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黎看到他便会想起方才的梦,恐惧的朝后又退了退,“别别碰我。” “哐当”一声,舱门被人踢开,荀衍走了进来,见江黎瑟瑟发抖的倚在角落里,快几步走过去,一把撞开谢云舟,问道:“阿黎,怎么样?” 荀衍身上还算好些,没有太多的血渍,血腥味也不浓烈,江黎看到他后,心才安了些许,摇摇头:“我…还好。” 荀衍看了眼躺在地上的死尸,“这里不能住人了,来,阿黎,跟我去别处。” 同样的话谢云舟也是如此讲的,只是他讲完后,江黎似乎更怕了。 “来,把手给我。”荀衍再次说道。 江黎抿抿唇,又咽了咽口水,眸光落到地上,见那人死状极惨,下意识把头扭向一侧,缓缓的,缓缓的伸出了手。 谢云舟有多久没同江黎牵过手了,好像很久了,或许从来没有过。他矗立在床榻边,看着江黎伸出手,看着她把手放进了荀衍手中,看着他们相携离开。 这个瞬间,好似被一剑穿心的不是地上那个杀手,是他。 心撕裂般的痛起来。 周身的力气像是被抽走了,他踉跄几步,最后倚在了舱门上,这场厮杀他消耗了太多的气力,可是都比不得江黎这无形的一剑,当真是要他痛不欲生。 少倾后,谢七急匆匆赶过来,告知他,杀手已全部毙命,谢云舟问道:“可搜出什么线索?” 谢七摇头:“未曾。” 谢云舟道:“全部沉尸海里。” 谢七道:“是。” 之后的两日,他们都很谨慎,夜里,谢七阿川轮流值守,谢云舟这两日忙着查清关于杀手的事,一直未曾见过江黎。 其实查案子只是借口,究其原因则是江黎不见他,他数次去找她,都被她挡在了门外。 无论他说什么,她就是不开门,后来他听谢七讲,这两日荀衍一直在陪着她,无聊时他们会一起下棋。 荀衍那人很会哄人,还给江黎画了很多画像,不止江黎,金珠银珠也画了。 也不知他何时把子带上了船,用兔子哄得江黎笑了好久。 江黎一口一个衍哥哥的叫着他,还说等到了曲城一定好好答谢他。 谢七听后很是不开心,坏人来了,跑在前面的是他们,厮打也是他们,救人的还是他们,怎么最后功劳都让荀衍给抢了。 谢七越想越窝火,“主子,要不要我去教训下那个荀衍?” “你打的过他?”倒不是谢云舟小瞧谢七,只是荀衍武功路数非比寻常,不是一般人能制衡的,再者,他们同在一艘船上,也算是朋友,眼下需要的共同御敌。 他道:“不必理会。” “可是——” “没有可是。” 谢云舟道:“让你办的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谢七定定道:“属下已经安排下去了,等船靠岸后便会有消息传来。” “确定不是来杀荀衍的?” “应该不是。” “船上除了荀衍的人便是咱们的人,倘若杀手不是冲着他们来的,便是冲着咱们来的。”谢云舟蹙眉说道,“让他们好好查,务必查出杀手的身份。” “是。”谢七多嘴问道,“主子可有怀疑的人。” 谢云舟还真有怀疑的人,低声道:“倘若我没猜错的话应该与曲城知府勾结海盗案有关。” “他们如何知晓主子来了曲城?” “或许…有奸细。” 谢七眼睛大睁,“主子放下,属下一定严查此事,定抓住奸细。” 两人交谈间似有人在外闪过,谢云舟眼神睇向外面,谢七倏然打开门走了出去,外面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谢云舟敛眉,烛光倒影出他侧影,脸部弧线锐利,眼神犀利如剑,之后两人再未提及曲城知府的事。 - 另一处,燕京城郊外尼姑庵里有人站在窗前凝视着夜空中的明月发出冷笑声,不管是江黎还是江昭,她都不会让他们好过的,他们欠她的,她都会讨回来。 还有那个赵云嫣,真是痴傻至极,单她几句话便搅得她心神不宁,当真是愚蠢的要命。 正当她沉思时,门外传来脚步声,紧接着有人轻轻推开了门,看那人的身量是个男子。 男子进门后,一把关好房门,随即扑在了女人身上,抱着她又是亲又是啃,“宝贝,我可想死你了,来,赶快让我亲亲。” 月光映出那人的脸,是张精致的美人脸,五官极其好看,眨眼间她身上的尼姑服便掉到了地上。 “急什么。”她问道,“我让你办的事办妥了吗?” “你交代的我哪次没办妥。”男子嘿笑着凑过来,堵着她唇亲了好久,随后打横抱起她,朝里间走去。 木板床传来咯吱声,她道:“等等。” 男人显然是等不及了,一把扣住她的手,咬着她唇说道:“先喂饱了我,之后你想说什么便说什么。” 再之后,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 许久后,男子唤了声:“阿藴。” 江藴一把推开他,从床榻上坐起,捞起地上的亵衣穿上,淡声道:“我还有事要你去做。” 男子从身后抱住她,在她颈肩亲了亲,“好,什么事你说。” 江藴对着他耳语一番,男子笑得很坏,“没想到你如此坏。” “那你到底是要还是不要?”江藴问。 男子探出舌尖轻舔了下唇瓣,“要啊,当然要。” 言罢,他再次抱住江藴,与她又缠绵了一番,离去时已经到了三更天。 江藴动也不动的躺在木板上,眼睛直勾勾睨着头顶,声冷道:“我不会放过你们的。” 江昭打了声喷嚏,起身关好门窗,折返时看到了桌子上的膳食,那是晚膳前何玉卿亲自送来的。 这几日都是她在陪着他,他竟不知她酒量那般好,舞跳得也好,她翩翩身姿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 他指尖轻颤着缓缓伸出手,即将碰触到什么时,又缩了回来,定睛去看,眼前哪有人影,方才看到的分明是幻想。 江昭不知,原来他也会有这般沉醉的时候。 须臾,他又想起了赵云嫣,胸口顿时闷闷的,他自认对赵云嫣爱护有加,但凡她要的,他都会给,她想的,他都会去做。 可为何,到头来她还是背叛了他? 且,还是这样不堪的背叛,江昭真是怎么想也想不明白,实在睡不着他去了书房,挥毫写下了一张张字,直至天明才停歇。 手指胀痛的动弹不得。 - 江黎不知江昭这边怎么样,她在经历了恶梦,被坏人追杀后,心情总算从心悸到了平稳。 这几日难得的好了些许,无事的时候拿出琴来弹,她琴艺很好,只是成亲这三年疏于练习生疏了些。 刚碰触上时,有几许生疏感,等听到琴弦拨动的声音后才渐渐熟悉起来,一首《凤求凰》弹得淋漓尽致。 当即引得众人驻足听起来,谢云舟刚巧路过,顿住步子,站在舱外聆听了许久,心随着琴声忽上忽下,像是连绵起伏的山脉,沟壑蜿蜒曲折。 他的心就这样一寸寸沉下又升起又沉下,眸光里除了江黎再也看不到其。 晃神时又有萧声传来,琴萧和鸣,当真是佳作。 谢云舟征愣看着荀衍站定到江黎身侧,同她一起合奏,下沉的心便再也没有浮起,就那么一直下沉一直下沉,好似低到了尘埃里,摔的粉碎,无从捡起。 那抹难言的忧伤充斥在心间。 谢云舟喉咙燃起了火,灼烧的他痛苦不堪。 好不容易等他们谈完,谢七说道:“二小姐我们将军也会,你要不要同我们将军合奏一曲?” 江黎连考虑都没考虑,直接拒绝:“我乏了,算了吧。” 同荀衍合奏便有力气,同他便乏了,当着是厌烦至极。 谢云舟落寞转身离开,他步子迈得很慢,背影透着一抹萧索感,像是秋末那株落了叶的树,孤零零的矗立着。 任风肆意吹打。 走出几步,后方传来声音,“谢云舟。” 是江黎在唤他,这一刻,谢云舟好似重新活了过来,周身的力气瞬间回笼,他快速转身走过去,站定在江黎面前,问道:“阿黎,你叫我。” 江黎不知他雀跃什么,轻抿了下唇,淡声道:“今日午膳我想同衍哥哥一起吃,你便不要再来了。” “什么?”谢云舟没听清。 “我想同衍哥哥一起用午膳,你不用一起了。”江黎把方才的话又说了一遍。 谢云舟的喜悦因江黎而来,也因她而消退,“你、你们要一起用午膳?” 江黎:“是。” “要我去他处吃。” “是。” “为何?” “不为何,我同衍哥哥有话要讲。” 再有几日便到曲城了,江黎想同荀衍商量下,看送外祖母什么礼物好,毕竟他同外祖母相处的时间比她久,他应该更知晓外祖母喜欢什么。 谢云舟在的话,不方便说这些。 当然,最主要的也是因为她不想看到他。 不然,她又会想起他手掌捧着心要她吃的那幕,太吓人了。 谢云舟垂在身侧手指张开握紧,握紧张开,想抓住什么,最终却什么也没抓到,只留下了一抹失望。 “就那么厌烦看到我吗?” “连一起用膳都不可以?” 天知道,谢云舟有多想见到江黎,白日她不见他,也就只有用膳的时间他能看见她,他很珍惜。 然,这点时间她也不想给他了。 原来,被一个爱着的人这般讨厌,是如此痛苦的事,连头发丝里都泛着痛意,周身似乎不能碰触了般。 碰哪,哪里痛。 谢云舟屏住呼吸,把痛意压下,苦涩笑笑,转移话题道:“阿黎,你忘了么,我也会弹的。” 他琴艺也很好。 荀衍能做的,他也可以做。 江黎怎么会忘,当年,他同江藴合奏了一曲《凤求凰》,引得府内众人唏嘘,她便在唏嘘声中,心碎了一地。 后来她去寻他,小心试探,问他可不可以同她共奏一曲,他直接拒绝,说公务繁忙没有空闲。 他同江藴合奏,却不愿同她合奏。 说起来,也是他拒绝她在先,她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 礼尚往来,算不得过分。 “你会与不会我并不关心。”江黎精致的脸上没什么多余的表情,道,“你只要记得,用膳时不要一起便可。” “……”谢云舟的心再一次碎了。 作者有话说: 狗子心碎了。 来,给女鹅助威,赏点营养液吧。 感谢在2023-05-18 19:50:05~2023-05-19 21:04:1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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