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刘河该死!”刘河见百里子苓进来,原本趴在床上的他挣扎着要下来。 “行啦,趴着吧。” 百里子苓看了看他屁股上的伤,确实有点惨不忍睹。 “这二十军棍,冤吗?”百里子苓问。 “冤,也不冤。”刘河答道。 “说说。” “说冤,是因为埋羊谷那一战死了那么多将士,我不过是想替他们报仇而已。说不冤,以下犯上,没掉了脑袋,那就该偷着乐了。” 刘河是个直肠子,有什么说什么。这样的人好,但也不好。 “刘河,你跟着我也好些年了,知道我的脾气。我没有那么多解释给你,所以,伤好之后,你要嘛滚回上都去,要嘛就给我老老实实,不准再提埋羊谷一个字。” “将军,我…..”刘河见百里子苓要走,扑腾着要拦她,结果自己从床榻上摔了下来,那惨不忍堵的屁股如今算是惨烈了。 但是,刘河也顾不上此刻的疼,抓着百里子苓的裤腿道:“将军,我刘河誓死追随将军。” 百里子苓低头看了一眼,刘河就那样趴在地上,一个七尺男儿眼角却挂着泪水。埋羊谷一战,是很多人心头的痛,是恨,是无法根除的恶梦。 “好好养伤。”百里子苓说了一句,然后叫人进来扶了刘河回床上。 另一边,五河口的镇子上,陆筝刚刚进了一家客栈。 “老大,这一行人二十来个,应该是从西北那边来的。我们的人试了试他们的身手,功夫都不差,看那路数,应该是草原上的。他们就在斜对面的那家客栈住下,装成商队的模样,领头的那个看着有些贵气,下边的人对他极为恭敬。” 陆筝走到窗户边往斜对面的客栈看了一眼,此时,客栈里已然灯火通明。 快开春了,五河口便会渐渐热闹起来。 但是,现在突然来这么一行人,确实不正常。 “好好盯着,看看他们每天都干些什么,与什么人接触。”陆筝关上了窗,然后从怀里掏出一封书信来,递给那人,“以最快的速度,把信送到武诚侯手里。” 那人接过信,说了一句:“我会连夜安排。” 陆筝从这家客栈里出来时,已经换了一身行头。不只是行头换了,连整张脸看起来也不一样了。虽说还是翩翩公子,但浑身散发着浪荡子的气息,与之前温文尔雅的书生模样,那是差了十万八千里。 陆筝对自己易容的本事一向很自信,当初在八十八寨做匪首的时候,他偶尔还会扮成女人,而做为女人的妆容,那也称得上让人惊艳。 他就这么大摇大摆地走进客栈,店小二立马迎了上来,各种殷勤。因为一看他这作派,还有身上那些各种值钱的饰品,就知道是个不差钱的大爷。 陆筝扫了一眼厅堂,有几桌人正在吃饭。 “你们这里,还有没有干净的上房啊?”陆筝问道。 “有,有,公子请跟我来。”那伙计忙带头走在前面。 陆筝跟着上了楼,却在楼梯转角处与刚刚下楼的两个男人碰上。他对上其中一个男人的目光,这男人天庭饱满、目光如炬,虽然穿了一身商人的衣服,但是却有一种王霸之气。 这人,大约就是之前手下人说的那位领头的。 那男人也打量了他一眼,他这眼角也就飞出去一抹春情,本来是想恶心一下那男人,哪知道,那男人嘴角一扯,给了他一个意味深长的笑。 哟,看不出,这家伙还好这一口。 陆筝也回以微笑,然后往楼上去。 楼梯上这匆匆一面,二人在心中各有计较。陆筝问了一下伙计,刚刚那男人住哪个房间,打哪里来的。 伙计说,那位客人是西北来的商人,倒腾了不少西域来的玩意,准备在五河口盘个店面,说是准备以后把家里的生意都搬过来。 伙计那么一说,陆筝也就那么一听,这话真不得,但也不一定完全是假。 “这一间,就是那位客人的房间。”伙计努了努嘴。 陆筝立马就要了那男人隔壁的房间,他倒不是真想住在这里,就是想时不时来个偶遇,那样接近起来会比较自然。 陆筝又塞了些银子给伙计,让他留意一下,看看他不在的时候,是不是有人摸进他的房间。 陆筝这是未雨绸缪。他总觉得楼梯上那一面,那个男人也会同样的关注他。 差不多半夜的时候,陆筝才回了大营。 百里子苓还没睡,半倚在案前,一本兵书翻了一半,正打着哈欠。 “陆大哥,你可算回来了。再不回来,我怕是要提刀去镇子上寻人了。”百里子苓伸了伸懒腰,又打了哈欠。 “将军放心,我能去,当然也能回来。再说了,现在这里还是将军的地盘,再凶狠的地头蛇,也不敢跟将军硬碰硬。” 陆筝此刻冻得有点狠,赶紧凑到火盆边搓了搓手,他是实在不扛冻。 陆筝把那些人的情况说了一下,毕竟,他对燕云人并不熟悉,不像百里子苓跟他们交过很多回手,而且也更了解情况,所以,没办法给百里子苓什么意见。 但是,凭着他对今天楼梯上遇到那人的第一印象,觉得那人肯定不简单。 “雄鹰部自从萧宗元做了鹰王,便分为两派。守旧派和以鹰王为首的青壮派。在北楼关的时候,我便听说,鹰王让部族学习农耕,似乎想改变传统的游牧生活。但这一点遭到了守旧派的反对。 几个月前,我在北楼关的那一战,带兵之人叫赫都,那个人能征善战,我跟他交过几回手。他便是守旧派的人。 他们守旧派,讲究的是打得过就打,打赢了就抢,不只抢东西、抢粮食、也抢人。抢去的人,主要作为他们的奴仆。如果是打不过,这些人,也不恋战,会迅速撤退。 眼看着鹰王要娶南陈的公主为妃,恐怕守旧派的人不愿意了。萧宗元不想跟南陈打仗,但守旧派并不想跟南陈和睦相处,不然,他们就没法再来抢了。” “所以,将军的意思是,这一行人很可能是雄鹰部的守旧派,旨在破坏开春之后的和亲?”陆筝道。 “不管这些人是不是守旧派的人,但守旧派不希望萧宗元娶南陈公主,这是肯定的。萧宗元自己自然也是知道的。”说到这里,百里子苓突然想起木苏和的话,说是要给萧宗元送份大礼。 难道,这些人便是木苏和说的大礼?
第143章 143、挚爱 一弯冷月照山河,天地一片素白。 “世子,这药有些烈性,是谓虎狼之药,吃下去之后,五脏六腹总是要搅动一番的。有些痛苦,只要挺过第一回 ,身体适应了药性之后,便不会那么痛苦。” 雪山草场,木苏和最熟悉的地方。 这个季节,哪怕是有天踏下来了,也不会有外人来这里。除了天气极寒,外来的人根本受不了之外,不熟悉的人,在这冰天雪地里也难以辨别方向,极容易走迷路,彻底冻死在外面。 待到来年春归,万物复舒,这里的厚厚积雪化去,那时候定能在草地上看到一具看似鲜活的身体,只是早已经没了呼吸。 但这里再严寒,对于木苏和、胡果儿、乙辛来说,这里都是家,是他们的家。 也是他们觉得最安全的地方。 所以,哪怕一路上胡果儿都很心急,也没有敢在路上给木苏和配制解药,除了觉得不安全,还因为这里的极寒气温与解药下去之后木苏和身体的反应,正好有一个中和。 “来吧,已经经历过很多痛苦的事,也不差这一回。” 木苏和倒是很洒脱,接过胡果儿手中的药就准备喝,却被呼延煊给按住。 “胡果儿,这药真有用?”呼延煊不放心道。 “怎么,你觉得我还能害了世子不成。”胡果儿被怀疑,心里自然不舒服。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呼延煊一时语塞。 木苏和发现,自从呼延煊觉得他们可能是亲兄弟之后,对他的态度就有所不同。如果说从前是恭敬,那么,现在在恭敬之外还有一些哥哥对弟弟的关爱。 “放心,我死不了。”木苏和知道呼延煊担心什么,一把扒开他的手,把手中的药汤一饮而尽。 黑乎乎的药汤刚一下肚,木苏和还感觉不到有什么,毕竟药性来不了那么快。 他平静地坐在火炉边,刻意地调节着自己的呼吸。 乙辛和胡果儿都静静地等着,倒是呼延煊一脸着急。 “怎么样?”呼延煊问了一句。 木苏和没有理会。 胡果儿看了一眼旁边点燃的那支香,香燃了还不到一个手指关节那么长,说明时间过得并不快。 胡果儿心头也有些着急,这药是没有问题的,她只是担心木苏和的身子能不能扛得下来。 原本,是应该先给他调理一段时间再来解毒的,但木苏和说他等不急,还有很多事都着他,他不能拖着这么个药罐身子。 这一剂虎狼之药下去,到底结果如何,胡果儿并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但是这些利害,胡果儿都是先跟木苏和说明了的。 香燃了一个手指关节那么长,木苏和开始觉得心底有些燥热,而这种燥热渐渐开始往身体的各个部分发散。 他的体温也渐渐升了起来,五脏六腹有种被放在火炉边烤着的感觉,而且温度还在不断地升高。 他轻轻地吐了口气,胡果儿把双指搭在他颈部,片刻之后,问道:“是不是很热?” 木苏和点了点头。 随着身体热度的身高,木苏和的肚子开始疼痛。 一开始,那种疼痛还能忍着,大约就像是一扯一扯的,像是有只手在不停地拉扯,每拉扯开一下,就会疼一下。 接下来,便是某个部位的刺痛,那种痛像是一把锋利的剑扎在血肉里,而且不断地捅进捅出,反反复复,不断加深痛苦的程度。 更进一步,他觉得肚子里的脏器像是彼此拉扯,又像是彼此压迫,总之,各种痛苦不同程度不分弱强地一并袭来。 他的眉头纠结在了一起,大冷的天里,汗水如豆般滚落。他的脸,渐渐开始变得扭曲,仿佛是他那早已经扭曲的五脏六腹。 胡果儿这一次把手指搭在了他的脉搏之上,快速跳动的脉搏像是在比赛一样,不停地加速。 透过木苏和身上的裘衣,胡果儿觉得,那颗心快要爆了。 她朝乙辛使了个眼色,乙辛便上前扒开了木苏和胸口的衣服,直接露出雪白的胸膛来。 胡果儿眼疾手快,速度地在他的胸口附近扎上了一针,然后静静地观察着木苏和的反应。 呼延煊在旁边看着有些惊心。 他想着让胡果儿现在停下来,但显然,现在停下来是很不现实的。所以,他只能静静地看着,两只手早已经因为担心捏紧了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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