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还有五日,经过这么一折腾一日都够呛,他也疯了般回击过去,趁荀衍不备,给了他一拳。 下手很重,荀衍也吐出一口血。 谢云舟心里窝着火早就想找荀衍打一架,今日正好有机会,两人便狠狠厮打起来,马车来回晃动发出声音。 马儿受惊也嘶吼出声。 “荀衍,阿黎是我的,我的。” “放屁,她是我的,我的。” “你找死。”谢云舟说道。 “我看你才找死。”荀衍伸手又去打他。 “我不会让你抢走阿黎的。” “就凭你?哼。” 荀衍哼的很不屑,谢云舟听罢很气,再次欲上手,忽地,车帘掀开,有人站在车外。 那人背着光,身上的裘衣扬起,白色狐狸毛衣领托着她的下巴,她看上羸弱又美丽,但说话的声音一点都不羸弱。 “住手。”江黎说道。 荀衍和谢云舟同时停下,齐齐唤了声:“阿黎。” 江黎眸光在他们身上扫过,片刻后道:“衍哥哥,你下来。” 又是叫的荀衍,又是他。 巨大的失落席卷而来,谢云舟身子一晃,险些摔倒,他费力的喊出一个名字,“阿黎。” 乞求她能停下看他一眼,哪怕是训斥也好,至少说明,说明她还是有那么点在意他的。 然而,他终是没等到江黎唤他。 荀衍睨了他一眼,唇角挂着嘲讽的笑,似乎在说,谢云舟你输了,阿黎更在意的是我。 谢云舟垂在身侧的手用力攥紧,直到攥麻才缓缓张开,外面已经没了人影,连脚步声也没了。 阿九道:“将军,时辰不早了,我送你回去。” 谢云舟被风吹得晃了下,人一下子也清醒过来,跌跌撞撞下了马车,二话不说便朝前跑去。 阿九追上,“将军,江二小姐已经回去了。” 谢云舟顿住,僵硬着转过什么,“你说什么?” 阿九道:“我刚看她上了马车走了,应该是回府了。” 谢云舟还有好多话未讲,他、他要去找她,要给她道歉,“走,去别苑。” 紧赶慢赶还是晚了一步,谢云舟赶来时,大门刚刚闭上,他跑下马车,站在门前用力去敲。 没把江黎敲出来,倒把别人给敲了出来,何玉卿挡在门口,打量着谢云舟,冷冷道:“谢云舟你有完没完。” 谢云舟睨着她问:“阿黎呢?我要见阿黎?” 何玉卿冷哼道:“见阿黎?好啊,你若是跪下,我便让你见阿黎。” 何玉卿就是故意为难与他,她知晓,骄傲如谢云舟是万万不会跪的。 只是事情好像有了偏差。 “咚”一声,谢云舟双膝跪在地上,颤着声音道:“阿黎,我错了,求你见见我。” 作者有话说: 今天晚了,抱歉抱歉,么么你们。
第42章 跪(文案梗) 何玉卿没料到谢云舟会真的跪, 他膝盖砸在地上那刹,她惊呆了,眼睛大睁, 眼睫狂颤,一时忘了反应。 直到谢云舟带着乞求的声音传来, “阿黎,我错了, 求你见见我。” 何玉卿:“……” 何玉卿第一次面对这样的事, 突然不知要如何做了, 她出来本是想把人赶走的, 出这样的难题也只是想让谢云舟知难而退, 哪成想,他竟然真跪了。 谢云舟跪了。 谢云舟跪了?!! 何玉卿心里一顿腹诽, 天, 他还真跪啊。 见他真跪了,她反倒不知该说什么好了,梗着脖子道:“你、你别以为这样阿黎就能见你,没门。” 言罢, 何玉卿匆匆折返,并命令下人, 把大门关好, 随后还叮嘱, “你们给我守好了,不能让任何人进来。” 下人回道:“是。” 何玉卿去了偏厅, 见江黎正在给窗台前的那盆墨兰浇水, 急急走过去, 先拿起桌子上的茶盏轻抿一口茶水, 然后发出惊叹声,不等江黎问,她便侃侃而谈起来。 “谢云舟真是疯了。” “他竟然真的跪。” “不是,不都说男儿膝下有黄金吗,他为何说跪就跪。” “天呐天呐,我这可是第一次见男子跪。” “不得了,真是不得了。” 她执起茶盏又喝了一口,咽下后问道:“阿黎,你不去看看吗?” 江黎微伏着身子,继续给另一盆墨兰浇水,眼睑半垂,语气淡然道:“是他自己要跪的没人强迫他。” 她顿了下又道:“既然他那么喜欢跪便跪着吧,与我何干。” 何玉卿:“……” 何玉卿喝完那杯茶水心情也稳定了下来,挑眉想了想,天寒地冻的,谢云舟应该就是做做样子,估计跪不了多久便受不住离开了。 男人不是最会说一套做一套嘛,他是男人肯定也亦如是。 再说了,阿黎在谢家受了那么多委屈,哪怕他真跪上片刻也是他应该的,谁让他曾经那么欺负阿黎呢。 对,他就该跪。 没了顾忌,何玉卿便也不想这事了,同江黎说起了玩笑话,后来有些许无聊两人便下起了棋,结束时才发现天色已经黑了。 金珠进来,躬身说道:“小姐,谢将军还在外面跪着呢。” 江黎手指微顿,还未开口说话,何玉卿先开了口,“从下午一直跪到了现在?两个多时辰?” 金珠点点头,“是。” 何玉卿啧啧道:“真疯了。” 本以为只是谢云舟疯了,谁知后面老天爷也疯了。 燕京城素来冬日长,有时到了四月还会下雪,燕京城的百姓们也已习惯了这样的节气,只是未曾料到今日会有所不同,简直颠覆了所有人的认知。 在天边光亮彻底褪去后,有乌云席卷而来,少倾便下起了雨。 冬日下雨实属罕见,伴随着大雨而来的是电闪雷鸣,何玉卿透过敞开的窗棂朝外看去,“这么大雨,淋上一个时辰人估计要废了,阿黎你真不出去看看吗。” 江黎慢抬眸,眸光落在雨幕里,笼灯摆动,拂在地上的影子有些缥缈,远处树枝乱颤发出嗡鸣声,每一声都像是狼在嘶吼。 冬日的雨比冬日的雪冷上百倍千倍,落在身上眨眼间成冰。 江黎依稀还记得,她也曾在这样的雨夜跪过,是谢老夫人丢了一只玉镯,全府上下搜查,最后在她的住处寻到。 谢老夫人便说玉镯是她偷的。 无论她怎么解释谢老夫人都不信,口口声声说道,就是她偷的。 江黎百口莫辩,那夜她在雨里罚跪了三个时辰,雨水浇在身上的感觉,她现在还记得。 冷,很冷,无法言说的冷。 金珠银珠见她受不住哭着去求谢老夫人,被罚一起跪,她们主仆三人仿若飘零的叶子任风吹雨打。 最让她心寒的是,后来她把这件事书信告知给了谢云舟,本想着或许他可以宽慰一二,哪怕是说一句轻软的话语也好。 真的,一句也好。 可,什么都没有,她洋洋洒洒写了那么多,他只言片语都未曾有,一个字都未曾有。 她的信石沉大海。 他心硬如石,那般待她,今夜她为何要心软。 他不喜欢喜欢跪吗? 好啊,那便跪吧。 管他跪多久。 半个时辰后,金珠再次来报,“小姐,谢将军还在门外跪着。” 江黎慢条斯理吃下一口排骨,淡声道:“随他。” 金珠轻点头后,退了出去。 “轰——”夜空中传来雷声,然后是闪电,大雨如瀑。 何玉卿好久不曾听到这么可怕的雷声了,忍不住战栗一下,“阿黎,你当真不管他?” “不管。”江黎用汤匙喝粥,声音寡淡道,“他那么想跪,便跪吧,总归是他自己乐意的。” 这话说起来还真是这么回事,没人强行要他跪,更无人看着,他想走完全可以走。 又一道雷声传来,何玉卿抿抿唇,吞咽下口水,“就是吧,万一谢云舟真有个好歹可怎么办?” “他自己作的,”江黎轻嗤道,“活该。” 直到晚膳用完,谢云舟还在那跪着,听闻他脸色极是不好,好几次险些晕了过去。 还有他那个新护卫急的脸都绿了,劝了他许久他就是不走。 金珠说这些时,江黎正同何玉卿品茶,清香的气息充斥在四周,茶水入喉流淌出甜意。 何玉卿见雨一点要停的意思也没有,劝慰道:“阿黎,要不去看看吧,真要跪一晚,肯定会生病的。再说了,这样跪着万一给街坊四邻看到,指不定又要乱讲什么了。” 江黎眼尾轻扬,慢慢吐出两个字:“不急。” 那夜她几乎跪到天亮,也未曾有人看她一眼。 也不对,还是有人去看她了,王素菊给她送去了冷嘲热讽,笑她傻。谢馨兰也冒雨去了,不过不是宽慰她,也是看她笑话。 说嫂嫂,你真是不该偷拿母亲的东西。 她颤抖着解释,谢馨兰轻笑,行了,东西都从你住处搜出来了,解释又有何用。 后来她才想明白,或许陷害她的人,就是她们…… 何玉卿又劝了几句,江黎还是方才的话,“不急。” 谢云舟这才跪到哪,她经历的痛,他怎么也要受一受才好。 阿九是真被谢云舟气死了,他就从来没见过这么执拗的人,明摆着她们就是戏弄他呢,什么跪了才肯见,这都跪几个时辰了,可仍无一人出来相见。 不是戏耍又是什么。 既然知道是戏耍及时抽身离开才是上策,可偏偏谢云舟就是不肯,无论阿九怎么劝他就是不动分毫,一直说:“我要跪到阿黎出来见我。” 阿九气呼呼问道:“她若是一直不出来呢?” 谢云舟道:“那我便一直跪着。” “跪多久?” “无论多久。” “你身子不要了。” “不要也爸。” “真是疯子。” 阿九说完这句,回了马车上,折返时手里拿着一柄伞,伞刚撑到谢云舟头顶,被他拂开:“不需要。” 阿九道:“会生病的。” 谢云舟道:“我这残破的身子生病又有何妨。” “会死的。”阿九咬咬切齿道,握着伞的手指青筋蠕动。 “那更无妨了。”谢云舟仰头看向紧闭的大门,唇角轻勾,自嘲笑笑,“我只希望死前能见阿黎一面,好好同她讲讲话,即可。” “谢云舟为了她你是不是连死都不怕?”阿九真是气傻了,直呼出谢云舟的名讳。 “是。”谢云舟目光熠熠道,“为了她,死我也心甘情愿。” 阿九:“……” 阿九不能真看着他作死,见劝不动,干脆上手去拉,奈何谢云舟即便身子羸弱力道也不小,或许是心中信念坚定,总之阿九就是没能把人拉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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