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嘴!”云皎皎不等他把话说完,立马呵止住司延接下来的话。 夜里也就罢了, 青天白日,方才院子里还那么多人, 说这种事情,云皎皎脸颊涨红得近乎要滴血, “胡说八道。” 她得了空隙,起身提起裙摆就气恼的上了阁楼。 跑到一半,她忽然又想起什么,不得不折返回来。 “怎么?舍不得我?” “呸,”云皎皎扶着楼梯,“素风快把小鸡孵出来了,你这两天记得叫人来偷。” 说完,她又折返回去。 司延收回视线,眼底带着别有深意的笑,轻轻活动了一下自己侵染女儿香的修长手指。 卫轲正喂着乌雪,卫辙见司延回来站起身去迎,“侯爷。” “燕程送来的那几个通房……”司延坐下来,说到这里停顿了片刻,手指有一搭没一搭的点动了下桌面。 不知是想起了那句“攻心比蛮力更有用”还是“她们与我有些像”,司延没什么情绪的挑了下眉,话锋转了几圈,最终落下,“去探查一下底细,家庭情况,背景来历,来侯府的缘由。既然在侯府院子里,谁还能和皇宫有联系,找人盯紧了。” 卫辙听及此,才反应过来,连应了几声,“是。” 司延招手叫乌雪过来。 卫轲放开,站起身这才向司延走了过去,“侯爷今日叫她们过来,就是想要问这些?” “不是。”司延很直白,“本来是忍够了,想抬几具尸体送给燕程。” 自打司延封侯以来,燕程在他身边明里暗里放了不少眼线,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如今燕程的意思是敢明面上告诉自己,皇家在盯着他。 有些烦了。 卫轲了解司延的行事作风,因而不解,“那现在是……” “谁让她说像她。”司延顿了顿,换了个说辞,“那些方法也有几分道理。” 他懒得废话,擅长用蛮力解决问题,可也能制造问题。 如果能行,不失为反向误导燕程的一个两全之策,不行再处理掉也无妨。 “卫辙去打探消息了,”司延顺着乌雪的毛发,看向卫轲,“对了,还有个要务交给你。” 卫轲立马精神起来,面目严肃等着司延给他分配任务,“侯爷您说。” “你去找两个人,换上许义生前的衣物,把素风孵的那两个鸡崽子偷出来,当着它的面炖了。” 卫轲:“?” 三个时辰后,两个暗卫被素风追着拼命的啄。 小厨房里弥漫着浓郁的鸡汤香气,暗卫躲在暗处匆忙扔下许义他们的衣服,不知是谁先叹了一口气,“好久没干这偷鸡摸狗的事了。” “谁说不是,但它的崽还是挺香的。” 暗卫抬头,发现同伴打开了那壶鸡汤,“我不信,除非给我尝尝。” 素风气得扯碎了许义他们的衣服,飞回云皎皎的屋子里一阵阵委屈。 听是听话了,就是嚎得云皎皎有些受不了,她索性又拿了两个鸡蛋塞进了素风窝里,这次打算让它好好养着。 第二天素风起来发现,又开心得不得了。 怪也怪在,它是一只雄鹰。 过了清明皇宫便开始安排春猎,京中一直热闹不断,京中百姓还以为盛世降临。 在皇家围猎行队外,唱着“吾皇万岁万万岁”。 民间行进队伍,此起彼伏的恭贺声。 燕程坐在銮驾上,居高临下睥睨终生,野心膨胀满足到达了顶点,理所当然的接受着民众朝拜,看着万民匍匐于足下,将自己高高捧起。 云皎皎坐在马车里听着外面的声音,脑海中想得是在京外看到被看押走的大选秀女,以及那半山难民。可她看到的无非只是凤毛麟角。 这样的虚假光景,踩在京外无数苦难之上,就显得很没有意思。 銮驾刚行进到一半,前面是京城长街,正好是热闹的时候,行进就变得困难了些。 燕程不满的凝眉,“怎么了?” 李公公探查了一下前面的情况,回头跟燕程禀报,“陛下,前面是集市,正在清路,主要是小孩多。” 燕程迟疑片刻,还是端着自己仁慈假象,“难得高兴,给下面孩子一人分点糖果点心。” 前面接着传来小孩子嬉笑吵闹的声响。 嘴里唱着什么儿歌。 燕程隐约听到了一句“燕家狼”不由得好奇起来民间是如何歌颂他,叫过李公公,“他们在唱什么,喊过来听听。” 李公公应声,走上前正要把那几个小孩叫过来。 几个孩子边跑边唱的声音回荡在了整个街巷里,“□□旁,燕家狼,吃了□□占为王。” “东家粮,西家抢,人血尸骸奉皇粮。” 燕程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殆尽,忽然一声呵斥,“大胆!” 几个小孩子吓了一跳,一下子噤声。 然而,不远处又传来了几个小孩高唱的儿歌,“人血尸骸奉皇粮!” 街巷里接二连三的声音绵延不绝。 “放肆!”燕程粗声怒吼,“此等刁民不知感恩,传此儿歌者不留活口。” 后面刚刚朝拜过燕程的百姓都看了过来,压在下面议论纷纷。 “陛下。”李公公连忙制止,“这都是孩子,怕是不妥。” 燕程并未收回成命,抬手示意继续走。 周围接到命令的禁军面面相觑。 人群中突然窜出来了一个男人,“燕贼!你杀啊!京外早早都已经传遍了,你杀的干净吗?!这大江南北都是死于你刀下的难民冤魂,狗贼!那么多双眼睛看着你,你晚上睡得着吗?” 侍卫一剑刺进了男人胸口,旁边衣衫褴褛的孩子哭着冲上前。 侍卫犹豫了一下,旁边燕淞拿过长剑,二话不说直接将剑尖刺进了孩子胸口,鲜血溅在长街上。 四周顿时死一样的寂静。 燕淞回身拱手,“刁民闹事,父皇受惊。” 燕程看起来颇为满意,“禁足你一月有余,你倒是学乖了。” “儿臣之前不懂事,让父皇费心。”燕淞低着头,起身扬声,“这两个贱民杀之以儆效尤,再有乱传谋反儿歌之人,杀无赦!” 说完又回身,“父皇可还有吩咐。” 燕程打量着燕淞,“退下吧,把这里处理干净。” “是。” 话落队伍继续行进,气氛俨然低了不少。 燕淞跟在后面,眼底暗流涌动,等到队伍走干净才进了旁边的巷子。 燕淞将沾了血的刀递给东宫侍卫,“准备得怎么样?” “全依殿下吩咐。” 支芙在马车里坐着,吓出了一身冷汗。 云皎皎垂下眼帘,拍着她的脊背安抚。 她是没想到,燕程这么快就不装了。 行进到上林苑,燕程的几个心腹围上燕程,阿谀奉承的拍着马屁。 上林苑的氛围很快便活跃起来,围在燕程周围的人像是已经忘记了刚刚的事情。 也有一部分停车倚靠,俨然心情也并不高涨。 户部尚书坐在旁边连连叹气,愁眉不展,到了午后就寻了个借口说身体不适,回了京城。 也不知是不是受京中事情的影响,云皎皎总能在山林之清新水汽中,嗅到丝丝缕缕的血腥味。 她正愣神,视线一扫,跟不远处顾钦的视线撞了个正着。 也是该死的,她某一瞬间脑袋里想到的竟然是顾钦那张弄脏的床榻。 云皎皎下意识收回视线,跟着脸就红了起来。 落在顾钦眼中就是另外一个意味,顾钦就走了过来,担忧的问,“最近怎么样。” “挺好的。” “山里冷,”顾钦说着就将早就备好的衣服,披在她身上,“多穿……” 顾钦话还没说完,往云皎皎身上递衣服的动作紧接着被扼住住,司延拎起他的衣服扔了回去,“顾大人这身板,还是多担心担心自己,风一吹我都怕你站不住。” 司延说着,将云皎皎带去了备好的营帐。 顾钦站在原地,握紧了手里的衣衫。 不远处,宁婉玉远远看着这一幕,心里始终哽着一根刺下不去。 刚要下车,忽然听见旁边有人议论纷纷,“那不就是宁家姑娘吗,怎么还有脸出来。” “就是她啊,那个勾引有妇之夫失了清白,结果又被人看不上退婚的?” “也是大户人家,做出这么下贱的事也太不知廉耻了。” “你说宁国公当真是晚节不保,教养出来这么个孙女。” 宁婉玉听着外头传成了这样,脸色惨白,气急连忙下去想要澄清,“你们哪里听来的?” 几个少爷姑娘见她过来,连忙装作没看见的样子,纷纷走开。 “快走,母亲与我说了不能与她来往,免得也坏了名声。” 宁婉玉愣在原地,顿时红了眼眶。 听着自己被传成这样,一时气急往旁边安河跑了过去。 后面婢女大惊失色,“姑娘!” 宁恭承回来听见动静,慌忙追了上去,在河边拦下了宁婉玉。 宁婉玉哭着道,“你别拦我,你没听外面传我都传成什么样了,我还活着做什么,不如死了干净。” 宁恭承索性也不拦她了,“遇到点事就寻死腻活的,好啊,你死!你现在就死,你去让那个云皎皎看你笑话!去啊!” 宁婉玉蹲在地上泣不成声。 宁恭承看她冷静下来,“你他妈别这么窝囊,你就不想让她尝尝你的痛苦吗?你他妈就不想还回来吗?” “说的轻巧,我怎么还?!” 宁恭承想起身上的伤,恨得牙根发痒,“她怎么毁的你,你就怎么毁她。” 春末夏初的晚间天气正好,皇家围猎的篝火宴会上歌舞正酣,燕程左右都是些新晋的妃嫔美人。 大约是白日的事情影响了燕程的心情,燕程喝多了便开始放浪形骸。 云皎皎看了一眼上面的光景,犹豫着问了下司延,“姜皇后没来?” “姜皇后称病,不来。”司延不动声色的回着。 任是谁也看不出来两人间的你来我往。 云皎皎摩挲着手里的茶盏,轻轻转了一下。 不远处宁恭承远远看着云皎皎的动作,紧盯着她手里的茶盏,泄愤似的喝了一口酒。 云皎皎将茶盏递到唇边。 忽然一道沉稳有力的声音打破了宴会的欢闹气氛,“陛下!臣检举武云侯司延,结党营私!收受贿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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