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下意识勾住了谢云舟的脖颈,脸贴着他胸口,心砰砰跳个不停,“你、你干嘛?” “带你离开。”谢云舟步子迈得很大,还能听到他踩在石子上发出的细碎声音。 “我自己可以走?”这个样子成何体统,虽是为了帮她,可这般,还是不妥的。 “不怕被蜂蜇了?” “……” 江黎还是怕的,抿抿唇,“怕。” “怕便不要动,乖乖的。”谢云舟把她往上托了托,“我刚发现了一只蜂巢,里面峰不计其数。” 江黎闻言,连呼吸都屏住了,眼睛紧紧闭着,脸转向里侧,心砰砰砰跳快。 她心脏跳地快,同此时的迤逦景象完全无关,是不安在作祟,手下意识的扯上了他的衣襟。 这是江黎害怕时惯会做的小动作,那些年同谢云舟关系还算和谐时,她也扯过他的衣襟。 不过,时间太久,她记不清具体是几岁发生的事了,或许是很小的时候。 谢云舟心猿意马,眉宇间笑意加重,看着前方低头吃草的马儿,他有些不太想走过去了,若是能这样一直抱着她该有多好。 他故意放缓了步子,头微低,下颌若有似无地轻触她发顶,隐约的,他嗅到了她发丝间的清香。 没忍住又蹙鼻闻了闻,顿觉心旷神怡。 谢云舟眼神有些许闪烁,脚下的步子再度放缓,江黎心一直提着,没注意到这些,只是觉得,这段路程有些许长。 想抬头去看看,再次被谢云舟制止,轻柔的声音从头顶上方传来,“乖,别动。” 声音太过轻柔动听,江黎这些更不敢动了,不用讲话,只需要细细感触,江黎耳畔被他剧烈的心跳声震得发颤。 他,心跳怎么这般快。 或许是抱她太吃力的原因,江黎心道。 路终归是有尽头,便是再不舍,谢云舟还是把人放了下来,他手扣住她的头,平复心跳。 似乎…不太管用,心跳又快了。 江黎不明所以,颤着眼睫问道:“怎么了?峰还在?” 谢云舟看着前方一望无垠的草,压下了想唬人的心思,若是被她发现他诓她,江黎会生气的。 也会不理他。 谢云舟喉结轻滚,在开口的那一刹反悔了,生气便生气吧,他想多同她温存一会儿。 “嗯,还在。”谢云舟道。 “……”看不见的地方,江黎一脸苦恼,她有心想去转身看,又怕被蜇,只能静静倚着谢云舟什么也不做。 风吹来,隐约的把更远处的声音吹拂过来。 银珠笑着道:“谢七,你主子越来越坏了啊,竟然感诓骗我家小姐,哪里来的黄蜂,睁眼说瞎话。” “我家主子是想同你家小姐相处,”谢七道,“你是不知在军营这几个月主子过的什么日子,差点死掉。” 随后,谢七又道:“昏迷的时候唤的还是你家小姐的名字呢。” 银珠撇撇嘴,“哪有那么夸张。” “怎么没有,”谢七想起那日救谢云舟的情景,心都是颤的,“主子身上都是伤,大伤小伤,伤口有深有浅,皮开肉绽,惨不忍睹。” 谢七不是吓银珠,他只是想告诉银珠,便是那般难捱,主子想的依然是二小姐,这份情深义重可不是谁都会有的。 银珠没亲眼见,但听谢七说起,也挺吓人的,皱眉问道:“那你呢?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银珠围着谢七转起来,边转边扒拉着看,“那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谢七拦住她,“我没事。” 说话间,两人的眼神对视到一起,随即又分开。 银珠抬手理了理鬓角的发丝,“我去找小姐。” 谢七想拦住她的,但晚了一步,随着银珠那声:“小姐。” 江黎像是骤然从梦中清醒般,抬起头看了眼谢云舟,瞥到他发烫的视线后,她急忙朝后退去。 退得太快,险些摔倒,谢云舟见状伸手去扶她,冷白修长的手指方要碰触上,被她侧身避开。 她躲避的动作同之前一般,谢云舟荡漾的心就这样沉了下来,唇角的笑意也顺势收起,指尖微缩,感触到风在上面留下肃冷的气息。 他指尖似被冻得发麻,征愣须臾后,手指蜷缩到一起,然后收回。 方才江黎投怀送抱的那幕,好似是做梦,来的悄无声息,消失的也悄无声息,梦醒后便什么都没有了。 胸前的暖意也没了。 谢云舟想留住,伸手拢拢拢衣襟,才发现胸前变凉,他终是…又没留住。 就像梦里般,他每次都想留住她,可每次都未曾留住,她走得决绝,仿若今生不会再同他有丝毫牵扯。 心里有道声音在叫嚣,阿黎,别走,求你,别走。 撕心裂肺的声音,到底也只有谢云舟自己一个人听到,心酸压上心头,谢云舟的脸色暗下来。 忆起江黎喜欢看他笑,他牵强的勾起唇,本欲笑给她看,后来才发觉,心太痛,他连扯动唇角的力气都没了。 眼神里倾诉着太多的情绪,酸涩,难过,失落,寂寥,心痛,最后凝聚在一起,是万般的不舍。 不知今日这般际遇他日还能否遇到? 他想,怕是不能了吧,等江黎回过味知晓他骗了她,大抵还会不想见到他。 谢云舟敛去了眼底苦涩的笑意,柔声道:“阿黎,我送你回去可好?” 江黎乘坐的马车还未曾修好,车夫道,还要等上半个多时辰,这里风大,且天气有变,兴许会下雨,淋了雨便不好了。 江黎抬眸看了眼暗下来的天色,抿抿唇,有些犹豫不决,在她迟疑空挡,谢云舟许是心魔作祟。 亦或是历经生死后的执念,他不想再忍了,趁她征愣时,伸手揽住她的腰肢,纵身一跃,两人同时跳坐到了马背上。 江黎在前,谢云舟在后,他把她紧紧护在怀里,之前他们也曾同乘一骑,但那日江黎还要抓着缰绳,今日的她什么都不要做。 谢云舟身子前倾,双手拉着缰绳,头微偏,脸颊贴上她的脸颊,声音就那么涓涓溢出。 “别紧张,不会让你摔的。” “怕的话闭上眼。” 他带着她策马驰骋,风从耳边呼啸而过,明明很冷,可江黎却觉得耳根发烫,只因他的脸自始至终贴着她的脸。 她眼角余光里,都是他的影子,剑眉入鬓,漆黑狭长的眸,高挺的鼻梁,鼻翼两侧映出淡淡的影。 薄厚适中的红唇,精致的下颌,不知何时他衣襟送松了些,隐约的,她还看到了他一侧的锁骨。 男子的锁骨同女子不同,越发挺立勾人些。 之前做夫妻时,江黎不曾注意过,大抵也是他们每次同房都在夜里,他又那般急迫,叫她没机会细看。 此时诈见,她在那片冷白肌肤里失了神,眼睫簌簌发抖,脑海一片空白。 他昔日穿衣可未曾有过这般不严谨的时候,哪次不是打理密不透风,晃神中,江黎抿唇移开了视线。 她太过紧张,未察觉身后那人唇角很轻地勾了下,然后眼神下瞟扫了自己领口一眼,随即露出更为满意的轻笑。 某个念头再次窜出来。 阿黎,他是决不能放手的。 “驾——”高呵一声,马儿飞驰的更快了。 江黎怕摔,身子后倾倚上他,方才她怕贴的太近不合适,还特意空出了些许距离,这下好了,他们之间再无一丝缝隙。 她贴着他,他揽着她,从后面看过去好似一个人。 唯一不妥的是,他心跳太快,都要把她背脊震麻了。 江黎不安的朝前移了移,还没移开多少,谢云舟又是一鞭打在马背上,马儿受痛疾驰。 江黎不差,没坐稳,朝后倾倒。 谢云舟再次如愿,把美人抱满怀,他道,还是老天爷懂他,让变天来的如此及时。 快进城门时,谢云舟勒马停下,先是自己下马然后抱着江黎下马,江黎是女子,身子到底更孱弱些,这段路程坐的她身子发颤,腿发软。 刚触地时有着站不稳,无意识晃了晃。 谢云舟单手揽住她,拂在她耳畔柔声细语:“靠着我,不会摔。” 灼热的气息涌进耳中,江黎只觉一股滚烫热意涌上,搅得她心颤难宁,好似有鼓声在胸口鸣起。 声声震耳。 之前从未有过这样的感觉,江黎莫名心慌,好在金珠银珠很快赶到,上马车前,谢云舟扣住她的手腕,在她掌心塞上一物,不待她看,他转身朝马儿走去,跃上马,进了城门。 江黎低头去瞧,掌心里摊着一块玉佩,玉的成色极好,晶莹剔透,一看便知价值连城。 江黎一脸诧异,坐进车里后,还是不停睨着瞧,银珠凑巧,噙笑道:“小姐,谢七说了,这玉佩是将军专门去寺庙给小姐求的。” 江黎微顿:“他求得?” 银珠点头:“是。” 江黎忆起,谢云舟是不信佛的,他常说,事在人为,人定胜天,与其信佛不如信自己。 当日信誓旦旦的话还在耳畔回荡,怎地他也去求了。 银珠似乎知道的更多,叭叭继续道:“听谢七讲,这玉佩很不好寻到,是将军很久才寻到的,而且对方起初并不想卖的。” “那后来为何卖了?”江黎不解问道。 银珠努努嘴,“小姐看玉佩后面的字。” 江黎翻过玉佩,果然看到两个字:黎儿。 黎儿? 她的那个黎。 “黎儿”上面是祥云,祥云是吉兆,可保安康。 他是想她安康。 银珠道:“好像是将军同玉佩的原主人讲了什么,加之后面那个黎儿,原主人便卖给了将军。” 这点谢七也未曾对银珠细讲,是银珠自己理解的。 江黎握着玉佩,似乎还能感触到上面残留的暖意,她指尖微缩,握紧了玉佩。 刚刚骑马远走的人又折了回来,是谢七。 谢七手里拿着两袋子吃食,停在马车前,“二小姐。” 银珠从马车里走出,“怎么了?” 谢七把吃食交给银珠,“深色袋子那个是将军买给二小姐的。” 银珠不解道:“那这个浅色袋子的呢?” 谢七挠了下头,从来不知脸红未何物的男子,脸颊上染了红晕,拉着缰绳边回走边道:“你猜。” 银珠还没反应过来时,他的声音再度传来,“我买给你的。” 声音太大,连车内的江黎和金珠都听到了,银珠羞涩地跺了下脚,心说,你买就买吧,喊那么大声干嘛。 怪羞人的。 马车内,江黎睨着银珠,“谢护卫挺不错啊。” 银珠见江黎一脸玩味,娇嗲说:“哎呀小姐,你干嘛取笑奴婢。” 江黎戳了下她的脸颊,“真是越发女大不中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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