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宁靠着他宽厚的胸膛, 他话入耳,她忍不住轻笑几声。 “诶赫, 我们总是动不动就要杀人, 砍头, 你说芷儿与琛儿日后会不会怕我们?” 她想起两个孩子,苦恼日后该用什么法子来教养他们。 “阿宁不必担心,两孩子肯定承了你我身上的优点,宫里也有太傅会教导他们,你安心就是,只是你记得,日后要对朕与孩子们温柔点,尤其是芷儿,你可不要自小便让她习武,动刀动枪,朕不许。” 他一想到宋宁自小习武,留下一身伤,便心疼不已。 二人唯一的女儿,自是要娇养,不让她走宋宁走过的路。 “我也不舍得让芷儿习武。”宋宁知道自己一路遭了多少罪,她身上大大小小的刀伤加起来最少都有十几处,怎会忍心让自己的女儿自小习武受罪。 “走吧,我们快马加鞭攻下大越,就能回金陵了。” 两人马不停蹄地回了鄞州,三日后,长宁军与东部农民起义军攻占越都。 一时之间,百姓恐慌,流民四起,接受不了亡国之辱的部分朝臣拔剑自刎。 越宫内大乱,宫女们四处逃窜,一些太监宫女互相残杀。 凤仪宫内 赵书仪在用绣帕不停地擦拭着一把长剑,这是她父王的唯一遗物,上面刻着‘平阳’二字。 殿外杀喊声与哀嚎声不断传入耳中。 “嬷嬷,外面是如今是何情况了?周兵进来没有?” 她声音很平静,双目无神地盯着窗外。 “娘娘,周兵已入城了,大势已去,无力回天了。”刘嬷嬷自赵书仪幼时就在她身边伺候,知道她接下来要做何事,便想陪她最后一程。 赵书仪视线已逐渐模糊,她拿起梳妆台上那瓶毒药,自嘲一笑。 自己最后,还是没舍得朝赵彻下手。 宋宁的这一瓶毒药,她早就一饮而尽。 “嬷嬷,你出去吧,我想自己一个人呆一会。” “娘娘!”刘嬷嬷还是不忍心将她自己一个人留在这里。 “出去吧。”赵书仪垂眼盯着自己手里的长剑,已被她擦拭得光滑透亮。 刘嬷嬷拗不过她,道了声诺,便离开屋内。 宋宁只记得,当她赶到凤仪宫的时候,等待她的是一具尸体。 赵书仪用手里的平阳剑,自刎于凤仪宫。 大越皇室成员,系数自尽而亡。 宋宁与元赫将赵书仪与赵彻一起,合葬在了大越皇陵之中。 长宁军的旗帜高挂在了城楼上。 从这一刻开始,存在了二百多年的大越皇朝,彻底灭亡。 呼啸的寒风吹过,宋宁吸了吸鼻子。 “阿宁,我们终于--终于完成了你我的心愿。”,他贴着她侧脸,从背后拥着她,二人眺望着金陵城的方向。 “一路的辛苦,总算没有白费,只是这一路,你我手上都沾染了无数人的鲜血,怕是这辈子都洗不干净。” 她无奈笑笑,回握住他手。 元赫倒对此不以为然,不停地亲着她白净的脸颊。 “你还记得当年朕登基那年,你返回青州那夜,朕对你说的话吗?” 宋宁回忆起当年那个晚上。 年轻的帝王问她,愿不愿意接过后位,入主后宫,与他一起看九州归一四海万平。 当年他在长宁王府门外吹了一夜的箫,没能等来她一句回应。 宋宁眼眸泛酸,握紧他手心,“记得,怎会不记得!” “你欠朕一个回答,如今可愿回复朕?”他将她胸前因风吹落的几缕秀发拨到脑海,眸里柔情万顷,静静地等着她此刻的回答。 宋宁眼含热泪,注视着他的眼眸。 漆黑如墨的眼里暗藏着的万千柔情都只给了她一人。 从始至终,多年未变。 “陛下,我何德何能,能得你如此钟爱,你今日既向我讨当年的回答,今日我便同你坦言,我不愿入宫。” 元赫停留在她发梢的手一顿,眼眸里闪过一丝落寞, 他无奈问:“为何?大局已定,你我之间再无阻碍,所谓的祖制也将不复存在,是不是朕做的还不够好,或者是--” 他话还未说出口,宋宁踮起脚尖吻住他薄唇,堵住他尚未说出口的话。 片刻后,她轻叹一声,对上元赫满是疑惑的眼,“北境尚未重建成繁荣富庶之地,我此前计划尚未完全实现,若是一入后宫,那北境这些工程要交给谁来负责?\" “朕会派一批工匠前来,你大可放心。” 这理由完全不成立,她要是想继续留在青州,他可不答应。 “陛下!你自己之前答应过我的,怎又反悔!”宋宁见他不答应,心里顿时来气。 元赫见她又开始不理人,完全奈何不了她,只能顺着她话走。 “行行行,朕都依你。不过这次必须先回金陵一趟,大婚后朕本就打算将长宁军重新改编一事交给你,到时候可有你忙活的。” 如今攻下大越,一切都百废待兴,之后重建各州城镇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这还差不多。” 他觉得方才的吻意犹未尽,一手揽紧宋宁细腰,一手轻抬她下颚,低头俯身亲上她红唇。 “唔-”她还没反应过来便被他撬开牙关,攻略城池。 两人一时之间有些放肆起来。 “陛下!”北青一声大喊,打断了两人此刻的温存。 宋宁羞得低头埋在他颈窝里。 元赫轻咳两声,望向火急火燎赶来的北青,话里带着不满:“怎么了,出何事了?” 北青手中拿着一封信,上气不接下气道:“陛下,不好了,在西夏边境发现令王与景王踪迹,还有--还有--他们绑了公主与姜小姐。” "什么!"这个消息如晴天霹雳一般砸中宋宁。 她从元赫怀里抬眸,急步上前夺过那封信。 信中言明,金嘉禾与姜絮是在返回大周的途中遭遇埋伏,中了令王与景王的埋伏。 另外西夏王已派人搜查各地,可已过去一日,还是没有搜查到半点踪迹。 “走,阿宁,咋们马上去找子秋他们。” “好。” 两人不敢耽误片刻,将大越这边的事交给江鸿与白光敬处理后,启程前往甘州。 在快要抵达甘州的前一日,宋宁收到一封来信。 ‘若想要两人的命,于明日午时,在永州南郡长清山脚处见。只许你一人前来,不然不留两人全尸’ 署名:金嘉尘 宋宁紧攥着那封信,思索了许久。元赫冷声打断她思绪,“不,太危险了,朕不允许你去。” “赫,可这是唯一的办法。” “阿宁!元潇与金嘉尘如今就是大难临头,想拉着你一起下黄泉,那是明摆着的龙潭虎穴,你还要去闯。”元赫不允。 “可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嘉禾与姜絮去死。” 宋宁做不到见死不救,何况事情并不是没有转圜的余地。 配合得好的话,还是能全身而退。 “赫,你听我说。”她在元赫耳边低语几句。 最终权衡利弊之下,元赫还是勉为其难地答应她。 翌日,午时。 宋宁准时来到永州所辖的南郡,长清山脚下。 她记得,四年前她就是在这被金嘉尘所救。 长清山仍旧是山清水秀,烟雾缭绕。 山间小道皆是被金嘉尘的部下堵住去路。 宋宁阴沉着脸走到屋前,闻见一股强烈的血腥味,浓得她捂住心口想作呕。 她咽了咽嗓子,压下心中强烈的不适感觉,猛地将门一推,走了进去。 昏暗一片的屋内霎时被强光照亮。 她抬眸,一个人影悬挂房梁之上,□□着身子,全身上下无一处完整的肌肤。 宋宁吓得顿住脚步。 ‘呜呜’屋内仍发出女子的呜咽声。 宋宁壮着胆子走了进去,朝一侧一看,金嘉尘与姜絮果真被捆在木柱上,双手双脚完全动弹不得,嘴里被塞了麻布,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两人皆被暗卫控制着,长剑悬挂在脖颈处。 “郡主,好久不见。” 熟悉的声音自她身后传来。 宋宁轻蔑一笑,转头才发现金嘉尘衣衫不整地静坐在窗前。 “令王殿下真是好手段。”宋宁仔细看清楚房梁上挂着的人脸,才发现是元潇。 “看来,殿下这是打算和所有人同归于尽,给自己黄泉路上找个伴。” 金嘉尘从椅子上起身,走到茶桌旁,桌子上已置好了许多酒菜。 他示意宋宁坐下,“郡主不是想让本王放了她们吗,可以,坐下陪本王共饮一杯,本王就答应你,放了她们。” 他给宋宁缓缓倒上一杯,接着拿起酒杯敬她,“来,郡主,你若喝了这一杯,本王就放了她们。” “不然的话--”他一个眼神,两侧的暗卫将手中的长剑往前伸一寸。 “不--”宋宁紧声制止,她朝金嘉禾与姜絮望去,两人皆是不停反抗,试图挣脱--、 她不停计算着时间,怎么元赫还没到。 “郡主,除非你是真的想要她们的命。”长剑瞬间划破二人肌肤。 “不要--好--我喝!”宋宁颤着手接过他手中的酒,作势就要往嘴边凑。 下一刻,屋前传来厮杀声。 金嘉尘大惊,手中抽出短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遏住宋宁脖颈。 元赫带兵冲入到屋内。 谢灼与元深急步走入屋内杀了一众暗卫,给金嘉禾与姜絮解绑。 金嘉尘扣住宋宁身子朝后退了一步。 "阿宁!" 元赫见宋宁被金嘉尘扼住脖颈,脸涨得通红喘不过气来,霎时红了眼。 他这一副模样落入金嘉尘眼中,他只觉得可笑。 凭什么眼前人就如此好命,江山与佳人,应有尽有,他就要沦为叛臣,被逼到如今的境地。 “王爷,你听朕一言,你若放了阿宁,朕可饶你不死。”元赫为了宋宁,做出最后的让步。 金嘉尘听完,大笑起来,“陛下,本王一开始便无意卷入这些事非当中,若不是你抢先一步,占了这个女人,本王何苦至此,这一切都是因为你!” 他想要的,从始至终不过一个宋宁。 窒息感涌上宋宁心头,她拼命地让自己清醒过来,垂在身侧的手朝元赫打了个手势。 元赫心领神会,朝后暗比划手势,示意元深。 元深立马明白他是何意,低头迈着小碎步走出门外。 “王爷,这一切都是因为你自己的私欲造成的,你若是心胸宽广之人,就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他苦口婆心地劝说,生怕金嘉尘一激动就伤着宋宁。 “你不懂,你们什么都不懂--” 嗖地一声,长箭透过未合上的窗户射入屋内,正穿过金嘉尘脖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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