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传来了青竹和卫姝然的笑谈声,沈菀心里一咯噔,一抬头果真看见了笑意盈盈地走进来的卫姝然。 锐利的目光不着痕迹地打量着她,沈菀并未看出她脸上的异样,但越是这样,她就越觉得怪异。 “姝然姐姐怎么来了?” 卫姝然抿着唇,不好意思道:“我想着明日便要走了,特地做了点点心给你们送过来。” 卫嫣然赶紧拉着她坐下,紧握着她冰凉的手,满脸怜惜。 “姝然,你自幼在卫国公府受苦了,如今去了王家,便是太守夫人,若是那王彦让你受了什么委屈,你尽管差人送信回来,我定然会为你撑腰的。” 卫姝然垂着头,眼里划过一丝讥讽,脸上却一片不舍与感激。 “嫣然姐姐,我会想你们的。” 沈菀旁观着那相拥的二人,目光紧锁在卫姝然放在卫嫣然腰上的手,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 婚事繁琐,卫姝然并未多待,很快就离开了。 一出流风院,想起卫嫣然的话,袖中紧攥的拳头都泛起了青筋。 卫嫣然竟然怀孕了! 这样一来,程砚书绝对会对卫嫣然更加死心塌地,她还怎么引诱程砚书? 抬头时看见了前方不远处正在打骂下人的卫萱然,卫姝然眸光一闪,很快就有了主意。 第75章 调换新娘 五月初二,天朗气清,风烟俱净,宜嫁娶。 天色未亮,卫国公府便忙碌起来。虽是庶女出嫁,但元氏也给足了卫姝然体面,排场十足。 王彦年岁已高,且又是一州太守,无诏不得入京,故而派了其长子王平前来。 王平人如其名,长得平平无奇,身材矮胖,瞧见卫家人时笑得见牙不见眼,逢人便磕头认亲,好似他们是他亲祖宗一样。 卫绅与元氏自是不待见,反倒是薛姨娘乐呵呵地招呼着他,趁旁人不备时,拉着他去了一旁。 “我说王公子,这新娘子你们带走了,可不能忘了答应我的事啊!” 王平扫过薛姨娘那张风韵犹存的脸,心痒的厉害,但好歹还知道这是卫家,不是他犯浑的地方。 “薛姨娘放心,家父从收到您的信后,一直派人妥善照顾着你兄嫂。” 薛姨娘这才放心了,又掏出了一碟银票,一半给王平,另一半托他送去给薛家人。 王平满口应下,一股脑地将银票塞进怀里,到时候落到薛家人手上的有多少,还不是他说了算? 吉时既到,卫姝然也梳妆完毕,被青檀搀扶着拜别了卫家人,跟随王平离开了京城。 卫嫣然红着眼眶,“姝然这一走,我们姐妹又不知何时能再相见。” 沈菀温声劝道:“京城与曲州相隔不远,嫣然姐姐什么时候想见她了,派人送信接她回来就是。” 不过沈菀心里还是默默保佑着,卫姝然最好别回来了。 昨日程砚书入府后,沈菀唯恐卫姝然又会跟他闹出什么事,以毁了今日的婚礼,但出乎意料,一切风平浪静,包括今日,卫姝然走得也有些顺利过头了。 曾经为了不嫁给王彦,卫姝然连私奔的事都做得出来,如今事到临头,她倒是像认命了一样。 沈菀还以为,卫姝然会逼迫程砚书,帮她解除与王彦的婚事呢。 思及此,沈菀不由得抬眸看向程砚书,后者正看着迎亲队伍离开的方向失神,不知在想些什么。 沈菀唤了他两声,才见他茫然地回过神来,眼里划过了一丝冷意。 “嫣然姐姐这两日也累了,程世子先带她回府休息吧。” 闻言程砚书急忙上前扶着卫嫣然,神色焦急,语气关切,这副呵护备至的模样,又做不得假。 沈菀眉间的郁色稍微淡了一些。 她看着程砚书还没有那个胆量和心思背叛卫嫣然,只要他和卫姝然的事能翻过去,她也不会到卫嫣然面前乱嚼舌根。 只是沈菀还是低估了卫姝然的野心。 花轿离了京城,行了一日后便在客栈落脚。 厢房内,卫姝然脱下了喜服,逼着跪在地上求饶的青檀换上。 “四小姐,求求你放过奴婢吧!之前是奴婢鬼迷心窍,不该帮着薛姨娘办事,可奴婢已经悔过了!四小姐说的事,奴婢万万不能答应啊!” 昏暗的烛光映着卫姝然那张冷淡阴郁的脸,少女的嗓音堪比地狱修罗。 “青檀,主仆一场,我也不想害你。只要你乖乖地扮作我的身份,嫁去曲州,你一家老小就能安然无恙。” 青檀猛地抬眸,不可置信地瞪着她。 卫姝然勾唇笑了笑,抬手摘下了她头上的银簪,在手里把玩着。 “我送你的那些嫁妆,换了多少钱了?你猜猜,如果卫家人知道你偷了我的嫁妆,会有什么后果?” 青檀苍白的嘴唇颤抖着,似惊似怒,拔高了声音控诉道:“那些明明是四小姐送我的!你怎么能……” “我送的?我怎么不记得了?” 看着她狰狞的怒容,卫姝然歪着头笑着,语气漫不经心。 “偷盗罪不致死,但谁让你偷的是我的嫁妆,你害得卫家丢尽了颜面,也让王家看了笑话,你说,元氏和薛姨娘会放过你和你家人吗?” 卫姝然伏在她耳畔,锐利的目光藏匿着一丝锋芒。 “记住了,不想他们死,就乖乖地当卫姝然!你自幼跟着我,很清楚我是什么样的人。” 青檀泪如雨下,如同被抽去了灵魂的木偶,双眸无神,神色惶惶。 “四小姐这么做,就不怕卫家知道吗?” “只要你不暴露,他们就不会知道。” 青檀穿着嫁衣,看着换上丫鬟服饰的卫姝然卷着一早就准备好的包袱离开,忽然就明白了什么。 “那日二小姐下令打我板子,四小姐开口替我求情,怕就是为了今日吧?” 卫姝然动作一顿,偏头冷冷一笑。 “不然,你以为我为何还要留一个叛徒在我身边?” 青檀浑身一冷,蓦然发现,她好像已经不认识卫姝然了。 记忆里那个胆小怯弱的四小姐已经被杀死了,现在的卫姝然,被荀子期毁了天真,被薛姨娘掐了生路,她挣不开旁人加在她身上的枷锁,便也病态地想将别人也拖入地狱。 卫姝然背着包袱出了厢房,迎面便撞见了正朝着这边走来的王平。 他似乎喝了不少酒,被小厮扶着,却还歪歪扭扭地望着青檀待的厢房走。 小厮面有难色,“公子,那好歹是卫家的姑娘,若是卫家知道了……” 王平反手就甩了他一巴掌,神气地哼了一声。 “卫家?她既然跟着我出了京城,那就是我王家的人!别说玩玩她了,就是玩死了,对卫家宣称是病死的不得行了?” 听着那阵阵淫笑,卫姝然顿时一阵恶寒。 避开侍卫的耳目,她加快了步伐从客栈的后院溜出去,推门之时,她听见了二楼的厢房内传来青檀凄厉的哭喊声。 搭在门把上的手顿了一下,卫姝然头也不回地冲入了黑暗之中。 京城细雨缠绵,淅淅沥沥地下了两日也不见停歇,青石板路湿得发亮,倒映着徐徐而过的程府马车。 卫嫣然最近害喜得厉害,嘴也越发挑剔,程砚书惦记着她爱吃城南的清蒸乳糕,特地赶早去买来。正喜滋滋地往回赶,忽闻车夫一声惊呼,马车蓦地停下,也把程砚书吓了一跳。 “怎么回事?” 他掀开帘子不悦地低喝一声,却瞧见了那晕倒在路中央的人,顿时惊得瞪大了双眸。 车夫急忙解释,“世子,是这姑娘自己冲出来,不是奴才……” 程砚书却没听他解释,急匆匆下了马车,将那女子扶了起来,不可置信地倒吸一口凉气。 第75章 危险呓语 马车内,卫姝然裹着程砚书的衣裳,捧着一杯热茶,一边吃一边哭。 程砚书几度想伸手,最后还是放下,无奈地轻叹道:“姝然,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不是去曲州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儿?” 卫姝然抽抽噎噎地道来:“是青檀!她想当太守夫人,半路上逼着我跟她互换身份,不仅如此,她还想把我卖进青楼,我拼死才逃了出来!” “竟有此事?”程砚书震怒,“那婢子现下在何处?你放心,这件事我们绝对会为你讨个公道。” 卫姝然慌慌张张地抓着他的手,摇着头哀求。 “姐夫,不能让卫家人知道!” 程砚书蹙眉,“这是为何?” “青檀虽做错了事,但她的家人是无辜的。若是让我爹他们知道了,肯定不会放过他们一家老小的。” 程砚书既替她心疼,又替她委屈。 “那你呢?你有没有替自己想想?好好的亲事被人抢了,以后你该怎么办?” 卫姝然苦笑着,“卫家本就没有我的容身之地,大不了,我直接绞了头发,当姑子算了。” “不可!你年纪尚轻,日后还长着,怎能如此草率?” 他左思右想,道:“这样吧,你先随我回府,嫣然肯定不会不管你的,让她去卫家好好劝劝岳父岳母,这件事说不定就这么过去了。” “不行!” 卫姝然想也不想就拒绝了。 察觉到程砚书疑惑的眼神,卫姝然又急忙补救,担忧道:“姐夫,不能告诉嫣然姐姐,她现在怀着身孕,若是因为我出了什么事,我万死难辞其咎。” 一听这话,程砚书就犹豫了。 卫姝然心中冷笑,果然,程砚书现在心里还只有卫嫣然,她想将他拿下,还得再费一番工夫才是。 “这样吧,”程砚书给出了一个连卫姝然都拍案叫绝的主意,“我名下还有一座院子,你先在那里住几日,等嫣然的身体好一些了,我再告诉她,到时候我们一起帮你想想办法。” 卫姝然掩住心里的狂喜,一头扎进他怀里。 “谢谢姐夫……” 程砚书浑身一僵,手忙脚乱地将她推开,表情格外尴尬。 王家人不曾见过卫姝然,故而无人知晓,那从京城卫家送出去的新娘子,已经变成了青檀。 卫姝然就在程砚书的别院住下,程砚书偶尔会来看她,但从不逾矩,卫姝然也不急,刻意跟他拉开距离,也逐渐降低了他的防备。 一场风雨悄无声息地酝酿着,而流风院内花开如常。 卫姝然出嫁后不久,卫辞也受命离京查案,本该冷清的卫国公府却闹得不可开交。 卫清然强烈反对和盛瑾的婚事,不惜绝食以表决心。薛姨娘好不容易把薛家的麻烦摆平了,才腾出手来对付娇月。娇月也不是好惹的,仗着自己怀着身孕,整日作威作福,没少在卫绅面前给薛姨娘使绊子。卫萱然是看谁都不顺眼,尤其日日找沈菀的麻烦。 沈菀现在有卫辞撑腰,收拾卫萱然丝毫不手软。卫姝然剪了她的裙子,她就断了卫萱然的琴;卫萱然抢了她的燕窝粥,她就在粥里下巴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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