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木心头一紧,“王......” “去安排吧。” 天快亮时,大火终于扑灭,百里子苓亲自带了人进废墟里去寻找。门口派了重兵把手,礼部几位官员和护送的几位武将都被拦在外头。 百里子苓叫着兰阳的小名,这小名知道的人甚少,跟着的这些士兵听见也不知道她叫的是谁。 同时,她也一声声地叫着晏辰。 晏辰这个名字,属于一个死人。但曾经在北楼关的那段时日,木苏和就是顶着这个名字,这个身份。 嗓子都哑了,却无人回应该。地上随处可见烧死的人,一具具焦尸,她都亲自翻过来查看,直到一双黑乎乎的手抓住了她的裤脚。 “姐姐!” 这一声姐姐,是这废墟瓦砾里的生机,她回过头来,就看到刚刚从地窖里爬起来的姑娘,小脸虽然有些花,但还看得出来是兰阳。 百里子苓赶紧脱了自己的外套,给兰阳披上,此时,她才发现,兰阳手里紧紧握着一把短刀。 那短刀上刻着‘百里’二字。 她眼眶一热,把兰阳揽进怀里,兰阳的身子还在不停地颤抖。 “没事,没事,姐姐在,不怕了,安全了。”百里子苓拍了拍她的背,忙又查看了一下,“有没有伤到哪里?” “没有。就是外面有点冷。” 此时,陆筝急匆匆从外面进来,看到百里子苓的衣服搭在小姑娘身上,顿时明白那是兰阳公主,立马脱了自己的外套,递了过去,“遮住脸!” 找到了兰阳公主,百里子苓和大人们皆松了口气。 房子烧了也就烧了,那些人,死了也就死了,只要兰阳公主没事。可是,只有百里子苓的心还被揪着。 她把废墟留给陆筝和沈潜处理,等着兰阳梳洗完闭。此刻,她不能离开,更不能去找她的狼崽子。 兰阳没事,狼崽子肯定也不会有事。 她的手紧紧地握着那短刀,那是狼崽子从她那里拿走的。 待兰阳梳洗之后,请了百里子苓进屋,这是柳菘蓝的酒楼,事实上,也是赵怀的产业,只不过是柳菘蓝在管理。 兰阳见百里子苓拿着那把短刀,忙道:“这是那位救我的小将军给的。他说,万一再有危险,让我拿着自保。” “他人呢?”百里子苓忙问。 “他把我放下地窖之后,便走了。他......没能出去吗?” “可能正在忙。兰阳,太医就在外面,让她给你把把脉,若是有什么地方不舒服,也好......” “姐姐,我没事,也不必叫太医。之前与鹰王那边商定的吉时快到了,我既无事,就别错过了吉时。” 百里子苓看着兰阳,她的眉眼之间还有惊吓之色,但却强装镇定。她是和亲公主,扛着南陈的命运,她只有早早离开南陈,才会让南陈安全。 “兰阳,吉时可以再挑,你还是休息几日,也让太医开几副药,给你压压惊。” 百里子苓知她懂事,但这也实在太让人心疼。 “姐姐,早晚都是要嫁的。我早一步离开南陈,那些想破坏和亲的人才没有机会再动手。我从上都走到五河口,如果真死在这里,那姐姐和哥哥......”兰阳没往下说,却被百里子苓紧紧抱在了怀里。 “好妹妹!姐姐会在北疆做你最坚强的后盾。如果萧宗元欺负你,我立马就带人杀到雄鹰部的王庭去,接你回南陈。” “嗯,有姐姐在,兰阳不怕!” 姐妹俩紧紧地抱在一起,这一别,怕就是永远。 萧宗元那边也做了两手准备,百里子苓这边信息封锁太严,并不知道兰阳到底怎么样,直到百里子苓这边派人来通知,说是吉时去迎亲,萧宗元心头才稍稍松了口气。 礼部的几位官员精减了一些礼节,主要是怕错过吉时,毕竟,兰阳梳洗打扮,穿上新购的嫁衣已经耽误了不少时间。 赵怀亲自给妹妹准备的,做了大半年的嫁衣最终葬送在大火里。 等一切礼成,百里子苓携众官员一并送兰阳到关口。浩浩荡荡的队伍在五河口的大街上格外热闹,原本应该更喜庆的送嫁,因为昨夜的那场大火消磨了热情。 马车在关口停下,萧宗元坐在马背上,回头看挂着大红绸子的送嫁马车,百里子苓走到了马车边上。 “公主,一路平安!”百里子苓在车窗边说了一句。 车窗未开,一身嫁衣的兰阳隔着车窗看百里子苓的身影。这一去,此生怕是再无机会回南陈,她的眼泪终究没有止住。 半响之后,她敲了敲马车厢,车夫挥动鞭子,车轮碾压过关口,浩浩荡荡的队伍奔向草原。 百里子苓看着队伍远去的方向,下意识地捏紧了拳头。如果南陈足够强大,又何须让公主远嫁,所谓和亲,不过是国家无能的借口。 “卫国公,火灾的事......”诚亲王见兰阳已经出了关口,这才上前问了一句。 “王爷,这件事我会查,之后也会给扶风王爷上个折子。” “那便好。你说这事......差点要老命了。” 诚亲王摇摇头。 不只诚亲王,礼部那几位,也差点吓个半死,还有那几位武将,真觉得是捡回了一条命。 “卫国公,我们今天就回京,这五河口啊,我是不敢待了,还是早点走,少些麻烦。火灾的事,就辛苦卫国公了。”赵胜又说了两句。 “这是臣下职责所在。若扶风王爷问起,诚亲王据实以答便是。” “好,好,好。” 诚亲王最怕麻烦,赵怀让他送嫁,他本是一千个一万个不乐意的,这山高水河,路途辛苦,哪知道还出了这种事。还是回他的封地去吃喝享福,更自在些。 诚亲王一行人离开了五河口,百里子苓却没有片刻闲着。火灾的事,陆筝和沈潜在忙,她则回了军营。 如果木苏和早就出来了,那么他很有可能溜回了军营,所以,百里子苓回营之后直奔胡果儿那里去。 “他呢?”百里子苓的心可悬了几个时辰,到现在已经是极限了。 “里边睡着。”胡果儿如实答道。 百里子苓立马掀起帘子进帐,此刻那床榻之上的人睡得正香,百里子苓几步到了床榻边,刚想叫他,就发现他搭在被子外面的手缠着纱布。 手伤了吗? 她轻轻地拿起那只手,但那小子很惊醒,一下子就意识到有人在身边,猛地坐了起来,“将军!” “疼吗?” 百里子苓把他的手捧在掌心里。 “有点。但要是将军给亲一下......” 木苏和没说完,百里子苓就在他唇上亲了一口。 “将军,你怎么说亲就亲,也......” “也什么?”百里子苓哽咽着道。 “将军,你别哭啊,我这真没事,就伤了点皮。也就是胡果儿大惊小怪,非要把我包成这样。我一会儿就让她拆了。” “我的狼王,你到底是有多傻......”百里子苓低下头去,眼泪滑落下来。 木苏和用那只没有缠纱布的手摸了摸她的脸,“为你,我心甘情愿。兰阳若是在这里出了事,你没法跟赵怀交代。我还想等将军足够强大,接我进门,所以,绝对不能让将军有事。” 两个人拥抱在一起,而胡果儿在帘子外偷偷瞄了一眼,摇摇头,吐了两个字出来:疯了!
第197章 197、新事端(12) 上都。 三司会审,这已经是第三天。 冯康非常配合,问什么,就答什么,只不过,他把反叛的大部分责任都揽到了自己身上。 但在说到他与赵启的关系时,冯康并未加掩饰,也承认了他是赵启的舅舅,洪万三的亲兄弟,而且还说,当年洪万三案另有内情。 一时之间,十几年前就已经尘埃落定的洪万三案看着又要被翻出来。 关于洪万三案,桑吉知道得不多,但大理寺卿和刑部尚书似乎要知道得多一点,这二人在听到冯康提及洪万三时,便中断了当天的审理。 “二位大人,突然中断审理,是何原由?”大理寺的后堂内,桑吉打量着二人,他二人各怀心思,似乎都有所顾忌。 “侯爷,这洪万三案,当年先帝在时,已经定案。如果要按冯康所说,当年的案子另有内情,这先帝御批的案子,就有可能再翻过来。咱们这些做臣子的,不能说先帝错了。如果先帝没错,那这个案子就不应该再翻出来。”大理寺卿说道。 刑部尚书也点点头,“确实如此。当年,洪万三案,牵扯的人也很多。除了先帝御批,三司会审定案,这个案子也与当今皇上,还有几位王爷......” 刑部尚书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随即又道:“这个,咱们都是做臣子的,还是要食君之䘵,为君分忧。” 桑吉听着这二位大人的话,说白了,那就是不能审。审的话,不只可能证明先帝当年错了,还有可能审出来当年皇上那些见不得人的事,甚至这里边可能还有赵怀的事。 虽然如今皇帝不理朝政,一心静养,但皇帝还在,做臣子的自然不能揭皇帝的黑历史,更不能揭当今实际掌权人的黑历史,除非真不想活了。 “御史大人,您的意思呢?” 桑吉回头看了一眼一言不发的御史,这位可是和稀泥的高手,审案子的时候一言不发,一个问题没问,如果要问他的意见,他肯定会说:御史台只是负责纠察、弹劾,原则上是不参与审理的,这审案子的事,还得大理寺和刑部来。 “这审理案件,刑部和大理寺是行家,至于这个要不要往下审,还得看两位大人和侯爷的意见,我没什么意见。” 说了等着没说,反正从头到尾,把自己倒是摘得挺干净。 桑吉知道审冯康不好审,但他没有想到第一个麻烦会是因为洪万三。 “既如此,那就奏请王爷,让王爷来定夺。”桑吉道。 这么大的事,桑吉自然不敢自己拿主意,而那两位,自然也不敢。 他这一说,几位大人连连附和,至于这奏请的事,自然还是落在了他这位主审官头上。 从大理寺出来,桑吉刚要上马车,就有一位民妇打扮的女子来到跟前,朝他施了一礼。 桑吉认得这女子,她是皇贵太妃身边的人。 桑吉见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便让那人上了马车。 “姐姐此来,若是为了安西侯冯康,便请姐姐不必开口。桑吉做不得主。” 桑吉见到太后身边的宫人,大抵也猜到是为什么。 “太妃知道侯爷为难,但和慧公主如今还病着,知道......他回来了,总想再见一面,毕竟夫妻一场。” “这件事,跟我说没用,我也无权放人去见他。公主若是想见他,便去求王爷,除了王爷,谁也不敢松这个口。” 桑吉自然懂和慧公主的心思,虽然冯康对和慧公主无意,但当年和慧一眼看上冯康,何等欢天喜地下嫁,一辈子的指望,她也只爱这一个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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