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里衣,沙子膈背,按上她背后的刀疤,心中顿疼。 他撕啃着她玉白的脖颈,不顾她的颤栗,伸出手就要往她里衣探去。 “不-” “不要!” 宋宁猛地按住了他作乱的双手,眸里含了些泪。 陛下思绪瞬间回笼,撞进那双眸子,心被她眸里的泪纠得一抽一抽的,瞬间停住了所有动作。 两行清泪顺着脸颊处落下,滴落在沙盘上,浸染黄沙。 他不知有多久未见她哭过了。 心里暗骂自己一声,伸出双手为她细细拭去眼角的泪,柔声: “为什么不见朕?嗯?” “朕早就说过,朕不在乎那些祖制,当年先祖立下组制,完全是因为局势不稳,阿宁,你不会不知,如今西夏早已向大周称臣,大越国力日弱流民四起,最晚十年,朕一定会出兵荡平了两国。” 宋宁对上他双眸,他再次向她宣告了他的决心。 这句话如烈火一般燃着她尘封的心。 帝王夙愿,成了便留名千古,败了他日史书工笔,皆会说他是昏君误国。 真到了那一天,若是要坠入地狱,她宋宁也会陪着他一起。 但当下她做不到陪他一起赌,山河尚未稳固,要累他英名,让他担世人之骂,她于心不忍。 “陛下,若是败了呢?” 她睁着湿漉漉的明眸,压下心头的情绪,一字一句问他: “陛下有没有想过,若是败了他日我长宁府会被冠上霍乱魅主的罪名,阿宁若是孑然一身,即使是刀山火海深渊地狱,也愿义无反顾陪陛下走一遭,但阿宁身后是整个长宁王府,是北境三州,是二十万长宁军。” “阿宁!” 陛下拥着她,那双眼里折射出来的复杂情绪,让他心口难言。 两人就那样四目相对,宋宁等着陛下的回答。 良久后,见他眼中的那份希翼一点点地渐渐消散,他没立即回着她的答案。 一把将她从沙盘上面拉起,随后拿起地上的外衣给她穿上,从头到尾,一丝不落,将她的秀发重新挽起。 “陛下!“ 宋宁一把握住那双在她腰前系着腰带的手,他长年习武,指腹粗糙,手心满是茧子。 她见他又恢复了之前的理智,但一句话不讲,有些心慌。 手心传来柔软的触感,他深呼吸,暗下了决心,两手扣住宋宁肩膀,对上她明眸,无奈道:“阿宁,朕不想逼你,朕给你期限想清楚,一年之后等议和结束,你若还是坚持想回青州,朕就放你离开。” “但你要记得,山河永固那日,北境再无三州可守,你我之间一切障碍都将不复存在。朕之前也答应过你祖父,朕在长宁府在,你祖父也答应了朕的请求,将你一生的幸福都托付与朕。” “你宋宁,今生今世只能是我元赫的妻。” 宋宁一怔,竟不知他竟然说动了祖父。 她不争气地红了眼,他手心的温度从她肩上随着他的话缓缓地烫着她坚固的心。 是啊,若是能统一山河,便再无北境可守。 若到了那日,他们之间的阻碍再也不复存在。 他找到了令她再难以拒绝的方法,她冰封的心也渐渐消融。 宋宁吸了吸鼻子,踮起脚尖,陡然双手圈住他脖颈。 “唔-” 眼前人影扑来,唇上传来柔软的触感,陛下眼睫轻动,不敢置信。 下一秒他眼眶湿润,心颤难言,双手微抖,缓缓向上抚着她的背。 宋宁轻碰下便移开,主动贴着他的脸角,明眸一合,清泪落下,“好,我答应你,山河永固那日,我宋宁,愿嫁你元赫为妻,执你之手与你携老。” “阿宁!” 元赫加深了力度把她拥进怀中,耳鬓厮磨,他亲吻着她的脸颊,似是要把她揉进骨血里。 他手轻探上宋宁额头,伤口刚开始结痂,心疼地轻抚了下:“你怎如此执拗,为了去大越陪朕竟对着父皇立下那等重誓。” 宋宁握住他手,缓缓道:“陛下,当年先帝因为大越那边提出要你为质前往大越,他焦急万分,你若不能平安归来,依景王与洛王的资质仅仅只能当一个守成之君,大越那边若是越帝驾崩,赵彻即位,以赵彻那人的野心,不出十年大越一定会南下,若今日登上帝位的不是陛下,大周就不会有今日的昌盛。” “先帝当年也是赌了一把,但幸好,当年陛下撑了过来,阿宁便不后悔当日的所作所为。” 他一下下地轻触着她的眼睫,满含柔情地注视着她,“朕自认识你的第一天起,便知道朕的阿宁胆量学识见地都远超寻常女子。”,指尖轻弹了下宋宁秀鼻,“阿宁若是有一日弃了朕,朕的损失必定会不可估量。” 宋宁捂住鼻尖,轻笑道:“陛下此言实在荒谬,我既是陛下的臣,便会生生世世效忠陛下。陛下想太多了。“ 两人拥着诉说了好些话。 宋宁心结打开了不少,抬眸环视着凌霄殿的里间。 她之前从未进入过凌霄殿的里间,今日是第一次。 沙盘前面的那副地图吸引了她的目光。 陛下顺着她的视线望去,见她正在凝视着那副地图,牵过她的手,走到面前。 这副地图详细描绘了如今三国的疆土,地形样貌,城市布局。 宋宁瞅见了北境三州,视线缓缓往上,在大越与大周交接处的凌云山北处,看见了庆州与凉州,如今归在了大越境内。 五年前,安阳之难后,大越与大周签字议和,大周失了庆州与凉州,割地给大越作为议和条件。 当年元清和在病榻之上托人给她带的其中一句话便是让她死守住两州之地。 她心头酸涩,五年过去还是未完成她的遗愿。 陛下知她心中的所想,握住她的手紧了几分,宽慰道:“阿宁,放心,这五年多来,北卫司在全国各地培养了许多的暗线以及细作,非常多的一部分潜入到了大越之中,他们不单单是普通的细作,其中很大一部分人精通武艺,若有一日大周兵临城下,便能做到里应外合,打大越一个措手不及。” 元赫一番话,宋宁不感到意外,不单单是元赫,她这么些年也培养了一些细作进入大越,只不过目标与元赫有些不同。 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越帝便是最好的例子。 她精挑细选了一些美人细作进入越宫,如若能迷了越帝的心智,那便再好不过。 不过有一件事确实需要同元赫进行商讨,她对上他双眸,发问:“陛下,我之前去云良阁找红羽,她告诉我陛下在金陵城的眼线前段时间被拔掉了不少,阿宁斗胆问下陛下,是否那暗地心怀异心之人已开始行事了?” 陛下目色一深,面对宋宁的询问,内心犹豫,却听见宋宁肯定道:“陛下,你一定是知道了什么,对吗?” “莫要瞒我,若是那暗地里搞鬼之人与当年暗害了我长宁军之人是同一人,那我怎能不知道实情。” 陛下非常无奈:“阿宁,朕目前只是怀疑,之前你也提起过,按推测,景王与顾相之间因为有晋阳王府那一层关系在,所以一定是勾结在一起的,但朕担忧的是,还有第三个人?” 宋宁一惊,“第三人?” “阿宁不防想想当初萧家出事,萧诚被捕,金陵城这段时间最惹人瞩目的事是什么?” 陛下一脸正色地反问她。 宋宁脑海中闪过近日金陵城内发生的事,秀眉蹙了蹙,须臾后一惊,“难道是南巷的事?” “英国公府!” “陛下是怀疑英国公府?” 元赫点点头,牵着宋宁,来到临窗的炕上,抬手给她沏了一杯茶,随后缓缓开口: “朕仅仅只局限于猜测,你之前回京没几日,英国公便借口夫人突发恶疾而请假不上朝,主要是英国公与夫人感情并不和睦,争吵是常有的事,朕当时便觉得英国公有些反常。” “加上之前南巷的事,何大小姐自杀身亡,又恰巧距离北卫司不远,所以朕才起了疑心。” 宋宁呷了口茶,对陛下的推测表示赞同,“不错,陛下说得有理,不过陛下,阿宁有一事不解,陛下眼线遍布金陵城,为何采花贼频繁地在金陵城内出现,甚至胆大到进入京城勋贵之家,但却无人成功抓捕过?” “陛下可否能给阿宁一个解释?” 她眸色深深地望着他,希望他能给个答案。 “阿宁!” “你如此问,想必内心已有了答案,就算是朕所为那又如何?当年你在母后殿内被那两人诬陷你恶意摔碎了殿内的汝窑青瓷,母后罚你受了二十下鞭刑,今日你也不该怜悯她。” “何况朕当初为了让子秋名正言顺地接过巡防营的职务,迫不得已才出此下策,朕之前有让人暗地调查过,这位何小姐明明与定远候府公子有婚约却还在外与其他男子拉扯不清,如此女子,实在也担不起定远候府的当家主母。” 宋宁没有真的生他的气,她手上也沾染过鲜血,怎会不知他的难处。 那位何小姐心术不正,曾诬陷过她,又曾抢了别人的姻缘,也算是咎由自取。 陛下见她不言,缓缓放开她的手,有些怅然道: “阿宁莫非是生了朕的气?” 宋宁无奈一笑,回握住他手,轻哄道:“没有,只是感慨罢了,若说是生气,我今日在容安殿可见了太后以及太皇太后为你精挑细选的后妃人选。”用了按了按他的手,语气拔高了一丝:“你可记住,我眼里容不了沙子,你若是胆敢有其余人,我今生绝不会再原谅你。” 陛下宠溺一笑,捏了下她柔荑,随后放在手心,想把那双长年冰凉的手捂暖些。 “岂敢岂敢,朕都听阿宁的,自是不敢纳了别人。“ 陛下见宋宁神色有些委屈,心下微紧,出声问道:“阿宁方才去母后那里了,可是母后同你说了什么过分的话了?” 他母后一直对宋宁有偏见,他不会不知。 当初元清和意外离世,更是加剧了二人之间的矛盾。 宋宁话里存了些气,“陛下明知故问,太后可不会给宋宁什么好脸色。” “那些话,算了,不提也罢。” 太后不喜她,她心里有数,但她也不是那般任人拿捏的,她与元赫的感情,轮不到任何人来插手。 陛下见她兴致不高,柔声宽慰:“阿宁无须往心里去,朕从小便不得她的偏爱,她自然行事不会考虑朕的感受,你放心,母后与皇祖母都做不得朕的主,朕唯你一人便可。” 女人多了不是什么好事,皇爷爷后妃人数众多,最终不免伤身,未满花甲之年便去了。父皇虽然后妃不多,但帝后感情不睦,也曾闹出过许多事来。 他不愿步二人后尘,有眼前人陪伴在身侧就满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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