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皎皎还残存些理智,攥紧司延的衣襟,听着司延在自己耳边逼她说混账话。 浑身发软,又满脸委屈。 朦胧中听到一声残忍低笑。 “你好像还挺喜欢我这么对你。” 云皎皎细眉轻蹙望着他,眼波流转,“我没有……” 她还想再说什么却发不出声音。 在沉默的间隙,云皎皎醉酒的反应就愈发严重,整个人晕头转向,混合着身体内浅淡的燥热,无所适从,她试探着推了推司延,“你有伤,不行。” 模糊中司延告诉她这个噩耗,“忘记跟你说,我的伤好了,收拾你是不成问题。” 司延将人抱了起来。 这里还是太脏。 皎皎只能被他沾染,弄脏。 回府的路上,云皎皎借着酒劲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司延倒是也好心的没有叫醒她。 兴许是打算着,她今晚,也就眼下能睡。 司延将睡着的人抱下车,脚步在前院时停了停,远远瞧见顾钦从柴房出来,眸色又阴沉几分,竟是调转了方向朝着那后院小柴房走了过去。 顾钦回房的脚步蓦的停住,在朦胧夜色中,看见司延抱着怀里的人,朝着这边走过来。 顾钦一眼认出云皎皎,细眉骤然拧紧,快步上前,“侯爷,皎皎这是怎么了?” “听说今日出去玩,喝醉了,我去接了一下。” “皎皎喝不得酒……”顾钦想起来什么,生怕云皎皎在司延怀里情蛊发作,“劳烦侯爷照顾了,将她给我就好。” 顾钦伸手正要去接,却不见司延有放手的意思。 “怎么喝不得?”司延眉眼间带了浓烈的挑衅和示威,“初七那晚,顾大人不就是将她灌醉送到我床上的吗?” 顾钦不知怎么的,萌生出强烈的耻辱感。 当初他做这个决定时,甚至都没有这么强烈的感觉,一团郁气压在心口,牢牢盯着司延怀里的人。 未婚妻背叛,母亲身亡,他一个亲人都没有了,只剩下云皎皎。 “今时不同往日。”顾钦上前一步,自顾自的想要接云皎皎下来,却能感觉到司延不容抗拒的力量,“还请侯爷放手。” “怎么现在想让我放手了?”司延笑了,半眯的眸子来着浓烈的危险气,“你夫人在我身下求我的时候,也没见你想让我放手,你是不知道她哭得有多可怜。” 顾钦呼吸慢慢变得急促而沉重,“司延!你混账!” “你不早就清楚我是个什么货色,”司延挑眉,“你又是个什么好东西!装什么清高?” 司延字字句句刺进顾钦心口,“是婚事没了,母亲又死了,这才想起来你还有个被你利用过的夫人是吗?” 顾钦穿过云皎皎腿弯的手缓缓握紧,这一次再怎么也不想让步,“司延,陛下的意图你可知道,你以看护为名,染指陛下后宫,可有想过后果!” “顾大人是觉得我这里没了利用价值,想要再送你夫人上另一个男人的床?” 顾钦气得脸颊发胀,“你!” 司延并不相让,“省省吧,顾大人才刚从地牢里侥幸出来,这事捅出去,与你更加无益。” 半醉中的云皎皎只能感觉到自己被两方力量拉扯争执不下,并不只是司延的双手禁锢在她腿弯和腰身上,但力道混乱而分散,让她不适的嘤咛一声。 两人动作同时停下,看着怀里的人并无太多反应。 顾钦不知怎么的微微松了手,有些怕云皎皎这个时候醒过来,听到他们的对话,捅破那一层窗户纸,知道他曾经做过的事。 司延将人抱进院子,意味莫名一句,“顾钦,你照顾不好她。” 顾钦拳头紧握,回身看向司延,“我再如何也比你好。司延,你改变不了她爱我,她心里只有我。你这等胡作非为没有心肠的强盗,永远也感受不到这些!” 司延半边身子恰好走进了阴暗之处,眼底阴霾在无人发现的角落暗自生长,悄然膨胀。 他将人送进房间,放到床榻上。 整个房间气压低的吓人。 云皎皎醉梦中,察觉到了些危险的气息,轻挪了下身子,但偏偏也没有挪多少。 领口微凉触感悄无声息的蔓延到了整个身体,她微微缩紧,复而又被强势的暖意打开,席卷四肢百骸。 仲春时节,繁花满园,细风揉搓花瓣,压弯花枝,风过又是止不住的摇颤,被捻落一地花瓣。 云皎皎细眉轻蹙,无意识的唤了一声,“司延……” 司延抬起头,手指撬开她的唇,“叫谁?” “司……”云皎皎名字没叫完,尾音就硬是因他的变动拖长,变得尖细,夹杂哭腔。 犹如窗外春日莺雀猝不及防被天敌进攻发出的哀鸣和惊呼。 她艰难的睁开眼睛,却看到了床边流苏摇摇欲坠的挂着,不知什么时候会掉下来,她半梦半醒得恢复了些一时意识,茫然的环顾四周,想要辨别环境,注意力却被重重拉走。 逼得她忙乱的想抓住什么,扯住床单的粉拳却被男人食指穿入,死死扣紧压在耳侧! 司延哑声询问,“你爱谁?” 云皎皎眼尾带着醉意,绯红颜色从漂亮的桃花眸底蔓延开,她犹如缺了水的鱼儿,微开的檀口艰难翕合。 爱? 云皎皎醉意朦胧的脑袋里第一反应就是,怎么会有人在这种时候问这般无聊的话题。 她是公主,天下有她一份,要什么爱。 紧接着她所有的思绪都被磋磨碾碎。 “爱不爱?” 她模模糊糊的顺应司延,一面说爱,一面躲避。 醉中未压抑声音,遥遥传入阁楼下顾钦的耳中就显得格外可怜脆弱。 模糊的声音削磨着顾钦的神经,心弦被搅乱抓紧,一遍遍的狠狠折磨。 他攥着手里青瓷茶盏,用力到骨节发白。 终于在某一刻再也隐忍不住,一把掀翻了面前的桌子! 桌上瓷器与旁边座椅被接二连三的打翻,屋内一片七零八落。 顾钦看着眼前混乱的一切,再也无法维持内心的平和。 夺妻之仇不共戴天,他与司延势不两立! 醉梦欢酣。 沐浴间水汽氤氲,将四周熏得雾气缭绕。 云皎皎被清水撩拨得睁开眼睛,入眼就是一片暖黄光晕之下,细心服侍着她的男人。 她轻轻倚靠在浴桶边缘,半醉半醒的望着他,大约是在反应着刚刚发生的事情。 在他擦洗间,躲了躲身子,但浑身上下像是一团棉花,绵绵无力的撑不住,接着又被拽回去,她索性不动了,安静的看着他的动作。 云皎皎醉酒迟钝,想起自己被动地说了一晚上的爱,哼哼两声扶着他精壮的手臂靠近了些。 司延垂眸看着她下巴搭在自己的手臂上,明显酒劲还没醒,盈盈桃花眸挂着水珠,酒后绯红晕染在眼尾。 云皎皎纤长的手指顺着司延手臂有意无意的拨弄把玩,指尖挂着水珠,带来丝丝缕缕的蛊惑和痒意,“阿延……” 司延身形微僵,在某一瞬间她的态度产生了熟悉感,司延拿过她的手,“你叫我什么?” 云皎皎望着他,弯起眼睛笑了笑,无声的靠近了些,“我有个秘密。” “秘密?”司延近距离的与醉中人对视,两人气息在热气膨胀的屋子里也彼此僵持纠缠。 云皎皎眨了下眼睛往前凑到了他耳边,吐气如兰,“我,不能告诉你。” “说。” “我才不说,”云皎皎不搭理他的严辞令色,碎碎念着,“说了你要弄死我。”
第50章 云皎皎额头抵在他的肩侧, 安静了一会儿。 混沌的脑袋里,想得是几年前,云珩初初登基之时, 疆外战乱频发,苦苦不得安宁。 富丽堂皇的大殿之中,接连提了几个将军,可无人熟悉西部边疆情况,始终无法解决。 她坐在旁边听了几日,在众臣退下之后, 跟云珩提了一个人。 不久后,艳阳高照的金华殿院落里。 她坐在少年绑好的秋千架上, 单手扯着少年的衣领,将人拉下来,看着他眼底映出的澄澈日光, 以及他瞳孔深处令人捉摸不透的晦暗,仰起头吻过他唇间。 少年身形微僵, 但没有躲, 不知在哪个瞬间反客为主,扶住了她后颈,缱绻纠缠。 直到院子里的宁静被脚步声打破。 他们回神才发现,云珩脸色铁青的站在院落门口。 少年身份在云家皇朝是奴才, 染指皇宫尚未出阁的嫡长公主是死罪。 那日云珩卸了少年新帝的身份,与他过招。说他既喜欢, 那该有保护公主的能力,能过云珩十招饶他不死, 给他迎娶公主的机会。 他赢后云珩松了口,给他机会, 让他去边关驻守三年回来,有了军功和官衔才可以迎娶公主。 他去了。 对,司延当年被派遣驻守边疆,其实是她的手笔。 而驻守三年提身份与她成婚,只是幌子,最起码云皎皎自己是狼心狗肺的没认真。 司延走后一年,云珩曾许她自主拟定夫婿,可以有小但由于世人不好接受,她最好只是私养面首不要给名分。 她想的是等司延日后回来就是功成名就,做个没名分的面首太委屈了,给他挑个好夫人给个好官职前程补偿,也定不会亏待他,怎么不比一直跟在她身边好。 最后云珩还是想着正室夫婿卫昭知根知底最为合适,但告知云皎皎养小必定还是日后得先与夫婿商议,不能影响夫妻关系。 总归碍于卫昭也在边关,得等着卫昭回来,她闲散时百无聊赖,闺房里留下了玩乐时草拟的许多懿旨,还有些写着玩的情书,和订婚合婚的旨意与帖子。 云皎皎醉中思绪飘散,眉眼轻轻转动,想着自己年少感情泛滥多喜欢几个好像也无可厚非。 那些皇叔伯伯,娶了好几个别人家好女儿,她要给几个好男儿一个家好像也无伤大雅,她当时是嫡长公主诶。 司延看着她许久不再吭声,剑眉拧紧,“你什么秘密我知道了,会想弄死你?” 云皎皎发出些无意识的音节,反倒笑了,“不告诉你。” 他嗓音低了些,夹杂着意味不明的威胁意味,“云皎皎。” 她理直气壮,磕磕巴巴的接话,“我就是,就是说出来钓你,让你难受。我,我刚刚就很难受,可你不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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