓如何照顾孩子,岁岁交给她我很放心。” 与陆砚瑾四目相对那一刹,苏妧的呼吸都比往常要轻了许多。 心头间在那一瞬什么旁的话语都没有,只剩下陆砚瑾直直看过来的眼眸,黑眸深不可测,与九天相比肩,苏妧更是直接垂下头来,手止不住的搅住帕子。 “好。”陆砚瑾很是爽快地答应,“就照阿妧说的办。” 崔郢阆先一步起身,陆砚瑾将令牌又给挂回腰间,苏妧跟在崔郢阆的身后,也想着要赶紧出去才是。 却不想身后陆砚瑾轻声唤她,“阿妧。” 苏妧本不想回头,却不想微顿的脚步早已暴露自个的想法。 略微迟疑的步伐让苏妧只得硬着头皮回身问,“王爷要说什么?” 身后的崔郢阆只瞧了一眼,便直接转身离去。 陆砚瑾见着苏妧警惕的模样,不住心中发笑,“怎得这般模样?” 苏妧其实是有些发怵,她怕陆砚瑾会在同她说上一回那样的话,不然她就真的不知要如何办才好。 于是苏妧含糊不清的道:“王爷有话还是快些说的好。” 陆砚瑾见她半分都没有想与自个亲近的模样,多日来自欺欺人的模样终究是再也装不下去,在心底无声叹气,“本王会将太医留在宜阳,不会去到前线,从安也从上京选了人过来,他也是本王的心腹,会好生照料岁岁,乳母我也多选了两人,你可以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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