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中又顺手给苏妧把脉,起身道:“王妃并无大碍,只要不沾水就好,药一天擦拭三次,手上的冻疮也万万不能再受冻。” 陆砚瑾“嗯”一声,看向苏妧,做出一个决定来,“搬到主院去住,这处太过于潮湿。” 其实说出这话时,他也觉得自己荒谬可笑。 他怎能就因为她的这张脸,就让她住进主院。 可他又想,时时看着她的这张脸。 苏妧又惊又喜,直愣愣的盯着陆砚瑾,“王爷说的,可是真的?” 陆砚瑾淡淡道:“本王从不说假话。” 苏妧没想到幸福来的如此突然,她终于可以离他近一些,更近一些。 多年来,她的心愿唯余这些,现在,正在一点点实现。 陆砚瑾转身向外去,对外头的下人吩咐,“帮王妃收拾屋子。” 苏妧什么都不必做,带着芸桃到了主院之中。 主院之中当真是应有尽有,下人在其中来回忙活,不时添置些物什。 苏妧看见周氏送的两名婢女也入了主院,名义上,她们是周氏送给自己的女使,自然可以。 但看见她们脸上早已挂上笑,甚至时不时朝陆砚瑾的房中看去,苏妧心口处的酸涩无限放大。 她竟忘了,像陆砚瑾这般身份的男子,是不会只有一名正妻的。 苏妧将心思收回,且走一步看一步的好。 进府几日,她有些想娘亲了,也不知,能不能回府见上娘亲一面。 可她若是要回去,就得征求老祖宗或是周氏的同意,或是陆砚瑾。 他们中的任何一人,都是苏妧没有把握的。 况且她并未有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唯一能做的刺绣,因为手伤了也是做不得的。 苏妧方才还提起的兴趣现在又消散殆尽。 后头的日子,苏妧没有哪一次上药是不主动的。 药很疼,可她一直忍着。 开始长出新肉来,手上便开始痒的不行。 芸桃见状也问道:“王妃何必如此,其实后头一日上两次或是一次的影响已经不大,左不过是好的快些又或是慢些。” 苏妧忍着不去碰自己的手,而后看向桌上已经打好绷子的布匹,“我想好快些,将刺绣给做完。” 芸桃再自然不过的接上一句,“王妃对王爷可真好。” 听见此话,苏妧愣住,她想起自己想要做这个绣品的始终,她只是想能央求陆砚瑾,他能让自己出府。 想到这里,苏妧有一阵的愧疚,但她不能不管娘亲,她要让娘亲好好过下去。 绣品还未完全,门房倒是先来。 苏妧只好奇看上一眼,就让芸桃去开门,自己拿过木棒开始上药。 门房将信递进来,对着芸桃道:“王妃娘家有人送信来。” 苏妧听见,眸中慌乱,莫不是嫡母或是父亲,又想要她做什么事情,这才会送信前来? 苏妧将手中的木棒给放下,直直盯着芸桃手中的信,感觉眼前都开始有些发晕。 芸桃将信递给苏妧,可苏妧只是道:“你替我拆开。” 现如今,她连拆开看一封信的勇气都已经没有。 芸桃果断,直接将信封拆开。 但里头并不是父亲来的信,也不是嫡母。 而是她的娘亲,虽然不是她亲笔所写,可也是旁人来信告诉她娘亲的情况。 苏妧慌乱不已,手中的信纸也飘飘然坠下。 门房还没走远,苏妧快步走出门,将他给叫住,“送信的是何人,可有说些什么?” 见门房迟迟不说,苏妧眼中的泪花都出来了。 如今她急迫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只想快些得到一个答案。 门房回话道:“是一位女使姐姐,神色也分外的焦急,只说让奴才快些将信送至王妃的手中。” 女使姐姐,苏妧只一下就想到在母亲身边一直服侍的春鹊姐姐。 她道句谢,声音都颤抖。 现如今想要出府,她只有再去找陆砚瑾。 快步朝他的书房去,小厮方领着一位大人从书房离开。 二人正好撞见苏妧红着眼睛的样子。 大人稍显尴尬些。 这一幕也被陆砚瑾看到他锋利眉峰犹如刀削,望向苏妧时威严凛然,紧拧的眉心透出他的不耐,“慌什么?” 苏妧突然见到他,犹如看到救世主。 可话到嘴边,苏妧却突然顿住了。 在外头,嫡母才是她的娘亲,她若是说母亲,如何瞒得过去。 一瞬间话在嗓子处卡壳,陆砚瑾低垂的眉眼看向她,还在等她的回答。 苏妧硬着头皮道:“方才府上传来消息,娘亲病了,我能否回去看看。” 周遭的环境有几分安静,陆砚瑾素来不喜苏家,他话语严肃,“本王不喜你同苏家来往。” 只这一句,苏妧的眼泪簌簌掉,她慌了神,想起春鹊姐姐还在外头等着她,想起娘亲还在等她,她就说不出一句话来。 脸上与眼皮上的苦楚都尽数落在陆砚瑾的眼中,他顿默许久,松口道:“罢了,你自己回去,晚饭前,一定要回来。” 得了陆砚瑾的许可,苏妧走的比谁都要快。 她今日仍是素净的样子,那根素钗还插/在她脑后,陆砚瑾想了好久,难道是没有给她准备首饰不成,她为何,只簪了这一根素钗。 苏妧顾不得其他,只快步朝府外去。 得了陆砚瑾的命令,出府自然要方便许多。 一出去,苏妧就看见春鹊姐姐正急得直跺脚。 一见着苏妧出来,春鹊就拉住苏妧的手道:“好姑娘,夫人不肯给小娘用药,现如今小娘的烧退不下去,奴婢实在没有法子,这才来找姑娘。” 苏妧听见春鹊姐姐的话,有些不敢相信。 她嫁过来,是因为嫡母说过,会给娘亲治病。 可为何如今开始说话不算话起来,还让娘亲高热不退。 春鹊抹了一把泪,接着又道:“小娘房中的银钱已经用完,姑娘那处,还能不能凑些出来,至少得让小娘将高热退下去才成的。” 苏妧慌里慌张的点头,摸着身上的荷包,可里头统共就只有一两银子,没有更多的。 芸桃也拿出自己的荷包,将自己攒了许多的银钱一并放在苏妧的手上。 苏妧推拒着不肯要,可芸桃只道:“王妃后头还我就是。” 苏妧没法子,只得将银钱给拿着。 春鹊接过银钱,一拍脑门这才又回来,“奴婢不大懂这些,姑娘帮着一道看看罢。” 苏妧正有此意,跟着春鹊一并朝药铺去。 可她出来的太急,没有带兜帽,也没有府卫,就这样直白的全部袒露在旁人的眼中。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是觉得路人的眼神时不时会落在她的身上。 这是头一次来到上京的街道,苏妧紧张的不行。 这时,身后传来一道声响,“呦,这是谁家的小娘子,模样倒是清秀可人。” “只是这梨花带雨的模样看着倒是可怜,不若来哥哥这处,让哥哥宽慰你如何?”
第七章 苏妧的脚步顿时顿在原处。 一听就是谁家的浪荡子,可眼下没有旁的地方躲避,她唯有快些离开。 然而这位泼皮浪荡子似乎是看出些什么来,直接用手中的折扇一挡,拦住苏妧的去路。 苏妧猛然间扭头,芸桃与春鹊也都护在苏妧的跟前。 春鹊毕竟年长,经历的事情多些,“这位公子,我们家夫人已经嫁人,今日只是想去办些事情,烦请公子让开。” 然而恒六却不依不饶,脸上笑嘻嘻的,“谁家的夫人,她夫君竟让她哭成这般模样,莫不是框我的罢。” 周围一群公子哥都开始放声大笑,芸桃气极本想要上前理论,这时却突然出现一人,“吵什么?” 江珣析下马走来,身上挂着的铁牌威严庄肃,恒六等人也收起笑嘻嘻的脸。 可终是不服气道:“江珣析,你一个鸿胪寺的人,什么时候还管起这事来了。” 苏妧在心中默默琢磨着几人的身份,想来调戏她的人应当是世家朱门子弟,游手好闲惯了。 这位江珣析虽只是鸿胪寺官员,却与他们是同辈。 江珣析冷眼看着几眼,眸中正色道:“当街调戏妇女者,按律例,当处以仗则二十,告示三日,纵使我不是衙门中人,却也熟读律法。” 恒六等人本就是草馕饭袋,一听这话,恶狠狠看了江珣析一眼就径直离开。 路过苏妧身旁时,还不忘多看上几眼,占些便宜。 苏妧将袖子给抬得更高,遮掩的更为紧。 直到他们走后,才将衣袖给放下,“多些公子相帮。” 江珣析也回她一礼,“举手之劳,日后夫人在外,可定要小心。” 苏妧连忙点头,走进药铺。 江珣析看见她的动作一愣,倒也是巧了。 没想到江珣析也要来买药,苏妧照顾娘亲许久,已经知晓要用哪些药材。 报出药材之后,等着伙计去抓药,苏妧捏着手中仅剩的银钱,不知这样还能撑上多久。 江珣析听着她要的药材,大抵也明了,温和开口道:“夫人若是要治高热,不如将金银花换为生石膏,配上知母、粳米、甘草作为白虎汤效用更好。” 苏妧一瞬间哑口,她何尝不知这样的效果更好,只是生石膏太昂贵,恐怕她用不了。 谢过江珣析,苏妧并未开口去改。 江珣析见状也并未多言只默默离开,而后不久伙计就将药给配好,交给苏妧。 苏妧提着一大包的药,杏眸中含着泪花道:“这些时日,草药倒是还降价不少,当真是好的。” 春鹊也喜极而泣,“小娘能喝上好一阵了。” 苏妧将泪给抹掉,药塞进春鹊的怀中,“春鹊姐姐快些回去,若是后头还有什么困难的地方,来寻我就好。” 春鹊没有多话,转身就朝另一方向去。 苏妧松下一口气,却也在松下这口气的时候,看见身旁站着的芸桃。 这一瞬,方才的喜悦都变成僵硬,苏妧紧张的不行。 她竟然忘了芸桃,今日的事都被芸桃听到,那她岂不是就知道嫡母并不是她的娘亲,她不就什么都知晓。 芸桃似乎也看出苏妧的担忧来,慌忙凑到苏妧的身旁道:“王妃放心,奴婢不会说出去的,王妃如今就是奴婢的主子,奴婢不会乱嚼舌头的。” 苏妧看向芸桃,她满脸的真诚,看起来说的并不像是假话。 将信将疑,可现在苏妧也找不到更好的说辞。 况且方才芸桃将自己的银两都一并给了自己,应当是不会的。 苏妧紧绷的神思落下,与芸桃一道回府。 就在苏妧进府的时候,有一人也随着一道进入府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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