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靠近江珣析,眼中全是嘲弄的笑意,“什么都没有。” 江珣析闭上眼,默默承受下这份羞辱。 陆砚瑾玄色衣袍整洁如初,却平添鬼魅之态。 他拿起一把弯刀,指尖把玩着弯刀,“从前江大人任命鸿胪寺,想来不太了解昭狱之中的刑罚,正巧,本王今日有时间,能慢慢说给江大人听。” 陆砚瑾眉眼很淡,说出的话骇人,却如同只是简单一说:“弯刀轻薄,却锋利至极,一刀下去抽出,不见血,仍旧光亮,更莫要提,若是割上一刀,那一瞬连疼都感受不到,就连血,都不会流上一滴。” 江珣析抬眼,头上玉冠已经歪斜,“不愧是摄政王,当真是不负虚名。” 陆砚瑾也不恼,又从架子之上拿下一条鞭子。 鞭子之上倒刺极多,每一根刺都是弯着的形状。 他还未开口,从安看到院子外头有不对的。 从安赶紧出去,问道:“怎得了?” 乳母抱着岁岁,轻声道:“王爷说等小公子睡醒后抱来他这处,小公子一醒来吃过东西就哭闹不止,奴婢们没法,这才抱过来。” 从安扭头看向院中的情况,眉头紧皱在一起,“你在此等一会儿。” 王爷今日定然是要将城防图在何处给问出来的,不然后面时间,就已经来不及了。 从安快步走至陆砚瑾的身边,在他耳旁低语几句。 陆砚瑾将手中的鞭子递给从安,“继续。” 随后他先一步出去,见到被乳母抱在怀中仍旧嚎啕不止的岁岁。 每次一触即王爷的眼神,乳母们就害怕的不成,如今抱着岁岁,声音发颤道:“王爷恕罪,奴婢们此番也实在是没了办法。” 陆砚瑾揉着眉心,伸出手将岁岁接过,“给本王。” 岁岁到陆砚瑾的怀中就要好一点,然而黝黑的眼眸中全都是无辜,不知自己做了什么。 陆砚瑾没有靠近刑架那处,而是抱着岁岁站在院子角落的地方。 然而,他倏然想到什么,抱着岁岁道:“若是想你娘亲,那定要在她跟前好生表现才成。” 说完,陆砚瑾直接抱着岁岁朝刑架那处走去。 从安看见陆砚瑾的动作,眼睛都瞪大,“王爷,这般是不是不妥。” 陆砚瑾淡淡道:“有何不妥。” 怀中岁岁显然还小,什么都不知,看着的眼前的场景还觉得好奇。 陆砚瑾将岁岁抱的紧些,“本王的孩子,自然是不能怕的。” 从安的话全都卡在嗓子处,他没有说出,如今小公子还这般小,看到如此血腥的一幕,自然是不好的。 然而王爷都已经决定,谁都没办法改变。 于是从安将所有的话,都给收回肚子中,没有再说出。 陆砚瑾看着架子已经昏迷的江珣析,皱眉道:“用盐水泼醒,继续问。” 轻轻拍着岁岁,岁岁还浅浅露出个笑意来。 “阿妧不是很关心江珣析,让她知晓江珣析在我这处,让她想要来看江珣析。” 从安没有问出口,王爷究竟想要做什么。 他看向王爷的时候,王爷已经将头给低下,丝毫没有给他任何问出口的机会。 领命下去,从安叹口气。 与其让他去给苏姑娘下套,倒是不如让他去杀人来的快些。 陆砚瑾哄着岁岁,看岁岁逐渐睡着,眼眸中露出欣慰之情,“不愧是本王的孩子,当真勇猛。” 可惜岁岁什么都听不懂,甚至鞭子抽打的声音在岁岁听来,倒像是另一种哄他入睡的声音。 从安带了几个暗卫去到苏妧的铺子,苏妧看到他来,如临大敌。 从前对从安还有些好脸色,如今也不剩下什么。 没让人进去,就让从安站在门口。 从安面无表情的说:“苏姑娘,江大人身边的随从少了一个,还请苏姑娘让一让,让我们进去搜查才好。” 苏妧从未有这般生气的时候,“那日人你们都已经带走,我这处没有。” 陆砚瑾此人,当真是可恶得紧,为何偏偏要来羞辱她。 从安话锋一转,“苏姑娘那时,也并非没有包庇过逃犯,王爷此番,也只是为了苏姑娘的铺子着想,毕竟犯了事的人,谁知他们会做出什么。” 苏妧杏眸睁大,还未被如此说过,杏眸浮现出一层的水汽,一字一顿道:“我这处并没有。” 从安的眼中滑过不信,但如此也只能道:“既然苏姑娘如此说,小人就暂且信上一回,若是苏姑娘见到人,可以去府上告诉王爷,这样苏姑娘身上的嫌疑,自然就会少些。” 崔郢阆走过来时,听到就是如此羞辱人的话。 他挥拳朝从安打去,但一个不习武的人,又怎么打得过。 从安轻松将崔郢阆的拳头避开,苏妧也赶忙拉住崔郢阆。 她背过身,将眼中的泪擦干,“王爷在自己的府宅动用私刑,也并未好到哪里去。” 以为江珣析在昭狱或是大牢之中,没想到竟在陆砚瑾的私宅。 从安等的就是这个机会,“王爷也是觉得苏姑娘既与江大人友情甚笃,关进昭狱,苏姑娘可就见到不到江大人了。” 说完,从安带人转身离开。 苏妧被崔郢阆扶住,回到铺子里头,“哥哥,他这是什么意思?” 崔郢阆眸色不善,陆砚瑾哪里是个什么好人,从前利用岁岁就可以看出,他这人心狠手辣,没有半分的好。 冷哼一声,“管他什么意思,不过就是些小把戏罢了。” 苏妧坐回绣架之前,却始终没有动手。 那日她那般爽快的让陆砚瑾带走江珣析,无非就是不想让江珣析的心中太过于难过。 可想到江珣析满身的伤,苏妧就忍不住地难受。 若是能得到人悉心照顾,哪怕只是送口吃食,也算是报答江珣析对自己的恩情。 她犹豫许久,都被崔郢阆看在眼中。 往苏妧的手边放杯茶水,崔郢阆敲下她的头,“一直拿着针也不怕戳着自个。” 苏妧听罢,才将针给放下。 她带着几分讨好的笑意,端起茶水喝了一口,好半晌后,她才开口道:“其实,我也是世间那么多糊涂人之一罢了。” 崔郢阆挑眉,“先前我与你说,不要妄自菲薄,你是忘了?” 苏妧摇头,“没忘。” 她乖巧的将茶盏捧在手中,“才到苏家的时候,我总是认为,只要我对旁人好,旁人就一定会对我好,但最终根本就不是这般;后来嫁给王府,我还是没能获得任何的尊重,那时我总是在想,是不是我本来就不值得,直到落入江水中,我被江公子救起,分明应是我该感谢他,但他对我,总是要好上许多,于是我就想,若是有机会,我一定会报答他。” 崔郢阆听完,皆是沉默。 苏妧勾起唇角,露出一个讽刺的笑意,只是对自己。 手帕被她揪的不能看,苏妧声音很淡,却带有异常的笃定,“哪怕我知道江公子犯得是杀头的死罪,哪怕他做了错事,可朝政大事对我而言,没有他重要的。” 与自己毫不相干的事情,还有自己的救命恩人,苏妧想,她没那般大的抱负,只是想让从前对她好的人,也过的好些。 她仰头看向崔郢阆,“所以哥哥,我想去看看江公子。”
第七十四章 崔郢阆如何不明白她的意思, 他唇角扯动,在苏妧的身旁坐下,“阿妧, 想清楚了?” 苏妧点头, “摄政王是在那处不错,但他还能做什么呢?最坏, 也不过就是将我给锁起来。” 崔郢阆屏住呼吸, 失去苏妧的痛苦还在心头萦绕,他不能再失去苏妧第二回了。 于是崔郢阆做出一个决定来, “我陪着你,一道去。” 府中食材应有尽有, 就算是没有, 杨叔也定会将食材凑齐。 苏妧晚上回去后就一直在厨房中,忙碌许久,才将明日要用的菜都给一一准备好。 第二日, 她起了个大早,做了满满三个食盒的菜。 崔郢阆派人帮她提着食盒,二人坐上马车, 很快就到陆砚瑾的府宅门口。 从安一听门房的话,登时喜上眉梢。 还是先将此事告诉陆砚瑾, 陆砚瑾同他道:“让乳母将岁岁抱来给我。” 从安点头, 吩咐人去办, 而后才去门口。 看见苏妧,从安不得不板起脸来, “苏姑娘是看到那名逃跑的随从了?” 心中默念, 罪过,实在是罪过, 还请苏姑娘莫要怪他才好。 苏妧提着食盒的手一紧,崔郢阆没什么好气的道:“说了没有便是没有,我们今日只是来给江大人送些饭食的。” 从安看向苏妧手中的食盒,表情登时变得严肃并且为难起来。 苏妧勉强扯出个笑来,“贸然登门有些唐突,但昨日你说王爷可以让我与他能有见面的机会,让我进去见江公子一面可好?” 从安虽然心底十分愿意,但是表面上仍旧还是装上一番,带有几分不情愿的道:“也行。” 苏妧一听,脸上立刻露出真心实意的笑。 二人皆朝里头走去,然而却被从安给拦下,当然,拦的人只有崔郢阆一人。 崔郢阆冷着脸,苏妧也多有不解,“这是何意?” 从安道:“王爷只说让苏姑娘去见江大人,可并未说旁人。” 崔郢阆一听立刻就要发怒,但是被苏妧扯住衣袖。 苏妧看向手中的食盒,试图将事情同从安说清楚,“不是我不想,只是带的东西太多,有些不便。” 从安略微沉吟,“这好办,我让人帮姑娘拿。” 崔郢阆立刻反驳,“不行,谁知道你们王爷有没有安好心。” 那次也是如此,分明他就是在的,偏生要将岁岁给阿妧,谁知他们安的什么心。 眼看着气氛剑拔弩张,苏妧赶忙出来打着圆场。 她对崔郢阆莞尔一笑,“哥哥放心罢,不会有事的。” 崔郢阆提口气,看着苏妧讨好的模样。 他分明是最不愿苏妧露出这样神情的。 不情不愿的将手中的食盒递给从安,崔郢阆看着苏妧跟着从安消失在视线之中。 府宅门被关上,崔郢阆倚在马车上,面上看不出什么,实则内心十分地焦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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