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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渊一番推心置腹，把当年的事全盘托出，抬眼见陛下眼眶发红，眼睫轻颤。 须臾后，陛下心下难言，轻叹： “竟是如此--” “朕懂了！” 他震惊于父皇当年为他所筹谋的路，父皇从小对他寄予厚望，这一切他都清楚。 他没想到的是父皇竟然亲手把宋宁送到了他身边，同时又给他们套上了那么一层坚如磐石的枷锁。 这么多年他的疑虑终是解了，终是明白了这么多年她为何总是一味地躲着他。 纵使他愿把全部的情感都给予她，她总是拒绝给他回应。 他回想起之前在徽州城那夜，她应的那句话。 当晚，她明眸里满是笑意，坚定地回他‘是真！’ 下了何其大的决心，愿不顾祖制，不顾毒誓，与他执手。 陛下眼眶微泛红，对上宋渊无奈的眼眸，一字一句道： “王爷，朕明白王爷与阿宁的苦心了，王爷放心，朕很早之前便下定决心，若是她不愿入天家后宫，朕也愿无惧流言蜚语与她厮守一生。” “大周的陛下可以无后，但元赫的妻子只能是她！” “陛下！” 宋渊透过陛下明亮的双眸，感受到了坚定坦诚的心意，如燎原的炽火一般，摧毁着他心底的防线。 陛下性子执拗，认定的事绝不放手，见他如此志在必得，宋渊终是无可奈何。 他心一狠，再次一跪，老泪纵横。 “得陛下此言，臣死而无憾！但臣想要陛下答应臣，若是阿宁有朝一日犯了大错，还请陛下能够网开一面，让臣带着她回青州。” “王爷--” 元赫见宋渊面对他还是如此如履薄冰，满是无奈道： “朕答应王爷日后定会好好照顾她，王爷若是担心长宁府的未来，那朕可向王爷担保，朕在，长宁府在，若是担心阿宁与朕，朕愿以性命起誓，今生唯她一人即可。” “这下王爷可否安心？” 得到此番保证，宋渊咚地一声，磕了个响头，带着释然地一声喊： “谢陛下！” 长宁王府 多日的雨终是停了，但下起了雪。 屋外碎雪飘飞，屋内起了炭。 小桃给宋宁额头上的伤口换了药，宋宁感觉身子好些了，在案前看兵书。 案前放着的长笛，用一根红线串联起来。 她瞥见那长笛，眸中微泛泪，放下兵书，拿起那两截已断了的笛子，鼻子一酸。 断了的，终究是再也修复不了。 她用帕子细细擦拭着笛子，一遍又一遍，满是不舍，准备过几日把这笛子物归原主。 送出去的东西，便就是他的了。 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她不会强求，不管是人或者是物，都一样。 寒风敲打着门窗，半掩着的窗骤然大开。 ‘咕咕’ 一个白鸽落下窗棂上。 宋宁扭头望去，瞬间敛了神色，脚步轻动，走到窗前，取出鸽子上的信条。 不知是否是青州那边传来的暗信。 走回到屋内，案前的烛光跳动，纸上的字迹入眼眸， ‘明日申时，孙府暗线，永安巷对接’ 落款：红羽 宋宁秀眉微蹙，掐指一算，距离去找红羽确实已过去了好几日。 她有些惊讶于红羽的安排速度，不出五日，竟成功地在孙府安插好了眼线，满意地把信条申向烛火，片刻后烧毁得一干二净。 宋宁心中暗自盘算着，打算明日先去一趟姜絮的医馆。 这事得成还得问她要一样东西。 翌日，申时。 宋宁因为额头上的伤口还未好，所以便破天荒地用了眉心坠来掩盖。 “小姐，世子妃让你近日呆在府中好好歇息，你真的还要出府吗？” 小桃一边给宋宁挽着发，一边忧心仲仲劝道。 宋宁不以为然出声： “我这点小伤算不得什么，过几日便好了，这件事不能耽搁，得尽早解决。” “若是嫂嫂有来找，便说嘉禾公主有事宣我入宫去了。” 宋宁接过黑色大氅给自己披上，清秀的面容瞬间掩藏在了大氅之下，随后拿起自己随身携带了多年的长剑，从后门出了，直往姜絮的济仁堂方向走去。 半柱香后 医馆内，今日的病人不多，所以用时很短，宋宁便见到了姜絮。 “郡主！” 姜絮见到宋宁后一脸欣喜，放下手中正在捣鼓的药草。 宋宁见她在研制着什么，心中存了些歉意，出声：“我又来叨扰你了，还请你莫要见怪。” 随意解开了黑色大氅放在姜絮的医馆的长凳上。 姜絮拉过宋宁的柔荑，坐在一旁的长凳上。 她走近发现宋宁额饰旁有些淡淡的红晕，加上宋宁红唇上的那道很浅的伤痕。 顿时发觉有些不对劲，她是医者，更清楚这可能是何种原因导致。 宋宁素手轻拾过姜絮递过来的茶，呷了一口，垂眸道： “你莫要多想，本郡主脸上的伤是因在院子中不小心练武，剑气划破树枝，被刮伤的。” 姜絮半信不疑，倒也顺着她的话走：“既如此，那我便开一些膏药给郡主，不出十日，便会痊愈。郡主意下如何？” “好，那便麻烦你了。” 宋宁浅笑道，见时辰还早，便也不着急挑明来意，余光瞥见她正在研制的一些药材，闲聊道： “你这是又研制出什么来了？” 姜絮雀跃道：“郡主，你这次来得正好，你上次赠与我的丹药，本是非常稀奇之物，我这段日子一直在分析着这九曲还魂丹的成分，想着能不能如法炮制，如今终于有眉目了。若是能成功研制，必定能造福更多的百姓。” 这丹药若是能制成，只需一颗，便能暂时延续人的性命。 宋宁当年也是在西域的一位医者手中得来的，她觉得姜絮比她更需要这个，就给了她。 如今看来她当初决定是对的，那东西果真在她手里更加有用。 姜絮拉着宋宁讲了好些她是如何找到相似的药材来代替，还有是如何进行研制的，宋宁虽不懂医术，但也为她高兴。 片刻后，姜絮环视着这间医馆，忽地有些神伤，深叹道：“可惜了，这间医馆注定是不能一直继续经营下去。” 她父亲出身寒门，经陛下提拔才能官至右相，母亲只是一名医女，祖上无出身名门之人，父亲想她入天家为妃光耀门楣是再正常不过了，她身为姜家独女也不能为了自己的私心而驳了父亲。 姜絮一脸怅然的模样落入到宋宁眼中，她无奈地一笑，心下苦涩。 眼前女子样样都好，样貌学识，品性才能，胸怀开阔，乃大周国母的最佳人选。 太皇太后眼光很好，选中了姜絮。 她当得起那个位子，至少比起她宋宁，眼前人合适得太多。 宋宁眼底闪过一丝落寞，但迅速敛了 ，拉过姜柳的柔荑，安慰道： “好了好了，未到来的事莫要想那么多了。” 岔开话题道：“我还未同你言明，我这次找你来，又是想请你帮一个忙，不知你是否肯再帮我一次？” 此次来找姜絮，实在是她想要一样东西，这种东西只有医者才会有，普通的医家若不是熟人，怕是不愿给。 姜絮眼底闪过诧色，随即同意道：“郡主请讲？” 宋宁在她耳边低语几句。 姜絮思索片刻，回道：“郡主稍等片刻。”
第52章 警告 ◎眼线布局，百官弹劾◎ 须臾后, 姜絮从里间走出，手上拿着一个小黑瓶和小白瓶，随后把两个瓶子递给宋宁。 “郡主, 这便是你要的东西。” “黑瓶长效只有七天, 白瓶短效只有半刻钟, 郡主使用的时候要分清，记得不能用全量，若是用了全量, 人便真的会醒不过来。” 宋宁接过两个瓶子放入兜里, 接着对姜絮道：“多谢你了，你曾多次施以援手的恩情, 我来日定当报答。” 姜絮浅笑道： “郡主哪里的话, 姜絮乃是举手之劳，算不得什么。” 宋宁系上黑色大氅的带子，姜絮见她准备离开, 忙道：“郡主, 等下。” 宋宁眸里充满疑惑, 却见姜絮从身后的柜子里找出几盒东西。 “郡主, 这个是我之前研制的去疤膏药，若是郡主不嫌弃，可拿回去试试, 涂抹几天, 看有没有效果。” 姜絮把几盒子膏药一咕噜塞到宋宁手里, 宋宁心下很是感动。 她其实并不在意脸上是否会留下疤痕，但姜絮的好意她不能不领。 宋宁红唇漾起一抹浅笑：“多谢了, 我会试试看的。” “我还有急事耽搁不得, 就先走了。” 姜絮浅浅行礼：“恭送郡主！” 永安巷是位于孙府后门不远的的小巷子, 隐藏在闹市之中。 宋宁出了济仁堂并没有直接往永安巷走去，绕了几个巷子确定身后无人跟踪才安心。 当初就是太大意以至于在小巷里吃了赵彻一个哑巴亏。 那次之后，每次出门都会非常注意。 少顷，宋宁沿着永安巷走进深处，她久未在金陵城，对于官家重新规划后的金陵城实在陌生。 她本以为红羽会选择在一个偏僻的地点进行对接。 但如今身在永安巷，却发现这条巷子地处闹市。 沿着巷子口走入，人群涌动，商贩在不断吆喝着。 “客官，要不要来一串？” 身侧卖糖葫芦的小厮在不断出声询问着，宋宁摇头表示拒绝，急动脚步往更深处走去。 砰地一声，一女子手上拿着糖人，撞上宋宁，顿时她的大氅存了些糖渍。 宋宁警觉地扣住她的手，那女子一身麻衣，面容清秀，细看脸上是涂上了一层黑粉。 女子压低声音朝宋宁道：“客官，左侧。” 宋宁加了一分力度紧扣住她纤细的手腕，余光迅速朝左侧望去。 只见一家店铺里一男子正不断吆喝着。 入眼的是一家糖水铺子。 “走一走，看一看，客官，你有什么想要的吗？” 宋宁眼眸一眯，朝那位男子身后望去，一女子身穿普通的妇人衣裳，秀发梳成普通妇人的发髻样式。 那人，正是红羽。 她对着宋宁微微一笑。 宋宁忙放开眼前人的双手，急步往糖水铺走去。 进入到店里，宋宁出声道：“红--” “嘘！” 红羽忙出声制止，拉过宋宁的手往二楼走去。 “我店里人手脚笨，不小心弄脏了客官的衣物，客官请随我到二楼，换身干净的衣物吧。” 宋宁立时知晓红羽的暗示，“不碍事的，我随你到二楼整理下便可。”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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